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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新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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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苏莫以恍然大悟。
赵家即将举办的根本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婚礼,他们是想把女儿嫁给一个死人!在家人身上搞这种已经废止的封建陋习,是疯了吗?
苏莫以的心跳越来越快,一半是紧张,一半是愤怒。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制止,却看见忆久拿了一把玉如意,绕到新娘面前,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在盖头掀起的那一刻,新娘突然大叫出声。
怀中的大公鸡受了惊,不受控制的扑腾起翅膀,尖锐的脚趾划断了身上的红色丝线,五彩羽毛裹着它肥胖的身体滚落在地上。
“你、你是谁?”
新娘张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大概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说不出来了。
一位老者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忆久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而是捡起那只不听话的大公鸡,一把扭下了它的头。
小小的鸡头打着滚儿落在苏莫以的视线中,两颗眼珠子“啪”的一声爆裂成浆。
苏莫以吓得一哆嗦,连忙捂住了嘴巴。
“天煞归天,地煞归地,鸡血落地,百无禁忌。”
忆久低声吟唱着。
那只无头鸡在被他扔在地上之后,居然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围着新娘正转三圈,倒转三圈。
最后一扑腾,跳上了她的膝盖。
新娘眼中的惊讶变成了惊恐,眼泪止不住的掉下,由于上半身被死死按住,她只能不停呜咽着蹬动双脚,企图请求眼前的人帮忙结束这场可怕的游戏.....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忆久,眼神却犹如一潭死水,吟唱着咒术歌谣,弯下身子剪下了她的一缕头发。
很快,秀发在忆久手中挽成了一个同心结。
同一时间,白胡子老者松开捂住新娘的手掌,粗鲁的将同心结塞入了她的嘴里。
“我不要!啊!呜——”
凄厉的叫声中,几位老者再次将她包围起来......
他们要做什么!?欺负女孩子啊!
苏莫以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么惨的叫声。
这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如同千万只愤怒的野兽同时发出嘶吼,又如暴风雨中掀起数万道惊天咆哮的海浪。
他的脑中嗡嗡作响。
拉起兰草就走。
“你干什么?”
兰草低声问道。
他早就知道赵家为了破灾,把赵小姐和山鬼配了冥婚。
按望湖村的习俗来说,冥婚女子必须在午夜十二点之前上轿,到时候新娘要被抬去新郎的坟上,期间不能见任何人。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亲自掀开新娘的红盖头,必须在她举行完仪式之后,上轿之前,其他人回避的这段时间内完成,否则就没机会了。
在现在这种时刻,苏莫以要拉着他走,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我们救救她。”
苏莫以猫着腰,边走边说。
兰草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大哥,开什么玩笑!里面那么多人,怎么救?”
“你在门口帮我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进去跟那位法师打。我们交过手,应该打得过。”
“没发烧吧!”
兰草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二傻子。
“......”
“你打不过的!忆久根本不是什么法师,他是鬼。”
兰草急切的说着,恨铁不成钢的拉了苏莫以一把,“回来吧你。”
他白了苏莫以一眼,悄声说道:“你一路都跟他在一起,难道还没发现吗,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线,那是用针缝过的痕迹......”
“啊??”
兰草帮他合上嘴巴,继续说道:“背那个死去的轿夫之前我特意观察过,他胸口的衣服完好无损,肉上却多了些密密麻麻的鲜血印子。其实咱们当时都看到了,只有忆久跟他接触过,所以,轿夫大概率也是他杀的......我推测,他应该已经知道轿夫中藏着玩家,之所以杀人,要么,是出现了判断失误,杀错了。要么,就是故意杀给我们看……”
苏莫以琢磨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又有点不可思议。
“那会儿.....我明明感受到他的呼吸了?怎么会是鬼?”
想到客房里发生的那件事,苏莫以的脸噌的一下红了。
“你怎么了?”
“啊!”苏莫以愣了愣,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觉得你说的对!!”
