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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恩断义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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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城有几起朝廷命官突然暴毙的事件，都是突发急症，虽然并不是身居要职，但也引起朝廷的重视，而且在京城似乎还发现了边境外族的踪迹。
许燚是莫黎的副将，是兵部副总兵，多年一直追随她，今日也是为了此事来将军府。
“最近已多次发现外族在京城活动，而且官员暴毙的事情，其实很像咱们驻守西南时当地的一种毒。”许副将说。
其实说到这莫黎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你的意思？”
“我是觉得京城有鞳潥族的人。”许副将低声说。
“不可能吧，鞳潥族都已经灭族了。”莫黎尽可能的掩饰自己的紧张，因为她也不能确定此事和金絮有没有关系。
许燚走后，莫黎也准备去医馆找金絮，一是担心他的安全，也为了打消她的疑惑。
外面刚刚下完雨，路上有些泥泞，莫黎没有让下人跟着，自行前往。
医馆已经关门，里面没有点灯，很寂静，一般她过来时，金絮总会开心的出来迎接他，但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都没有看到阿吉。
她走到里屋，发现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医书，笔墨什么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几个酒瓶。
而金絮则躺在榻上，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锁骨清晰可见，消瘦的肩膀也若隐若现。
他面色潮红，额头垂下的几缕发丝，湿漉漉的贴在上面，白皙纤细的手臂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一只手抱着琵琶，一只手放在头上方。
“阿絮。”莫黎轻唤到。
金絮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将军坐在他旁边。
“你为何要喝这么多酒。”莫黎边帮他整理衣服边温柔的说道。
金絮回想起今日在世子府上听到的事情，心里瞬间又像有千金重石压着一般。
“你怎么了？”莫黎捋了捋金絮脸上的碎发。
“将军……”金絮眼睛红肿，样子很憔悴。“我有话想问你。”
“你说。”莫黎边说着边继续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的族人到底是谁杀的？”金絮问。
莫黎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马上又微笑着说，“干嘛问这个，做噩梦了吗？”
金絮一下抓住莫黎的手，“事到如今，将军还要瞒我吗？”
莫黎不自觉的有些眼神闪躲，但她不知道金絮知道了什么，知道多少？
“是不是朝廷的暗卫。”金絮眼巴巴的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答案。
莫黎轻轻地点点头，她仔细观察着金絮的反应。
“那你有没有参与？”金絮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坚决，想知道又怕知道的样子。
莫黎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也不想让金絮自己猜想。
她起身，叹了口气，“确实与我有关。”
鞳潥族处在大周西南边境的荒蛮之地，此处人际稀少，地形奇特，而且长满奇花异草，除了鞳潥族还有其他几个部族，由于距离京都较远，一直民族自治，不受朝廷管辖，而且又是栾亲王的封地，朝廷一直对此有所忌惮，多次收服失败，而且一直传闻鞳潥族人善用奇毒，又通巫蛊之术。特别是栾亲王兵变失败后，又担心残余势力与当地部族勾结，这才派暗卫铁骑进行屠杀灭族。
因为此地地形复杂，鞳潥族聚集地又比较隐蔽，莫黎的兵营当时本来就驻扎在此地，因此地图和路线都是由她提供的。
但她当时也没料想朝廷会如此赶尽杀绝，连族里的老幼妇孺都没有放过，她本以为宣帝只是想收复此地，只要鞳潥族肯归顺，便不会大动干戈。
金絮听了莫黎的话，也了解莫黎为什么要让他隐藏身份，而且她一直对傈僳族心怀愧疚。
“我也有话想问你。”莫黎说，“最近几起下毒事件和你无关吧。”
“事到如今是不是我还重要吗？。”金絮冷笑着，眼底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可别犯糊涂啊。”莫黎两只手抓住金絮的肩膀。
“但我真的很想这么做。”此刻金絮眼里恨意翻涌，戾气由然而生。
莫黎紧紧抱着他，“忘了这些不行吗？既然你当时活了下来，好好活着不行吗？”她当时听说鞳潥族的事情，不仅心生愧疚，还可惜心疼那个异族的少年，知道他并没有死后，她真的想尽全力保护好他。
金絮推开她，“忘记，灭族之仇你叫我怎么忘，他们都是我的族人，是我的亲人。”他忘不了当时回到部族时，尸横遍野，血流千里，所有的一切都毁灭殆尽。
“那我呢，桑儿呢，难道就不是你的亲人了吗？”莫黎大声说道，她想尽可能的让金絮恢复理智。
金絮眼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点，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微微泛起泪光，“将军，那我们离开这，我不报仇了，你也不做你的将军了，我们带着桑儿一起，到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过平静的日子好吗？”
“这……。”莫黎没有回绝，也没有答应，吞吞吐吐的也没说出什么。
金絮本来充满的希望的眼神，瞬间又变得黯淡无光，嘴角微微下垂，只剩下无尽的失落。“我就知道，和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相比，我根本微不足道。”
“不是的，阿絮，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有了朝廷和将军府的庇护，你才更安全。”莫黎安抚着他，用手指轻轻抹去他眼角刚刚夺眶而出的泪滴。
