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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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自是不知陈渡心中所想，戏谑道：“这就是李爷你不懂其中乐趣了。”
陈渡还要斥上两句，被萧焱打断：“行了，我对这没兴趣。”
陈渡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三人又行至片刻。
另一栋更加奢华的双层阁楼赫然出现在眼前。
王三伸手一指：“到了。”
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衣服中掏出三张年画娃娃面具，笑道：“二位爷，去这千金阁里买东西，最好是戴上面具，毕竟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里面人多，于人于己都好。”
虽然萧焱与陈渡都易过容，但还是从善如流接过面具戴上。
就是这面具……
虽然萧焱看不到自己，但转头瞥了眼人高马大的陈渡，见他顶着一张年画娃娃，还是个女娃娃，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陈渡轻咳一声：“走吧。”
这千金阁可真是不得了，光是进门就得一人先交十两银子，名曰入门费，也就是门票。
当然，这点钱对太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萧焱今日为了血玲珑，可是让陈渡拎了百两黄金，也幸亏陈渡有的是力气，那一布兜子黄金拎在他手中，跟拎棵白菜一样轻松。
三人交了钱，被小厮领进门。
这千金阁分为两层，一楼大厅十分宽阔，摆着二十多张八仙桌，此时几乎已经坐满。
好在还剩角落一张空桌，那小厮领着三人坐下，很快便有人来上茶水。
走了这一路，萧焱有些渴了，闻到这茶清香扑鼻，定然是名茶，端起便要喝，却被陈渡拦住。
“公子，稍等！”
他拿出银针，在茶水里试了试，见银针未变色，又才伸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让萧焱继续喝。
萧焱心觉好笑。
银针试毒，哪有科学根据？
但旋即一想，既然这世界有什么红月丹血玲珑，那银针试毒也不见得没有道理。
不过这千金阁在鬼市打开做生意这么多年，又做的是达官贵人的生意，哪可能无聊到给客人下毒？
萧焱端起茶杯呷了口，确实是好茶，不比东宫的差。
他边喝边默默打量周围。
偌大的厅内，点着数盏烛台，却因空中飘着红纱幔，让着原本灯火璀璨的大厅，显出几分妖冶鬼魅。
一楼厅中约莫四十来人，虽都戴着面具，但个个绫罗绸缎，与刚刚外面街道上的人，截然不同。
看得出不是达官贵人，也必然是达官贵人们的狗腿子，奉命来为主子办事。
但因为面具和鬼魅灯光，他并未认出这其中是否有李赟与阿达。
正想着，二楼忽然传来几道颇有节奏的鼓声。
萧焱循声看去，才发觉正对大门的二楼，原来是一个类似舞台的小楼台。
随着这鼓声响起，那原本挡在楼台的两道红色帷幕，徐徐拉开，小楼台上赫然出现四个戴着狮豹狼虎面具的男人。
四人皆身形高大，光着膀子，露出油光发亮的结实肌肉，脸戴面具，手握长刀。
厅中客人，看到这情形，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更有甚者兴奋得嗷嗷叫出来。
王三将头凑到八仙桌中间，朝桌上两人道：“这是千金阁四大护法，分别叫一狮二豹三狼四虎，个个武功高强，谁要敢在千金阁闹事，那便是这四人刀下鬼。”
正在喝茶的萧焱：“……”
这名号怎么听着有点敷衍？
不过他也确实意识到这千金阁不一般。
“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道清润磁性又略带优雅的声音，从四人身后响起。
与此同时，四人朝两边分列开，原本被他们健硕身躯挡住的楼台，便一目了然。
只见那楼台上，一张美人榻，上面斜斜倚靠着一个男子。
男子头束金冠，身穿一袭绯红长衫，手握一把折扇，看身形姿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个清瘦颀长的美男子。
然而他面上却戴着一张凶神恶煞的罗刹面具，只露出一张血红的嘴唇和一截尖下巴。
他一出现，厅中这些客人，俱是激动鼓掌，高声呼道：“罗老板！罗老板!”
