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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临近子时,天空那轮圆月,已然要爬上中天。

      萧焱睡觉不习惯屋中有人伺候,这些日子,天一黑就让人内侍婢女都退下。

      靠在美人榻上的他,看了眼那天空圆月,放下支摘窗,又垂眸看向手中握着的一枚红色丹丸。

      正是阿米娅给他的血玲珑。

      在太子的记忆里,只知红月丹每月月圆之夜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会承受蚀骨灼心之痛苦。

      至于这痛到底是什么样子,却并不清楚。

      因为太子内心对李赟的畏惧,从来没敢亲眼去见过对方毒发——哪怕一次。

      萧焱先前虽然是打定主意先将这颗血玲珑攥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但他毕竟是文明社会来的三好青年,要是这毒发之夜,李赟着实要经历非人之痛。

      他是不是应该把血玲珑给他?

      多承受一次痛苦,仇恨必然多累积一分。

      犹疑片刻,还决定还是先去亲眼瞧瞧李赟这毒发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思及此,他深呼吸一口气,将血玲珑塞进腰间荷包,悄无声息出了门。

      *
      这厢的宝华院内,寂静无声。

      每月十五圆月夜,所有内侍宫婢,就会早早被吩咐退下,整个院子除了阿达,一个人都不许留。

      而此时李赟的寝房内,阿达正用麻绳,将他捆绑在床上。

      “绑紧点!”李赟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显然身上那毒已经开始发作。

      阿达犹疑道:“世子,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然我们还是……”

      “别废话,赶紧绑好。”

      “哦。”

      阿达从善如流,将对方手脚紧紧绑在床柱。

      李赟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似是在努力压下毒性发作带来的痛苦,哑声道:“行了,你回你屋去,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要进来!”

      “明白。”

      阿达灭了灯,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看向那黑沉沉的大床。

      虽然看得不甚清晰,但他知道此时的世子,正承受着巨大痛苦。

      想到世子这痛苦的来源,他就忍不住攥紧拳头。

      萧三火,老子迟早取你狗命!

      阿达轻手轻脚出了门,又小心翼翼将门关上,在门前站了片刻,才垂头丧气去了另一边的厢房。

      等厢房门一关,一道清瘦身影,从廊柱后探出来,左右四顾了下,蹑手蹑脚来到了刚刚那扇门前。

      萧焱先是抬头看了眼天空,月上中天,子时已到。

      据说那月红丹发作会持续整个子时。

      他心中忐忑,又趴在门缝仔细听了听,并未听到任何动静。想了想,小心翼翼将门一点点推开。

      及至推开到能钻进一个人的缝隙,里面还是动静无声。

      他没再犹豫,悄无声息钻进了门内,又将门轻轻阖上。

      没掌灯的屋内,黑漆漆一片,幸而今日是月圆夜,从窗隔间透进来的一点月辉,勉强让他能看清这屋内陈设。

      他没敢马上走进那屏风,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去辨听里面的动静。

      这回倒是听到了一丝响动。

      沉闷粗重的呼吸,还带着一点喘息,应该就是来自李赟。

      他迟疑着没马上进去,倒不是因为怕李赟,而是看到这院中无人,连阿达都闭门不出,很是怀疑这毒性发作会使人失去理智。

      自己这样贸然闯入,万一遇上发狂的李赟,自己这小命岂不是有危险?

      但最终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犹豫。

      他踮着脚,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一步一步摸着黑,终于绕过屏风,朝那雕花大床看去。

      一片月辉洒落进来。

      萧焱借着这微光,看到平躺在床上的李赟,呼吸粗重,双目紧闭,双手双脚被粗麻绳绕着床柱绑了好几圈。

      他暗暗舒了口气。

      既然被绑着了,应该危险性不大。

      他小心翼翼走过去,站在床边,微微弯身去看李赟的状况。

      然后便感觉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

      萧焱怔了下,仔细去瞧对方那张双眸紧闭的脸。

      然而光线太暗,除了看出李赟紧闭着双眼,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但那睡颜并不正常,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痛苦,虽然看得不清晰,却依旧教萧焱看出一种狰狞可怖。

      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伸手,在对方额头摸了摸。

      刚碰到,手指就猛得弹开。

      好热!

      跟开水似的。

      一个正常人类,怎么可能承受这么高的体温?

      与此同时,床上李赟的呼吸明显更加粗重,甚至还发出低沉的闷哼,身体也开始战栗,显然是正在承受巨大痛苦。

      萧焱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荷包,血玲珑就在里面。

      他到底要不要给?

