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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今年的冬天很冷,颜色火辣的灯笼挂着长长的冰溜子,如同悬着的利剑一般在一楼的屋檐下挂出两三尺长。

      有六七岁的小小子聚集着,踮着脚,蹦跳着往上够。能稳稳夺得一根的少之又少,多的是被震碎的冰凌,碎水晶一般往下落。

      孩童群中一声尖叫,又一根三尺长的冰凌被长木棍捣碎了落下来。

      人群散开,露出里面一个身形娇小的孩子。粉色帽子,粉色袄子,粉色的小鞋,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近视五百度的人距离八百米也能知道这是个姑娘,是个香香软软的粉色小团子。

      姜敏在屋檐下,毫无防备的被碎冰凌落了一脑袋。她缓缓站起身,看着自己两条小短腿,一双保暖加厚绒的粉色手套怎么也摘不下来。

      溜进脖颈里的冰已经化了薄薄的一层,凉得惊人。

      她挣脱手套不得,远远便朝着围棋摊上看大爷们炮弹一样冲过去。

      “爸爸,我冰----”

      屋内的暖气与窗外的天寒地冻碰撞在玻璃窗上,形成一层白白的水汽。

      姜敏端坐在窗前,面上是五六岁孩子绝不该有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无奈纠结,可纠结着纠结着又多了一分探究与好奇。

      十五岁的生日,就因为许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暴富梦,缩进了自己五岁的壳子里?

      可她没有记下任何一期彩票的开奖号码,也还没到经历过高考的年纪,题目和题型一个也不知道。
      脑袋和口袋,是一个都富不了。

      她长长叹一口气,心中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手指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画个圈,汇聚的小水珠顺着手指的轨迹划下,珠帘一般落到窗框上,露出不远处那个灰蒙蒙的小菜市场。

      许是因为接近年关,那里很热闹,十年前流行的收腰式长款红色棉袄亮得晃眼,她在家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姜敏叹了一半的气忽然顿住,她的确是没有记住彩票试卷。
      可偏偏就记住了那个名声大噪,轰动一时的高考状元。

      铺天盖地的新闻先是报道了这个身世坎坷又励志的高考状元,几年之后又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新闻----某知名红圈所最年轻的创始合伙人,百万酬谢幼年时菜市场阿姨的一饭之恩。

      姜敏依稀记得那个下午,她经过客厅,正好一瞥看见新闻上那张年轻的脸庞。
      一副不算太深沉的金丝边框眼镜,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白衬衣,新闻拍摄现场的阳光下巧妙的融合年轻与权势这两个在现代社会中及其不相配的词。

      姜敏为着这个镜头停留了几秒,横在电视机与姜爸之间。

      透过一扇液晶屏,他正好看过来,眉眼中透露着熟悉感。四目相对,屏幕中矜贵的男人很快随着镜头改变视线。

      对于这个脸熟又不熟悉的男人,姜敏只感叹一句:苦尽甘来的帅气多金帅哥,然而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而后便在姜爸激昂的溢美之词中果断离开,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果汁。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将盛夏的酷暑一扫而尽。

      夏天穿T恤热裤的人和炎热外景下西装革履包裹的人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姜敏又饮下一口冰饮料,选择忽略这个被命运眷顾的男人。
      但现在,怎么不算是一种机会呢?

      窗面的水汽一滴一滴落下,露出一个格外清晰的镜面,清晰可见的能看见那个隐没在拐角处的破旧菜市场。

      天色渐晚,大部分买菜卖菜的人都已经离开了那里,因为是深藏在居民区中的小菜市场,所以早晚歇市格外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并没有城管或是交警来维持秩序。菜市场外面支起来的一些小破建筑只要不影响旁人,也就被周围的邻居们默许了。

      而这其中,就包括那个男人此时的安身之所。

      姜敏在飘窗上伸长了脑袋,想要试着看看那间小破屋子和此时尚且是小可怜蛋的男孩子。不知是角度不对还是他的屋子实在是太破,连一个小角也没能看见。

      就他了!等着她去投喂这个能记得一饭之恩的小“韩信”。
      说不定多多的投喂几顿,两百万三百万的翻个倍她也不嫌少的。

      客厅内传来棉绒布拖鞋打在地板上的声音,一双厚实的大掌半撑着她的背一把将她托起。视野忽然变得高起来,姜爸将她顶在肩膀上,触手可及的便是客厅里闪着暖光的水晶灯。

      姜敏配合的笑闹起来,年轻了不少的父母,幼年时年关将近的时节,一桌丰富的好菜,如同某一夜的好梦。

      她会好好生活,重温与感受第一次成长时慌乱未曾记清的幸福。

      第二天,依旧是一身粉嫩的穿搭。

      幼年的孩子需要保证每日的户外活动量,作为科学养娃的新手父母,姜爸姜妈自然也将这一点贯彻到底。寒假中,身为中学教师的姜爸主动承担了这一重任。

      粉色的水壶,小包装的救急奶粉,消毒湿巾,姜敏嫌热不肯带的小帽子,小围巾,琳琅满目的挂了一身。

      这不要紧,姜永锋站在门口毫不介意吗,满眼是新手爸爸的慈爱与期待。

      “敏敏,要不要爸爸抱呀?”

