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昨天+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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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的消息果然没错，没过几天，杜昭就看到了宣告栏上面的白纸黑字的退学声明。
陈煜第一时间拉着杜昭去看。
“徐谷，是八班那个混混，我老看见他在学校后面那个巷子里，跟着一群彩虹脑袋走来走去。”
“对，我们班的，不过他退学了也不是无路可走，听说家里把他转到了一所贵族学校。”
“靠，我刚才还在同情他，听说他是被杜昭爸爸害成这样的。”
“这和杜昭有什么关系？”
……
陈煜像是不识字一样，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了上面的人就是徐谷本人在才肯罢休。
杜昭早已离开了，陈煜没想到一扭头，杜昭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
陈煜以为杜昭在等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没有注意到杜昭脸上有些疑惑的神情。
那些人在讨论他，这个世界的乐时。
“我听说最近学神和杜昭走的很近，我朋友理化生的，说他们一个班，老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讨论题目。”
“杜昭也能和学神讨论题目？你们在说什么笑话？”
“不信？不信去看看。”
“其实，也不是没可能，我之前看到……”
杜昭没听完，陈煜拍了一下他的背：“看完了，杜哥，走！”
下午的走班课还真有一堆人三三两两结伴过来围观，杜昭趴在桌子上补觉，从臂弯里透出半只耳朵听他们说话。
乐时刚下课的时候总是不在——去接水了。
杜昭不太爱喝白开水，因为没味道，不好喝。
小时候保姆为了让他给身体补充水分，放糖放盐，哄着他一杯又一杯喝完，杜昭喝半杯，偷偷倒半杯，和保姆每天玩谍战。
那时候是不懂事，后来懂事了，为了身体着想也会逼自己喝上一杯，虽然总是忘记。
那些人趴在窗户上叽叽喳喳好一阵，乐时总算拿着两个一次性杯子从后门走进来了，两个杯子都放到了自己的桌前。
杜昭抬起头：“我的呢？”
“没有。”乐时拉开椅子坐下来。
杜昭知道乐时在和他开玩笑，指了其中一杯：“这杯？”
“我的。”
“另一杯。”
“我的。”
“水喝太多会变成水桶，这杯给我吧。”杜昭把其中一杯移到了自己桌前，刚好在光影下，整杯水都发着夺目的光，看着十分神圣。
杜昭没有着急喝，只是看着，画面回到一周前，他在海边的酒吧里面。
他一开始没想着跳海自杀，他事先想过很多解决办法，比如和母亲好好谈谈，或者和自己的结婚对象好好谈谈，又或者直接出国，干脆逃离这一切的是是非非。
但这些，都不会让他获得真正的自由。
林女士会依靠庞大的关系网把他逮捕归案，他的努力终究只是插曲，结局永远一样。
乐时给他的特调是一杯浅蓝色的鸡尾酒，和那日的大海一个颜色。
杜昭那时候没看他，扭头望向了海边。
游泳，排球，太阳浴，孩子们聚在一起堆沙堡，欢声笑语传了很远很远，一直远到杜昭的耳边——尽管这个酒吧距离沙滩还是有点距离。
杜昭看到了一个一群人拿着游泳圈朝着海里跑，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洋溢着自由的笑容。
想法就是在那时候产生的。
“这样其实也挺好。”杜昭突然说了一句，乐时的手顿了一下。
“林女士最近有找你嘛？”
乐时说：“她让我好好学习。”
“先听她，好好学习。”杜昭没有去理会外面人探究的目光，看了一眼手下的习题，“如果你被逼婚了，你会怎么做？”
乐时不明白杜昭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告诉他们我有喜欢的人了？”
身边有人路过，听到这句话，耳朵通通竖了起来，周围一下子安静了大半，有些人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只用眼神交流。
“学神有喜欢的人了！”