搞得跟追星似的。
可见这些大都是老顾客，在这千金阁里，只怕买到过不少好东西。
萧焱记得这罗老板叫罗欢儿，当然，行走江湖，名字也不过是代号罢了，估计就跟他那狮狼虎豹四大护法差不多。
只见这罗欢儿看到楼下盛况，将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抬手潇洒地挥了挥，缓缓起身，闲庭阔步般走到围栏处，朗声对厅中道：“欢迎各位贵客莅临千金阁！”
萧焱将含在口中的热茶吞下。
这人到底什么路数，他还搞不清楚，不过是挺能装逼的。
罗欢儿不紧不慢道：“今晚在我千金阁出售的宝贝，乃是赛华佗的秘药，想必各位贵客期盼已久。但秘药数量有限，总共只有三样，一样一份，所以按千金阁老规矩，由竞价高者所得。”
“罗老板，快点上货吧！”有人已经按捺不住。
罗欢儿笑了笑，双手举至左侧，轻轻拍了拍：“有请今晚第一件宝物——万象回春丹！若是没猜错，今晚贵客，应该大都是为此而来。”
一个蒙着面纱的窈窕美人，从楼台后的帷幔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中盛放一只精致小木匣。
美人走到围栏前站定，一只手将木匣打开，里面赫然是十枚弹珠大小的黑色丹药。
罗欢儿伸手指向这一匣子丹丸，道：“万象回春丹，乃是赛华佗耗费三年炼制的神药。服用此丹，便如枯木逢春，即使是耄耋之年者，亦可重新体会少年郎的生龙活虎，在房中再展男儿雄风。此丹药一枚可保一月，一盒十枚，足以快活十个月。”
萧焱听得额头直冒黑线。
啥玩意儿？
比伟哥还牛逼。
不过他穿越来这几日，已经发现很多不符合常理科学之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野史的缘故。
上面的罗欢儿已经开始公布价格。
“赛华佗给出的底价是黄金十两。诸位贵客现在开始叫价，价高者得。”
别说，这古代的拍卖行，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二十两！”
楼下大厅立马有人叫价。
“三十两！”
“四十两！”
“五十两！”
萧焱听着争先恐后的叫价，越听越恼火。如今大虞民生日渐凋敝，百姓日子越来越困苦。
这些达官贵人，竟然为了一盒伟哥，在这鬼市抢破头。
以如今大虞的购买力，十两黄金相当于后世十几万，而现在这盒万象回春已经叫到八十两。
若只是寻常商贾富户，无可厚非，但商户买东西，不用躲躲藏藏，来鬼市买这些东西的，只怕大都是官宦勋贵。
可见大虞上层，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在有人叫出八十两后，大厅中窸窸窣窣窃窃私语，没人再继续叫价。
毕竟这已经是一个天价。
楼上的罗欢儿笑道：“还有人出价吗？若是没有，那这盒万象回春，便归四号桌的贵客。”
他话音刚落，一号桌的男人忽然高声道：“一百两！”
全场一片哗然。
罗欢儿笑意更甚，千金阁规矩是抽佣三成，一百两意味着这小小一盒秘药，便让他有三十两黄金入账。
“一百两！还有人再加价吗？”
厅中人交头接耳，嘈嘈杂杂，许多人都好奇朝那叫价百两的人看去，不过戴着面具，红光摇曳中，谁也认不出是谁。
陈渡咬紧后槽牙，只差将手中茶杯捏，冷哼一声，满脸怒气低声道：“我先前只听说过鬼市千金阁，今日算是见了世面。”
王三则满脸艳羡啧啧道：“哎哟，你说这些达官贵人，用百两黄金买十个月青春，也真是舍得。我要有百两黄金，买个大宅，把乡下老娘兄弟接来皇都，娶个媳妇生几个娃，一家人安安生生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萧焱叹息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陈渡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这话从太子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谁人不知太子骄奢淫逸，这几年东宫酒肉臭的事还少？
不过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幼时与太子一起习武，恰逢黄河水患，听到太保提及百姓因为灾情生活困苦，时年还不到十岁的太子，红着眼睛感叹：“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他比太子年长四岁，彼时只觉自愧不如，又暗中庆幸，有这样的太子，何须担忧大虞将来？
