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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舆论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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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体育栏目的主持人将收音器递给白也的时候，看着主持人身后那架着专业摄影机的工作人员和灯光师，白也还真有点紧张了起来，他不是没接受过采访，之前打比赛也会被记者叫去发表比赛感想，但这么正式的电视节目访谈还是第一次。
“白也你好，我是体育专栏访谈节目的主持人江枳，也是一名记者，很荣幸你能接受我们的访谈邀请。”
“江记者您好。”
白也谦虚谨慎的回敬，他见过这位记者，在他的印象里，江枳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不光是在体育这一块、乃至整个新闻界，江枳的存在都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他写的每一篇文章、参与过的纪实、报导活动，以及社会现象的观念都能引起网友们强烈的共鸣。
从前这种大记者主持的访谈节目只会邀请倪肃、沈让等这种明星级别的人物参加，这一次白也能得到如此宝贵的机会，白也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心里也清楚是自己应该感激沈让和倪肃将机会留给了他这个藉藉无名的小队员。
成为公众人物的第一步，会是一次美好的开始吗？
“很紧张吗？白也？”作为职业记者的洞悉力十足，江枳立刻察觉到了白也紧绷的坐姿和放在腿上不停搓着的手指。
“是有一点……”白也不好意思的笑笑，“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访谈，有点担心会说错话。”
闻言，江记者便没有立即切入正题，而是先宽慰道，“别担心，这不是现场直播，说错话的地方会剪掉，况且今天我们只是简单的聊聊天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
“我明白了，可能我适应一会儿就不紧张了。”
“呵呵，现在能有你打比赛的时候紧张吗？”江记者问道。
白也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一种心情，打比赛的时候，会全情投入，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以后，就感觉不到紧张了，因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球上。”
“原来如此。”见白也的神色自然了许多，江记者顺势而为切入主题，“今年是你进入一线队的第一年，一上来就打了首发，成为了主二传，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心情？会紧张或者害怕吗？”
“第一次作为首发打比赛的时候，确实很紧张，也害怕会打不好，毕竟我在场上是新来的小队员，很担心会拖了队伍的后腿……”白也诚实道。
江记者点点头：“可以理解，可我感觉你虽然在队伍里、乃至在场上，都是队伍里最年轻的小队员，但你的表现是好的，在我们外界看来，你很努力，虽然发挥有所起伏，但整体来说是很不错的。”
“嘿嘿，没有啦。”白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是因为教练还有老队员们都没有嫌弃我打得不好，也很有耐心的教我，鼓励我，其实我有太多的不足，都是哥哥们弥补了我，大家能看到我的进步，其实不止是我一个人，是大家对我的帮助和影响。”
“白也真的是个很谦虚，很上进的正能量运动员，相信你的精神可以一直伴随着你成长，我们都很希望未来的你可以打进国家队，成为国字号的主力二传手，为国争光。”江记者道。
“这也是我的梦想，我一直在努力。”
顿了顿，江记者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那么这次的锦标赛小组赛，帝江可以说是一波三折最终拿到了决赛的敲门砖，作为主二传，你有什么感受？”
“还是对自己不太满意吧……”白也道，“虽然进了前八，但输掉了不该输的比赛，回来复盘的时候，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很多机会球是我们自己没有把握住，这段时间教练也带着我们有针对性的训练，希望后边的比赛可以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江记者继续问：“这次锦标赛，网络上对帝江的呼声褒贬不一，其实在我们外行人看来，咱们队伍确实是有着一些显而易见的变化，比如老将倪肃改打自由人这一点，其实大家也是非常不能理解的，毕竟虽然白也你打得不错，培养价值也很高，但我们觉得如果能再加上经验丰富的老将倪肃，在你的技术和情绪有所起伏的时候，换他上来稳定军心，相信帝江的状态和整体配合、串联一定会比现在更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倪哥改了自由人，其实对队伍的影响挺大的，队伍很需要倪哥，我也觉得有的时候在场上发挥不好会很无助，可想到倪哥不能换我，我的脑子就会更乱，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传……”白也顿了顿，“不过现在好了，沈指导把倪哥改回了二传，我就觉得——”