“我靠我靠，劲爆劲爆！！”
没想到最后令人扫兴的竟然是杜昭，他“哦”了一声，快速终止了这个话题。
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课。
老猫在讲台上讲的慷慨激昂，第一排的同学恨不得撑着伞听课，唯一几次雨歇，是为了提醒杜昭不要开小差。
杜昭确实不在状态，不过老猫讲的这些他倒着都能背一遍，所以没把自己情绪调回来。
老猫为了把杜昭叫回神，疯狂加大音量。
一排小雨转中雨，最后变成暴雨，一排同学话不敢说，最后趁着老猫转身写公式，手搭在后排桌子上小声抱怨。
“尼玛台风来了。”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刚好恰在全班蓦然寂静的时刻，导致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哄笑起来。
杜昭在这哄笑的瞬间说了一句：“男人？我以前也这么和林女士说过。”
乐时怔了一下。
看向杜昭的时候，他已经低下头抄笔记了。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台风来了而已。”老猫显然没搞懂这个台风意味着什么，给各位爆了一个猛料。
“不过也不算是好事，听说学校过两天要安排你们去旅游，台风来了可能要往后延一周。”
一排的同学眼睛瞪圆了一圈：“刚开学就有旅游？！”
他大手一挥：“放心，来不了，来了我给他吹回去！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妨碍我旅游！”
说着他鼓起嘴开始表演起吹风机，一副势必要和台风决一死战的架势。
满堂又哄笑起来。
课堂气氛调节差不多就到这里，老猫的视线又转到杜昭身上：“杜昭，笑够了该听课了，乐时，你身为他的同桌，记得时刻关注并提醒他。”
乐时：“知道了。”
老猫翻了一页书：“刚才讲到电荷量公式，脑袋抬起来，看这个题型……杜昭，看黑板，算了，你上来做题，我看看你这节课听的到底怎么样，其他人在下面自己做，别抬头看别人答案。”
乐时路过一个人的时候听见别人嘀咕了一句：“学渣的答案谁要抄啊。”
老猫站在杜昭旁边看着他写，等到他写完的时候才小声地说：“你爸来学校了，下节课是化学实验课，我帮你请假了，你一下课就来我办公室。”
“好。”
杜昭和乐时说好，如果对方家长有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都要和对方说清楚。
但做完题直到下课，杜昭都没有和乐时提起这件事。
下课后他和乐时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让乐时先自己一个人去化学实验室给他占位。
老猫站在门外等杜昭，见到他笑了笑：“换个地方吧，公共教室，那边人少好谈话。”
走过办公室，杜昭透着窗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个女老师捂着鼻子拿着花露水到处喷。
到了公共教室他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入门便是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老猫的眉头肉眼可见地皱了一下，顾及流浪汉和杜昭的面子，所以没有很明显的动作。
他伸手邀请流浪汉坐下。
流浪汉谄笑着去握老猫的手：“就是你替我还了钱吧，恩人恩人，哈哈哈哈，听说你还是我儿子的班主任，一看你就是好老师啊！”
杜昭找了一个较远的位置坐下来，这才仔细去看流浪汉，不知道是本身的肤色还是身上污垢太多，整张脸灰扑扑。
流浪汉眼睛发着光，多半是把老猫当成了摇钱树。
他不满意杜昭的态度，对着他招招手：“坐着干嘛，快来谢谢你沈老师。”
校门外。
徐谷原先坐在校警厅台阶上，被好事的校警挥挥手给赶走了，只好随便找了一个树荫。
他旁边站着一个黄毛，站着无聊，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杜综说钱可以不要，没必要把人逼得那么紧。”黄毛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口烟，“毕竟要是不小心把人给逼死了，担责的可是我们。”
