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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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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支瞄准,谢步危打了个手势,身旁的警员瞬间明白,“三秒后,击毙在场所有目标。”
“3、2、1……”
凡尔只听右边噗嗤一声细软声响,子弹打中挟持他的劫匪,当场爆头身亡。
劫匪与他的距离极近,两人头颅的距离不足五厘米,劫匪被击毙的同时,鲜红的血液飞溅,洒了凡尔侧身,一时间外套上都是血液。
红色的痕迹像是虫子一样腐烂的衣服上,把布料染透,凡尔的领口也是一片狼藉,因为脖颈被割破,血液此时正从伤口源源不断往外冒。
凡尔看着自己的外套。
还好……还好没穿自己喜欢的那身运动服。
在场的所有歹徒被同一时间击毙,人质人身危险解除,凡尔抬手捂住了自己脖颈上的伤口,抑制鲜血往外冒,他以前在灵图出任务没少受伤,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
歹徒割破他脖颈的伤口并不重,没有伤到喉咙也没有割破动脉,只不过是口子细长些,血有些难止住,密密麻麻的渗透他的指缝,染红了他的手掌。
脸上没有受伤后害怕一命呜呼的神情,他整个人自在的惊人。
人质中受伤的不光他一个,还有不少逃难时摔伤或者从高处跌下来的,珠宝店的店员小哥头也破了。
警员确认现场安全,连忙带领人质撤离。
“去检查人质安全情况!”
“大家都不用怕,歹徒已经被制服,警员会带着大家离开,外面救护车已经到了,大家不用害怕!”
警员口头上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人质身心安全,毕竟歹徒当场被射杀,人死在眼前,难免会有些心理阴影。
他们这些干职业的早就见惯了,但普罗大众不一样。
警员开始搀扶受伤和崩溃的人质离开,凡尔也被分到了一个。
一个女警官,看起来二十多岁刚工作。
看着凡尔,本以为对方会被吓得面色惨白,没想到对方一脸轻松,身心一副大好模样,心理素质极高。
警员眨了眨眼,“先生你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受了点小伤。”
“哪?”
凡尔把捂住脖子的手移开,此时身旁的警员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救!护!车!”
快来人啊!这里有个被割喉的!
女警官是歹徒被制服后上来疏散人质的,并没有目击人质被挟持的场面,看凡尔一切正常以为对方没怎么样,谁知道手一拿开,那么长一条口子。
目标击毙,五楼爆破组的特警部队撤离。
谢步危把枪还给身旁的警员,警员看着他矫健的身手,属实有些被吓到,目标人物一直在移动,这颗子弹但凡打偏一点,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对方从容不迫拿枪就直接上膛聚集。
“哥们,你牛啊。”
谢步危没说话,现在只想下班,一般人类的下班时间在四点到五点左右,加班另说,现在都已经晚上十二点,平时他早就像个人一样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了。
歹徒已经被击毙,被封住的大厦通道也可以正常通行,爆破组没回顶楼,毕竟随着梯子爬直升机挺累人的,有门谁不走啊。
因为发生社会恶性案件,大厦外面围了不少人,街道被堵的水泄不通,警笛和救护车的灯光交相辉映,代替了路灯照亮夜空。
因为被挟持的人质过多,知道案发的人质家属都纷纷赶了过来,围在大厦外面,里面的所有人都有亲人和牵挂,里面的人一分钟没出来,外面的人就要多痛哭流涕一分钟。
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微妙的东西,科学家说它不属于科学,玄学上讲它无法破解,所有的都只能看人心。
等人质一个个走出来,亲属和家人才终于放下了重担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哭人平安,哭人还活着。
虽然命留下来了,但看着人受伤心里还是揪心的疼。
“我孩子怎么样?警察同志他还好吗?”
“头怎么破了呀,哥,你头怎么了!”
家属看到亲人纷纷上前,“大家都冷静一下,人质现在暂无生命危险,咱们先去救护车那边。”
救护车来了三辆在那边停着,有的伤情不重的直接就地处理。
凡尔被警员搀着胳膊从大厦里带出来,一路带到救护车那边。
救护车那边正有两辆处理着人质的伤口,边处理边喊。
“王五,王五的家属在吗?去那边小卖部买些水,把伤口的灰土冲一下。”
“张倩倩,张倩倩家人在不在?!”