“暂停一下，江记者。”这时，在一旁负责监听的韩书彦突然叫停了访谈，并严肃的对江枳和摄影师嘱咐道，“刚刚白也说的这段话麻烦帮忙剪掉吧。”
闻言，一旁的白也不明所以，他第一次接受大电视台的访谈节目，确实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经验丰富的江记者倒是瞬间领会了韩书彦的意思，点头道：“放心吧韩总，等录制结束后我会亲自参与剪辑并监督审核，有争议的片段都会裁剪，不会给队员招来不好的影响。”
“感谢理解。”
韩书渊之所以请江枳来做节目，就是信得过江枳的人品，白也是个小屁孩四六不懂，但他们这些总在自媒体行业内外摸爬滚打的专业人士心知肚明，刚刚白也提出的有关“沈指导上任后把倪肃由自由人又改回二传”的言论一出，立刻就会被某些无良网络键盘侠及媒体断章取义，到时候帝江在明，他方在暗，即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架不住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
年轻队员成为公众人物刚起步，经历的网络舆论还很少，没人能保证他们可以承受得住巨大的网暴，更何况前段时间因为锦标赛小组赛的失利发挥，帝江已经被网友们喷了一波了，这段时间沈让带队好不容易令大家渐渐重振旗鼓，大赛在即，韩书彦不希望再出现任何纰漏。
再加上沈让也是个世界级的优秀国手出身，他接手帝江，在排球界更是个爆炸性新闻的存在。
互联网世界，小的可以无限放大，白的不仅可以说成黑的，还能说成五花八门的，更可以把没有说成有的，一切都是如此，敏感至极。
两日后，采访白也的这期节目在体育频道公之于众，江枳并没有辜负韩书彦的期望，做了一期非常完美的访谈，不仅规避了白也在节目中的一切敏感言论，甚至文案和旁白都写得十分正能量，给帝江男排因锦标赛小组赛在网民心中大跌眼镜的形象做了一次极致性挽回。
视频一发布到网上，白也以及帝江男排瞬间好评如潮，球迷们的正向反响呼之欲出，同时韩书彦也借此机会官宣了新教练沈让正式加入帝江，这一词条还冲上了热搜前十。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短暂的吓人，仅仅两天，就出了岔子——
“江记者，请您解释一下，您明明答应我剪掉的部分白也说的敏感言词，怎么又发出来了？”韩书彦盯着电脑屏幕上新冒出来的文章和录音，在电话里压抑着怒意。
“韩总，您稍安勿躁。”江枳也不明所以，他以人格担保他绝对没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恶劣举措，“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我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查清楚有tm什么用？录音都被发出去了，就算揪出是谁做的，网络上的风向也挽回不了了！”
挂了电话，韩书彦气得猛抽了两根烟，这口气半天顺不下来。
正如他当初所担忧的一样，白也那套令人敏感的有关“沈指导上任将被改成自由人的老二传倪肃又改回二传位置”的言论，不知是采访的时候被谁给偷偷录下来了，并且还匿名发到了网上，甚至有完整清晰的录音文件。
这条消息一出，本身沈让的热度就一直在热搜上跳来跳去，再加上节目流量强大，一个小时之内就出了七八篇负面新闻，有黑白也的，有黑倪肃的，但黑沈让的更多。
眼下网络上讨论度最高的话题，是“帝江男排新任主教练沈让，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坐上主教练的位置，就推翻了前主教练葛大业的一切战术体系和思路决策，自成一派，将已经被改为自由人的老二传倪肃，又改回了二传，看样子是要弃用新人白也，重吃老本……”
沈让被黑粉批判不尊重前辈，葛大业毕竟是老教练，又带出过三连冠，经验丰富且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帝江俱乐部不该卸磨杀驴，而沈让上任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扶正倪肃，摆明了是在挑衅老前辈，网友们、无良媒体们口诛笔伐，纷纷怒斥沈让这种眼高手低的垃圾不配做教练，应该滚出排坛！
此事一出，倪肃和沈让都被叫去韩书彦的办公室里喝茶，沈让看着网友们那些含妈量极高的恶意，噗嗤一笑，仿佛回到了N年前自己现役的时候。
“笑？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烦死了！”
韩书彦终于舍得摘下他那用来装逼的金丝眼镜，疲惫不堪的捏着鼻梁，早知道当老板这么累，当初就该一咬牙一狠心多打几年养生排球。
“就觉得挺有意思的。”沈让漫不经心道。
“那葛大业倒是爽了一把，现在网上全是让他回来继续执教，让你滚蛋回家种折耳根的。”韩书彦点燃了第三根烟，“妈的，想想就来气，还有你！倪肃，你丫平时怎么教育孩子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里没点B数吗？这下好了！让人给阴了一把，咱都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王八蛋干的，都没地儿说理去！”
一听这话，倪肃可不服：“你少来！那人家白也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第一次接受这么大的访谈，他哪知道现在社会舆论复杂，网络世界敏感？再说了，这事儿明摆着是有人恶意录音算计咱们，你赖得着我们白也吗？别自己人掐自己人昂！”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要不是白也说错话，能给得了别人算计咱的机会吗？我说白了，白也难辞其咎！你现在让他来办公室一趟，我不骂丫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
