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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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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步危瞳孔一缩,穿着深蓝色衬衫,不被眼罩遮挡的那只眼珠怔怔地看着喷泉前的人。
晚风抚发,眉眼舒展,眼睫狭长浓密,随着入秋的深夏,他的睫毛在夜晚的冷空气中颤了颤。
对方后面的巨大水花在月下成了他的背景板,清澈、透亮、洁白,水流流淌的声音宛如静夜中动听的细语。
凡尔在喷泉那里等他,见他迟迟不过来迈步走了过去,“下班了吧。”
对方的突然凑近,将他鼻腔间的尸臭和人肉的腥气驱散,换成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是在牛郎店内染上的,一种说不出的甜腻花香,但此时被晚风吹散很多,带着对方微凉的体温,蹿入谢步危的鼻间。
谢步危看着他没说话。
凡尔:“没下班?”
谢步危语塞一阵,“……下了。”
平时谢步危的眼睛不会一直看着某个人,怕与别人对视,暴露他像死人一样没有波澜的眼珠,但此时他敛起眼睫,视线在凡尔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就像磁极出现,产生了吸引。
谢步危木着神情看着,大脑失去了思考,配上此时身上这风骚的衣服,倒是像被骗财又骗色的牛郎,风俗一场人财两空。
凡尔听后点点头,那他来的还挺是时候,他刚到这山庄没几分钟,谢步危任务就结束了。
“你怎么在这?”
萧瑟的晚风中,谢步危的声音有些发哑。
“还能为什么?”凡尔:“当然是因为没有人来接你了。”
谢步危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蜷缩。
干事务所的随时都有工作上门,李强问他接不接委托,只要有好处,委托就能接,毕竟他是专业的。
当时李强在牛郎店没办法下班,得两三点才能过来,谢步危需要接应,拜托他,他就过来了。
当然,他也收了好处,只不过有些奇怪罢了。
裤兜子里没有一分钱的李强:“事务所老板,这委托你接了,我们队长就当是送给你了。”
“啊?”
委托费是谢步危?
凡尔坐在软沙发上发出疑惑的声音,“我要你们队长做什么?”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这是可以问他的吗,李强短暂闭眼,你们不是什么都能做吗。
他咳了咳嗓,“你随意。”
就好像谢步危直接卖身给他。
凡尔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丝混浊,但听说谢步危家里挺有钱,父母离世的时候给他留了一大笔财产和一家科技医药公司,也算是家财万贯,就是后半辈子什么也不干,都能潇洒的过完这一生。
没想到一支队队长背后还是个大财神,凡尔想想也不算亏本,就接下委托过来了。
但走到一半时,凡尔发现一支队队员还不如自己来,纪克隆的山庄在私人管辖地带,出租车把他放在山脚下就走了,他一路爬到的半山腰,爬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时候牛郎店那边的一支队估计也下班了。
看着此时谢步危怔愣地样子,跟平时冷漠笑眯眯的桃花面好像不大一样,凡尔一愣,“怎么?你真被占便宜了?”
纪克隆能有那么好的身手占谢步危便宜?
谢步危回神,“没有。”
一提起纪克隆的事情,今天晚上的经历就像幻灯片一样从谢步危脑海中闪过,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想起纪克隆张着那张油嘴凑过来,谢步危脸色都不好了。
凡尔瞧着他的变化,看吧,有生命的事物受到骚扰,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里上的阴影,更何况谢步危还是人。
只是没有什么人在乎罢了。
凡尔回想起第一次谢步危时他总是笑眯眯的,在外人面前这样,在灵咒局里也一样,不是他想笑,而是他这样代表着他的友好,不想让别人怕他。
我在笑,我是安全的,散发着友善。
但这也只是谢步危主观意识上的行动,别人领不领情是另一回事。
凡尔把自己手上的水珠弹掉,“你的队员也是想过来接你的,但是被扣在牛郎店里卖身了。”
谢步危蹙眉,“卖身?”
凡尔想起临走前牛郎店内的混乱场面,这可能是他去过最特别的牛郎店了,“你们队员不会伺候人,给客人倒酒都倒不好,牛郎店老板直接让他们卖身了。”
卖身?
谢步危:“做什么?”
“胸口碎大石。”
“……………………”
凡尔:“李强和陈四方可能比其他人更晚过来。”
谢步危:?