“周本纪家属。”
被叫到的家属都纷纷上前。
谢步危从大厦里出来就看周围这一幕,亲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一起回忆着之前的惊险,也有女生坐在地上笑哈哈看着哭花了脸的母亲。
谢步危看着这些没有一丝触动,这些感情他没有感知到一星半点,只是看着他们的泪水。
一时间在思考,痛哭流涕到底是什么情感。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叫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凡尔家属,凡尔家属在不在!”
势如破竹,从喧闹声中杀出,声音如同加了广播话筒。
人群鼎沸,这声叫喊很快被淹没。
护士又朝着人群叫了一声,“凡尔家属!!!凡尔家属在不在!!!!!”
谢步危遁着声音望去,只见那边是人质的治疗位,所有人质身边都有家属陪着,只有凡尔孤零零微弓着腰站在那里,手笨拙地捂着自己的伤口。
他身上的外套和长裤都有血痕,因为歹徒在他身边被击毙,血都染到了他身上。
刘海用夹子别着,抿着嘴角,孤孤单单的,有些无助。
凡尔看着脸都喊红的护士,拉了拉他的衣服,“这位女士其实你不用………”
护士在他手上拍了拍,“你放心我是大嗓门,一定帮你喊到人。”
凡尔:“…………”
挺热心肠。
其实他没有家人,唯一的好大爹上午已经帮他收拾了烂摊子,现在凡尔根本不敢叫送封尘过来,福尔德估计也睡了,打给爱可风,对方不会走路,估计只能一路滚过来。
凡尔越想眼神越空洞,他身边奇葩怎么这么多。
“凡尔家属!!!!!”
看着卖力的护士,凡尔:“我没有……”
“这。”
一道声音落下。
凡尔瞳孔一缩,只见人群中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大手举起,穿过人群,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人群向后他向前,从人群中剥离,谢步危整个人显露了出来。
护士嗓子都要喊哑了,“怎么才回来?才听见喊人?”
谢步危点头,没有去看目光惊讶的凡尔。
他过来只不过是顺手帮个忙罢了,人不都会帮助认识的人吗?
他看李强和陈四方都这么做过,比如互相帮对方打饭一样,举手之劳。
而他和凡尔认识,作为人,他过来帮个小忙。
帮完他就回去睡觉。
这是他出于人道主义站出来帮助凡尔,但不希望对方多想,所以全程没有理会和注视对方。
护士给凡尔登记,看了眼身旁高大的谢步危,“和患者什么关系?”
谢步危一时没开口,两人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朋友也说说不上,凡尔捂着脖子接话,“队长。”
护士写字的笔顿了一下,往两人身上瞄了一眼,眼神怪异中透露着一丝探究,“你俩昨天玩的这个?”
凡尔:“………………”
谢步危:“………………”
什么东西,谢步危根本听不懂。
护士:没想到会成为小情侣play的一环。
身旁有护士拿出工具给凡尔消毒止血。
“先生你先把手拿开下,咱们先止个血。”
“好。”
手掌从脖颈上离开,皮肤上的刀口暴露在空气中,细细长长的一条,因为用手掌一直捂住,血弄得整个脖子和前胸都是。
他领口的衣领已经完全变了色,谢步危甚至在空气中闻到了血腥味,十分直观的感受,看着那道血口,眉宇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护士看着刀口不深,凡尔的情况并不算严重,但还是没忍住说了句,“刀口挺长的,不知道要不要缝一下。”
缝一下?
谢步危盯着凡尔的脖子,对方脖颈白皙修长,挂着衣服布料,缝针多少会留下痕迹,颈部皮肤脆弱,伤口加上缝针疼痛值直线上升。
凡尔摇摇头,“不需要缝针,姐姐,你帮我止住血就行了。”
缝针就得去医院了,他现在可不能去医院,他还有正事要做,要是去了,就告吹了。
而且他伤的也没有多重,上点药包扎好就行了。
“你这口子就是有点长,怕愈合不好,不缝针也不耽误什么,但是平时要多注意一些,洗澡的时候千万别碰到了。”
护士一边帮他止血一边嘱咐。
等缠上医用绷带,血被止的七七八八,“好了,现在上车去医院。”
凡尔傻眼,“去医院?那个我的血已经止住了啊。”
对于身上的一些小伤小灾,凡尔是不怎么放在身上的,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虽然不像谢步危的身体那样能瞬间愈合,但这些小伤对于他就像挠痒痒一样,不会给他照成什么困扰。
而现在有困扰了,去医院就得留院观察,留院观察就意味着没有办法排莓扣酱的签售队伍,没有排到就见不到财神,拿不到签名。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不光光是签售问题,还是他的财运问题,对于一个身背二十年房屋贷款的人来说,财运这两个字与命齐平。
凡尔开始想着如何甩无赖,护士见他不配合,瞬间警惕,“怎么,你要医闹!”