兰草松了口气。
他铁了心不想救人,当然也不想让同行伙伴白白去送死。毕竟要保证两个人以上成功逃脱才算通关。
兰草用力捏着苏莫以的胳膊,把人薅回洞口处。
“别冲动,咱们找好时机再进去,据我所知,鬼不止他一个。”
“啊???.....好”
苏莫以体能不行,智力不顶,能从新手的试炼平安出来,沾光就沾在他这个人十分听劝。
虽然大家都说“吃亏是福”,但怪谈中的亏他可不想吃。别人吃亏是亏钱、亏面子,这里不一样,一亏就是一条命。
他才十九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还不是很想死。
再说了,赵先生就在里面,他能容忍别人欺负自己闺女?
应该只是仪式的一个环节吧。
犹豫片刻后,他跟着兰草悄摸蹲下来,再次扒着洞口向里望去。
这时,房间里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新娘子直直的坐在椅子上,盖着红盖头,怀中抱着一只大公鸡。
而其他人.....都不见了。
“他们走了!”
刚刚还劝他不要冲动的兰草,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我们快进去。”
说完,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
惊!
这就是他说的不要冲动?!
不知道是不是蹲的久了眼花的缘故,类似幻觉的情况又出现了。
苏莫以看到兰草的后脑勺上居然长着一张脸,猩红的眼睛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血窟窿,而眼睛底下那张嘴正在诡异的蠕动着,好像是在说话。
兰草,真的是玩家吗?
忆久又真的是鬼吗?
苏莫以一边回想着之前的细节一边慢慢走着,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浑身已经被汗浸透了。
而里面的场景更是让他心头一惊。
只见先一步进去的兰草此时正流着口水立在新娘前面,一只手拎着盖头的流苏边,另一只手含在嘴里,一只眼瞪得快爆出来了,另一只眼却笑眯眯的,表情格外夸张。
中邪了!
中邪了!!
来不及多想。
苏莫以四下看了看,确认真的没人后赶紧跑了进去。
“兰草!”
“兰草!”
他压着嗓子喊了几声,发现兰草好像听不到自己说话,于是一个巴掌扇在他头上。
“醒醒!醒醒!快掀开盖头啊,你傻啦!”
就在这时,兰草的身体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虽然还在不断念叨着“我能出去了我能出去了”,眼中却开始流出眼泪。
苏莫以以为他太兴奋了,忍不住又给了他两巴掌,心里一急,拖着他的胳膊掀起了盖头。
然而,下一秒,苏莫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盖头之下的新娘,正歪着她的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两行血泪在白皙的脸庞上凝固,嘴唇被红色丝线紧紧缝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针脚缝隙里,数不清的黑色毛发正慢慢蠕动着钻出来,而那双凸出眼眶的猩红眼睛,正幽幽凝视着他.....
“我去!鬼啊,快跑!”
苏莫以反应迅速,躲开了她口中射出的一枚铁钉。
他拽着兰草就跑,手中紧紧握着一把从客房拿出来的桃木梳。
大门就在眼前,忽觉手中一沉。
苏莫以转头一看。
就见兰草的头在咯吱咯吱的骨骼断裂声中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脑勺上的大血窟窿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对他投来恶意的目光。
“我!靠!”
苏莫以察觉到不妙,尖叫着撒开他的手。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兰草手背上的黄色脓包一个接一个的发出破溃的声音,随即从脓液中钻出的卷曲长发迅速缠住了苏莫以的手。
他盯着苏莫以的眼睛,声音断断续续。
“你.....愿意代替......我吗?”
“你你.....愿意代替......我吗?”
“哗啦”一声,新娘的椅子倒了。
在苏莫以诧异的目光中,她拔出了脚下的长钉,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嘴唇生出的毛发越来越长,蠕动着蔓延到地上。
……
怎么办?
怎么办?
这种场景对苏莫以来说简直太炸裂了!尽管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事实上却完全冷静不下来。
他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只要一张嘴就能从里面蹦出来.....
“回答......我......你.....愿意代替......我吗?”
兰草再次发问。
那张散发着腐臭味的大嘴里,淌出一滴污黑的粘液滴在苏莫以的胳膊上。
瞬间,他的胳膊就被灼出一个皮肉窟窿,鲜红的血肉周围兀的冒出一股白烟.....
苏莫以尖叫一声,疼的浑身颤抖。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它的问题。
他知道,怪谈中的厉鬼从来不会遵守规则,它们有一万种将玩家置于死地的方法,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在问题中设置陷阱。而一旦玩家的回答出现漏洞,等待他们的将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