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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吴正森一时间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只觉一阵心口疼,凡尔在灵图高校的时候是让他头疼的学生,现在被开除,他也不在灵图高校任职,没想到对方还不放过他。

      谢步危体会不到他的难言和痛心。

      “吴叔,你知道怎么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吴正森大叹一口气,痛心疾首,起身扬长而去,旁人从他的背影中能看到落寞孤寂。

      这时下属赶过来,以为是吴正森给谢步危摆脸色了,“步危,你别见怪。”

      谢步危:?

      下属:“你吴叔是个母胎单身。”

      谢步危:“…………………”

      谢步危十岁失去情感能力,没有体会过恋爱,以为别人和他不一样,然而这一刻却突然和群了,原来人人都一样。

      用过午饭,谢步危重新回到工位上,看着桌子上堆积一上午没有看的文件资料,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了认真的神色。

      只见他翻开一本文件夹,向四周左右看了看,随后悄咪咪的把手机放进,宽阔的肩俯下去挡住,这样从侧面看他就像是在认真工作一样。

      一支队队员:“……………”

      [相亲相爱一支队]的群聊冒了泡。

      “说吧,上班摸鱼是谁的坏习惯让队长看见了学去的。”

      “队长上午摸鲨鱼,中午吃饭,下午摸鲸鱼,好家伙一点工作也不做。”

      “别说了,队长遇见烦心事了。”

      “烦心事!什么事?”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我去问问!”

      这个群聊里有九十人,但一支队一共有九十一人,谢步危不在其中,为什么不带他,不是队员不爱他,一支队的队员都很爱他,但也爱蛐蛐他。

      毕竟谢步危生活情感方面一窍不通,什么都要观察学习,一支队队员也都懂,也都发现了谢步危生活上的这一点。

      一开始谢步危去食堂吃饭,吃完自己那盘就光坐着,不知道可以再加,有个队员就刻意在他面前打饭,谢步危学会了,以后也就会再添饭了。

      只不过有利也有弊,谢步危会从队员身上学到一些坏习惯。

      就比如打饭。

      队员好死不死配上了动作,拿着餐盘对着食堂大娘隔着衣服海狗拍肚皮,说不够,以至于谢步危每次打翻饭,也会来一套这样海狗拍肚皮的流程。

      久而久之,一支队队员也学会了三思而后行。

      群里有人说去问,办公室的队员都屏息凝神向谢步危的方向看去。

      很快那个说要去问问的队员从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中站了起来,只见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向谢步危那边走去。

      从他的姿势和步伐中可以看出,他有些紧张,正步都要踢到腰了。

      到了队长办公桌前,谢步危抬起头好像和他说了什么。

      下一刻只见那名队员哭着跑开了。

      相亲相爱一支队群聊。

      “!咋了?!”

      “队长把人弄哭了!”

      “队长你个坏男人!”

      “队长也学会骂人了?把人都骂哭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太看不起你们这副揣测队长的样子了,队长什么时候骂过人!”

      这时那名去询问的队员的群里冒了泡,“我太伤心了,我再也不要和队长说话了。”

      “队长说啥了?”

      “队长问我为啥没谈过恋爱。”

      “………………”

      “还说不是骂人!”

      “我道歉,队长太过分了!”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你不要伤心,我们在背后蛐蛐队长就是了。”

      李强这时冒了泡,“但是队长好像要谈上了。”

      “…………”

      一时间谢步危那张俊美的脸都有些歹毒了。

      谢步危自认为他的摸鱼天衣无缝,刷着互联网朋友给他的意见。

      先表白,再舌吻。

      表白可以写情书给对方。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琢磨了一个多小时后,写下了他的表白信。

      “可以和我舌吻吗?”

      之后把写好的情书拍下来发到论坛上,想让网络上的朋友给他一些修改建议。

      [情书写成这样可以吗?]

      “6!”

      “简直一箭双雕,太完美了。”

      “朋友,我保证你把这封情书送出去你们两个一定能成。”

      “多动听的话语啊,还无比直白,你这叫直球,打直球yyds,你小子就等着美美谈恋爱吧。”

      “太感人了,我要看见这封情书,我第一个答应!”