“你问问杜综认不认识乐时。”徐谷好笑道，“然后再重新说一遍刚刚的话，看看他说不说的出口。”
他的父亲虽然是个暴发户半路发家搬进豪宅，不过和杜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再加上徐谷那时候也小，听到过一些豪门秘事。
黄毛倒也听到过一些：“那不是他弟弟吗？”
“他和杜昭蛮熟悉的，所以你再问问他，这件事究竟要不要管。”徐谷说，“五千块怎么能算是小数目呢，对吧。”
他阴笑一声：“敢打我就要付出代价，真以为有那两三下功夫我就拿他没办法了？”
“所以你让杜昭他爹进去谈什么？”黄毛问。
“嗯，退学之类的。”徐谷说，“不过我当然知道那个臭猫不会同意，疯子不就爱发疯嘛，放他进去溜一圈，丢丢面子也是好的。”
“对了，老子分明是自愿转学的，那个退学通知贴着真令人看着恶心，找人翻墙进去给我撕掉，贴几张撕几张，真烦，捐的那栋教学楼都想给他推掉。”
公共教室。
“退学！”老猫满脸震惊，很快把自己舒缓下来，“为什么想让杜昭退学，有没有什么理由。”
“成绩太差，不是学习的料。”
老猫信誓旦旦道：“杜昭这孩子最近学习特别认真，有了很大的进步，孩子肯定是学习的料子！”
“你们老师都这么说，”流浪汉明显不信，“但是我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嘛，他从小酒蠢，一加一还是五岁才算出来的。”
“这……”老猫继续道，“有些孩子开窍晚很正常。”
流浪汉的歪理一个比一个多，老猫总之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大约也摸清楚了流浪汉的尿性，最后让杜昭自己和他谈。
老猫一出门，流浪汉那谦卑的态度就放下了，趾高气昂地指着杜昭的鼻子说：“你今天和我回家，上个屁破学，学费退回来给老子去打工。”
杜昭只是问了一句：“学费你出的？”
流浪汉一说这个更他妈气了：“不是我出的是谁出的，偷老子钱，害老子还不上空缺被人追着讨债住了半个月的桥洞！”
“我记得你没还。”杜昭丝毫没给他情面，“后来借了你也没还。”
“谁说我不想还！”
“那沈老师借你的钱你什么时候还，要不要开张借条？”杜昭刚好随身带纸币，从兜里拿出来拍到流浪汉眼前。
“我说你写。”
流浪汉直接把碍眼的东西扫走：“什么写什么破东西，有个屁用！我来是写这个的吗？”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今天你跟我走！退学！”
杜昭不太喜欢和这种没理硬说理的傻/逼讲话，了了敷衍了几句。
乐时没有和他说清楚退学的原因，杜昭猜想多半也是因为这种情况，只不过这个平行世界由于他们的意外闯入，一切都加快了进度。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杜昭敲了一下桌子，没有看他：“你有本事报警，看警察理谁。”
刚好第二节课下课，老猫让杜昭赶着回去上第三节课，顺便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杜昭和乐时迎面碰上。
乐时一下就猜出了杜昭刚刚那节课去了哪里，快步走上来问：“他没和你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杜昭揉揉眉心：“没有，只是让我退学。”
“你答应了？”
“没有，我这辈子打算考北大。”
——
晚上放学的时候，杜昭神闲气定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陈煜还心有余悸。
他拍拍胸脯：“不是，那真的是你爸？”
流浪汉没和老猫谈妥，在教学楼里发了一阵疯，当时杜昭在八班上自习课，补觉，老远就听到了疯子乱叫，接着空气中飘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陈煜那时候在享受辣条，气味飘来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食之无味，捏着鼻子：“妈的厕所爆炸了？”
然后恶臭本源就跑了过来，指着杜昭的后脑勺说：“各位，这是我儿子，他偷了我的钱，害得我变成了如今这幅惨状……”
周围窃窃私语起来，杜昭抬起头，被烦的实在受不了，对着他腹部就是一脚。
陈煜早已撤退，只可惜他那堆叠如山的座位再一次遭殃。
