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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赔了只耳朵 ...

  •   易耳被送进了医院,主办方也过来了两个人,和他们一起在急诊室外面等着。

      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才从急诊室出来,张声言走了上去,面容还是像平时一样镇定,让人摸不透他的情绪。

      “我是家属,病人情况怎么样?”张声言平静地说。

      医生摘掉了口罩:“就是剧烈运动再加上高烧产生了短暂昏厥,但是……”

      张声言盯着他。

      “他是刚参加过斗殴吗?”医生蹙眉问了句。

      主办方走了过来:“是拳击比赛,不是斗殴。”

      医生打量了主办方一眼,拉着张声言走到了旁边。

      “您说。”张声言悬着的那颗心就没下来过,他手心捏得泛红。

      医生说:“这位患者的左耳膜因遭受重击,导致耳膜破裂,颅内少量出血,丧失了左耳听力。”

      张声言愣着重复:“他,左耳听不见了……”

      “目前来看是这个情况。”医生低声说:“既然是参加比赛造成的这种事故,比赛前应该是有签署条款还有保险的,到时候我给你开个证明,你凭着这个单子可以去问责,估计能拿不少钱。”

      问责,能拿不少钱。

      张声言垂着眼,嘴唇碾磨着低声说:“那是一只耳朵。”

      那是易耳的耳朵。

      张声言让主办方回去了,他让护士把易耳的病房调在了自己病床旁边,元逸去买了点儿吃的回来,说是怕易耳醒了饿。

      易耳还处于昏迷状态,吊着盐水,头上贴着退烧贴。

      医生说今晚易耳有可能退烧醒过来,张声言就在旁边守着。

      同样的病房,平常都是张声言躺着,易耳坐在旁边看着他,现在换了个位置。

      易耳脸上还有点儿伤,包括刚才给他擦身上时候,张声言才发现,易耳浑身哪哪都是伤,一片接着一片的黑青。

      张声言给他上了药,心里像是有几百斤重的铁压着,使不上劲儿,喘气都难受。

      元逸回来了,把东西往旁边一放,叫着张声言出去坐了坐。

      医院不能吸烟,元逸摸了下烟盒,又揣回兜里了。

      “你别怪他,他也是为你好。”元逸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了这一句。

      张声言扯了下嘴角:“他是我男朋友,为了我把自己糟蹋成这样,我怎么可能怪他。”

      元逸沉默了会儿才说:“你也别怪自己,病的事儿不由人。”

      张声言这次没说话。

      “易耳他是能人,真的。”元逸沉声说。

      平常有人在医院走廊搭着折叠床睡觉,走廊灯光比较暗,现在都快凌晨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俩说话的声音。

      “元逸。”张声言叫了他一声。

      “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张声言很平静地说着:“我是不是不该告诉易耳自己的病,我以为告诉他是坦诚,是对这段感情负责。”

      元逸静静听着,搓了搓裤缝。

      “我以前真的觉得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得了绝症不告诉爱人的都是傻逼才干。”张声言盯着走廊对面安全通道的那个绿标出神。

      他皱着眉头接着说:“但事儿落自己头上才转过那根筋来,谁舍得啊。”

      张声言把脸埋在了手心里,他哑着声说:“谁舍得让心尖上的人跟着自己吃苦啊。”

      元逸今儿也是被易耳吓着了,他没想到易耳能为了筹钱,做到这种地步。

      元逸打心底里佩服这种人,但也心疼,这俩人凑一块儿就是去互相折磨了,一个身上疼,一个心里疼,搞这一出,元逸也难受。

      “你俩这整的,谁心里都不得劲儿。”元逸说。

      张声言闷声说:“他才二十出头,大把的好时光,结果都耗我一个男的身上了,图什么啊。”

      “声言。”元逸拍了下他肩膀,沉声说:“你要是觉得这份感情变成负担的话……”

      “负担?”张声言摇头:“不,不能是,易耳现在为了我躺在里面昏迷不醒,我但凡有点儿良心都不该说他的感情是负担。”

      元逸不说话了,过了会儿,他站了起来捏了捏张声言肩膀:“说真的,你们俩都是男的,能走多远?真的就要过一辈子了?”