凡尔:“………………”才没有。
他看着眼前的护士,讨好的笑道:“姐姐,可不可以不去啊。”
“你在说什么!这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劝你还是最好去检查一下。”护士看向谢步危,“你也过来劝劝。”
谢步危自从出现后,就像木头站桩一样站在那里,全程没有插嘴。
总体起到一个观赏的效果。
看着凡尔摇摆不想上救护车去医院,言简意赅地劝了凡尔一个字,“去。”
凡尔:“………………”
护士:“………………”
头一次听见这么单薄无力的劝说。
护士看着凡尔,“你赶紧上去,你男朋友都心疼了。”
凡尔傻眼,姐姐,你的小脑瓜都在想什么,“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什么不是,赶紧上去。”
谢步危看着被护士推上去的凡尔,在对方嘴角看见了一丝笑意。
谢步危沉思了一下。
虽然凡尔嘴上说他不是他男朋友,但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笑容藏都藏不住。
李强一直强调对方喜欢他,谢步危突然开始怀疑李强这句话的合理性,真的有些说不定。
而被护士戳到痒痒肉的凡尔:嘻嘻。
身为陪同,谢步危跟着上了救护车,凡尔被安排到了担架床上,一躺上去就侧过身子背对着众人。
像是被父母骂了,回房间偷偷哭的青少年。
护士看看他,又看看谢步危。
谢步危嘴角平直,知道凡尔这么躺着应该是因为护士那句男朋友而害羞了,所以才那么趴着不看别人,也不让人看他。
思绪在脑海中成型,谢步危发现他的情感思绪越来越敏感了。
“唉~~”
一声叹气打破了救护车内的安静。
“唉~~~~”又一声。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叹息声。
“唉~~~×5”
“唉~~~~×20”
叹气叹得像打嗝一样,护士姐姐看着他,“你被挟持的时候偷吃了吗?”
凡尔:“………………”
偷吃什么?歹徒的脑子吗?
凡尔现在眼前只有离他而去的莓扣酱,他是打算处理好伤口就回大厦继续排队的。
明天早上莓扣酱的粉丝一定会来很多,到时候去排队就来不及了,就得今天晚上开始排!不然根本排不到明天的签售名额。
凡尔躺在那里,十分落寞,看上去整个人都要碎了。
不光是莓扣酱,他的钱好像也离他越来越远。
谢步危看着在病床上唉声叹气的凡尔,不知道对方怎么了,但是也没有问,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救护车闪着红灯一路来到医院。
“家属先去挂号交钱。”
谢步危没怎么来过医院,毕竟伤口都是自动愈合,灵咒局也有自己的医疗团队。
看着谢步危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护士拉着凡尔,“没事,你去吧,你男朋友丢不了。”
谢步危:“……………”
凡尔已经没有心情反驳了,没有莓扣酱的日子天都是黑的,看,外面现在天就黑了。
凡尔在那边怀疑人生,谢步危已经转身去找挂号和缴费窗口,晚上的医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少,人生百态都可以在医院里看到。
形形色色的人从谢步危身旁走过,男女老少,愁容或喜面,但世界的情感与他无关,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看着悬吊在天花板上的指示牌,一路来到了挂号缴费窗口,好在他有带钱出门的习惯,给凡尔挂号缴了刚才治疗伤口的医药费用。
谢步危拿着收据回来,医生和护士已经给凡尔大致检查了一番,“除了脖颈处的伤口外,没有其他的外伤,但听说歹徒是在他身侧被击毙的,我看他本人没什么精神头,蔫唧唧的,说不定会有什么应激创伤,先留院观察一晚。”
应激创伤?
