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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一二三跳 ...
卧秋府外三十里的卧秋山东侧,黍离一身是伤,蹲在甲八面前,按住他想撑起的动作:“别乱动,歇够了我们一起走。”
“黍离大人,你先走。甲十二死了,我不行了,你必须把此间事传回东都,告知陛下。”甲八推着她,却因腹部伤势过重,难以起身。
“嗷呜——”狼嚎声在远处响起,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狼叫越来越近。
“它们追来了。”甲八拄着剑硬要起身。
黍离扶着他向前走,却被甲八推开。
“你干什么?我说了,要走一起走!”
“黍离大人,那些狼闻过我的血,定会追踪过来。如今整个卧秋府被他们掌控,我们能逃出来已属不易。
你务必把消息送回东都。”
甲八打开药囊,吞几颗提气的药,“请转告陛下,甲八自十八岁成为她的隐卫,她一直是甲八心里最好的……陛下。”
黍离双目赤红,强忍哭意,目送他向卧秋山绝壁奔去。
她擦干泪,握紧剑,怀揣何海瑞和梁家给的血书,向九乌山道的方向逃离。
油亮的黑色高背雪狼龇着牙追到崖口,堵住甲八退路。
领头人嗜血一笑:“逮到你了,两脚小山羊。”
“呵,是吗?与狼为伍,你确实不是人。”甲八以发带将双刃绑缚在手,一声怒吼,冲杀过去。
狼群嗜血好战,在领头的一声驱使下扑向甲八。
这是一场狼与人的生死搏斗,然而,甲八还没发力便先呕出一口血。
“噗……怎么会?”他不可置信地抬头,饿狼张开血盆大口扑来,拿剑抵挡,却不及狼力凶猛。
侧面的狼伺机叼住他的脖颈,令他无力施为。血牙洞穿颈肉,再一个用力切断喉管,一撕扯,露出鲜血淋漓的脊骨。
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穿过围上来的狼,望向山道口露出的发顶、一根柚木发簪。
狼群,尽情享用美味。
领头人轻嗤了声,转身迎向清瘦身影上崖,躬身道:“王子,东西不在他身上。”
来人一身青布衫,背只采药的篓子,两袖清风,宛若在山中信步游走。
“何海瑞、梁念卿是故意用血写书,血的腥味重,足够吸引狼群。”
头领不解道:“这是他们的陷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祁药儿。
他轻扬下颚,嗤道:“不过是调虎离山,梁安守在府君衙门,他们没机会逃。若让此女逃了,总归对我们不利,令狼群继续追。”
他提了肩头的药筐,眼神扫过狼群啃食的场面,一瞥后落向苍苍山野,“我做的保气丸,你也敢吃,不知死活。”
背过身时,目光直刺北向的九乌山路,“她往这个方向逃,想要入京,必过胜争府,经九乌山路、英雄大道上京。
务必驱使狼骑拦下她。”
“是。”另一位驱狼人带着狼群继续北追。
领头人低声道:“王子,若狼上九乌山路,咱们在卧秋山豢养狼军的事定会被胜争人发现。”
“她敢往这个方向逃,打得正是暴露狼军的想法。胜争府君沈斯自焚后,白莲分舵转入地下,免去被楚天机清剿,怕什么?”
祁药儿目光拉近,落在山道边的新鲜桔梗花,“女帝还没派东方川下江南。东方川不死,大庆有兵可用!不惜代价拦截此女,等东方川离开东都。”
吩咐完后,他径直向桔梗花苞走去,忽而问,“银子运出去吗?”
“尚有小半留在坝下。”
“加快进度。周鹰有了钱,才有人牲,有了人牲,雪狼王才能快速成长。”
没有雪狼王的摩尔王,不配继承雪狼国。
祁药儿不等那人答应,背着药筐下山。
半道上,他站在滔滔不绝的洛川江口,眺望宽阔水域:“十月了。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月,你始终没来。”
鲜艳的桔梗花掉进洛川江,随江水远去。
“可惜了这片……我为你准备好的……墓地。”
半个时辰后,他背着药囊入卧秋府的府君衙门,到灶间晒药、煎药。
竹亭走来:“祁郎中,你终于回来了。外面怎么样?”
