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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僵着呗(哄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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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声言一晚上没睡着,心口连着胃抽疼抽疼的,不是那种要命的疼,是持续不断,能折磨人挺长时间的疼。
张声言在沙发上趴了一晚上,连卧室都没进。
中间他睡着了一次,还做了梦,梦里他一直在跳楼,一层一层的往下跳,每次落脚都会给他种浑身没找没落的失重感。
梦里有一次没踩实,从楼上翻了下来,给张声言惊的一下就醒了。
空气里只有他喘着粗气的声,左胸膛剧烈跳动着,额头冒着汗。
凌晨三点,没开灯也没拉窗帘。
四周安静的可怕,这个角度看窗外,已经停雪了。
张声言开了客厅桌子上的台灯,也就是易耳平常写作业用的台灯。
瘸腿缩在张声言脚边,被张声言刚才的动作惊醒了,半眯着眼看着张声言,浅浅叫了声,然后蹭了蹭张声言脚踝。
易耳还没回来。
张声言揉了揉头发,啧了声,拿过手机,屏幕光太亮,刺的他眼发胀,解锁后手机还停留在微信的界面。
张声言把屏幕光调到最暗。
微信有条未读信息,是宋阳的。
【别担心哥,易耳在修理厂,是发烧了,都39度了,我给他找了药喝,现在已经睡下了。】
张声言嗓眼梗着的那口气松散了些,他直愣愣又躺回了沙发上。
四面悄无声息的,张声言往下捞了把,把瘸腿围进手臂里,蜷起了身子,鼻尖蹭了蹭瘸腿的头。
瘸腿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听话地缩在怀里。
后来张声言又睡着了,这次没梦见跳楼了,梦见的全都是今天晚上下大雪的时候,被易耳堵在巷口的画面。
恍惚间易耳滚烫的吻似乎还落在他颈侧,他听见易耳哑着声,在他耳边低声说他难受,说让自己不要推开他,说他爱自己。
睡梦中,张声言无意识动了下嘴唇。
连着好几天,张声言都没见到易耳,他现在没班上,每天就在家守着,但都没等到易耳回来一次。
宋阳倒是联系他了,说易耳在他那里待几天,就先不回去了。
张声言发了个嗯,他不知道这条消息是不是易耳让宋阳发的,反正意思都是那意思,易耳没打算回来了。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他不知道。
其实……如果张声言想见易耳的话,直接去酒吧就行。
易耳每天晚上都在那里演出,又跑不了,但张声言这几天一次都没去,元逸有次特意叫了他一次,张声言都没去。
元逸意思是说,想着张声言没班儿上,怕他在家无聊,就叫自己去酒吧坐着看台。
张声言找了个借口,说是感冒身上发冷,就胡乱应付过去了。
他是真感冒了,可能是因为上次和易耳接触,传染过来的,或者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冻的?
反正就是感冒了,但不严重,就是堵鼻子的那种。
易耳不找自己。
他也不找易耳。
俩人都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儿,铁了心不联系对方了一样,眼看着马上就除夕了,易耳也没回来的意思。
到最后张声言都有点儿恼火了,他逛超市,本来打算来买年货的,结果看着那么多鸡鸭鱼肉的,也不知道买几份。
转了一圈,只提溜了一兜子糖回去了。
人生啊,本就是无限充满未知和意外的。
宋炎凯在外地倒腾木头疙瘩,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给手摔断了。
宋炎凯被一起的兄弟送了回来,元逸知道了之后,和张声言商量着,说要去看看宋炎凯。
看是肯定得看的,毕竟是朋友。
但宋炎凯在修理厂,要是去的话,指定能碰上易耳。
张声言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整得还有点儿别扭。
这可不是他张声言自己要去的啊,他是去看宋炎凯,又不是看别人。
张声言提溜着两箱奶出来,这么想着,莫名笑了声。
什么时候他也变的这么幼稚了,像还在青春期一样。
“买完了?”元逸开了车过来接他,下车拎过奶:“嚯,这好奶啊,给宋炎凯送去不白瞎了?”
张声言把另一箱奶放后备箱,进了副驾:“就当过年串门了。”
元逸系上安全带:“哪有长辈先给晚辈串门的。”
“人也就比咱小两岁。”张声言失笑道:“天天在他面前拿年龄压他,你也不害臊。”
“我乐意。”元逸耸了肩膀,他打转着方向盘。
路上雪还没化完,楼顶冰溜子看着摇摇欲坠的可怕,张声言每次从一楼出来都怕给脑门嚯出个血洞来。
“你开慢点儿。”张声言系上安全带。
元逸转了个弯,进了大道,他一手懒散地搭在车窗边,一手敲着方向盘:“欸,最近都见不着你人,忙什么呢?”
张声言摆弄着手机,头也没抬:“没忙,在家,闭关。”
“闭关?”元逸扫了他一眼,鼻腔发出声笑:“放屁,躲人吧?”