“他俩把店里水晶杯打碎了三个,没钱赔,后半夜被扣在后厨洗盘子。”
“……………………”
谢步危略有无奈地闭上眼,够了。
但一支队会发生这些,他却一点也没感受到意外,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平时的谢步危虽然没有感情和感受,但是照猫画虎也算是会照顾人,能力强大,战斗兵器一样的存在,所以每次出任务一支队的受伤情况都是最轻的。
“谢步危不是没有人在意你,只是他们过不来。”凡尔解释着,看着他脖颈前的链子在身前一晃一晃的有些手痒,月光下洁白的手指一伸,锁链拉扯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作响,“所以我来了。”
谢步危因为脖颈间的力道被迫下压身体,俯身在凡尔面前,对方那张脸极速贴近,此时口齿间的尸臭味彻底被驱散,一扫而空。
他看着对方眯起的眼眸,嘴角僵硬地轻扯。
不是没有人在意他,凡尔也没有述说他自己多么的特别。
凡尔的特别不在于没有人来接他,他恰好出现了。
而是他出现,告诉他有人在意他,不光凡尔自己,还有很多人。
世界抛弃了你,但有人不会,我是有人中的一位,所以我也不会。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谢步危大脑宕机,不知道此番情绪他要做出什么表情,他当异形种太久了,很难判断情绪的好坏。
他现在只觉十年前就已经停跳的心,现在跳的厉害。
“愣着做什么?”凡尔抬起手,轻拍着这位大队长的脸,拍打的声音发出脆响,像是知道现在谢步危的窘迫,教着他道:“笑一笑吧,队长,你的队员马上就来了。”
钟表上的时间移动到了凌晨三点,山庄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数双数不清的鞋子从车上奔走下来。
穿得花枝招展的一支队队员出现在山庄入口。
“队长!!!!!!”
话语划破夜空,惊起息落在枝上休息的飞鸟。
谢步危瞳孔缩紧,呆滞地向那边看去。
“队长!!!我被人摸屁股了!队长!”
“队长!有人掐我胸啊,掐了还不给钱。”
“队长,我嫁不出去了!她们说我生不出闺女!”
“队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步危:“……………”
突然的感动在摸屁股的那一刻消失的荡然无存,谢步危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自己都在期待些什么。
看着哭天抹泪向自己这边跑来的队员,谢步危一时间有些头疼,一群没用的东西。
凡尔看着他无奈又上扬的嘴角,松开了手中的锁链。
一支队到达后开始清理现场和逮捕纪克隆。
山庄里灯火通明,李强等人随后赶到,为了不让外界起疑,来之前还特意去地方的警局借了几套衣服来,以谋杀嫌疑逮捕纪克隆,这样就不会让人发现异形种的事情。
纪克隆家里不光住着他自己,他的妻子一直在三楼熟睡,只不过谢步危任务行动时发出的声音不大,斩杀异形种也是在地下室,对方一直没醒。
现在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跟地震了一样,想不醒都难,妻子醒后听到纪克隆做的事情差点当场晕过去,两人是家族联姻,各玩各的,都是利益关系谁都不动真感情,她也不管纪克隆的事情,只是单纯知道对方玩男人,但不知道对方还要人命。
一想起来每天和杀人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妻子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跺了跺脚。
“那是不是他的资产都要被封?!”