“我说了，你找警察来，让警察带我走。”
流浪汉狼狈地瘫倒在地上，他嘴里疯言疯语不知道说什么狗话，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朝着杜昭挥一巴掌过去。
“老子还管不了你了是吧！”
杜昭又是一脚，他厌恶地把鞋在地上摩擦了几下。
班里乱成一团，这节课是全年级自习，旁边的班级听到这个动静，已经有不少人来吃瓜了，把八班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杜昭打人了！我靠，那坨臭玩意是谁？”
“好像说是他爸。”
“看上去也是个混混样子，怪不得杜昭变成这样。”
流浪汉人越多越起劲，扯着嗓门大喊：“哎呀，我的亲儿子，我的种是个白眼狼 不养我这个父亲就算了，还偷了我钱，害得露宿街头，现在还打我，你们看看，这哪有天理啊！”
周围的人不知事情原貌，左顾右盼：“真的假的？”
“我去，杜昭那么没良心？”
“我好像听说徐谷就是因为借了他爸五千块钱，上门要的时候人家不还，最后武力逼迫还被告老师了，所以才退的学。”
……
老猫来的还算及时，没等流浪汉疯更久，让两个校警把他丢出去了。
完事他警告看见的同学：“这件事不要乱说，把嘴闭闭好！”
人的嘴怎么可能被封住，到了晚上下课，几乎是已经人尽皆知的状态了。
路过的人都要看眼杜昭，然后低下头和身边的人悄咪咪说上几句，连带着跟着杜昭后面的陈煜一起出名了。
“那个，偷他爹钱害他变成流浪汉那个，听说每天抽烟喝酒打架。”
“真不知道怎么进的明理，要钱没钱，要成绩没成绩。”
“真特么废物，闹到校外去了，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说我是明理的。”
其中有两个人是之前跟着徐谷一起征战八方的小弟，杜昭第一天来，揍他的那群人里面就有他们。
杜昭一向讲究和平，别人说说也就算了，唯独这两个人，成绩排名顶多在他目前的排位上五位。
有什么资格？
杜昭在他们面前停下，几人害怕地往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你想干嘛？”
“现在可是在学校！”
“哦，知道是在学校，就请两位把嘴闭上好吗。”杜昭说，“你也看到了，我不爽，就会踹人。”
“各位都是高中生了，说话应该不用我教你。还有成绩，不劳你们费心。”
“我少考一门都比你们几个加起来考的高。”
里面有一个成绩中上的学生，名叫王澜，属于是怎么努力都原地踏步的那种，一向喜欢以羞辱比自己差的人的成绩为乐趣，但是一旦反过来，当成就炸。
他高声道：“放你妈的狗屁！就你？六门加起来能过三位数就谢天谢地了！”
杜昭淡淡道：“那就打个赌。”
王澜当即就应下了：“什么赌？”
“明天三门小测，我让你一科，看看比不比你总分高。”
陈煜是知道杜昭的，语数外三门过五十分都困难，别说让一门了，就算是乘以三都比不过。
最近虽然杜昭在帮他补物理，但是物理好不代表全科好啊！不代表语数外三门跟着一起起飞了！
他拉拉杜昭的袖子，劝到：“哥，你再好好想想，别冲动！”
王澜本来被杜昭的气势吓到了，一瞬间有些犹豫，看了陈煜这幅样子，立马就确定了这家伙在打肿脸充胖子。
他讥讽的看向杜昭：“不必让一科，你加上你之前的六门小科分数来跟我一起比，免得别人到时候说我欺负人。”
杜昭转身没和他废话，干净利落道：“按我说的来。”
“行，顺你的意。”王澜反正胜券在握，“赌什么？”
“你输了，全校当众道歉。”
王澜点头：“那你输了，跪下来叫我爸爸。”
杜昭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傻，莫名其妙给了他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用成绩羞辱他的几乎，王澜心情大好，揽上了身边两人的肩，一向小气的他说：
“今天哥开心，请你们几个去吃庆功宴，明天看我怎么羞辱他。”
“对了，记得把手机一起带好，把他叫我爸爸的场面拍下来，发校园表白墙，给大家好好看看什么是校霸。”
“澜哥！威武威武！”
“一定带！”
……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昨天+今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