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死亡校园（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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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啊——”
“老大！！救命！！！”
周辰安眼底蕴含着沈南嘉看不懂的情绪，远远望去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妄图掩盖住时光转动留下的齿痕……
殊不知，此举犹如在伤口上撒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对身体有益，但终归是瑜难掩瑕。
“……算了，你走吧。”周辰安微微垂了垂眼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莫名，他干什么去为难一个小辈，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沈南嘉沉默半晌，犹豫几番到底还是问出了口，“我很像她吗？”
“不，你不像。”周辰安侧过头淡淡地睥了一眼沈南嘉，没有丝毫犹豫地反驳出口：“一点都不像。”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在回答沈南嘉的问话，还是说给他自己的。
“哦？”沈南嘉面露疑惑，迟疑地问出口，“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放你一马而不是杀死你？还是说，你想问为什么对你手下留情？”窗外爬进来的月光为周警官的面庞打下了一层淡淡的阴翳，映得他的神情愈发变幻莫测。
“因为我是警察，因为你没有犯罪……”周辰安眉宇间蕴含着难以觉察的讥讽，而后他缓缓吐出一句话，“因为你不像她。”
我真的不像她吗？我们两人真的不相像吗？
周警官，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世间有两样东西不会说谎，一样为尸体，另一样便是眼睛。
尸体是死亡的人类的尸体，眼睛是活着的人类的眼睛，两者一旦进行颠覆，便又名为痛苦。
“她……”沈南嘉吞吞吐吐，抬头瞥了眼周辰安还算正常的脸色，很好，安全。
“哭丧着脸做什么？”周辰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抬头无奈望天，“……还活着。”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找替身的人吗？”
周辰安语气散漫又慵懒地随性问出口，好似不过是不经意间随口一提，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难道你看起来不像吗？
沈南嘉内心暗自诽腹，若是当真没有放在心上又为何呼吸滞了一瞬？
…………
沈南嘉略微沉思一会儿，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脑袋，而后得出来一个结论，“的确不像，”
“你就是。”
“…………”
“哈哈——哈哈——”周辰安忽然毫无征兆地开怀大笑起来，沙哑的嗓音有几分突兀的滞涩，“你这人……真有意思。”
周辰安笑声相当放肆，似乎丝毫不惧怕周围的一切。
一般而言，面对恐惧却仍丝毫不胆怯的人，要么是因为有恃无恐，要么是因为……求之不得。
世间求而不得之事太多太多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根本数不过来，可唯有情爱二字，却至今仍难寻破解之法。
世人言说的破解之法，兜兜转转也不过是——规避二字而已。
“沈南嘉，醒一醒……”闻娅若一脸担忧地望着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沈南嘉，抬起手轻轻地推了他的肩膀，试图将沈南嘉叫醒。
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小同学千万不要出事啊。
幸运的是，在闻娅若着急地催促声中，沈南嘉原本紧闭的双眼奇迹般地睁开来了。
还没等沈南嘉发问，闻娅若急切的话语便如一连串的炮仗嘟嘟嘟地冒了出来。
“南嘉，你可算醒了，怎么忽然就倒地不醒了呢？简直要担心死我了……”说罢，又后怕似的急速地拍了拍心口，看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闻姐姐……”沈南嘉扶了晕乎乎沉甸甸的脑袋，未置一词。
空气里弥漫着热烈的硝烟，浓郁而沉闷，仿佛苦淡却又力竭的生命。
“谢谢。”
闻娅若如释负重般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唉，你没事就好。”
“说起来，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吗？”闻娅若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不记得了。”沈南嘉无奈扶额，神情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略微垂眸遮住了眼底细碎的情绪，纷飞逸散的思绪逐渐回笼，他又恢复了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闻娅若拉住沈南嘉的袖口，手指竖起虚放在唇前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门外有“人”。
