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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小白脸(骂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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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年底了,张声言已经小半个月没去元逸酒吧了,年底公司催业绩,他自然也就抓紧了点儿,带着顾客去看了不少房。
买房是个大工程,来来回回得等顾客斟酌半个月才能定下来,一来二去张声言忙碌了半个月。
在家还没出门就能见到顾客的电话,然后就又带着顾客奔波一天。
但这么熬倒是也熬出两单生意,反正他年底是不用愁了,过两天年会上说不准还能被评个先进。
张声言今儿星期天好不容易闲下来,一大早,被咣当一声给吵醒了,炸着毛,眯着眼开了卧室门。
“怎么回事儿?”张声言揉了揉头发。
易耳正收拾着满地狼藉,地上掉的全是猫粮。
“吵醒了?”
“废话。”外面客厅有点儿冷,张声言套了件外套,钻上了沙发,继续躺着。
“之前那个猫粮你不是说瘸腿吃不惯吗,就换了新的,结果瘸腿今儿给猫粮袋子挠坏了,我刚进阳台给它逮了个正着,瘸腿估计是给吓着了,一下从猫粮袋子摔猫碗上了。”
张声言手肘抵着额头,笑了几声,揉了揉缩在自己腰窝的瘸腿:“这是干坏事儿被逮住,心虚了啊,小东西瘸条腿儿还爬上爬下的。”
瘸腿儿呼噜呼噜叫着。
“我把猫粮放柜顶了,它应该够不着了。”易耳扫完猫粮,换着鞋:“你今儿不去上班?我看这几天都没见你影,以为你挺忙的。”
“忙,忙的胃疼。”张声言顺嘴就说出来了,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嘴拐了个弯:“你不走?”
“走。”易耳抬眼看了张声言一眼:“买了早餐,记得吃。”
“嗯。”张声言想起了什么,移开手肘道:“对了以后早上别买豆浆包子了,吃的犯恶心。”
“你还挑上了?”
张声言耸了下肩。
易耳拧着门把手,准备出门的时候,看着自己手腕愣了下,扭头对张声言道:“你有见到哪有皮筋吗?”
“没有啊。”张声言撑着身子看着他:“你不一直戴在手腕上吗?”
易耳扫了眼四周,没说话。
“没了?没多余的?”张声言揉了揉头,看着他侃侃到下巴的头发,挺碍事:“我帽子挂在衣架上,你先戴我帽子吧。”
易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拿下帽子,捞起旁边钥匙,关门离开了。
晚上,张声言闲得没事儿干,刚好元逸也叫了,就去了酒吧。
路上从小区出来,拐角到街上的时候,路过了一家看起来粉兮兮的店。
这店开在这儿有几年了,听说还是个连锁店,这一眼就能看出卖的都是小女孩的东西,张声言虽每次下班都路过,但从没进去过。
但今天不一样。
张声言穿了件长款羽绒,停在店门前几秒,然后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一眼扫过,全是耳钉发夹之类的,基本都是些双双结对的小女孩在逛。
“易耳这货。”张声言摸了下耳朵,往里走去,总算看见了琳琅满目的皮筋专区。
满满两个货架全是皮筋,各种颜色和款式,看得张声言眼睛都花了。
要不是因为想着易耳这段时间忙,肯定没时间专门去买这些小东西,张声言一个大老爷们儿才不想来这种店里。
张声言埋在围巾下面又念叨了几句易耳,然后叹了口气,很认真的弯着腰,挑着发圈。
拿下个发圈,一看价钱,二十?
就这么个皮筋?不都是黑的,怎么那么贵。
忽然旁边传来了声音。
“您是给女朋友买的吗?”售货员陪着笑脸道。
张声言扯了扯嘴角,直起来腰。
女朋友?一米八五比他还壮的女朋友?光想着还笑了声。
也没等他反驳,售货员当他默认了,指着最上面的几个款式:“最近的小女孩喜欢戴这种头花的多。”
张声言看着上面那些带着还带着流苏的头花,试想了下戴在易耳头上的效果。
嘴角笑容更大了:“没,他不喜欢这种,就最普通的黑皮筋就行,五块钱好几个那种。”
售货员明白了,从最下面拿出一盒:“这是五块钱十个的,就普通的皮筋。”
张声言拿出来一个试了试,松紧挺合适的,感觉和平常易耳手上的那个也差不多。
“那就这个。”张声言去结账了。
这还是从酒吧被砸了那天到现在张声言第一次来酒吧,布置的还挺好,桌椅都换了新的,顺便元逸还把用了五六年的灯光也换了。
换成了比较温和的,现在的酒吧不向以前那么闹腾了,更多的是喝酒交友。除非是易耳他们选了什么很爆炸性的歌时,灯光才会配合着有变化。
酒吧旁边最近开了个奶茶店,是本地的新款,张声言来的时候顺带点了几杯一起带了过来。
他脱了衣服,刚把奶茶放下。
元逸就从楼梯上窜下来了:“谁来酒吧自带饮品啊?”