只是后来太子被西狄掳走，再回来就性情大变。
如今再听到他说类似的话，不由得有些动容。
或许……太子真的在变好。
萧焱自是不知陈渡心中所想，他只是信任对方，所以不需要在他面前扮演之前的太子。
说话间，那拍下万象回春的客人，被领去内室。
开始进入下一件宝贝的竞拍。
“今晚第二件宝物——千娇百媚酒。”
又一蒙着面纱的窈窕美人，端着一只托盘走上来，那托盘上放着一只白瓷瓶。
罗欢儿伸手指着这瓷瓶，继续道：“这神酒乃赛华佗用数十种鲜花酿造，女子只需饮上一杯，便通体诱人馨香，令男人沉迷，不可自拔。”说到这里，他又笑着轻佻般道，“当然，这酒也不只是女人能喝，男子喝下，亦能令人为之倾倒。”
厅中哄堂大笑。
王三小声道：“这类药鬼市一直都有，只不过跟赛华佗的定然不能比，但求购的人依旧络绎不绝。除了地上妓馆，最多便是那些勋贵家争宠的后宅妻妾，据说还有宫里妃子派人来求购。今晚这千金阁不知有没有？”
“荒谬！”陈渡义愤填膺道。
萧焱则是想到那炼丹成瘾身体已经垮掉的便宜爹，只怕已经多时未曾宠幸后宫。这秘酒当真管用？
“赛华佗给这瓶神酒的底价依旧是十两黄金，各位贵客请叫价！”
“二十两！”
“三十两！”
……
萧焱本想着老男人为了一展雄风无所不用其极，倒也不算稀奇事，毕竟在他那个世界，据说药店卖得最好的便是蓝色小药丸。
没想到这为了勾引男人的酒，竟然也有如此多人不惜重金想要获得。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女性获取地位权力金钱的途径，只能来自男人。
他摇头默默叹息。
最终这瓶千娇百媚酒，亦是以八十两黄金高价成交。
终于轮到最后一样。
若是不出意外，便是萧焱今日志在必得的血玲珑了。
比起前两样，对于这厅中的达官贵人来说，一瓶可解百毒的神药，应该用处不大。
会与自己决一高下的，恐怕只有李赟。
不过以他对李赟的了解，大概不会花天价买这药，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他是聪明人，若是看到自己这边出高价，定然会猜到就是自己。
一旦猜到是自己，定然就会放弃。
总归，今晚拿下这枚血玲珑应该不难。
就是与李赟的仇怨又添上一桩。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原身留下的烂摊子，也不差这一回，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思及此，他又环顾了下这大厅，依旧没发现李赟在哪里，不过不要紧，只要开始叫价，对方必定会浮出水面。
“今日最后一样宝物，是江湖大名鼎鼎的神药——血玲珑，此药来自域外，可解百毒，世间只有三粒，赛华佗搜寻数年，才得这一粒，此番前来皇都，决定割爱，将此药卖给需要之人。”
然而他话音落，那窈窕美人却没像之前，从后面走出来。
厅中一时窸窸窣窣。
就在下一刻，上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似是有人从顶上阁楼破窗而出。
“什么情况？”王三好奇嘟囔。
厅中一时也因着动静而变得更加嘈杂。
陈渡作为专业安保人员，有着异于常人的警惕性，当即握住放在桌上的刀，往萧焱身旁挪了挪，浑身紧绷，严阵以待。
而萧焱则是看向二楼楼台。
只见先前那蒙面美人这才急匆匆从帷幕后跑出来，凑到罗欢儿耳畔不知耳语了几句什么。
罗欢儿立刻朝旁边龙虎狮豹道：“阁楼的货逃走了，封锁鬼市出口，马上将人追回来！”
他声音很低，厅中又嘈杂，这句话原本听不见，但萧焱仔细盯着他面具下的嘴唇，读出了个大概。
他话音落，狼虎师豹四人已经从楼台一跃而下，落到地上，又飞快朝门外奔袭而去。
千金阁紧闭的大门，因此大开。
罗欢儿的声音，再次朗声响起：“诸位贵客，刚刚发生了点小风波，今晚售卖到此结束。”说罢大手一挥，“送客！”
楼下立刻出现十来个带刀伙计开始逐客。
厅中一时乱作一团，抱怨连连。
“哎！怎么回事啊？”
“最后一样都还没拍呢！”
“这就是你们千金阁待客之道？”
……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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