祁药儿躬身行礼,温煦道:“我亲眼看着他们跟药铺的车出城,沿途未曾发现歹人。”
“这就好。希望黍离姑娘一切顺利。”竹亭看他剁药入壶,眸光微闪,气愤道,“这些异族人真是无法无天。
太上皇已经赦免帮扶摩尔人的周奴,更让混血与周人身份地位无异,不成想他们竟在卧秋山帮摩尔人养狼,联合起来想要造反。
幸好你把黍离大人送出去。不然,我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祁药儿面色淡淡,继续手上炖药的活计。
“你不在的时候,梁家主醒过一次,见了梁安,又吐血昏迷。宁大人也病得不轻,我真担心他们等不到东都的救援。”竹亭观他神色不动,又道,“我就怕宁大人成为第二个清大胖将军,还有那些下落不明的禁军将士……”
祁药儿扇火的动作微顿,摇头道:“不会。宁大人查出清大将军死于野狼袭击,这才有了摩尔人饲狼之说。不过,终归是传言,没有证据。
何况,宁大人在府里很安全,怎会被狼袭击?”
“今日,我听采买的说,它们流窜在城中各处,闹得城中人心惶惶。尤其梁安,手里有匹非狗似狼的宠物,检查一切出入府的物品和人。”
竹亭敛尽眸中精光,见他颔首,急切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派出去送信的人多数遭遇不测,府里也无人再敢轻易出门。你是府内为数不多能平安来去。
梁安以刀逼你给宁大人和梁家主治病,你帮了我们,帮了这府里的人,你是我们的恩人。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们。
我们不能把希望只放在黍离大人那。”
祁药儿顿了顿:“我只是恰巧被抓来的郎中,已经做了该做的事。”
“我知道,可是你想想,你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怎么会放过你?”竹亭殷切道,“祁郎中,我有办法解决目前困境。”
祁药儿把切好泡过的药材投入壶,侧脸问:“哦,又有新办法?”
竹亭轻笑:“混血终究是占了摩尔人的脏血,饲狼蛮荒之人怎懂我大周千年悠悠历史汇集的定国安邦之术。
江北水师就在对面。
楚国公回南蜀后,水师营返回江北海宁府。
若是有人能拿着何大人手谕,告知江北水师的督军——楚真一将军,他定会派兵渡江……”
祁药儿定定地看着开滚的药罐,入耳的话随上扬的蒸汽飘飘而去。
——送黍离、甲八出去的主意也是这人出的,比前来断案的宁栾要机智且麻烦。
“竹亭先生说这么多,无非又想我替你们跑腿。可我又不认识楚将军。何况去江北要船,如今渡口被那些人把持,根本出不去。”
“没关系,我有办法。”竹亭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家祖上是跟着李云起反茶税起家,曾是渡船行家。
在洛川江上游,十里坡山拗口有小桥渡,那里有船可载人过江。
只是,此事凶险,须得夜半行动。”
祁药儿眯眸,凝望他,缓缓道:“当真?”
竹亭眸光微亮,肯定道:“绝无、有假。”
祁药儿怀疑地看着他,拿起抹布端药罐:“此事危险,一个不慎说不定就没命,我借着与药铺掌柜交好,送你们的两位伤患离开,已经对你们仁至义尽。
你知道我滞留此地是为等一人,不是白白给你们送命。”
“我知道,你在此地等做这把蒲扇的小仙姑娘。可是,现在人命关天。若等这些异族人彻底把梁家五千万两税银运走,等他们招兵买马,引发得可是天下大乱。
祁郎中,你就当……宁栾大人、何大人求你了。”
祁药儿看他弓着的后脊,犹豫许久才倒出熬好的药汁。
他端起药,被竹亭抢过去。
“哎,这是宁大人的药。”
竹亭微笑:“祁郎中在这好好考虑,晚间给我答复。我给宁大人把药送过去。”他端上药就走,不给祁药儿拒绝的时间。
祁药儿扔了抹布,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何府厢房,宁栾脸色苍白地接过药,嗅了下后推开:“确实是治风寒的药,但我不是感染风寒。倒了吧。”
竹亭一声不吭倒入窗边的富贵竹,走来道:“宁大人,你觉得他会信吗?”