      “………大家都……好,我也不说。”

      “美美的恋爱要落到你头上啦,等着谈恋爱吧~~”

      谢步危看着他互联网朋友给他的回复,看来他这封情书写得不错,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打算改天拿给凡尔。

      ——

      离灵图高校百年校庆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几天送封尘也时常往事务所跑,怕凡尔又给他弄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上次篮球赛的惨痛教训还记忆犹新。

      凡尔是永远不会老实下来的,除非把他手脚都绑起来塞进大箱子里,再加几块石头沉进海底,不然就又有他兴风作浪的一天。

      这几天事务所没什么工作,凡尔等人在家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

      这时事务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听着脚步落下的频率,坐在沙发上的三人顿时伸直了脑袋。

      大爹来了!

      因为没有工作,三人都没有出门,这几天送封尘白天过来都会给他们带吃的,真可谓衣食父母。

      果不其然拉开门,就见送封尘拎着几份餐馆打包的食物出现,看着屋子里的饿死鬼,把食物往茶几上一放,准备找个地方坐。

      沙发被三人坐的满满当当,没有多余的位置,送封尘秉持就近原则,一脚踹开离他最近的爱可风,在对方跌倒后空出的位置坐下。

      爱可风张嘴就要嗷,“我可是大明星………”

      刚嗷一半就被一个大馒头塞住,耳边从回清净。

      送封尘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凡尔看着他有些红肿的脸,“你脸怎么了?”

      送封尘一想起早上遇到的癫公癫婆,就觉得律师这份行业也是钱难挣,屎难吃。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上午打了场官司。”

      福尔德意味深长地“嗷”了一声,他懂了,扭头跟凡尔解释,“他和叫官司的人打起来了。”

      凡尔:“…………”

      送封尘:“……………”

      福尔德能长这么大,纯粹是因为生在首富家,没有人敢动他,不然凭这副口才,不知道被打死多少回了。

      凡尔从冰箱里拿了个冰袋出来,抛给他,“所以是因为什么被打?”

      送封尘接过冰袋敷在脸上,“一场离婚官司,原配原告,我给她打官司,让对方出轨的丈夫净身出户,下庭被对面来了一拳。”

      “那你右边脸呢?”

      送封尘脸左右都挺红的。

      “又让小三把夫妻共同财产吐出来,又挨了一巴掌。”

      事务所三人咽了下口水,律师这活是挺危险的。

      福尔德安慰他,“你别太伤心。”

      “伤心什么?”送封尘眼中闪过狠戾,“两巴掌我送他俩进去坐三年。”

      事务所三人:“…………”

      有时候律师也挺胡作非为的。

      用过饭后,几人在沙发上挺尸。

      送封尘:“明天灵图校庆,我早上来接你,你别忘了。”

      凡尔眯着眼睛有些打瞌睡,“要是忘了呢?”

      “你就等着死吧。”

      “……………”

      显然送封尘的威慑力是奏效的,第二天一早送封尘的车开到事务所楼下,凡尔已经换好衣服在门口等待了。

      送封尘今天依然西装革履,因为职业的关系,他的西装有很多套,站在车边看着一身运动服的凡尔。

      “校庆,你不穿正式一点?”

      凡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运动服,“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送封尘:“这套破运动服是救过你的命吗?”

      这套运动服凡尔不止有一套,柜子里有五六套一模一样的,明明长一个样,一套衣服却要买这么多。

      凡尔坐进车里,“你不懂。”

      送封尘没说话,其实他没什么不懂的,凡尔这么执着于这套衣服也不过是怀念罢了。

      送封尘是八岁时进的灵图高校,是被当时出任务的灵图学员带回来,他的父母死在异形种手中,没有依靠,本来是打算去孤儿院的,但听说他是三月三日出生就让他留下在了灵图高校,在那里他认识和他一样是孤儿的凡尔。

      要说无依无靠,凡尔还和他不一样,对方在学校里有养父和养母,养父养母是亲姐弟,弟弟是三月三日出生的灵图高校的学员,但姐姐不是,只是没有地方去,一直被被弟弟带着住灵图高校宿舍。

      灵图高校只收三月三日出生的人,外人是不可以长留在灵图高校的,但因为凡尔养父的能力卓越突出,宿舍又是单人单间,姐姐打扰不到别人,校方对于他姐姐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凡尔在两人的关爱下长大,但是养母不怎么会挑衣服,凡尔年纪小身体每天都有变化,长得快年初的衣服年底就不能穿了,外加上做体能训练肢体伸展也大,干脆就直接给凡尔买运动服穿,一套又一套的买,就是凡尔现在身上穿的这个牌子,从小穿到大。