      张声言不出声儿。

      “声言,咱俩加起来都快六十了,不是二十出头的混小子了。”元逸情绪也有点儿收不住了,他抹了把脸说:“这出了社会的路有多难走,咱俩比他们清楚,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掀翻世界,小孩儿能不懂事可以,咱不行。”

      张声言没说话。

      “要是别人这样,说真的我懒得管,我还上赶着搭句嘴说你俩可配,但你是我兄弟,我不是不乐意你俩在一起,我是怕你俩在一块儿以后受苦。”

      元逸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张声言在外面坐了好大一会儿,才进了屋子。

      易耳还在昏迷着,张声言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他旁边,只有看着易耳这个人的时候,心里边儿才能静下来,才感觉踏实。

      张声言伸手,碰了下易耳的左耳,手指有些发颤,起身在左耳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他低声在易耳左耳边说:“别怕,哥一直都在。”

      张声言后来就回自己床上睡着了,他睡的时候是看着易耳那边的,醒来之后,一睁眼,看见对面病床没了人。

      张声言一愣,坐了起来。

      朝洗手间里面喊:“易耳?”

      没有人回应,正当张声言要下床去找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打开了,易耳已经脱了病号服换上了厚衣服。

      他从外面回来,手上拿了份早餐。

      “醒了?”易耳一愣,关上了门。

      张声言看了他一会儿,没出声。

      易耳把粥给他放好,然后拿了本习题去做题了,补昨晚的。

      两个人就那么保持着沉默,等张声言吃完早餐之后,易耳才放下笔,走了过去。

      张声言靠在床头,就那么看着他。

      “别生气,”易耳坐在他旁边,讨好似的勾了下他脖子:“我也不想瞒你,但要是你知道肯定不让我去,我做这事儿吧,有分寸也有把握,真的,要是我真扛不住,我直接就喊停了。”

      张声言还是不说话。

      易耳也没哄过人,只能勾着张声言的小拇指,声音软了点儿:“言哥,当时我也没想做那么多,就是单纯在拳击馆上班,后来有比赛了我才顶上去的,而且,我觉得也不亏,他给的钱也挺多……”

      “疼吗?”张声言开口打断了他,淡淡问了句。

      易耳顿了下,摇头。

      “放屁。”张声言抬手捏了下他耳朵:“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左耳废了你知道吗,听不见了,就他妈是个摆设了。”

      张声言说着话的时候,气都差点儿上不来,头昏眼花的。

      易耳沉默着。

      “我不生你气,我就气我自己。”张声言沉声说:“气我自己得了这个恶心病,气我自己把你逼成这个样子。”

      易耳摇头,他捏着张声言的手指说:“言哥,用不着,我左耳本来之前就有点儿问题,听见了和听不见差不多,而且我俩耳朵呢,我现在还能听见你说话,也能打鼓,我知足了。”

      张声言还想说什么,他握了下手,把原本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有些话,他憋心里自己难受就行了,用不着告诉易耳,到时候除了会吵架,会加重分歧之外,根本没什么用。

      易耳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张声言不能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的恶心话,到时候得多伤易耳的心。

      自从昨晚之后,张声言心里边就一直梗着块儿石头。

      易耳对他越好,他越喘不过气,越心疼易耳,越觉得自己是拖累。

      但他没办法不让易耳对自己好。

      那是他对象,是他男朋友。

      张声言缓了下情绪,勉强扯了个笑容:“……还发烧吗?”