李强:“按理来说是的,夫人。”
妻子一听,赶忙冲去自己的衣帽间,纪克隆的那些脏钱她不要也不会用,但这些奢侈品包包可都是她自己买的,有的都是绝版的珍藏品。
她回去就和纪克隆离婚,这些包包要是被封在山庄里就拿不出去了。
但包的数量实在太多,整整两墙,女人实在搬不完,一时间有些头疼。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是只八爪章鱼,所有的包包都挂在她的八个触手上。
就在女人一筹莫展之际,这时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出现了。
“需要帮忙吗,夫人。”
女人转头,看见了周身开着玫瑰花的凡尔。
福尔德是跟着李强一起坐车来的,在山庄里晃了一圈,找到了帮女人搬包的凡尔。
凡尔动作利落,把那些奢侈品包包帮女人塞进车里,期间不小心掉到地上一个。
“真不好意思女士,把你的包弄掉了。”
他在月光下微笑,口吻绅士有礼,时不时还帮女人抬一下没有力气的手臂。
女人看着他俊俏的外形有些脸红,“没事,没事,这个包就当送你了。”
虽然这个包是当季新款,但不是收藏版的,送一个人她不心疼的。
凡尔面上似作惊喜,“这不好吧,是夫人的。”
“这…这有什么!送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红着脸摆摆手。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一晚的,毕竟遇上您这样美丽的夫人。”
女人被凡尔的花言巧语哄得找不着北。
在包包装好后坐进车里,司机发动车子,女人离开时还扒着车窗看了凡尔几眼,依依不舍。
凡尔挥手,“夫人,包包我会好好用的。”
直到车子远去,在马路上再也看不见踪影,凡尔啪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喂,你的订单即将发货。”
福尔德:“……………”
凡尔,你个坏男人。
凡尔看了眼奢侈品包包,正好还是驴牌的,夫人美丽又大方,就是嫁的人不怎么好。
果然接委托还是得到金钱和实物来的舒坦一些,凡尔在山庄里转悠找到李强,想和对方商量商量委托费能不能换成别的。
毕竟他要他们队长也没什么用,难道还能让对方当爱可风的拐棍,教爱可风怎么走路?
李强:“什么,要换委托费?!”
李强心里一慌,“事务所老板你是嫌弃我们队长当牛郎了吗,我们队长身手厉害,不会那么容易被占便宜的,他还是干净的。”
凡尔没有听李强的胡言乱语,毕竟对方的脑电波他平时也很难对上,“我只是觉得你们队长不怎么好用罢了。”
不好用!
李强咽了下口水,“怎么不好用?”
不会是那方面不好用吧。
凡尔思考,怎么说呢,“你们队长不怎么听话。”
毕竟谢步危自己就是队长,身上有职位,都是他管别人,别人管不了他。
现在落他手里,不听指挥怎么办?
李强一听松了口气,“不会的不会的,事务所老板你想多了,我保证你说什么,我们队长肯定直接答应,弯都不会打。”
凡尔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
凡尔视线寻找着谢步危,对方在右前方百米远的位置,站在人群中心,仿佛感到了谁在看他,视线向他们这边瞥来。
在看到他后视线停顿了下,匆匆收回目光。
李强:他们队长已经被彻底迷住了。
事务所老板你就用吧。
凡尔思考着怎么用对方,他平时好像也没有要用到谢步危的地方。
这时他的肚子叫了叫。
饿了。
晚上没吃饭直接去了牛郎店,只在店里吃了一些水果和瓜子就接了李强的委托,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路,他现在整个人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都在发出饥饿的叫声。
谢步危正和下属核对着信息,一转身就看见了在一旁等他的凡尔。
他眉睫眨动了下,“什么事?”
凡尔:“吃夜宵吗?”
他也不过是试着问问,毕竟怎么看现在灵咒局都像有工作的样子,纪克隆被捕,审理的事物有的忙,都要回局里熬大夜。
凡尔打了哈气,“你要工作吗,不去就算了。”
“去。”
凡尔眨眨眼。
还真行。
谢步危咳了下嗓,眼睛没再看他,“我去交代下。”
谢步危离开原地,在山庄内寻找,显然是想找一个得力信的过去的部下,但是转悠了两圈才发现。
根本没有。
退而求其次的找了个相对来说比较稳重的,交代了一些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现在凌晨三点多,一支队收拾好残局押送纪克隆回灵咒局,高阶异形种的头颅送往地下医学实验室,他天亮前会赶回灵咒局。
“走吧。”
凡尔转头发现谢步危回来了。
“你想吃什么?”
凡尔想了想,“馄饨吧。”
事务所附近的一处老巷子里有对老夫妻开着家混沌铺子,里面的鲜肉馄饨是招牌,皮薄馅大,汤是每天早上起来现去采购食材,回来熬煮的骨头汤。
凡尔有时候在西施大爷的早餐店吃腻了,就会去那边吃。
老两口年纪大,觉少,每天三四点钟就起来开业了,现在驱车过去,刚好馄饨店开门。
谢步危要了一辆车带着凡尔去吃夜宵,到馄饨店天边已经蒙蒙亮。
馄饨店内飘着热气,掀开店门前的门帘,两人走了进去。
凡尔算是这的常客,“美女,五碗鲜肉馄饨。”
店里的老两口都六十多岁了,但凡尔嘴里哪个年龄段的都是美女,每次凡尔来,店家的老奶奶都开心。
店面不大,里面的用餐桌也就只有五张,凡尔和谢步危面对面坐着,看着对方手上的白色手套。
“你把手套摘了吧。”
谢步危抬眼。
“吃饭的时候戴着手套不是很难受吗?”