      但是没几年,在两人十二岁左右,灵图高校突然有一晚遭受异形种围剿袭击,凡尔的养母在那次袭击中不幸遇难,尸骨无存。

      之后凡尔也学会了自己买衣服,但从十几岁到现在还是常穿这个牌子的运动服。

      虽然表面上没心没肺的,但在得知养母遇害的那段时间里,凡尔发了十来天的高烧,一向身体好的他差点濒死。

      清晨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射在两人脸上,凡尔被晒得身上一片暖洋洋,舒服地眯上眼睛,把下巴埋在运动服的领口里。

      驱车到了灵图高校,两人下车。

      门口的警卫老师看见两人顿时倒吸一口气,当年灵图高校最让人头疼的二人组。

      警卫老师表情一言艰尽,从窗口递出笔来,让两人填表登记。

      送封尘和凡尔站在校门口引发了不小的围观。

      原本来来往往,各走各路的学生看见校门口立着的两道身影停下脚步。

      不为别的,实在是两人几个月前在灵图高校开庭打的那张官司太过嚣张。

      钉穿他人灵魂,不让人入轮回走下一世,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丧尽天良,有胆子做这种事的全世界找不出一个,然而凡尔就干了,甚至全身而退。

      身边的送封尘更是把灵图高校三年来法学系最出名的季学长辩的当场晕倒在审判台。

      这一战直接把灵图高校论坛里沉了好几年的帖子翻了出来,一看才发现原来灵图高校之前还有这么张扬的两位学长。

      一位灵力第一在学校和灵咒界胡作非为,另一个绝对头脑,律法上没有对手一骑绝尘,两人在一起为非作歹,谁也管不了。

      灵图高校里的学生大部分年纪都在十七八岁,正是热血中二的年纪,外加两人出任务的履历在学校论坛也有记载,收获了不少慕强批学生的喜爱。

      两人往校门口一站,相当有人气。

      “凡尔学长!!!”

      人群中窜出一声尖叫。

      凡尔看去,阳光将他的面容照得透亮,身上带着舒服的秋日气息,整个人如沐春的,周身开着玫瑰花,“Hi~~~”

      警卫老师:“………………”

      又开始装人了。

      登记好后,两人往里走,熟悉的校园小道,一路到了学校礼堂,校长一会会在这里演讲。

      凡尔和送封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多久礼堂里内便坐满了。

      灵图高校前任校长吴正森出席时,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凡尔,后者也看见了他。

      多年不见,吴正森看见他心中还是难免一抖。

      凡尔带笑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仿佛在说:老东西,看见我,死而无憾了吧。”

      吴正森:“…………”

      吴正森别开眼,没有再看他,心中为谢步危喜欢这么个混蛋东西揪心。

      吴正森就坐在凡尔前面不远的位置。

      有学生将两人同框拍下照片,发送到论坛里。

      [灵图高校未解之谜其一,凡尔学长到底是为什么被开除的。]

      “我一直以为凡尔学长是自己退学,因为嫌弃每月三千少。”

      “听说是私藏异形种,那异形种杀了挺多人,但是凡尔学长包庇把异形种藏下来了,前任校长跟他要,他不交,听说当时还给了前任校长一拳。”

      “我听说是把前任校长的金丝楠木拐棍折断扔后山了。”

      “啊?我的版本是凡尔学长中午急着吃饭,跑去食堂把校长撞飞了。”

      “楼上那个撞飞应该是真的,校规不是有中午用餐时间不可以在学校内奔跑吗,就因为这事才有的这条校规。”

      对于凡尔被开除的说法众说纷纭,但要是知情人士看到帖子,会直接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就是:大家说的都对。

      很快礼堂内安静下来,灵图高校现任校长时月上台讲话。

      时月今年也不过三十七岁,十六岁出任务那一年在孤儿院捡到了凡尔,因为事务繁忙,平时很少在灵图高校,上台后看见台下的凡尔,对他笑了笑。

      他的外表成熟,但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左右,不怎么显年龄,然而这一笑却有了长者的慈爱。