      姜敏看着他胸前挂着的咯人的水壶,脖子上缠着的麻圈一般的围巾,果断摇了摇头,无事姜爸略显失望的眼神,果断按下电梯按钮。

      “我自己、走。”她扯了扯拉得太紧的棉袄,到了楼下才觉得呼吸顺畅起来。

      她今天有自己的任务,不远处的那个菜市场,她得去看看。

      “约法三章,如果找不到爸爸了就在这里汇合,不可以自己乱跑。年底拐卖小孩的可多了,看到陌生人要怎么样?”

      “离远远地--”姜敏拖长声音配合道。

      “对咯!”

      这里地方不大,家家户户要么是同事,要么是多年知根知底的邻居,因此孩子们下楼便会聚在一起玩,大人们则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所少年了也没出过事。

      远处一同出来遛娃的熟识已经开始招呼姜海涛,“姜老师,又带闺女出来玩啊。快来快来,这里正将着军呐,下一局,老姜和我来切磋切磋。”

      姜敏看一眼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老爹,果断绕过那群围着屋檐下一夜新结出来的冰凌打转的孩子。

      她年龄小,腿也短,跑了半圈也没能绕出小区门。周边都是认识的叔叔阿姨,摸摸她的小辫子,摸摸她的小手,再顺手揉一把手感极好的小脸,然后感叹一句老姜夫妻两个真会养孩子。

      姜永锋不知道的是,这边才刚刚一步“马走日”,他闺女就出了小区门。

      姜敏顺着街道走,打量着记忆中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周围的人也在打量她。有热心大妈牵着她问,小阿敏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她说不是,然后在大妈们慈爱的眼神中小步走远。

      街边的甘蔗,成了不可企及的定海神针。

      小贩叫卖的糖葫芦,成了高挂枝头的鲜艳红果。

      而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的腿,怎么都不移开。

      姜敏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脏兮兮的人,满脸横肉的脸上挤着笑,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露出一口焦黄的,带着黑色污垢的牙。

      “小妹妹,想不想吃糖葫芦啊?”

      对面珠圆玉润的小娃娃抬起头来。

      ——呸——

      姜敏一口口水吐到他脸上。

      “人贩子!”

      那汉子恼了,这事就得快,四下回顾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阴沉着脸就要来硬的。钳子似的两只手拽住姜敏,拎萝卜似的轻松的很。

      这里是菜市场的后门,这个点所有的商贩都在卖菜,根本没人听得见。她短粗的手臂,除了可爱简直一无是处,倒吊着被拎起身子,只能像一只核心不怎么好的毛毛虫一样来回的扭曲。

      被倒吊在空中,除了菜市场是不是飘来的沤熟的烂菜叶味,还有这个男人身上长时间不洗澡散发出来的腌肉臭味。她在空中晃来晃去,几乎要吐出来。

      离那辆黑色面包车越来越近,突然一阵大力袭来,一大一小两人跌在地上滚作一团,“卧槽,哪来的野小子,不要命了你。”人贩子被一顿大力撞倒在地。

      一只手扯过姜敏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那只手不大,满是冬天皲裂的破口子,口子里还镶着漆黑的污垢,顺着皮肤的纹路藏匿着,拉到她早上刚涂完婴儿面霜的手上,刮得生痛。

      姜敏抬头一看,是他。

      是她要找的,也就九、十或者十一岁吧,没人知道他的年龄,知道他名字的也屈指可数。一眼望去,只能记住他连单薄都称不上的破烂衣服,冻得皲裂的异常红的脸蛋和潦草的头发。

      眼见着人贩子就要追上来,姜敏蹭的一声腾空而起。

      他把她抱起来了,蹭蹭蹭的跑。前面开了个大口子露着脚趾头的破鞋随着他的奔跑有节律的啪嗒啪嗒张合着大口子。一路狂奔,本就冻出裂口的脚上因为剧烈运动开始渗血。
      他却毫不在意,感觉不到疼似的。