张声言没说话。
“你和易耳怎么个事儿啊?吵架了?”元逸侧了下头:“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你俩在酒吧连句话都不说,后来易耳每晚都和宋阳回去,都不会你那里了。”
张声言还是不说话。
“后来易耳有次发着烧来上班,还和我聊到了你。”元逸停了车,等着红绿灯。
张声言蹙眉抬眼:“你俩还聊起我了?”
“对啊,就那次我叫你出来那天,你不是不来吗?”元逸无常说着:“本来我们是打算一起聚聚的,李远回来了,后来易耳问了句你,我就说也给你叫出来,结果你感冒,叫了你也没来那次。”
张声言愣了下,合着那天是易耳问了自己,所以元逸才叫的。
“你俩是闹脾气了?”元逸欸了声:“我和你说,真不至于,都兄弟有什么好闹腾的,而且人家才二十出头,你个快三十和小年轻闹,臊不臊?”
张声言冷哼了声:“你不懂,别管。”
“得,我不懂,我不懂。”元逸叹了口气:“所以你俩为了什么啊?你也没和我说,我又不好去问易耳。”
和易耳的这些纠缠,张声言也没想和元逸说。
主要是怕吓着元逸,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竟然喜欢男的,元逸知道了估计得疯一阵。
“都小事儿。”张声言不想再和他聊这事儿,脑袋往旁边一侧,装睡了。
这是他俩的事儿,元逸也不好说什么,他就是觉得大过年的,吵架破坏气氛。
不过张声言肯定也有分寸,要不然今儿也不会和自己来,顶多就是小事儿闹腾了几天,碍不着事儿,元逸自始至终都是这么想的,也从没往别的地方想过。
张声言和元逸到了修理厂,元逸去停车,张声言先提溜了一箱奶进去了。
修理厂其实挺大的,中间一大片空地,旁边停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车,有拆了零件的,有把车整个倒回来的,还有废了等着修的面包车。
张声言走了进来,他也没来回乱瞟,瞅准宋阳就过去了,他正蹲在那里倒腾着零件。
但即使这样,张声言余光还是准确定位到了,不远处半蹲着修摩托车的易耳。
他感觉在自己进来的时候,易耳手上动作似乎顿了下。
“言哥!你来了。”宋阳他们几个还是穿着工装的背带裤,戴着的手套上面蹭的都是机油:“来看我哥?”
“嗯,你哥呢?”张声言说。
宋阳用袖口蹭了下眼睛:“在里面呢,我带你过去。”
宋阳摘了手套,带着张声言往里走。
宋炎凯不仅胳膊断了,膝盖也扭着了,已经去过医院了,拍了个片,医生说是让他在医院待几天,宋炎凯不听,宁愿在家吊着胳膊也不乐意进医院。
“怎么样?舒坦了?”张声言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
宋炎凯呼噜了两把短寸:“你就别搁这儿逗我了,我可是真疼,给我吓的,现在想起那场面都出冷汗。”
“哟,你还会害怕?”张声言从旁边顺了个苹果咬着:“你要是真害怕就不该去,大冬天的,先不说南方下不下雪,二月天那骨头都是脆的,磕着碰着了不是开玩笑的,落病根儿。”
“谁能想到啊,一个不留神就成这样了。”宋炎凯在张声言面前也懒得死撑,要是在那些小孩面前,还得哄着说不疼没事儿什么的。
张声言蹙眉说:“我听宋阳在电话里说,你就是从树上掉下来摔断胳膊了,现在看这浑身哪哪都是伤啊。”
“骗小孩儿的,你都不知道多惊险,是从树上掉下来了,但那是个陡坡,滚了好几米远,差点儿后脑勺撞石头上,多亏我胳膊抵了下,就这还骨折了。”
张声言啃了口苹果,专挑着宋炎凯伤着的脚腕拍了下:“长点儿记性,我这儿不是托儿所,别那么拼,把小命给护好了。”
宋炎凯皮肤算是健康偏黑的那种色,眯眼笑起来露出整齐的一排牙,看着特阳光,收起眼角那点儿痞气的时候,和宋阳还挺像的。
他吸了口冷气,笑了笑:“知道知道,肯定惜命。”
门被人推开了。
元逸的声音贱兮兮的传了过来:“哟,宋哥这是瘸了啊?胳膊呢?断了没?头没事儿吧?不能摔傻吧。”
张声言吃完了个苹果,把核往旁边垃圾桶一扔:“没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宋炎凯白了眼元逸,和张声言说:“嗯,外面有茶包,让宋阳给你泡壶水。”
张声言没管这俩人,让他们自己闹去了,他外面还有个大麻烦,得自己去哄。
本来张声言其实还有点儿气,毕竟是易耳先不回家的,但刚刚在元逸车上知道易耳前几天,还试探地让元逸找自己了。
这还怎么生气,完全生不起来了。
易耳是发着烧出去的,那时候委屈又扎人的样子,张声言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堵的不行。
他又不可能就这么和易耳僵一辈子,毕竟他张声言也比易耳多吃了九年的米,脸皮厚,他哄就他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