      “欢迎大家今日赶来参加灵图高校的百年校庆,众所周知灵图高校的所有学生都是三月三日出生,三月三上巳节,我也特别喜欢这个日子出生的孩子………”

      演讲长达十多分钟,时月知道长篇大论的东西大家不会爱听,只挑简洁的说。

      “灵图高校的校规手册今年出了新版,内容没有什么大改动,之后会给同学们分发下去,要是毕业人士想要一本留纪念,可以到校门口警卫那里自取。”

      演讲结束,时月微俯身鞠躬,周围响起了掌声。

      接下来还有校领导要讲话,时月把话筒递出去便下了台,凡尔和他许久未见,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去后台找他。

      两人能见面的时间不多,一年到头兴许也才一次,凡尔考研那两年,时月到他所就读的大学偷偷看过他,但也只是放东西在门卫,没有刻意和他见面。

      “老师。”

      时月听到有人唤他,停下离开的脚步向后看去,凡尔从后方迈不走来,两条长生辫晃在身后。

      时月目光在他身上流转,像是想好好看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东西。

      “凡尔,你长大了不少。”

      两人许久未见,话语中都有些生疏,时间可以抹淡很多东西。

      凡尔看着时月,对方的眼角也多了些细纹,“老师,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面对时月,凡尔收起了平时懒散的模样,腰背站得笔直,一双手乖乖地放在两侧。

      时月对他笑笑,“过得还不错,你呢。”

      凡尔:“我也是。”

      两人没有闲聊的时间,时月是个大忙人,之后还有事情需要他处理,直到时月的背影在视线中彻底消失,凡尔才迈步离开原地。

      凡尔和送封尘从礼堂内出来后肚子有些饿,打算去食堂吃个午饭,结果刚走出礼堂就被学生给围了起来。

      “凡尔学长,你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我也要!”

      “送封尘学长也请你给我签。”

      两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看着面前一张张稚嫩的脸,凡尔和送封尘根本没想到两人会在学校内这么有人气。

      原本打算去食堂的路线勾除,直接被卷去了教室,坐在桌上挨个签名。

      谢步危到达灵图高校时是中午时分,本想找现任校长谈关于特级异形种的事情,但时月因为有要事在身,早已离开学校。

      他本打算直接离开,但又想起凡尔以前也是灵图高校的学生,说不定今天校庆也回来了。

      四处寻找,果然在一间美术教室看见了被围在人群中心的凡尔。

      写好的情书,谢步危一直揣在身上。

      教室里的学生像是蚂蚁群看到食物一样将凡尔团团围住,他穿着运动服,头发没有刻意打理,但被周围的学生挤得乱蓬蓬的。

      谢步危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站在教室外面等,等围在凡尔身边的学生差不多都走了才上前。

      对方的突然出现,让凡尔有些意外,“谢队,你也在啊。”

      谢步危淡淡地“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情书递了过去,一只眼睛观察着凡尔收到情书的情绪变化。

      谁知凡尔看到后波澜不惊,手抬笔落,在信封上留下了个漂亮的亲签。

      谢步危:“……………”

      凡尔看着信封上的字体,十分满意,“谢队,你有福了,这是我签得最成功的一次。”

      谢步危看着落回到他手中情书,难得体会到哑口无言是什么感觉。

      见凡尔要走了,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视线撞入对方眼眸间。

      “这个给你。”

      凡尔看着手中的信封眨了眨眼,对方不要?

      “也行,我拿回去裱起来。”

      说着把信封往口袋里一揣。

      谢步危的表情出现一丝皲裂,感觉这封情书凡尔是不会看了。

      但没关系。

      他回去可以再写一封送给对方。

      谢步危迈开长腿往外走,路过一间教室时,被里面的交谈声所吸引。

      教室里两名女学生正在小声聊着天,都刻意压低声音,但谢步危耳力惊人,听得一清二楚。

      其中一个脸颊微红,声音有些激动。

      “凡尔学长好帅啊。你说凡尔学长有女朋友吗?”

      “应该没有吧。”

      “我要是跟他表白,凡尔学长会答应吗?”

      身边的朋友鼓舞她,“要不然你试试?”