      因为过来捡菜叶子,他熟悉这里的每条小路。
      又因为两个小孩身形小,很快就甩掉了对方。

      等到男孩把她放下来,她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到他的脸。

      脏。

      是那种擦不干净的脏,陈年的污垢藏在本应该白净的皮肤里,透出小老头的独特苍老感。后知后觉的,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在他身上闻到的一股坏掉的猪油味,那是长时间不洗衣服腌入味儿的气味。

      全身上下最最干净的就只剩下那双眼睛了,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清澈与愚蠢,正迟钝的盯着脚上那双鞋惋惜着。与姜敏记忆中电视采访上男人的矜贵一瞥天差地别。

      姜敏环顾四周,这是他常住的那间屋子。说是屋子,其实也就是着四壁与一扇门的屋子,家徒四壁与杂乱无章的结合体。

      里面很乱,捡来的煤炉渣子升起的火,半灭不灭的支撑着一点微薄的暖意,上面咕嘟咕嘟不知道在煮些什么,冒出的热气带着股难闻的烂熟味。

      原本被倒吊着剧烈晃动的胃,在剧烈的运动后闻到这股味道又蠢蠢欲动的翻涌起来。

      姜敏想要忍住的,毕竟对方救了她,总不能第一次来他家就吐出来,她竭力忍着,两条软乎乎的眉毛扭在一起,小嘴闭的紧紧的,屏住呼吸。只有一双眼睛还是自由的。

      可就是这双眼睛,无意间抬头,看见比她大了几岁的男孩,正老老实实的站在她面前,一条清水鼻涕挂得很长。

      她很想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越是这样,越是想到那种黏腻冰凉的滑溜感……

      “哇----”

      姜敏吐了出来,因为早上没吃什么,只吐出些清水来。

      对面的男孩见着这样,那张麻木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从屋角捧出些烧完的煤灰来盖在那些污秽上。

      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腐烂发霉的气息。

      姜敏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想把自己的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的。不等她开口道歉,男孩小跑着到了屋外,有水声响起来。

      他从滴着水的水池里拿出一只还不算破的厉害的碗,打开锅盖,里面炖的是昨晚捡回来的萝卜青菜。

      一碗冒着热气,但似乎好像还没有煮熟的半黄青菜端在了姜敏面前。

      他突然蹦出一个单音节的字来,“吃。”声音带着沙哑,应该是长久不与人说话。

      两个人都愣住了,姜敏看着眼前的青菜,眼中的嫌弃毫不遮掩,才吐过又要吃这种东西,岂不是雪上加霜。

      她愣了半晌,觉得自己和这个男孩子在一起脑子都变得不好了。

      姜敏果断摇头,这碗烂青菜就这么僵持着横在两人之间。

      两人开始对峙起来,活脱脱的一副天使救济泥沼乞丐的行善图,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打探。

      “我不吃这个,我要喝奶奶。”

      面前的小团子突然发声抗议,姜敏怕自己再说晚一会儿这碗老青菜叶子烂萝卜就要到自己嘴里了。

      即使面前的是刚刚救了自己的恩人,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表现得不嫌弃这碗老青菜叶子烂萝卜。

      男孩被她突然的发声吓得瞳孔一瞬间放大,他还以为她不会讲话呢。他又没养过孩子,精挑细选出来的那只缺了个口的勺子几乎快要塞到她嘴里去了。

      “我没有奶奶,这里只有这个。”他学着她的口气,平平的读着“奶奶”两个字,笨拙而又滑稽。

      姜敏从粉色的棉袄口袋里掏出姜爸给她装好的奶粉,奶粉勺平平两勺勺装到保鲜袋里。因为临近过年时常走亲戚,所以就分装好奶粉放到她的口袋里。

      娃在奶粉在,一哭就只要从口袋里掏一个出来充好就行,方便省事。

      肉乎乎的手递给他,放到黑黢黢的手掌里,每一条掌纹都被冻得开裂。两只手放到一起,颜色质感显出鲜明的对比。

      男孩小心的把那锅半生不熟的烂菜叶子放到地上,再刷干净一个破锅给她烧开水。这里没有开水,他自己都是喝冷的,结冻了就嚼块冰。

      水刚咕嘟到一半,门外扑通一声,有人踹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门。

      姜敏一个箭步,迈着短腿躲到男孩身后,揪着他的衣服。

      姜敏认得他们,是街上的一帮混混,天天打架生事,每年都要蹲几回局子。姜海涛每次看见都要跟她讲,离他们远一点。远离黄毛,要从小教起。

      “哟,小破烂货今儿还捡到了个孩子。来,让你爷看看,是谁家的孩子啊。”