      易耳明显笑容更深了,他摇头:“不发烧了,我身体好,一晚上就没事儿了。”

      “身上的伤还疼吗?”张声言抽了抽鼻子,莫名打了个喷嚏。

      易耳摇头:“我不疼,倒是你,是不是感冒了,今儿听你说话声音就不对,有点儿鼻音。”

      张声言擤了下鼻子,好像还真是有点儿堵,难道是昨儿跑出去找易耳,然后把衣服给了易耳,自己着凉了?

      “你昨晚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没穿够衣服?”易耳蹙眉给他压了下被角:“你说你瞎跑什么?”

      张声言听着易耳教训自己,轻挑眉:“瞎跑?我不瞎跑怎么知道你瞒着我干那档子事儿。”

      易耳去楼道给他接了杯热水进来,放在了手边:“别整的我好像偷情了一样,我是去挣钱养家。”

      张声言笑了几声。

      易耳又回去写题了,张声言看了他一会儿,说了句:“我昨天看了你的比赛,特别厉害,是所有人里最厉害的那个。”

      易耳眼底亮亮的:“帅吗?”

      “特别帅。”张声言鼻子酸的,揉了揉。

      “哪能帅了,后半场被揍的老惨。”易耳翻着试卷说。

      张声言摇头,一字一句说:“真的帅,特别带劲儿,看的我都硬了。”

      最后一句话,实实在在戳易耳心坎上了,他翻卷子动作一停,直接从床上跳了过来,抱住了张声言:“说实在的啊?”

      “特实在。”张声言勾着他脖子亲了口,笑着说:“还没祝贺我男朋友,喜夺冠军,凯旋而归。”

      张声言哽了一下,脸上笑着,嗓眼里全是苦的。

      “庆祝一下。”易耳亲上了张声言的唇,两个人抱着对方紧紧的,仿佛要将对方揉进骨头里一样。

      张声言怕伤着他,动作都不敢太大,间隙中说:“你伤真不疼了?”

      “废话,干这事儿比麻醉剂都好使。”易耳一口咬了上去,给张声言疼的到抽了口冷气。

      拍了下被子里的易耳:“你他妈轻点儿,这床翻个身都有动静,小点儿动作……”

      完事儿之后,易耳把纸收拾完,在洗手间洗着手说:“言哥,咱俩这种都玩儿出花样了,哪天咱换个法子呗?”

      张声言才开始吃饭,他甩了甩手,手腕酸的:“说真的,我不知道那种东西怎么搞。”

      “片子没看过?”易耳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张声言看了下外面的天,大白天刚醒,就和昨天进了急诊室的易耳来了一次,他都不知道是说自己不做人,还是易耳精力太旺盛。

      “男女的看过。”张声言回答的很平淡。

      易耳也没说什么,笑了声:“我其实也没看过俩男的,但我能学,到时候得看你让不让我试试手了。”

      张声言喝完粥了,擦了擦嘴,不咸不淡说:“试试啊。”

      “这么痛快?”易耳擦着手,靠在洗手间门边。

      张声言手撑着身子,眼尾挑了下:“我都快三十,你真以为耍那两下能满足我了?说真的,来点儿真家伙。”

      易耳走了过来,捧着他的脸亲了口:“你喜欢什么姿势?”

      张声言一眼就看透他打的什么心思,笑着推了他一把:“我一把年纪了,腰不好,以后漫漫人生路,靠你了,你年轻。”

      易耳眯眼自己先笑了会儿,又捧着亲了他额头一下:“我爱你。”

      “你他妈。”张声言都给逗笑了:“以前你都没说过这仨字儿,合着干个这就能给你逼出来了?你就是惦记我身体呗?”

      易耳揉着张声言的耳朵:“哪有啊,你这人全身上下我都惦记,尤其是下面。”

      张声言一脸无奈看着他。

      “言哥。”易耳叫了他一声,眼底眸色渐深:“每次你对着我硬的时候,真的特迷人,特性感。”

      “滚,腻歪。”张声言一把年纪,脸都给臊红了,推了他一下:“一会儿有人进来了,别吓着人家。”

      易耳没再逗下去,又亲了一口,回去接着做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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