      女生脸上出现退缩的神色,眉眼耷拉着,“但是我不太好意思。”

      “那你写个情书给他不就好了,在里面留个联系方式,凡尔学长要对你有意思,一定会来找你的。”

      “说的也是,吃完午饭回来我就写,咱们先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瘪了。”

      谢步危半隐在拐角,黑色的眼眸倒映着少女离开的身影。

      女生再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回到位置上打算写情书,还没落座就发现课桌的桌面上放着一张纸。

      上面落着几个大字。

      “不准早恋,不然给你告老师。”

      女生:“……………”

      谁!是哪个小学鸡!

      ——

      校庆结束,凡尔回到事务所已经是晚上八点,回到房间将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面上,将运动服扔进洗衣机。

      洗过澡,凡尔拿毛巾擦着头发出来,未被擦拭到的水珠掉落发梢,顺着脖颈流衣领中,桌面乱糟糟一片,将毛巾搭在颈间,骨节漂亮的双手开始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他拿起被团得皱巴巴的信纸,眼眸微垂着,眼睫眨动着。

      咚咚——

      房门响了,福尔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凡尔,你吃夜宵吗?我点外卖。”

      夜宵?入睡前的安眠药。

      凡尔自然无法拒绝,放下手中的东西踩着拖鞋出了房间。

      “吃。”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被张开的信纸暴露在空气中,干净的纸面上是一笔一划写上去的字体。

      ——

      第二天一早事务所的三人是被门铃声震醒,凡尔强睁开眼从被窝里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拉开房门走出去,只见爱可风在地板上正奋力的往门口爬。

      看见他松了一口气,“你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就要去开门了。”

      凡尔眼角抽搐了下,打开门,外面站着一对中年夫妻。

      男人格子衫皮带西装裤,像是公职单位的工作人员,女人穿着一条素色的碎花连衣裙,手臂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布包。

      两人皆是神色疲惫,男人眼窝向下凹陷,面颊颊塞,有点瘦脱相了,女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男人开口问:“你们这里是事务所吧,我在外面看见玻璃窗上贴着事务所几个大字。”

      说着伸头往里望,玻璃上的黄色胶带十分扎眼。

      当初请贴膜师傅贴字,凡尔觉得太贵,干脆找了卷宽粗的黄胶带自己贴。

      “是。”凡尔拉开门请他们进来,“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委托吗?”

      对面的男人叹了口气,神色为难,“我想请你开导一下我们家的孩子。”

      开导学生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老师或是家长来,要是精神和心理上的出现问题,应该咨询心理医生。

      但这些夫妻俩在来之前已经都找过了,老师劝说没用,心理医生也无法疏导,都是无用功,孩子根本不见好。

      凡尔看着夫妻的满面愁容,“询问:请问是想让我开导哪方面?”

      男人嘴唇颤了两下,“我家孩子有自杀倾向,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饭也没办法好好吃。”

      “他一直是个阳光开朗的孩子,在学校朋友多,成绩也好,一开始发现他情绪上的不对劲我以为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老师说他在学校一切正常,只不过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和朋友一起玩了。”

      严春阳周末休息的时候都会和朋友出去玩,最近也不出去了,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饭也不出来,每次都半夜到厨房吃点再迅速回房间。

      夫妻两人找他谈心,也都吃了闭门羹。

      “我以为是他升高二了学习压力大,或是因为和朋友吵架出了什么心理问题,带着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没查出来什么,心理医生只说他最近休息差,让他多睡睡觉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我打扫他房间时,他的日记本掉在地上,里面全都是……”男人仿佛有些说不下,眼中升起了痛苦,“他的日记本都是死字,要死去死之类,写了满本都是。”

      当时把夫妻俩吓得六神无主,养得好好的孩子,突然不想活了。

      “我们夫妻就只有他这一个孩子,从小呵护着他长大,就是小时候他把家点着了,我也只是拿拖鞋吓吓他,没打过他一下,亲子之间没有什么苦愁大恨,但这孩子就是不想活了,这样我们夫妻俩怎么办啊。”说着男人泪涕横流,父亲这个角色在一些家庭中总是缺失的,但这位父亲却不是。

      福尔德起来后,凡尔带着他一起去了夫妻二人家里。

      今天是星期一,有自杀倾向的孩子上学去了,家里只有夫妻俩,因为孩子情绪不稳地,夫妻二人申请了在家办公。

      少年十七岁,叫严春阳,读高二,房间收拾的整洁干净,一张单人床,一张学习桌,学习桌紧靠着一个落地窗小阳台,窗帘没拉,阳光洒进房间大半。

      桌面上落着几本书,桌边摆着一张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严春阳高一入学时站在校门口拍的,笑容开朗阳光,眼尾上挑,少年姿意飞扬。