凡尔的职业是事务所老板,做的委托大多都是跟异形种有关,而异形种的外形千变万化都逃脱不了一个丑字,都丑得稀奇古怪,不是这里流囊腐烂,就是那里有三颗眼珠。
谢步危从来不认为异变后的身体是好看的,他甚至深觉自己就是个丑八怪,知道他的人见到他的人,都离他远远的。
凡尔跟这些事物打交道多了,死人也见过,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谢步危掀起眼皮,只见凡尔站在角落,额头抵在墙上,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模样。
谢步危:“…………………”
之后谢步危又去给凡尔办了留院手续,两人才被带到一处病房。
护士姐姐把病号服放在凡尔手里,“拿去换上吧。”
凡尔身上这件衣服挺脏的,到处都是血,学医的都知道血液有多脏。
而凡尔却没精打采的,像一只电子音乐盒被强行扣了电池。
他看着手中的病号服,又看看护士和谢步危。
“唉………”
看着凡尔此时的苦愁模样,谢步危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难道真的有了心理阴影。
护士姐姐离开时说,“你开导开导你男朋友吧,他看起来病得不轻。”
护士离开后,病房内只有凡尔和谢步危两人。
谢步危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出于他学来的人道主义在病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打算坐够一个小时就离开,当走个过场。
凡尔把病号服放在床上没打算换,而是在谢步危的目光下走到了床边,直接伸手打开了窗户,半个身子往外探。
凡尔:几楼啊,能跳吗,跳出去能去莓扣酱签售会吧。
然而在谢步危眼里就成了凡尔要跳楼。
他大步上前,拉着对方的后衣领直接把人拎来回来。
“你做什么?”
凡尔:“没事,就看看。”
说着又叹上气了。
谢步危眼角抽搐,还从来没见凡尔这样过。
病号心灵应该是需要安慰的,怎么安慰人,谢步危站在那里沉思了许久,最后干巴巴说一句,“你老实在这待一晚。”
凡尔:!
那不要了他的命吗!
莓扣酱谁去见?!
凡尔疯狂摇头,“我要走了,我还有事呢。”
他拢了拢外套就要往外走,谢步危一手抓他,一手噗通把门关上。
路过门口的小护士:………有强制爱那味了。
凡尔见人不让自己走,一个挺尸直接倒在病床上,像只咸鱼失去了梦想,开始耍无赖,“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不想在这待着!”
现在把他关在这里,就跟折断小鸟的翅膀,填平小鱼的鱼塘没有什么区别,罪大恶极。
谢步危没有理他。
凡尔侧躺在床上看他,“谢队,你不让我出去,我心都碎了。”
谢步危看向他,只见凡尔侧趴在那里,头发垂落到病床上,脸颊贴着床单,眼睛中带着一丝丝绝望和无助。
好像有人把他眼中燃烧着的蜡烛吹灭了一样。
谢步危被手套包裹的修长五指蜷缩了下,从刚才开始对方就一直闹着要走。
“你有什么事?”
“我想去见个人。”
“什么人?”
“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谢步危喉咙哑涩,在最后几个字眼上咬文嚼字,最重要的人。
对方一边喜欢他,一边心里还有最重要人?
谢步危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的这两副说辞不能同一阶段出现。
“你的父母?”
“当然不是了。”
谢步危:“………………”
这一刻,谢步危觉得,凡尔有些花心,对感情不是很专一,甚至有些随便。
他没有再理会床上的人,任凭对方再怎么闹也没有让步,等坐够一个小时他就回家睡觉。
就在这时凡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谢队,要不你替我去吧。”
他在这里不好动身,不然半夜护士寻房不好交代,给人平添麻烦,但他动不了,谢步危可以,对方是个自由人。
谢步危蹙眉,替他干什么,替他去见最重要的人,对方未免太荒唐了些。
见人不理他,凡尔凑到他身边,现在去排队刚刚好,“谢队,你帮我去吧,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谢步危不为所动,“不去。”
“去吧。”
“不去。”
“去吧!“
“不去。”
“去吧!去吧!去吧!”凡尔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大力摇晃,感受到身体上的触感,谢步危身形一顿,伸手直接把凡尔从身上扯了下来。
凡尔可怜地看着他,就像路边从草丛里刚翻完垃圾出来的潦草小狗,“谢队你就替我去吧。”
说着双手合十,在他面前拜了拜,“求求。”
谢步危:“…………………”
对方是不是把人想到太好了,天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谢步危虽然许久不做人,但也知道人是有原则,他的也一样,已经说不去了,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二十分钟后——
病房门打开,谢步危从里面出来,手里多了张莓扣酱的小海报。
凡尔将小海报卷起,一直小心的放在身上,就算是歹徒让他翻口袋也没有把海报丢出去,而是藏在外套下面。
谢步危走出几步远。
身后的病房门被打开,凡尔的身影从身后穿来,“谢队,别忘要to签。”
谢步危:“………………”
看着手中海报上青春靓丽的女偶像,谢步危的所有言语凝结成冰。
所以对方一边喜欢他,一边喜欢这个女人是吗。
甚至还想他代替对方去见她,甚至排一晚上的队。
谢步危看着海报中那张漂亮甜美的脸,眼神沉了许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对方喜欢我,但又说另一个女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在帖子楼中发了信息,谢步危把手机揣进口袋,去了之前的大厦。
走到地方时,发现二楼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签售区也重新排起了队伍,一片太平,好像抢劫案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等再次拿出手机,楼里面已经有了不少回复。
“我就知道楼主还会出来哈哈哈哈。”
“这个帖子我一直没删,就是在等楼主出后续。”
“楼上为什么演我!”