有人在奔跑，有人在狂奔，还有人…被拥挤的人潮淹没倒在平滑的地面上。
“闻姐姐，怎么办啊？”一句微弱的声音从窗台的后方传来，沈南嘉回头一看，原来是唐周。
只见，唐周像只小老鼠似的悄咪咪地躲在不远处的窗台后方，就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神情略显局促不安，双手紧紧地攥住墙体目光温吞地望了过来，那双不敢抬头的眼眸中有迟疑、有愧疚、也有深不见底的哀伤……
“……我们需不需要出去？”唐周的变化可真大，一瞬间好像是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变，那一霎那的疑惑不解恍然快得仿佛只不过是沈南嘉周身产生的错觉。
可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错觉。
人怎么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产生错觉呢？
就像一个错误总不可能要触犯三次还无法记住吧。
“南嘉这一切说来话长，就先不说了。”闻娅若看到沈南嘉懵懂的表情，便知晓他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们……”闻娅若见状无奈扶额，现在这里一位失去记忆，一位……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可用。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闻娅若神情瞬间严肃起来，语气认真地思考道：“目前这种情况，坐以待毙绝非稳妥之法……”
“但如果现在出去的话，我们可能会走散……”
“现在出去，闻姐姐，我们都知道屋内不宜久留，”沈南嘉指出，“或许它就藏在这儿，不如先暂时分开吧。”
“不要担心走散，我们终将会再次相遇。”
沈南嘉的话语中充满了一种神奇的魔力，莫名地让人感到心安，从而不由自主地打心底里信服。
是的，南嘉从不说谎，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再次重逢。
“也好。”闻娅若神情认可地点头道。
“沈南嘉，一定要活着回来……”唐周神情涩然，生逢乱世，“活着”就成了最大的奢望与祝愿。
“放心。”
你们也是。
纵然前方充满未知与危机，沈南嘉还是上前一步拉开了房门，头也不转地走了出去。
既然人流注定要被冲散，何不如大大方方的迈开步伐，至少应该看起来果敢一些，而不是选择回头看。
果然，不出所料门外的大家都在面临逃亡，所以走廊上一簇簇人潮拥挤，事故、意外、危机时刻都在发生。
沈南嘉顺势混入其中，只稍片刻的功夫，便再也寻不见了。
杂然的人群是天然的掩体，对追赶着沈南嘉的那方小队造成了极大的阻碍，迫使他们不得不先顺着人潮前行的方向移动。
“老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突然涌现出这么多的人……”
“欸？！老大！老大！我被冲走了。”
宋志杰朝自家老大努力挥手，试图唤醒老大的一丝温情，可他家老大是何许人也？
谈郢显然不是会为这种小情小爱所困的人，理所当然的，宋志杰的真情呼唤只得到了他家老大的一挥手。
然后，宋志杰的声音便在人潮呼吸间淹没得一干二净。
谈郢若有所感般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打开了系统面板上聊天页面，
【咚！咚！咚！——你的好友玩家谈郢已上线！】
【谈郢：闭嘴。】
宋志杰：“……”
【宋志杰：老大！你好无情！！】
【叮咚！你已被你的好友玩家谈郢拉黑！】
系统欢快跳跃的提示音好似在放肆地嘲笑宋志杰的……咳咳咳，小人得志，也不对，是吃了个闭门羹。
宋志杰一脸愤愤不平地抬起手指吧嗒吧嗒地落在面板上，纵然被人群推得东倒西歪的，也仍然倔强坚持输出，而后又故意扮作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不耐地撇了撇嘴角，远远地竖起的中指好似在同谈郢声明他那浓烈的控诉之情。
宋志杰也就只敢在谈郢看不到才会耍耍小孩子心性，唉，谁让他们老大是个不好惹的。
【0689：唉，你们知道吗？我给你们讲我刚才看到一个好笑的事情……】
【0699：哈哈哈哈哈哈哈——】
【0698：无聊。】
【0689：欸？！0698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0699认同的点点头，附和道：是啊，0698这很好笑欸，哈哈。】
【0698：嗯。】
“同学，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快、快点！慢了就赶不上了。”
“……赶上？赶什么啊？”
“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
“…………”
“…………”
宋志杰心里脑里装的是一肚子的问号，沈南嘉沉默却是因为感慨宋志杰清新脱俗的问话方式。
沈南嘉倒不在乎是否被宋志杰认出，说到底这支队伍的威胁归根于——谈郢。
谈郢不在，宋志杰也就不足为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死亡校园（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