如果不是在冬天,凡尔出门是绝对不会戴手套的,五指被分开包裹,使用起来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隔着手套拿东西,自然没有皮肤直接接触来的自在。
谢步危有些犹豫。
凡尔倒是直接伸手到他面前,手指对他勾了勾。
这么做也是想做个测试,是不是真的像李强说的那样,谢步危什么都听他的。
凡尔指甲修理的干净,指尖圆润,谢步危看着他的手沉默了一阵,后脱下了手套放到了他手里。
一双布满黑色血管的大手暴露在空气中。
双手坦露出来,让谢步危有些无所适从,仿佛身上没有了衣服,而此时他这一身牛郎装倒也不如不穿。
老奶奶上馄饨时看见他的手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谢步危嘴角绷直。
凡尔从餐具盒里拿出汤匙,“生病了,以后就好了。”
说着看了谢步危一眼,“对吧。”
谢步危凝着对面的人,半天后点了点头。
老奶奶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挺难受的吧。”
谢步危:“还好。”
“那你多吃一些。”老奶奶将馄饨碗往谢步危面前推了推,碗口很大,店里的碗用的都是海碗,馄饨的个数也多,十分良心。
凡尔自己一碗,其他四碗是给谢步危点的。
他每次过来吃馄饨都喜欢在里面放一些辣椒油,结果手一抖放的有些多,但也能吃,就是辣了点。
“你要吗?”
谢步危看着凡尔推过来的辣椒油,虽然尝不出味道,但还是加了一点。
谢步危吃饭的速度比正常人快很多,因为尝不到味道,食物不会在口腔里留太久,吃完一碗抬起头,凡尔才将将吃了一半。
因为辣椒油吃的过多,嘴里正小声的抽气,想让嘴巴里凉快一些,嘴唇也因为辣而变得红肿。
谢步危盯着凡尔的嘴看,让他想起来今天眼睛直观看见的那些舌吻现场,不管是片子里还是纪克隆和他的小开,他都没有欲望被勾起。
但如果是和对方……如果是和凡尔吃舌头的话……
谢步危拿着汤匙的手一颤,思绪回笼,伸手将凡尔的碗拿了过来,把自己还没吃的推过去。
“辣就别吃了。”
凡尔看着吃了一半又多出的一整碗,他肚子已经半饱,馄饨量多个头还大。
“再来一碗我吃不下。”
“那就剩着。”他头都没抬,吃着凡尔那碗加了不少辣椒油的馄饨。
把食物吃入口中,谢步危还以为自己舌头着火了。
匆匆吃完又把剩下的几碗消灭,凡尔也满足的停下了勺子,碗里还有三四个馄饨飘着。
谢步危看着馄饨碗,“还吃吗?”
凡尔摇摇头,“饱了。”
谢步危拿回来,三两口将馄饨吃光。
凡尔观察着他的举动,发现谢步危好像很喜欢吃剩饭。
又或者说是讨厌剩饭,和对方吃饭这一几次,餐桌上几乎都是光盘,哪怕是他剩下的,对方也都会吃光。
“谢队习惯很好嘛”
谢步危:?
凡尔:“从不剩饭。”
陈述的语音像是无形的夸赞,谢步危有些耳热,他去老板那里付了钱,在店里待久了,也能感受到店里的热气。
“我送你回去。”
凡尔没拒绝,虽然这里离事务所也就五分钟的脚路,但能不自己动就不动是他的行事风格。
谢步危开车送凡尔回了事务所,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都是舌吻这件事情,可能一晚上出现的频率过多,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接吻这件事,他以前在电视剧里也看到过,他学习装人一是通过观察周围人的行动和表情,二就是看电视剧。
谢步危看的泡沫偶像剧还挺多,接吻的桥段也看过不少,无非就是两个喜欢的人嘴亲在一起。
凡尔也喜欢他。
谢步危打着方向盘,那对方愿意和他接吻吗?