“不行，我不同意！”倪肃为了自家萨摩据理力争，“白也现在也郁闷着呢，他已经够自责了，你还想怎么着啊？真让他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替俱乐部去扛雷啊？”
“他屁大点儿？我可没看出来！”韩书彦愤愤的吸了口烟，“我看他心气儿高的很，再说了，他是队里的重点培养队员，现在又打主力，以后就是帝江男排的队长，要这点雷都扛不住，还打个屁的球，回家继承家业做他的少爷不就得了？”
“你别扯淡了！”倪肃也生气了，“就算让他扛雷也是以后的事儿，我倪肃还没退役呢，我一个队长，再加上队里那么多比他年纪大的老队员不扛雷，出了事儿全去挑一个小队员的毛病，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你……”韩书彦气得想把烟头插进倪肃那张死犟的嘴里，“你就是护着他，假公济私！我是老板，我说叫他过来他就必须过来！”
“行，韩总，您要非让他过来，就先把我的退役报告签了，我就不管这事儿了。”
韩书彦：“倪肃，你tm敢威胁我？”
倪肃：“我就威胁你怎么着吧？”
韩书彦：“别以为我不敢开了你！”
倪肃：“那您趁早开了我！”
韩书彦：“你——”
“咳咳……”一旁认真喝茶的沈让默默清了清嗓，温和的打断了俩人的争执，“这点小事至于吗？”
“小事儿？”韩书彦看着明明被网暴的最惨但却最气定神闲的沈让，哭笑不得，“你自己上网看看咱都被骂成什么样了？”
“看过了，也没怎么样，很正常，说白了，还不如以前我现役的时候挨的网暴狠。”沈让说着说着又乐了，“我记得当时还有黑粉造谣，说我是国家队领导的亲儿子，所以在国家队才站得这么稳，可当时那领导的孩子是个女儿。”
“哈哈，这事儿我知道，沈哥。”倪肃也乐了，“当时我也在国家队，后来被扒出领导有个闺女之后，又有人说你是领导的女婿。”
“现在不也有吗？”韩书彦翻了翻网友的奇葩评论，“有人说白也是葛大业的亲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实在早前，倪肃也这么认为的。
“所以说，一些键盘侠的借题发挥而已，没必要太放在心上。”沈让安抚着韩书彦，“更何况咱们都是经历过网暴的过来人，白也虽然经历的少，但总归要经历，没有任何一个专业运动员从职业生涯开始到结束，都是被夸着捧着，这一次对白也来说是煎熬，但也是成长。”
这一席话说的韩书彦也没什么可反驳的了，他有点怄气道：“你们南方人脾气真好。”
“我谢谢你。”旋即沈让又看向倪肃，“你也是，作为队长，拿退役威胁领导可不对。”
“嗐，沈哥你别当真，我说着玩儿呢，我可得留在队里帮你一块拉拔白也。”倪肃赶紧站起来给韩书彦鞠了一躬，“韩总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昂！我也不是故意骂你的，谁让你总想欺负我们队小孩？”
“滚蛋，我真闲的，还有功夫欺负小孩。”韩书彦被气笑了，“总之，你们俩回去提醒队员，能不看网络舆论就不看，看了心里不渲忿，也不要发表任何言论，过段时间这件事的热度就会下去。”
说到这，韩书彦顿了顿：“但是！我还是得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孙子录的音！让我揪出来，我饶不了他！”
“江枳不是去帮你查了，我跟他熟，以前我受伤的时候他也给我做过类似的访谈，他这人挺靠谱的。”沈让道。
“最好是……”韩书彦又点了一根烟。
“别抽了，都第几根了？你想干嘛啊？”倪肃看不下去了，怎么有人比他还能抽？
“烦……累……”
韩书彦想了想，还是把烟放下了，毕竟烦点累点也比身体不健康好得多。
“知道你不容易，这不大家一起想办法嘛，总会渡过难关的。”
“又不是光这一件事，最近好多事儿赶一起了。”
前段时间，韩书彦去了秦皇岛观战大学生冠军赛，准备看看能不能给帝江引进一些年轻的可塑之才，果不其然，他相中了一个很厉害的强力接应，不仅有着强大的身高力量优势，弹跳也出众，更是有一手令人眼前一亮的大力跳发。
见到此人之后，韩书彦就直接进人家校队找校队教练打听，原来这孩子以前还真在专业队打过球，是河南人，现在在帝江上大学，名字叫仲天飞。
“仲天飞？”倪肃觉得耳熟，“你别说，我还真见过他，他锦标赛的时候借调过河南队。”
“他不是借调，他本身就是河南队的人，户口还在河南，现在是走特招在帝江上学。”
“好家伙，这弯弯绕绕的，还挺麻烦。”倪肃道，“他打球确实猛，要不你把他挖过来得了，你给他解决个户口问题也不难吧？”
“我当然想，可人家不愿意打职业。”韩书彦一脸的愁容，他确实觉得仲天飞这么优秀的人才，流失了太可惜。
沈让说：“人家自己不愿意就算了，别勉强。”
“不行，必须勉强，这可是个千年难遇的好苗子！”说到这，韩书彦脸一黑，“而且这孩子要是因为什么正常的理由不愿意打职业也就罢了，妈的，丫tm是因为恋爱脑！想陪女朋友一块出国留学，你们说扯淡不扯淡？”
此话一出，别说倪肃，就连平时不怎么笑的沈让都笑了，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你们说，万一哪天他和他女朋友掰了，他要是又想打职业了呢？到时候可不能便宜了别的俱乐部！”韩书彦又来了干劲，“不行，我还得去他们学校找他，必须给丫忽悠过来！”
“你可真够累的，要不说你能当老板呢……”倪肃调侃道。
“那能怎么办？谁让哥们儿打球的时候没啥实力，在国家队站不住脚，只能沦落到回家继承家业，当个累死累活的英俊霸总……”
“烂花子。”沈让默默嘀咕了一句。
韩书彦：“啥意思？”
沈让：“夸你帅。”
韩书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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