“让我看看这回是什么热闹。”
“一边说喜欢贴主,一边说另一个女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恭喜贴主,你男朋友要有女朋友喽。”
“贴主听我一句劝,你是抓不住小绿茶,放手吧。”
“小绿茶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是想过一夫一妻制的生活罢了。”
“可怜的贴主被小绿茶玩弄于股掌之间。”
“上次吃别人喂的东西,这次当你面说别人最重要,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你没看贴主之前的回复吗,小绿茶长得好看。”
“虽然不知道多好看,但贴主挺死心塌地的,颜值应该不低。”
“贴主长什么样。”
谢步危看着评论,打了个字出去。
[丑。]
“好的,那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既然是咱们占便宜,那忍忍也就过去。”
“头一次见本人对自己的颜值有这么清楚认知的。”
谢步危按掉手机继续在原地等待,看着周围的人困得东倒西歪,谢步危也合群地闭上了眼睛,像站在树上睡觉的猫头鹰。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原本一夜都没睡过好觉的粉丝,在偶像即将到来那一刻各个热血沸腾。
举横幅的举横幅,喊口号的喊口号。
八点,莓扣酱准时出现在签售现场,向粉丝们热情挥手,积极营业,排队的人群顿时尖叫一片,只有谢步危拿着海报一脸麻木的站在那里,与周遭格格不入。
“这位同学,你怎么不一起叫啊?”旁边热情的女生问道。
还不等谢步危回答,就已经有自来熟的人帮他回复了,“他生性就不爱叫。”
谢步危:“……………”
粉丝每两三分钟离开一个,很快就到了谢步危,莓扣酱抬起头,带着偶像的招牌笑脸。
“你好,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对吧。”
抬眼对上了一张木头脸。
莓扣酱:“……………”
谢步危面无表情,“哦。”
莓扣酱眨眨眼,她的粉丝还有这么高冷的吗?
莓扣酱展开她的营业,说话时看着粉丝的眼睛,“谢谢你能来我今天的签售会,希望你会得到好运。”
谢步危学着刚才粉丝的流程把海报放到莓扣酱面前。
“你是自己来的吗?”
“替人来的。”
莓扣酱了然,怪不得见到自己不怎么激动,原来他的粉丝另有其人,她还以为自己妆脱了,对方才这么冷淡。
“是替谁啊?”
“凡尔。”
莓扣酱八卦,“你们什么关系?”
谢步危一时语塞,“队长。”
莓扣酱拿着笔的手一顿,两个人昨天玩的这个吗?
“to签想要什么祝福语呢?”
谢步危想了一会,“祝他幸福。”
他也不知道祝什么,挑了个好词说。
“哪方面?”
“全方面。”
莓扣酱了然,“没问题,满足他!”