这个问题在谢步危心中纠缠了一路,等回过神来时,车子停在事务所楼下,对方已经离开回家了。
谢步危:“……………”
他捏了捏眉心,重新启动车子去往灵咒局。
凡尔回到事务所才五点多,房间里面静悄悄的,爱可风在沙发下趴着没动,凡尔也没跟他打招呼,他现在吃饱喝足只想睡觉,爱可风要是注意到他回来,他就睡不了了。
他走进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后满足地躺在床上,一身轻松,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吃饱饭就躺下睡觉更幸福的事情了。
凡尔给自己盖好被子,但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猛地睁开眼睛。
福尔德!
此时在山庄里怎么也找不到凡尔的福尔德:“………………”
他不会是被拉下了吧。
最后福尔德还是蹭着山庄草木维修工大爷的小电驴下的半山腰,之后坐出租车回到事务所。
一回来就坐在沙发上捂着眼睛暗自伤心。
凡尔坐在他旁边轻轻点着他的肩膀,“对不起。”
福尔德一个猛子躲开,“你知道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凡尔:“其实我知道。”
福尔德回头看他。
那个时间点凡尔正和谢步危在馄饨点。
“是鲜肉馄饨的味道。”
福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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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步危信守承若,在天亮之前赶回灵咒局,局内上下忙的一团乱,不光是因为纪克隆的案子,还因为局长今天从外地回来。
灵咒局局长一直常年奔波在外,这次回来是因为灵图高校的百年校庆,作为前任校长,他有义务去参加参加。
谢步危回到工位上,手中的资料却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之前在车里想的事情。
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一样就开始想另一样。谢步危身为异形种贪念则更重,感受到了凡尔的好,就开始想下一步,喜欢的人之间能做的事情不是很多吗?
但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要跟凡尔接吻。
帖子里出现了新消息。
[怎么才能跟对方接吻?]
“……………不是我说,哥,还真让你谈上了?”
“早知道不给帖主建议了,这小子有恋爱他真谈!”
“竟然敢耍我!(掀桌)”
“你在问谁?好像我接过一样。”
“这题真超纲了,我也是真急眼了。”
“你凭什么?!”
“我之前还乐呢,结果漂亮小绿茶真和他谈了。”
“兄弟,听我说,你就说喜欢他,想亲他,他要喜欢你,他一定给你亲。”
谢步危看着评论愣神,会不会有些太直白,他看那些电视剧里都很含蓄。
要是直接说,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尊重他,是个随便的人。
“确定在一起了吗,要是没有的话不要主动亲,会被认为性骚扰,等在一起后想怎么亲怎么亲。”
[怎么在一起?]
“卧槽,还没在一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谈了。”
“没谈啊,早说啊,贴主咱们还是好朋友,么么。”
“我就知道我的互联网朋友脱不了单哈哈哈。”
这时李强抱着一叠材料过来,碰巧看见谢步危在岗位上摸鱼,谢步危平时工作从来没有开小差的时候,偏偏今天局长回来,在工位上走了神。
李强将资料放在桌子上,“队长,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关于特级异形种的,据调查特级异形种全世界只有三只,相继出没时间都在近五十年内。
有两只已经在世间存活了几十年,只有剩下的一只是最近几年才发现的,突然之间出现的特级,这样灵咒局这边十分棘手,因为每一只特级的出现都相当于一次动荡。
而杀死谢步危父母的异形种就是这三个中的其中之一。
但是时至今日都没有任何那只特级异形的消息。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唯一和那只特级异形种交过手的就只有灵图高校的现任校长。
所以过几天灵图高校的百年校庆,谢步危也打算去看看。
李强敲敲桌子将谢步危的思虑拉回,“队长,你在想什么?”
谢步危回神,“没什么。”
“哦。”李强放下东西离开。
“等等。”
李强转身,“怎么了吗,队长?”
李强是去年才进的灵咒局,今年二十一岁,在此之前对方一直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兴许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类事情上,李强能给他一些建议。
谢步危组织了下语言,“你和喜欢的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李强顿遭晴天霹雳,“队长!你实在太侮辱人了。”
他悲伤的捂着脸跑开。
谢步危抬起手挽留,对方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陈四方:“队长,你别见怪,李强他是母胎单身哈哈哈哈加。”
虽然李强分析起别人的感情来头头是道,但对于自己的感情经历却是零。
谢步危把问题抛给陈四方,“那你和喜欢的人接过吻吗?”