      正犹疑不决,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萧焱几乎是下意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那哪是正常人类的眼睛?那双原本深邃的褐眸,此刻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红光。

      那是一种完全不正常的红,像是被鲜血完全浸染,整个眼眶里除了血色,看不到其他。

      萧焱很快意识到,此时床上的人,已经不是正常的李赟,而是一个因为毒性失去心智的野兽。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顾不上去想要不要给药,而是转身立刻逃离这片属于野兽的危险领域。

      只是还没走到屏风,便听身后已经发出咯吱一声巨响。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李赟不知何时已经挣开被麻绳缚住的手脚,或许是因为用力太大,那木床都已经坍塌一半。

      他下一步还未来得及迈开。

      床上的人已经闪电般来到他身后,一把揪住他脖领,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将他拎起来随手丢回床上。

      “李——”萧焱被摔得头晕眼花,一声叫唤还没喊出来,已经被李赟随手一捞,整个人像是被摊煎饼一样,被对方翻了个面,由仰躺变成了俯趴,那喊叫声也随之压进了被褥中,成了细若蚊吟的闷叫。

      自己那可怜的脖子更是被李赟从后扼住——当真是被人扼住了命运的脖颈,一动也不能动。

      萧焱脑子顿时乱成一团麻。

      自己的穿越之旅不会倒霉得要提前结束在今晚吧?

      他还有那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愿望未完成。

      就在萧焱感觉下一刻脑子里要上演走马灯时,忽然觉察不对。

      确切地说是,是觉察李赟不对劲。

      他先是感觉到李赟沉重而灼热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喷着热气的脸忽然凑在自己耳后,发出痛苦的呻吟,以及野兽嗅到猎物的兴奋呼吸。

      “李赟……你快放开我……我是萧焱!”口鼻都被闷在被褥里的萧焱,用尽全力呼唤出声。

      但身上的人似乎已经完全失去心智,听不懂半句人话,无论是他自己的名字,还是萧焱这两个字,都让他毫无反应,只继续在脖颈处嗅着。

      当然,很快就不只是嗅,而伸出发烫的舌头,舔舐起萧焱光裸的脖颈,像是野兽正准备享受属于它的美味一般。

      兴奋、躁动,呼之欲出。

      这灼热濡湿的触感,让萧焱忍不住一个激灵,浑身汗毛不由得倒竖。

      他试图将人推开,但自己的力气,比起失控的李赟,无异于蚍蜉撼大树,毫无用处。

      他能感觉到此时失去心智的李赟,正在承受某种巨大的痛苦,而自己可能成了他排解痛苦的工具。

      因为在对方舔舐自己时,他明显能感觉到李赟的痛苦因此得到缓解。

      萧焱虽然经验浅薄,但此时也猜出李赟缓解痛苦的方法是什么?

      实际上根本都不用猜,李赟只穿一件薄衫,身体的反应再明显不过。

      他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的好奇和心软。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就算有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绝不会在月圆夜来到李赟的寝房。

      如同兽化的李赟很快便不再满足于萧焱那一截美味的脖颈。

      哗啦的裂帛声,在黑暗中响起。

      是萧焱的衣服被李赟撕开,露出更多肌肤,供对方享用。

      李赟自己的衣服早不知何时已经不在。

      被毒性控制的他,像是个重度肌肤饥渴症患者,紧紧贴着萧焱,耳鬓厮磨,啃咬舔舐。

      萧焱反抗不过,却也不敢大叫,之前还想着保命,现在却是怕真叫来人,看到自己堂堂一个太子被李赟压在身下,那以后还有什么脸再见人?

      他闷在被褥中,默默承受着李赟在自己身上的胡作非为。

      一开始只是觉得羞耻屈辱。

      但很快就因为啃咬的疼痛和舔舐的酥麻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种不受控制的热潮。

      更何况李赟在自己身上作乱的还不只是手嘴。

      他心惊胆战害怕自己贞操难保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因为那无法忽视的摩擦而生出羞耻般的难耐。

      他只觉得越来越热,脑子渐渐变成一团浆糊,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仿佛沉浮在一片热浪潮涌中,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朝他打过来,一会儿让他濒临窒息,一会儿又将他推上舒爽的浪尖。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只听李赟闷哼一声,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力量,终于卸掉。

      是对方从他背上翻身下来,倒在床上,一动不再动。

      萧焱屏声静气趴了片刻,确定对方没有动静,才慢悠悠抬头,朝躺在身侧的人看过去。

      暗淡的月辉下,男人闭着眼睛,像是沉沉睡过去,脸色没有了先前那种困兽般的狰狞可怖,只剩下略带一点餍足感的安宁平和。

      显然是已经不再痛苦。

      萧焱深呼吸一口气,赶紧蹑手蹑脚起身,从对方不着一缕的身上跨过去,颤抖着双腿,捡起地上被撕破的衣服穿上,也没忘记找到血玲珑攥在手中。

      原来李赟的月圆之夜所受的是这种苦。

      又不是没有办法缓解!

      不想劳烦别人,好兄弟阿达定然是愿意的,非要自己强忍着,是想考验自己毅力么?