金色的签字笔在海报上龙飞凤舞。
“To.凡尔,祝你xing福。”
够全方面,怎么理解都行。
签好后,谢步危带着海报离开。
回到医院已经是早上九点左右,一打开病房门,凡尔正在里面睡得昏天黑地,一点也没有病号的不安感。
听到开门声时眉头轻轻颤了两下,之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见谢步危回来眼前一亮。
好像眼睛里点了个电灯泡,蹭地一下就有光了。
谢步危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抬手把海报扔给他。
他眼眸冷漠地看着凡尔拿到海报那一刻的欣喜,内心不知怎得,有些不爽。
说喜欢他,却又把别人当最重要的,对方一张签名海报就能高兴成这样,随便的男人。
就在凡尔拿到海报的那一刻,病房门被敲响,房门没关,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病房门口。
“凡尔是在这里吧。”男子往病房里张望,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凡尔几乎是瞬间认出了,对方就是昨天被歹徒挟持的珠宝店老板。
海报刚拿到手,钱就来了。
凡尔一时间把to签狠狠抱进怀里,莓扣酱永远的神!!
大爷说到做到,上了年纪最看中的就是名声和性命,昨天答应凡尔的三百万,今天就来找人了。
毕竟不给也不行,昨天有人质回去发网上了,说有一珠宝店老板高价换命。
凡尔得到了一张银行支票,看着后面的那一串零,整个人神清气爽。
窗外晴空万里鸟语花香,又是美好的一天。
凡尔喜上眉梢,自然也没有忘了谢步危,没有对方,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他走到谢步危身边,安心的拍了对方的肩膀,“谢队,我果然不能没有你。”
花言巧语。
对方只有嘴巴说的好听,谢步危这次没有当真,转身就要走,他要回家补觉了,正常人都这样做。
凡尔伸手拉住他,“谢队,我请你吃早饭吧。”
毕竟能得到这么一大笔钱,有谢步危的功劳。
谢步危开口就要拒绝,当话到嘴边时却顿住了,想起了上次篮球馆里绿茶的味道。
他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近十年只有那杯奶茶充盈他的味蕾,他记不起当初的味道和感受了,只知道自己很开心。
跟着凡尔去吃早饭,说不定能尝到别的味道。
异形种对变成人有着非一般的执念,谢步危也有,能尝到味道几乎是绝佳的诱惑。
凡尔换下病号服,办理好出院手续,带着谢步危去了一家早餐面馆。
这边是大学城附近,面馆里的大学生还不少,估计是食堂吃腻了,想到外面换换口味。
况且有的大学食堂黑暗料理很多。
凡尔看着那些大学生,感慨时代变了,居然有人能早起吃早饭,他大学没课的时候一觉睡到中午,早饭钱都省了。
面馆的窗口是自助取餐,凡尔点了两碗牛肉面,想着怕谢步危不够吃,就点了四碗,虽然对方感受不到饥饿,但身体总是要补充营养的,对方任务多运动量大,吃多一点很正常。
谢步危在座位上等着,因为眼睛的缘故,怕吓到别人,两人选的座位在角落。
谢步危一个人坐在那里,旁边是一对大学小情侣,两人的面已经到了,在那边你侬我侬。
“宝宝,你先吃第一口。”
“不,你先吃。”
“你吃。”
“你吃吧。”
谢步危:“……………”到底谁吃。
不懂第一口面为什么要谦让,是学孔融吗?
然而就在这时,谢步危也意识到早饭事态的严重性,如果他想尝到味道,那凡尔必须吃他碗里的东西。
一旁的小情侣,男生挑起一筷子面喂了女生一口,等女朋友吃过以后开始胡吃海塞。
谢步危突然在他身上找到了认同感,是同类发出的惺惺相惜,对方也喜欢吃别人吃过的。
异类谢大胸在这一刻不再孤单。
很快凡尔把面端了回来。
一共四碗。
谢步危看着面碗,“一人两碗?”
“不是,我一碗,你三碗。”
谢步危:“……我不吃那么多。”
凡尔疑惑的看着他,“不是啊,李强跟我说你在灵咒局食堂吃饭,阿姨直接拿饭桶给你的。”
谢步危:“……………”
李强的嘴永远没有把门。
凡尔把三碗面推到他面前,“吃吧。”
谢步危低头看着面碗里飘着热烟的汤头和粗细一致的抻面,一时没有动筷,他闻不见味道。
犹豫一阵,谢步危用筷子挑起一坨面。
“凡尔。”
凡尔从面碗里抬起头,就见谢步危正夹着面,伸到他面前。
凡尔眨眨眼,懂了。
嫩红的嘴巴一撅,在面上吹了两口。
“好了,吃吧。”
队长长的浓眉大眼的,吃面还要人吹凉。
谢步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