“不管他信不信,引他离开才方便何公子行事。你我刚到卧秋府,就听闻清大将军死讯。
我查看大将军死因,发现他已死去多日,与何大人一对消息,得知此事早已上报,而朝廷却迟迟不知此事。
我查验清大将军的尸体,发现他死因有异。原以为是白莲教蛇蛊毒术所为,不曾想是饿狼食人。
寻了当地樵夫打听,才知此地卧秋山东侧频有食人狼出没。”
宁栾掀开被子,被竹亭扶坐,又接过他递来的茶。
竹亭轻轻点头:“谁能想到这群狼是摩尔狼族的食人军狼。有人将它们还是幼崽时就豢养在卧秋山,繁育壮大,作为摩尔族的战士。”
“是啊。”宁栾将茶盏递给竹亭,轻咳两声,“咳咳……前夜梁家主醒过一次,我才知梁安是摩尔与周人混血。
她的枕边人盗取钥匙,又与异族联手取走税银。
陛下隐卫甲十二屡次突围不成,惨死府衙之外,定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既然,甲十二是陛下派来查此人根底,说明陛下对他亦有怀疑。”
竹亭陪他坐下后轻叹:“若非你屡次逼黍离大人说出任务,我们恐怕至今不会怀疑祁郎中。
甲十二就是被他害死。
今晨,黍离、甲八先行突围,目的就是引走大批城外狼骑,不知现在如何。”
“只怕凶多吉少。明日他若肯离开,你按计划送何公子离府。”宁栾说着又猛咳两下,呕出一口猩红鲜血。
“你这毒……拖不得呀。”竹亭扶他躺下。
宁栾脸色雪白,仍坚持着:“我不能死,他们也不会让我死。只有我活着,才能给他们拖延时间。
陛下迟迟收不到卧秋府消息,定会再派人下来。”
竹亭凝了眉:“不知梁安把清大将军的几十号禁军弄去哪。梁安不对府里人下手,恐怕就是为等陛下再派人前来。”
宁栾眸色深重:“陛下最信任得必然是……东方……大元帅。”
只有大元帅离京,狼军日行千里的速度奔赴东都,才能造成一场从天而降的屠戮。
“所以,不能再拖了,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黍离姑娘和何公子处。
执棋对弈,一步观天数。该是我们下第五手的时候。”
竹亭重重点头:“梁家主已经清醒,以她脾气,装不了几天。机会不容错过。今夜,我定完成宁大人交付的使命。”
宁栾颔首,目里露出悲伤:“倘若我不能回京复命,请帮我求陛下,送袁云昭离京,予她一世平安。”
竹亭咬牙答应,真不懂这书呆子,连命都要没了,还在想着那女人。而他这个正经夫婿……竟觉得再不相见才好。
晚间,祁药儿按竹亭计划出府,前往洛川江上游十里坡。
片刻后,竹亭送何平英与倒夜香的车子离开府衙。梁安指挥狼群在车外闻了又闻,终是让夜香车离府。
等车子出了城郊,何平英从桶里爬出来,边呕边脱衣裳。
他哭唧唧念叨,还没回过神,倒夜香的人被什么东西一扑,拖进黑暗。吓得他三魂去了气魄,跑出几步,撞上一群绿油油的眼睛,各个血牙森森……
他一下子跌滚地上,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祁药儿从树后出来,捂着鼻子摸出他怀里的信函,拆开后果然是封求救信,又原样封好,塞回他怀中。
他看着他冷笑:“果然是调虎离山。周人、庆人玩的把戏,真是同书上写的一模一样。”将手抵在唇边,氤氲一嗓子:“哦呜——”
狼群听令,在黑夜里快速退去。
天色朦胧,何平英醒转后摸到怀里的信:“天啊,信还在,我没被狼撕了。”
他赶忙跳起来,按竹亭的指示,直奔洛川江下游,在芦蒿密布处寻到一艘木舟,拿起竹篙向对岸划去。
祁药儿见木舟顺流而下,笑摇头:“既然你们这么希望我走,不若我就亲自引她出来。
擒贼擒先擒王,正是你们周人教的把戏。”
梁安纵狼奔来:“王子,竹亭先生不见了。”
“什么?”祁药儿豁然回身,瞪眼梁安,再望向江心上逐渐下沉的木舟,“好一个宁栾、竹亭,这才是你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只可惜,即使他到了江北水师营,也见不到楚真一。”
江面上,何平英哭唧唧喊:“来人啊,救命啊……船漏水了,啊——爹啊,你可没说这趟要儿子的命啊!”