      萧焱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今晚白白遭了这趟罪,他决定将这血玲珑攥在手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拿出来。

      他踉踉跄跄摸出门,只觉大腿根儿跟火燎过似的,疼得他眼泪都快冒出来。

      幸好李赟没了心智,应是不知道男人哪里可以进。

      不然自己今晚遭罪的可就不是腿了。

      思及此,萧焱顿时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摸了摸屁股。

      他穿着一身破衣服,做贼似的回到正院自己的寝房。

      谢天谢地,没遇到值守巡逻的侍卫,院子里的太监也都回了房,不然他这副尊容被人瞧见,可能得被逼要化身暴戾太子对人灭口了。

      萧焱自己找来火镰,点上烛火。

      将身上衣服脱下,揉成一团,塞进柜子里,等明天找机会毁尸灭迹。

      他凑近灯火瞧了瞧自己的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吓一跳。

      浑身上下全是啃咬的红痕,还有几处干涸的不明黏液。

      眼下也没法叫人送热水进来,只能拿了毛巾从茶壶里沾了点水,将那玩意儿擦干净。

      他又找来铜镜,确定除了自己那张始终埋在被褥的脸,幸免于难,从脖子开始,全被李赟印上了密密麻麻的痕迹。

      说他是恶狼,还真是没冤枉他。

      看到自己这惨状。

      若不是怕疼,萧焱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你说那家伙都中毒一年多,不一直好好的么?

      自己到底是发哪门子的善心?

      萧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他气哼哼将那血玲珑锁进墙上秘洞的匣子里,然后又带着一肚子气,以及浑身酸痛疲倦,钻进自己被褥中沉沉睡去。

      *
      李赟醒来时,天才刚蒙蒙亮。

      每个月圆之夜,红月丹的毒性,都会在他身上发作一次,要不了人命,只是会让他在子时逐渐失去心智,变成被欲望控制的野兽,痛不欲生。

      因为知道这毒性发作时的状况,所以去年被太子设计吃下这药,第一次圆月时,他就让阿达将自己牢牢捆住,谁也不能进来。

      这一年多来,倒是都能平稳度过,只是每次醒来,身体的痛苦却记忆犹新。

      但眼下,他却明显感觉到与以往不同。

      他缓缓坐起身,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手脚已经挣开麻绳,身上不着寸缕,身下的床也塌了一半。

      这都是从前没有过的。

      或许是因为昨晚太痛苦,他挣开了绳子,但显然自己的失控,只限于这张床,实在是有些不合乎常理。

      更不合常理的是,他往常虽然失去心智,但痛感却会清晰地留在脑子里,但眼下脑子里,却几乎没有残留任何痛苦的记忆。

      甚至……还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还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快意。

      他下了床,捡起地上衣服看了眼,已经烂得不像样。

      刚随手丢开,目光忽然又落在地上一小块白色碎布片,应该是从里衣上撕落下来的。

      虽然自己昨晚里衣也是白色,但他总觉得这块布有点不一样。

      他蹲下身体,将布片拿在手中,又捡起地上残破的里衣,仔细对比了下,颜色和质地乍一看,没什么区别。

      但仔细摸一摸,还是能觉察到细微的差异。

      这布片要比自己的里衣质地柔软一些。

      李赟又仔细检查了下,确定这块碎布并非来自自己的衣裳。

      他起身找了干净衣裳穿上,打开门走出去,恰好见阿达起床出门。

      “世子,你怎么样?”阿达忧心忡忡小跑过来。

      李赟摇摇头:“没事。”顿了下,“就是床坏了,待会儿找工匠来修一修。”

      阿达绕过他走进去,看到那塌了半边的大床,轻呼一声:“昨晚我就听到一声大动静,但想着你的叮嘱,也没敢过来瞧,你这得遭了多大罪啊!”

      李赟轻咳一声:“还好。”

      阿达又走出来,上下打量他一眼,发觉除了手腕上有绳子留下的红痕,今日倒确实比从前看起来气色好很多。

      “真没事啊?”

      “嗯。”李赟点头,垂眸看了眼攥在手中的碎布,“昨晚你除了那一声大动静,还有听到别的什么吗?”

      阿达道:“就跟之前一样,听到你痛得呻\吟,不过没过多久就没声儿了,想着是不是这回发作得没那么厉害。”

      李赟问:“确定没听到什么其他动静?比如有没有人进过我房里?”

      阿达大惊失色:“怎么可能?要是有人进去,看到世子那模样,不得被吓得大叫?”

      李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世子……”阿达试探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赟淡声道:“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阿达舒了口气,又上下打量他一眼:“不过世子今日看起来,倒是比从前好很多。”

      “反正都死不了。”李赟不甚在意地扯了下嘴角,又想到什么似的,道,“你今晚去见一趟骆孤鸿,看千金阁那边到底怎么情况,能否追查到刺客下落?”

      阿达点头:“嗯,明白。”

      李赟眯眼看了看正院的方向,随手将碎布塞进袖袋。

      这东宫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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