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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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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众人尽量保持低调，唯独习煜依然我行我素，整日在村里闲逛，与村民攀谈。
这天晚上，习煜迟迟未归。
客厅里，几人正在汇总情报，商讨下一步计划。
“村长白天基本闭门不出，每晚九点后会外出，具体去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江生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妥，“等等，我不是因为不敢跟踪才不知道的……”
“……”
谢于揉了揉眉心：“既然情况已经摸清，接下来就是确定行动时间了。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几人刚想表示全听两位大佬安排，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晚归的习煜倚在门框上：“既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出发吧。”
江生起身迎上前，搭住习煜的肩膀：“煜哥你可算回来了！不过现在就行动会不会太仓促了？”
习煜反手揽住他的肩：“我们什么装备都没有，你要准备什么？准备慷慨赴死的决心吗？”
江生后退一步，连连摆手：“煜哥，你这嘴也太损了。”
谢于直截了当地问：“理由？”
习煜转头看他：“理由？男人的第六感，没听说过吗？”
众人：“……”
习煜轻笑：“开个玩笑。真正的原因是，再不行动，他们的计划就要完成了。到时候别说村民，连我你们可能都见不到了。”
谢于皱眉：“什么意思？”
习煜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你们可能没有察觉。这几天我在村里逛的时候基本都是在森林附近，在森林里的树明显增多了，而且在中央的那棵明显高了很多。并且村里的人也少了，虽然不明显。我觉得森林和消失的人肯定有关系，所以……出发吗？”
一阵沉默后，谢于率先起身走向门口：“那就出发。”
习煜侧身开门，谢于经过时瞥了他一眼：“还有，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习煜连连点头：“是是，小困子说得都对。”
谢于没理他，只是向他胸口送了一肘击，径直向外走去。习煜吃痛，捂着胸口。谢于心说继续装。
漆黑的夜色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绝佳掩护。
和上次一样，村里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丝生命迹象都没有。众人顺利摸到村长家门口，屋内一片漆黑——已是九点过后，村长应该外出了。
习煜打头阵，轻轻推开破旧的本门，众人鱼贯而入。最后一人顺手带上了门，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江生低声抱怨：“我靠，谁关的门？想让我们摸黑创死吗？”
“我关的。”李昂辩解，“不关门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再说也不至于创死。”
“……”
就在众人摸索之际，熟悉的机械声响起：
【检测到继承者需要帮助。】
【正在传送道具……】
【传送成功。】
话音刚落，每人手中都出现了一支手电筒。按下开关，昏暗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
江生把玩着手电筒，啧啧称奇：“哟，这‘计划’还挺有人性……”
没等他说完，机械声再次响起：
【继承者新手帮助已用完。】
“……”
江生：“我收回刚才的话。”
“这还带强买强卖的？”
谢于已经蹲下身寻找地下入口：“别废话了，快找入口。”
指尖在地板上仔细摸索，终于触到一道较宽的缝隙。谢于将手电筒叼在嘴里，双手用力掀起木板。
“吱呀——”
下方果然是一条通道。谢于单手撑住木板，用手电照向众人：“找到了，快下去。”
众人立即起身，依次钻进通道。见习煜还站在原地，谢于不耐烦地将光束打在他身上：“喂，磨蹭什么？”
习煜正在桌前翻找着什么，闻言快步走来：“来了。”
待习煜下去后，谢于也紧随其后。失去支撑的木板“砰”地合拢，封住了入口。
与上次的地道不同，这条通道笔直向前。
众人沿着通道前行，尽头是一个约八十平米的密室。左右两侧各有通道，正中设着一个祭坛，上面悬挂着一幅女子画像——想必就是那位村长夫人。
“村长为什么要把祭坛设在地下？”程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习煜已经走到祭坛前开始翻找。
江生忍不住劝阻：“煜哥，这样不太好吧……对逝者太不尊重了。”
“那你说怎么办？”习煜头也不抬地继续翻找。
“……”那你还是翻吧。
习煜在桌底摸到一本破旧不堪的书，书页泛黄，仿佛一碰就会碎落。书中记载的正是他们需要的信息：
［多年前，一名女子嫁入村长家。］
［村长说，他深爱着她。为了不让其他男人见到她，他将她锁在阁楼里，不见天日。］
［女子无法忍受这样的控制，在阁楼中上吊自尽。］
［村长发现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度精神失常。就在众人以为他无药可救时，他突然重新开始处理村务。村民虽感蹊跷，却未深究。也正是在这段时间，树怪出现，村民开始失踪。］
［原来他请来巫婆，企图用他人的生命作为祭品，复活他的夫人。］
［必须阻止他！必须阻止他！必须阻止他！］
习煜念完最后一句，密室陷入死寂。
程允喃喃道：“这样的爱太扭曲了。”
李昂愤慨：“这村长夫人死后都不得安宁！”
江生摇头：“这算什么爱？”
谢于：“……”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身后传来脚步声。
谢于立即警觉，转身将众人护在身后。习煜也上前一步，紧盯来时的通道。