      对方是个变形金刚迷,房间里摆着不少变形金刚的模型,还有一些机甲模型的手办,有些都是自己拼搭出来的,动手能力极强。

      男人把他带到严春阳最近的拼搭作品前,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

      凑近看,那些近阶段被拼出来的模型都是残次品,缺胳膊少腿,每个模型或多或少都缺点什么。

      这时男人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突兀极了。

      是严春阳班主任打过来的电话。

      “你好,是严春阳的父亲吗,严春阳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麻烦你尽快来一趟。”

      老师的口吻明显有些不好听,最近严春阳在学校里出了不少事,三天两头打电话通知家长。

      严春阳之前在班里成绩不说有多好,但也算是中等偏上,现在成绩下滑不说,还总是在班里挑事,最近和同学闹矛盾不是一次两次了。

      因为学校总是来电话,夫妻俩的手机一直保持着畅通状态,怕接不到消息。

      现在得知严春阳在学校打架急匆匆的往那边赶,凡尔也跟着去了一趟。

      办公室里严春阳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他眼下青黑,眼睛中布满红血丝,身上死气沉沉的,像是没了生机的死物,就算是老师和同学家长进行说教,也一脸麻木,仿佛耳朵被堵上,眼睛也失去光明,呆滞地站在那里。

      严春阳父母匆匆赶到了解情况,说是严春阳拿保温杯砸了同学的头,当场头破血流。

      被砸的同学现在已经包扎好伤口,要是口子再大一些就得去医院缝针了。

      要是同学之间普通闹矛盾就算了,严春阳直接把同学打破不是小事,再加上最近没少闯祸,可能会面临被开除的风险。

      严春阳的父母连声跟对方家长道歉。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孩子小不懂事。”

      “都十七了!快要成年了!还小!我们家孩子就是想找你们家孩子出去踢个球就被打成这样!!这是旁边趁手的是个保温杯,要是把刀,那还不得捅人了。”

      对方家长话说出来,虽然人脸色都当场变了变。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春阳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被打的学生头上缠着绷带,看着严春阳气得牙痒痒,显然还在气头上,“有什么误会!我看他最近心情不好,班里也没有人理他,就想着趁课间休息的时间带他出去踢个球谈谈心,他可好,让我离他远点,拿着保温瓶就往我头上砸!”

      同学神情很受伤,两人之前是最好的朋友,但突然有一天严春阳就很中邪了似的,谁也不理,逮谁骂谁,跟得了疯狗病一样。

      别人都不和他玩了,就他见!巴巴的去贴冷屁股,现在好了,直接被对方开了瓢。

      他越说越气,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当场哭了出来,以前的严春阳可不是这样的,他们说过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结果严春阳成白眼狼了。

      “医药费我们会赔的,还有孩子的一些营养品,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男人一边道歉一边看着严春阳,希望对方能原谅他们家孩子,拉了下严春阳的手臂让他上前,“春阳,你给同学道个歉

      严春阳紧闭着嘴没有开口,同学也看着他,表情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只要严春阳开口,他就可以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原谅对方给他开瓢的恶劣行为。

      谁知道严春阳咬紧咬牙,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嘴巴仿佛被针线缝上了一样。

      同学火了,“严春阳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让你道个歉你都不道!你还想不想要我这个好兄弟了!”

      对面家长听到孩子的话差点没晕过去,凡尔也觉得这孩子脑回路不一般,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想着做好朋友呢。

      福尔德凑到他的耳边道:“他们感情好上头。”

      凡尔看着那名同学头上的绷带:是好费头吧。

      严春阳面对对方的质问,冷飕飕来一句,“谁要跟你做好朋友。”

      同学一愣,抬手指着他,“严春阳你……”

      严春阳大吼:“我不都说让你滚了吗,滚远点!谁踏马要跟你做狗屁朋友!”

      “春阳!”母亲连忙去拦他,“你怎么能这么对同学呢!”

      善缘结善缘,恶意不伤人心。

      “行!严春阳你行!”同学失望地跑出办公室,“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凡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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