      小小的两具身子连着发抖,一个抖得比一个厉害,黄毛群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自称爷的黄毛混混见男孩不把人交出来,骂了一声,踹了一脚门。

      “耳朵聋了是吧宋铮,欠教训?”而后是几声叫骂。

      姜敏没想到,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竟然是在一个混混的口中听到。

      宋铮还是挡着不动,混在满屋的烟气中瑟瑟发抖。那双布满龟裂的手却在身后紧紧地攥着她的袖子。

      黄毛脸上那道耀武扬威的刀疤几乎要扬到宋铮脸上去,他瞥一眼身后的奶娃娃,邪笑着。

      “不错啊,小小年纪都会英雄救美了,你这小美人怕是还穿纸尿裤吧。”

      他恶狠狠的伸手在姜敏头上按一把,力气大到姜敏感觉脑袋都要被折断了,抬眼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把头埋在宋铮的单衣里。

      还好,黄毛收手了,他转身回到门口,又恶狠狠踹着门。

      “明天这个点,带好你的家伙到弄堂口。”他扭头露出威胁的表情,“你不来,我就先灭了你再去弄那帮孙子。”

      人终于走了,远远的还骂着脏话,“带上你最趁手的家伙,别打群架都不会,净他妈丢老子的脸。”

      宋铮眼睛都不眨一下,自顾自端出那锅烧开的水给她冲奶粉。过于木讷而显得超脱常人的气质在姜敏眼中格外显眼。

      不愧是被上天选中能够逆天翻盘的人。

      那只豁了一个口的碗又一次回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有结成块的奶粉团飘在水面上。

      宋铮看着她嫣红的小嘴碰到碗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还从来都没喝过奶呢,闻着真的很香,比菜市场那家做鸡蛋糕的店还要香。

      “我不喝了,我要回家。”她只微微尝了一口,姜敏实在喝不下这碗水冲的太多的奶粉,也实在嫌弃宋铮这里臭臭的烂环境,很没良心的连带着宋铮这个人也嫌弃。

      有些钱啊,只能有的人挣。她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分一秒都很煎熬,像是为钱嫁给低俗丑陋暴发户的煎熬小媳妇。

      她只需要给他送饭,而不是什么别的和他成为好朋友。

      “可是你的奶还没喝完。”

      宋铮接过她递过来的奶,依旧是满满的一碗。在他眼里,这样冒着浓郁奶香气的美味,是天上才有的好东西。

      “我不要喝了,我要回家。”

      宋铮没说话,用一只破铁锅罩住那碗奶粉,绞着两只脏兮兮的手就要牵姜敏。

      “你干嘛!”姜敏一缩,手收到身后,一脸警惕。
      “人贩子。”宋峥木讷开口,作为独居的孩子,对于识别人贩子的警惕程度和逃离能力,他都要强上不少。

      他牵着她的手走了很远,远到他感慨了又感慨这么柔软的小手,和自己的一点都不一样,像是天上的云一样。远到他闻到她身上的宝宝霜混着奶香味儿,他第一次贪婪的吸着凌冽的寒风,把这些香甜的味道吸进来。

      宋承泽回到自己的破屋子里,小心翼翼的捧起那碗还温着的牛奶。深深吸一口气,奶粉特有的浓香就弥漫了整个鼻腔。

      干裂的嘴唇碰到碗边的一瞬间,他想着,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吧。

      他几乎是一小口一小口抿掉那碗牛奶的,最后又举着碗半天沥干里面的最后一滴,然后倒上一碗热水再冲一遍喝掉。

      直到碗里的水一点奶味儿都没有,他打了个嗝,喝水喝的有点想吐。

      他心满意足,这实在是他记事以来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他没有爸爸妈妈,曾经有个人说是他的姑姑,照顾了没几天就逼着问他父母给他留了什么东西,让他交出来。可他连父母都没见过,哪里知道留了什么。于是那人也走了,这世上没有人在意他。

      窝在寒冷的破屋里,宋峥第一次辗转难眠。他不想计较现在睡不着,越来越冷怎么办,越来越饿怎么办?
      他握着自己的手,这是什么感觉呢?比菜市场的鸡蛋糕还要香,比白面馒头还要暄软。

      最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这不是菜市场的味道,是月亮的味道,又白又软。

      月光洒到脸上的时候也是这么又白又软,不会因为他肮脏的头发和全是裂子的手而抛弃他。
      大家都不要他,只有月亮要他。

      今天,他捡到了比白菜心更好的宝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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