岸边,祁药儿阴戾地看向被江水没顶的何平英。
片刻后,江风浓雾中就再没何平英的身影,近处风平浪静,远处再无动静。
梁安垂目道:“王子,不能再等了。今日是最后一批银子离开水坝,你要扮成渔樵入胜争府,以行商卖货身份出寒雪关。
你必须同他们一起离开。”
祁药儿回头望着:“我的事不用你教。既然他们要北上,我陪他们北上。沿卧秋山古茶道,赶往九乌山路,与守在那里的伊兰海汇合。”
“是,府君衙门里的人……”
“清大胖带的士兵被吃得差不多了吧。那就把何大人一家、梁家,全部送上山,饲狼!”祁药儿落下这句,转身离去。
片刻后,府衙内梁安指挥属下把梁青芙、何海瑞一家以及宁栾通通装车,驱赶上梁家船,沿洛川江上行,在卧秋山险要的夹凹处登陆,再押人上山。
五十多人被迫在山道上前行,前后两侧多有狼骑来回奔走,一如狗牧羊、狼牧人。
宁栾跌跌撞撞走着,旁边是年过半百的何海瑞大人。
何大人看着晨曦山下的白莲教山庄残壁,恍然大悟:“那山庄下面地道横行,原来连通此山腹地。
当日,若我没有劝住国公爷,让他继续走下去,该早发现这帮异族人在山中豢养摩尔狼军。
哎,悔不当初啊!”
“哦呜——”来回巡逻的饿狼朝何海瑞龇牙,滴落的涎液沾湿它的毛发,幽绿泛猩的眸子尽是贪婪、邪恶。
何海瑞看向病恹恹的宁栾,恳求道:“宁大人,倘若再继续走下去,宁大人和我们一家,还有梁氏数人必惨死狼口。”
“何大人!”宁栾心里微惊,“你别做傻事。”
“你听我说,我来过此地,再上去是处平坡,向北跑是悬崖,崖下是好称十里险滩的湍急洛川江。
那是你唯一的生路。”
何海瑞看着抵在胸前舔舌的狼头,呼呼喘息,“你可知这群狼还在幼崽期,真正的摩尔狼军,它们的脊背比我们大周成年男子都要高。狼王几有一座屋宇高大,除非东暹王的百戟风弩,否则,世间无武器射杀它们。
我们不能再让摩尔人养出狼军,更甚至摩尔狼王。不然,我们就是大庆的千古罪人啊。”
“何大人,别说了!”宁栾嘶声哑口,感觉他在帮自己解开绳索,心里又急又惊。
何海瑞给他松了绑,猛地窜起,张开双手向山坡下的白莲山庄逃去。
梁安听到骚动,哼了声。
梁青芙发现后弱声弱气道:“梁安!你若还是我梁家人,就不要——”
“嗷呜——”梁安一声令下,狼群追着何海瑞下山,接近倾斜的坡口,何海瑞直接滚下山,而狼也扑滚下山。
何家老幼齐齐大哭,呼唤何海瑞:“夫君……”“爹……”“儿啊……”
梁老家主一把拉住何夫人:“莫冲动……”
何夫人决绝推开她,跟着奔下坡,淹没在狼群之中。
山坡下传来凄厉的惨叫,渐渐就没了声,只剩下狼的呼哧咕噜。
虚弱的梁青芙悔恨大哭:“梁安!你不是东西!啊——!我和你拼了。”
梁念卿梁老夫人死死拉住女儿,瞥见宁栾爬上山道上坡,沿上窜入丛林。
为掩护他,她高声大骂:“梁安,当年是吾儿青芙怜惜你,买下你,赐还你身契,又请武夫教你本事。
如今,你不知感恩图报,与外族合谋,欺我梁氏。你对得起她,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梁安沉张脸望向倒在她怀里的梁青芙:“老夫人,倘若没有永庆帝轩辕金簪,我家也该是西六府贵族。伊兰王不是对所有周人都不好。
我父亲名唤耶律天星,乃是伊兰王军师。
倘若他还在世,西六府归摩尔人统治,我该是堂堂男子,而不是被人诟病、瞧不上、与众多男子一起伺候一名水性杨花女子的低贱侍君。”
梁青芙满目沧桑:“你竟是……这样看我?呜呜……”
梁老夫人抱住女儿,肺腑嘶声:“青芙是真心对你。为你遣散那些人,她完成老身交待,只求将你明媒正娶迎入府!