下一秒陈四方也捂住脸伤心跑开。
他也是个母胎solo。
谢步危:“……………”
直到中午去食堂吃午饭,谢步危的问题也没有得到解答。
中午灵咒局局长吴正森从外地赶来回来,五十岁的年纪,两鬓却早已花白,是个坡脚,右腿年轻时受过伤,走路使不上力,所以常年杵着拐杖。
他到灵咒局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谢步危过得怎么样,虽然两人常年不见,也算不上亲近,但对方是故人之子,他应当多照顾些。
当初谢步危父母的死亡,他心里一直沉着块大石头。
谢步危的父亲本是医药集团的独子,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成年后两人也一直都有着联系,只是不热络,当时灵咒界医疗资源短缺,他就想到了谢步危的父亲,希望对方能帮助他们。
一开始跟谢步危父亲讲世界有异形种这种东西时对方还不信,但凭借多年的感情,对方还是答应加入了灵咒界。
对方的加入不光是医疗上,还在对付异形种的化学武器上得到了新的突破。
灵咒界药理的兴起,同时也引起了异形种的注意,特级异形种有思考的大脑,当初带领手下的异形对谢步危的一家展开了报复。
如果当初不是他拉着谢步危父亲入局,兴许谢步危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异形种,而是快乐的生活在一个健康的家庭中。
谢步危打好饭找了一处空位坐下,打算用餐时,目光落在了他的手套上。
“吃饭的时候戴着手套不是很难受吗?”
凡尔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难受吗?
谢步危想,他其实早就受够了,一开始他也并不是戴着手套吃饭的。
夏天也会穿短袖,而不是穿着衬衫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没有很多人在意他,只是很多人排斥他罢了,哪怕他把这些异变的痕迹遮住,也同样改变不了别人的成见。
他在乎的人不在乎他身体上的异变,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困住。
抬手将手套摘下,谢步危毫不犹豫地将其塞进口袋里,也许他以后再也不会戴了。
吴正森走进食堂就发现了谢步危,他挥推下属,自己走到谢步危对面坐下。
谢步危看见他突然出现,情绪和神态上没有任何变化,就像看见了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
看到对方这副像深海动物一样的麻木神情,吴正森心中的愧疚又加重了几分。
“步危,你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没有起伏的声音,但这样的话能从谢步危嘴里说出来那就说明,最近他过得真的很好。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吴正森虽然五十多岁,但是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对于谢步危他一直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谢步危:“我有了喜欢的人。”
吴正森意外,几乎可是说是惊喜,“真的?!”
谢步危感受不到情感,但却有了喜欢的人,能让谢步危感受到喜欢,那自身一定是个灵力强大的人。
灵图高校内的书籍有记载,灵力越强的人给异形种带来感触越大,同样攻击造成的伤害也越大。
“是谁?“吴正森站起来,突然之间自己也有了胃口,想去窗口打份饭一起吃。
谢步危有喜欢的人这件事,简直是能让他放鞭炮的程度,是好事。
“改天我一定要和那孩子见见。”
谢步危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口齿张合,“凡尔。”
话音落下,吴正森拄着的拐杖一滑,连他健康的左腿也软了下来。
刚站起来就扑通又坐回到了座位上。
“谁?!”
过往的至暗时刻出现在吴正森脑海中,当初他把凡尔从灵图高校开除,至今已经有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谢步危口中。
“你…你……”吴正森顺了下气,“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完全没想到谢步危会和凡尔联系到一起。
谢步危的眼睛看着他,冷漠的眸子中是不理解,不理解对方会有这么大反应。
吴正森一时间也无法替谢步危开心了,一想起凡尔气得脑袋都开始迷糊。
当年灵图高校有一个很出名的二人组,能力极强,完成任务的程度高达百分百,从来没有差错。
这两人分别是凡尔和送封尘。
因为初次任务就击杀高阶异形种,直接在灵咒界名声大噪。
但只有吴正森知道知道这两个人有多让人头疼。
灵图高校公认的垃圾line。
送封尘可能是因为总和凡尔在一起被连坐。
但是凡尔,吴正森闭眼。
真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