村长的身影缓缓显现：“各位客人，这般打扰亡者，未免太失礼了。”
众人屏息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习煜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谢于冷静道：“能怎么办?杀了村长，让森林恢复原状，一切就结束了。”
话说得轻松，事实却远非如此。
左侧通道里，又一个不速之客现身——那个老太婆，或者说，老巫婆。
“呵呵，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老巫婆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那就都留下吧。”
局势瞬间逆转。单独对付村长尚有一战之力，再加上能操控树怪的老巫婆，胜算渺茫。
习煜向几人发令:“向右跑！快！”
李昂收回了要向村长冲去同归于尽的脚，向右跑去。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哥选择逃跑，不过除了逃跑确实是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然而老巫婆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
粗壮的树枝破土而出，在地下与地面之间来回穿梭，阻挠着众人的去路。谢于灵巧地躲过数次攻击，但一味闪避终究不是办法。松动的泥土簌簌落下，照这样下去，他们要么被树枝刺穿，要么被老巫婆追上，要么……等到头顶坍塌。
谢于灵光一闪，高声喊道：“找粗壮的树枝，抓住它上到地面！”既然泥土已经松动，借助树枝的力量或许能撞开土层。
众人依言而行。随着树枝的收缩，他们果然如愿回到了地面。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树怪已经围拢过来。
江生哀叹：“真是天要亡我！这怎么突围？”
千钧一发之际，习煜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火柴盒。
谢于挑眉：“哪来的？”
“刚才在村长家找到的。”习煜边说边划亮火柴，扔向树怪的枝干。火焰瞬间蔓延，附近的树怪无一幸免。
“跑！”
众人躲过燃烧的树怪，紧随习煜夺路而逃。
然而火焰对树怪的伤害有限，它们依然紧追不舍，任凭火焰吞噬枝叶，还不时用树枝发起攻击。
李昂绝望大喊：“这玩意还防火？”
“肯定是被施了巫术！”江生回道。
突然，老巫婆出现在前方。程允的体力已近极限。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杀死老巫婆，破除巫术。
习煜见状立即转向，他知道硬拼毫无胜算。
树怪紧随其后。谢于却没有跟上，他对习煜大喊：“烧了森林！”随即转身直面老巫婆，在距离她三米处停下，微微喘息着与她对峙。
“很有胆量嘛，年轻人。”老巫婆阴森森地笑着。
谢于开门见山：“要杀我吗？”
老巫婆一怔，随即咯咯笑了起来：“好啊。”她手中瞬间出现一柄巫术杖，虽是木制，但杖尖锋利，足以致命。
谢于也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
老巫婆笑得更加猖狂：“想用这个杀我？痴心妄想。”
“能杀你就行。”
老巫婆不再多言，疾冲而上。尽管年迈，她的身手却异常敏捷。
谢于勉力招架，一边抵挡攻击，一边寻找必杀的机会。他不敢贸然出手，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老巫婆跃起的瞬间，谢于猛地俯身，短刀直刺她的心脏。同一时刻，巫术杖也刺穿了他的后背……
【老巫婆宣告死亡。所有巫术失效。】
【候选者——谢于宣告死亡。】
机械声冰冷地播报着。
老巫婆瞪大双眼，身影逐渐消散。谢于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了泥土，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机械声再次响起：
【“不灭之刃”生效。】
【正在复活……】
谢于感受着血液重新在体内流动，缓缓睁开双眼。江生几人正围在他身边，见他醒来，皆是大惊失色。
李昂惊呼：“于、于哥诈尸了？！”
谢于坐起身，白了他一眼：“你才诈尸了。没听说过复活吗？”
江生连忙跑向一旁的习煜，用力摇晃他：“煜哥！别发呆了！于哥醒了！他醒了！”
谢于循声望去，只见习煜靠坐在石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在江生的摇晃下，他抬起眼，对上谢于的视线。
习煜猛地起身，将谢于扑倒在地，一拳砸在他脸旁的地面上，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你死了。”
众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谢于怔了怔，试图推开他：“发什么疯？起来。我现在不是活着吗？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习煜沉默片刻，起身坐到一旁。
江生凑上前问：“于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找到那盒药时，我还找到了这个道具——‘不灭之刃’。”谢于解释道，“只要我和对手同时杀死对方，即使我死了也能复活。”
习煜转头看他：“‘同时’？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同时吗？”
谢于：“……”虽然最终成功了，但当时确实没有十足把握。
习煜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起身望向森林。谢于也转身看去——森林正在燃烧，他让习煜做的事，习煜做到了。
程允突然惊呼：“你们看那个黑影！”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一个黑影正蹒跚着走向熊熊燃烧的森林深处——是村长。
火光渐灼，鸣零星而亘长的热烈。
就让这扭曲的爱腐烂入土，永不复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