“我为什么要凶手的庇护，我怎么能接受我的爱人甚至孩子以后还要继续为杀害族人的凶手效力。”金絮又再次激动起来，声嘶力竭地喊到，“说到底，您还是舍不得地位，舍不得荣华富贵，舍不得将军的头衔。”
莫黎似乎对金絮的话无力反驳，她确实不能像金絮那样放下一切一走了之，将军府几代人的基业，一直为大周赤胆忠心，难道到她这一代要做个逃兵吗？
她握住金絮的手，“明天和我一起回将军府，我们一起去看看桑儿好吗？”她想如果金絮见到儿子，或许会回心转意放下仇恨，和怨念。
第二日，金絮随莫黎回到将军府，莫黎也特意让刘妈妈把桑儿抱来。
桑儿现在还不会说话，只是两只乌黑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金絮，不停地咧嘴笑着，金絮也看着他，嘴角也止不住跟着上扬起来，满脸都是幸福和宠溺。
莫黎在旁边看着，她希望金絮至少可以为了桑儿不要铤而走险，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时下人来报，许副将又来找莫黎商量事宜，桑儿也到了喂奶的时间便抱去奶妈那里去了。
此刻只剩金絮在将军的房间，他拿出了放在衣袖里的那封信函。
过了几日，便有钦差奉旨以勾结外敌的罪名，彻查将军府，只是翻遍了将军府上上下下也未找到相关罪证。
事情平息后，莫黎去医馆找金絮，却未见其踪影，只留下了一个字条，“终有若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上边放着莫黎送给他的那块玉佩。
世子知道最终金絮还是没有把那封信放到将军府，但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我就知道金絮靠不住，简直是被将军鬼迷心窍了。”雪瑶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尚书大人要是怪罪下来，看他怎么交代。”
周珩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
这时有侍从进来报告，说金絮正跪在外面请罪。
栢琛走到院子里，看到跪在那里的金絮，他低着头，双手将一把宝剑举过头顶。
“你还有脸回来，叛徒。”雪瑶讥讽的说。
“请世子降罪。”金絮诚恳的说。
栢琛微微俯下身，“回来就好。”然后单手接过宝剑。
莫黎来到舒琴阁，此刻青羽房间正有客，但却被莫黎赶了出去。
“哟，将军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啊。”青羽坐在穿上，把衣衫往上拉了拉，盖住露了一半的香肩。
“你别装傻，毒是你下的吧。”莫黎走到床边，捏住他的下巴。
“那将军您今晚留下，奴家慢慢和您说。”青羽朝莫黎眨下眼睛。
“你这样做会连累金絮的知不知道。”莫黎斥责到。
青羽不屑的笑了笑，从床上起来，坐在桌前，“我还以为将军是担心我，原来是因为金公子啊。”
“我想尽办法保护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非要去送死。”莫黎有些沮丧。
“哎，我和金公子同样都是鞳潥族的人，您对我就只有怜悯之情。”当初青羽也想谋害莫黎，但被莫黎拆穿后，非但没有告发他，反而对他照顾有加。“我以为您是喜欢听我弹琵琶，原来是忘不了在西南边陲时，夜夜听到的琵琶声啊。”
“总有一日，你也会遇到视你为珍宝的人的。”莫黎安慰到。
“得了，我现在身处风尘，还哪会奢求什么真情，我也只能这样苟且偷生了。”青羽摇着团扇，云淡风轻地说。
“总之，你最近多加小心，不要有多余的动作了。”莫黎说。
边境近期不断遭受外敌作乱，情况紧急，于是宣帝再次派莫黎带兵驻守，并单独召见了她。
“因为有人多次在朝堂上弹劾你，朕也是不得已才下旨搜查你将军府。”宣帝端坐龙椅，言辞恳切。
“臣体恤陛下的良苦用心。”莫黎单膝跪地，沉声说道。
宣帝开口道：“莫将军，大周危难之际，朕对你寄予厚望。你身负才能，忠诚勇猛，希望你能为朕出征，力挽狂澜。”
“陛下，臣必不辜负陛下期望，誓死效忠。”莫黎说。
陛下肃穆宣旨，单独面对莫将军道：“今特颁旨，封你为正一品大将军，挂将军印，统领全军，执掌兵权，即刻出征西南边疆平息叛乱。”
莫黎听旨，立即跪地叩首，：“臣谢陛下圣恩，臣定当尽心尽力，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宣帝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莫将军，朕期待你的凯旋。”
月下京城，灯火辉煌。夜晚，繁星点点，皇城威严庄重，宫灯亮起，金光闪闪，映照出天际。大街上，仍是人声鼎沸，商贩们吆喝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街头。彩灯闪耀，街道如同白昼一般。
青羽坐在窗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心生惆怅。
他听到门推开的声音，他也能想到必定是有客人来了，他收起满面愁容，又恢复了往日的魅惑与从容。
然而进来的人却是周珩，青羽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怎么，周公子今天有空来玩了。”
周珩拉着他的手一把拽到自己怀里，青羽也算是阅人无数，却还是被周珩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心跳不止。
“我想要你。”周珩说道。
翌日清晨，周珩离开时，将一把短剑交到青羽手里，“我要去办件事，等我回来，我就给你赎身。”说完便离开了。
青羽把短剑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不屑的笑了笑，把剑扔在一旁，他堕入红尘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恩客和他说过这种话，一个周珩又能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莫黎出征当日，身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她的目光穿过人群，寻找着阿絮，每一个相似的身影都会引发她的期待，她期待阿絮能再次跌倒在她的马下，能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将军，该出发了。”许副将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她如同被拉回了现实，莫黎微微点头，却不敢再寻找。她的手握紧了剑柄，抖动缰绳，马匹向前移动，带领他的军队踏上了征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