张声言瞥了元逸一眼,酒吧闹声有点儿大,星期天人多。
他提高音量:“你酒吧除了酒还有什么?又不是谁都能喝酒,台上那仨明天还得去上课。”
“都二十的人了,喝点儿酒又不会怎样。”元逸低声念叨了句。
宋炎凯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过来和张声言打了声招呼:“外面冷吧?怎么过来的?”
“没骑车,走着来的。”张声言自己也买了一杯奶茶,插上吸管喝了口,食道连着胃暖暖的。
宋炎凯也是从楼梯上下来的。
张声言就纳闷了:“你俩怎么在一块儿?”
宋炎凯目光仍放在台上的仨小孩,手里晃荡了下酒杯:“我送宋阳过来的,正好生意上有点儿事就和他聊聊。”
元逸也没反驳,磕着瓜子。
他们有指定的位置,离那边儿舞台区挺远的,但也能看清个大概,在角落的位置,比较清净一点儿。走几步就是吧台,也能方便处理生意。
张声言点了点头,也将视线落在了台上的三个人身上。
宋阳是最能调动气氛的,半个脚上了箱子,一个手上举着音响,另只手上拿着话筒,放开嗓子又压着声彪了几句英文。
尾音刚落,李远紧接着来了个有五秒长的口哨。
顿时气氛被推到了最高点,易耳手上打转着的鼓棒都快抡出火星了。
酒吧里热,尤其是舞台上更热,易耳衣服早脱了,里面是件黑色无袖上衣,露出了半截紧实的小臂。
易耳今天戴了帽子,压得很低,舞台上灯光晃过来的时候,帽檐处落下一片阴影,勾勒地下颌线更为清晰。
台下不少小姑娘扯着嗓子喊着易耳的名字,活像喊着“一二”,下一秒张声言都怕她们把这儿当操场一二一二跑起来。
台上的易耳半点儿不为所动,不过他应该也是习惯了,从易耳来了这儿之后,每晚都这样。
就是画面对比的太强烈,莫名还有点儿喜感。
张声言咬碎了吸管里的爆珠,鼻腔发出声短促的笑。
“易耳那帽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元逸点了根烟,看向了张声言:“那是你的帽子吧?”
张声言嗯了声:“今早他找不到皮筋,外面风大吹得头发乱飞,我就给了他帽子。”
元逸哦了声。
“我都差点儿忘了,你俩现在住一块儿。”元逸敲了敲桌子:“怎么样?还习惯吗?”
张声言手上翻着手机:“就那样。”
宋炎凯从元逸放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摸了根烟出来:“易耳他和同龄人不一样,很懂事儿,不会让人操心,但我其实也没想到他能住进你家。”
张声言从屏幕上分出一眼给宋炎凯:“为什么?”
“他独来独往惯了,不爱和别人打交道,更别说和自己老板朋友住一个屋檐下了。”宋炎凯没细说。
元逸一听着话,反驳道:“老板朋友怎么了?我对这仨孩子还挺好的吧?”
“不一样。”宋炎凯瞥了眼元逸:“你乐意和生意上的人有来往?避之不及才对吧?尤其是他们这些学校的,要不是为了挣钱,谁乐意和社会上的人扯上关系?”
元逸虽然很不想承认,显得自己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不过按常理来说,确实是这样。
张声言放下了手机,看着台上的易耳。
有吗?避之不及?
没有吧?从他和易耳第一次见到现在,易耳好像表现的也没那么疏远,挺大方的,至少不躲避。
但要是按常理来推断,易耳确实很难和自己走这么近,先不说年龄,就说老板朋友这层关系就足够有隔阂了。
毕竟是因为钱聚在一起的,都会多多少少在私生活上多些距离感。
不过现在,他和易耳,倒是处的越来越没亲疏了,甚至有的时候,张声言都会忘记面前这个人比自己小了整整八岁。
“但他俩关系就挺好的,易耳平常谁也不理,倒是对张声言还怪上心。”元逸说了一句,拉回了张声言的思绪。
宋炎凯和元逸都在看着他。
“有吗?”张声言说。
宋炎凯捻灭了烟头,笑了笑:“应该有吧,或许因为言哥给人的感觉比较亲和,好接近。”
元逸一听着话都,连连摇头:“他好接近?你放什么屁,他是最难搞的那个好吧。”
张声言怼了元逸一下:“每天不找我开涮你是皮痒?”