你无父母,她让老身做你亲娘。你是怎么对她?如今,你又自轻自贱,自甘堕落与饿狼为伍。”
“哈哈哈……明媒正娶、亲娘?哈哈哈……”梁安笑不可遏,“老夫人,我说了,我有亲娘,只是被永庆女帝害死了!”
他忽然一愣,目光落在队尾,“宁栾呢?”奔过队伍,望向坡下,狼群已经在奔回来,又转向上坡丛林,恍然过来,“他逃了,你们在为他拖延时间!”
梁老夫人撇过脸,抱着深受打击的女儿一声不吭。
梁安赤红眼,张口:“嗷呜——”
狼群全部被召回,几只随梁安上山搜寻宁栾。其余狼骑驱赶梁氏、何氏两家,继续上山。
宁栾逃到何海瑞说的地方,沿青石走到崖边,望下去,尽是嶙峋乱石、汹涌江水,一个浪头拍在露头的石笋上,声大且重。
他苦笑:“何大人,你真是给我出道绝命题啊。这跳下去,保不齐就没命了。”
狼群呜咽而来,宁栾再没时间思考,咬牙闭目,猛冲出去。
“啊——!”
梁安带狼奔到崖口,只听江风瑟瑟,下面波涛汹涌。
“如此江浪风势,又身中石毒,想活下来,绝无可能。”
他朝狼群吆喝,驱使它们回山上腹地。
*
竹亭没有完全骗祁药儿,洛川江上口凹地确有一小渡口,正是当年李云起在青骊山起兵自封青天伏龙大将军时,留的北上渡口,极为隐蔽。
倘若祁药儿真来此,一时也难以找到,为何平英留出逃跑的时间。
倘若他不来,去追何平英,正好给了竹亭爬狗洞离开的机会。
竹亭划着船,穿过乱石滩,进入江心,直抵对面的芦苇荡。
等他上了岸,大松口气:“宁栾啊宁栾,这次你可欠我大人情!”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海宁府的小山坡下出现了流窜的摩尔狼,阻了他直行的路。
而且,他还看到张可怕的面孔——高鼻深目,眼睛绿中带蓝的“伊兰仇”。
他躲在暗处,听了一耳朵“伊兰仇”与狼骑的对话。
“海大人,这是江南过来的信。”
伊兰海接过后打开,朝狼骑士兵道:“这是王子传来的消息。卧秋府衙有叫竹亭的男子从江南偷渡过江,要我们务必拦下此人。你驱使狼骑检查每一处入水师营的关口,绝不能让此人过关。我去通知莲大人。”
“喏。伊兰海大人,我们已经守了有段时间了,王子让我们在这埋伏,究竟是等谁啊?”
伊兰海冷笑:“大庆兵马第一人,大元帅东方川。只有她死了,大庆朝堂才会乱,北地三府无主心骨,江北水师营更是群龙无首,西六府都护也敢有动作。好好守着吧。周人与我伊兰族仇深似海,王子要做的事,乃是血债血偿!”
竹亭思索他们口里的王子,多半是梁安。梁安身材高大,眉目鼻骨之间有摩尔族的影子。
又喃喃念叨:“入京遴选前,我远远见过白莲教主伊兰仇,父亲明明说伊兰仇被挂城暴尸,这人与他怎这般相似?伊兰海?莫不是亲兄弟。”
他记下这些人的任务,离远后摸进当地百姓民居,讨了身衣服,擦了身猫屎泥粪,与农人推辆板车一起走,总算避过游走的狼骑,直奔水师大营。
眼见希望就在前方。他扯了粪衣,直冲入营,一女子从营里出来拦他。
“啊啊啊——”女子拦下他,两手摆舞,直打手势。
“你快让开,我有要事找楚督军。”竹亭举起令牌,要绕过她,却总被拦下,不得不道,“你是哑巴吗,听不懂人话?”