“没。”元逸道:“我就是让别人正视对你的看法。”
“你很懂我?少逼逼那么多。”张声言给元逸倒了杯酒,推了过去。
宋炎凯笑了笑,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舞台。
张声言奶茶见底,手上翻着今天客户的信息,然后群发短信发一些售楼处的简章。
眼前黑了一下,张声言一抬头,只见刚刚在台上的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易耳往吧台旁边一靠,在张声言斜后方的位置。
他也没客气,拿过了桌子上的奶茶:“这几分糖?”
张声言扫了眼,把桌子上的另一杯递给了易耳:“那是全糖的,你喝这个,七分的。”
宋阳和李远俩人也没挑,拿到那杯就算那杯。
他俩没往吧台那边坐,拿了俩椅子挤进了进来。
“欸!怎么样?炸不炸!”宋阳眼睛放亮问。
“炸疯了,一会儿还有几首?”元逸用酒杯碰了下宋阳的奶茶。
宋阳拍了下李远:“还有三首?”
“嗯,还有三首摇滚。”李远和宋炎凯说这着话,空隙间说。
宋炎凯朝李远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钥匙给他:“这是钥匙,睡觉的时候把门窗关好。”
“你睡宋炎凯那里啊?你们今晚不回学校?”张声言见状问了句:“明天不是星期一吗?我记得你们星期一蛮多课的。”
易耳在他身后先出声道:“我们仨一般都不回学校,晚上在酒吧搞太晚,回学校麻烦,都是各回各家。”
李远点头:“我今儿家里有事儿,就去凯哥家挤一挤。”
张声言没多问,点了点头。
易耳垂头手上翻着手机,耳机戴了一只,听着一会儿要表演的曲目。
“你左耳听力还没恢复?”张声言往后一靠,偏头低声道。
易耳摇头:“还是闷的。”
张声言蹙眉:“按理说这么长时间,应该是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恢复不了,而且也就只是听声音闷,但正常听还是能听到。”易耳往下压了压帽檐道。
张声言盯了一会儿易耳的耳朵,尾梢尖尖的,耳骨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他打了耳洞,但没戴什么耳钉。
易耳突然看了过来:“你一会儿什么时候走?”
“还没打算,估计得再待半个多小时。”张声言道。
易耳点头:“那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张声言眉心跳了下,然后点头;“行。”
“你俩背着我们说什么呢?”元逸揽着张声言肩膀,半个身子重量都放了上来:“怎么了?住一块儿了就一家人了?都关着门说被窝话了!”
张声言无奈,扫过桌子才发现就在刚刚短短几分钟内,元逸又喝了半瓶,另外俩俩小孩,奶茶兑酒,面上都红润了。
宋炎凯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我拦不住。”
“算了,先给他送进里屋吧。”张声言说着就给了元逸一后脑勺:“少逼逼,带你回去睡觉,酒吧我给你看着。”
“你看着?”元逸也不知道醉了没有:“你都进别人被窝了,你凭什么给我看着?你现在已经是别人家的了,你给我看着,我还怕你捞我钱养小白脸!”
每次元逸喝多了,戏就不断,张声言现在都想直接拿着酒杯碎他脸上了。
宋炎凯那边照顾着李远和宋阳。
张声言一个人架起了元逸,刚走了两步,元逸就要往另一边倒。
他都不想管这货,想给他扔了,突然胳膊一侧轻了许多。
刚刚元逸口中的小白脸摘了耳机,一把将元逸扯过去了:“我来吧。”
张声言也没和他客气:“走吧,送上楼。”
元逸嘴里还在振振有词念叨着小白脸的话,一副受了气的大房样。
张声言本来还不臊得慌,毕竟谁以前还没被开过玩笑。以前高中男生,同桌俩人还经常扮演夫妻呢。
但张声言这次就是莫名臊得慌了,反观另个当事人倒是没什么表情,就是有点儿嫌弃似的拼命把元逸的脸往另一边扒拉。
易耳给元逸送上了二楼的休息室,张声言站在门口等易耳:“别管了,被子也别盖,冷了他自己会爬起来找。”
易耳嗯了声,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笑了声:“他是在吃咱俩醋吗?”
张声言愣了下,注意到了易耳眼底戏谑的神色:“少开这种玩笑,怪恶心的。”
易耳垂眼笑了下。
“他吃个屁醋,他就是心里不平衡了。”张声言和易耳一人守了个门框:“他就是觉得以前和我玩儿的好的就他一个,现在多了个你,心里憋得难受。”
易耳摘下了帽子,手抓了抓头发:“这不就是吃醋?”
“算了,随便吧。”张声言懒得解释了。
易耳拍了下张声言肩膀:“得了,和你开玩笑,先下去,等我打完鼓,咱俩早点儿走。”
张声言嗯了声,先一步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