“啊啊……”莲侍悲伤低头,又抬起楚楚可怜的面孔,满面真诚地指向营外,做打马离去的动作。
竹亭无奈:“你还真是哑巴!你什么意思,我看不懂啊。你别拦我路。”
“楚……将军……出去了!”莲侍手按腹部,喑哑道。
“你……又能说话!?他出去了?去哪了?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入海宁府……见府……君,沿这条道……一直走……就能入城。”莲侍吃力地用腹语说着。
竹亭一时没多想,拱手道谢:“多谢姑娘。”说着奔了出去,沿江道直奔海宁府。
然而,他跑出去一里路,猛拍额头,“不对啊。这是绕海宁府外围的路。腹语?这天下竟还有说腹语的女子?”
一回头,他看到哑巴姑娘正慢慢走来,两步上前后又蹙眉后退,“不对!你是……你是摩尔人!你是他们口中的莲大人?”
——江北水师营竟然混进了摩尔女人!?
莲侍微微侧头,又看向营地方向,以腹语缓缓道:“近是近了些,不过无妨。毕竟,你手无缚鸡之力。”声音流畅却闷,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她扬手一挥,一道狼鞭直扑竹亭脸面。
竹亭吓得转身就跑。
狼鞭下落,缠住他的脚。下一瞬,他就感觉脚踝咯噔,一下子脱臼,再来一下,另一只脚也折了。
钻心的痛夺走他的喊声,嘶声之下不及反应,被一鞭子扫入洛川江。
莲侍看着他沉下去,江面又很快恢复流速,缓缓微笑:“大周人当真是笨。女帝笨,连臣子都笨。”
她卷起长鞭,抵在唇边闷喊了声,“呜呜——”
不远处几只游狼现了身形,随着狼鞭手势,又散开去。
*
江北水师营,楚真一收到元帅密信:三日后领皇命下江南,渡江去卧秋府查案。
他朝副手道:“国公也不回来,看来这水师营还是大元帅做主。吩咐下去,扫营除味,做好迎接大元帅的准备。她是真爱干净啊!若是让她闻到你们的汗臭味儿,一枪下来,百节骨都被打折。”
副手噗嗤一声笑:“督军放心。有莲侍姑娘在,大家伙身上谁还有味啊。”
楚真一一拳打在他肩头:“别开莲侍姑娘的玩笑。她与陛下有旧,只是暂住此地。”
“哎,要我说,陛下早把她忘了吧。前往南蜀都不带她。宫里来的嬷嬷、几位姑娘又说她身份不明、不能带入宫,要我说她们就是怕莲侍姑娘分宠。
不然,她怎会留在这。”
“好了。等大元帅到了,我把莲侍引荐给她。至于她何去何从,由她们安排,总不能让她一直留在水师营。”
楚真一正说着她,莲姑娘端着水盆入营帐。他摸鼻子,尴尬道:“莲姑娘来了。”
“啊啊——”莲侍把盆子送到架上,绞好手巾递给楚真一。
副手看了嘿嘿笑:“到底是莲姑娘知道疼人,督军刚从外回来,莲姑娘就备好水来伺候。督军好福气,末将先行告退。”
楚真一绕过莲侍递来的手巾,拿水扑了几下脸,空手一抹,又露出憨笑:“莲姑娘别在意他们的话。你是营里的客人,这些伺候人的活有侍官做,不劳莲姑娘费心动手。”
莲侍垂目落了泪,将手巾放在他手上,捂着嘴奔了出去。
那样子一看就是被督军伤了心。
楚真一哎了一声,抛了手巾去忙军务,全然不在意此事。
小春山:排好队,预备……跳!
一号选手:何平英:咕噜咕噜……救命啊!幸好我是卧秋府人,生来会游泳。
二号选手:宁栾:啊——!噗嗵!救……命……啊!南旋腹地不靠海,我不会游泳啊!嘭,推上滩石,一个浪头打来,又滑下去——!救……命!
三号选手:竹亭:反贼起家的我,自小在洛川江边长大,游上来分分钟的事。(你腿断了。)噗……噗……救命啊!咕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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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二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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