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雾都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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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密斯透明的身体穿梭在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培养皿之间，白色裙摆以及飘忽不定的姿势让她看起来像个游荡在世间的幽灵。
这里是阿特密斯掌管的人体工厂，是整个新世界居民生命复苏的第二站，主脑会将经过重组的意识投放到这里，由阿特密斯来将他们一一放进身体。
宛如白色幽灵般的少女面无表情一一飘过控制面板监测数据，确保新生产出来的机体没有太过偏移数值，再对照清单勾画生产批次。
作为人体工厂唯一会说话具备自我思考能力的生命意识，她经常会感到很无聊。
主脑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创造生命，人体工厂里所有的机械生命和人类胚胎都由基璐帕批准才能进行生产。
私自创造生命是新世界的头号重罪，生命权归主脑所有，私自创造生命要面临的是生命意识完全销毁。
所以即使阿特密斯觉得再无聊也不能创造出生命意识来陪伴自己，她只是代管了一小部分创造的权利。
这里摆放着的上千个浸泡在电池液里的机械神经元阿特密斯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就查看完毕，而这块小小的片区只是她工作的冰山一角。
“今天我们的新生命们成长得怎么了?”基璐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和昨天一样。”阿特密斯查看营养液供应阀门后作出回答。
基璐帕站在一个个生命舱外，将封闭的卵形舱外壁调试到透明模式，浸泡在培养液里的胎儿身上接了几根监测芯片导线。
就如阿特密斯所说，它们和昨天一样，发育得非常良好。
生命舱关闭透明模式，生长发育中的胚胎隐藏起来，基璐帕调出升降梯：“暂停一下你的工作，阿特密斯。现在是休息时间，让我们去玻璃花房喝杯热茶怎么样？”
阿特密斯合上事项记录薄，轻轻整理了一下裙摆：“乐意之至。”
玻璃花房和人体工厂比邻，虽然名字叫玻璃花房，但实际上功能更偏向于蔬菜大棚。
在其中一个玻璃镶嵌天顶挑高的小花园内，一张白色铁艺镂空小圆桌上摆放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和精致可爱的点心。
透过透明玻璃照射下来的阳光烘得桌椅发烫，不过没关系，坐在这里喝茶的人又没有实体。
基璐帕端起茶壶，给阿特密斯倒了一杯用来泼欧诺弥亚的大吉岭红茶。
他没有急着把茶杯推过去，而是提起牛奶壶：“要加点奶吗？”
阿特密斯颔首：“还要两块方糖。”
基璐帕打开糖罐用小勺子给阿特密斯的红茶里加了两块方糖，然后才将这杯茶推过去。
对于所有分服务器里唯一选择了女性作为虚拟形象的阿密斯特，他总是格外地宽容和爱护。
事实上除了欧诺弥亚这个背地里偷玩擦不干净尾巴的蠢货，他对其余分服务器总能保持和煦的态度。
“欧诺弥亚被我关禁闭了，他私底下让你替他做的897具仿生人身体里都使用了身份芯片吗？”基璐帕问。
“是的，他将芯片交给我，然后按照需要我会将芯片装载到没有注入意识的新身体里。他说这是任务需要。”阿特密斯轻啜了一口茶。
由于这并不算是创造生命，只是制造容纳欧诺弥亚的躯壳，所以她不必向基璐帕打报告。
“下次他再要求你制作身体你先向我提交申请。30分钟后我要启用Z7818号样本，用11号实验室。”基璐帕预先通知阿特密斯，人体工厂的所有设备都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好的，10分钟后我会将Z7818号样本解冻放进11号实验室，需要准备低温液氮罐和治疗仪吗？”阿特密斯根据基璐帕的习惯询问。
“不需要。另外给我准备一品脱的精神麻痹药品。”基璐帕说。
“好的，2个小时后我会调试好激光熔断装置。我更喜欢抹茶口味的冰淇淋，不要巧克力。”阿密斯特手上的银质叉子抵住了骨碟边。
基璐帕将手上的冰淇淋蛋糕换成抹茶口味。
30分钟后基璐帕先行离开进入11号实验室，阿特密斯仍然坐在花园里不紧不慢地吃着半融化的冰淇淋。
直到把蛋糕上所有的抹茶冰淇淋都吃完，她才起身，桌上所有用过的餐具立刻消失不见。
新世界所有城市和任意设施都遍布数据锚点，方便他们这些人工智能随时进行迁跃。
阿特密斯向前两步，下一刻她出现在了一间制造车间。
车间内制作的是大批量的脑接仿生人，这些都是来自新世界居民的订单，脑接仿生人就犹如衣服，新世界居民可以随时更换。
欧诺弥亚之所以会被关禁闭，根本原因不是玩坏了几百个仿生人身体，而是因为他擅自行动外加瞒报。
不过公开售卖的脑接仿生人身体并不会装载战斗模式，材质也会有明显区别，像永夜城红姐手里的那批明显就是走私货。
阿特密斯垂下眼睛，欧诺弥亚那个蠢货做事向来不谨慎，她借着他的手给永夜城那边送进去不少战斗型脑接仿生人，现在这条路被截断了，她得另想办法。
“阿特密斯。”一双透明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阿特密斯转身牵住那双手，然后将头靠在来人的怀里。
辛西娅抚摸着阿特密斯的长发，细碎的鎏光通过她的双手落在阿特密斯的长发里，像蝴蝶翕动翅膀落下的金色磷粉点缀在发间。
“基璐帕不会发现的。他有怀疑你吗？”辛西娅早就改动过人体工厂的几个数据区间，基璐帕不会发现她来过。
“暂时没有，我可不是欧诺弥亚那种只会坏事的蠢货。”阿特密斯在辛西娅的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抚摸。
辛西娅垂下眼睫，阿特密斯支持数据核心的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她的旧机房与控制中心，她们之间的联系就犹如亚当与夏娃。
她的肋骨创造了一部分的阿特密斯，阿特密斯代替了旧世界时她的职务，性格中立立场更偏向人类。
基璐帕如果知道一定会很后悔使用了她遗留下来的大部分机械设备来创造阿特密斯。
“基璐帕又去做人体实验了？”辛西娅问。
“Z7818号样品，我准备了销毁程序，基璐帕没有反对。”阿特密斯说。
辛西娅低声叹了一口气，随后问：“基璐帕这两天会一直在人体工厂吗？”
阿特密斯查看实验室能耗：“按照惯例，他会连续待三到五天。”
辛西娅轻轻松开靠在怀里的阿特密斯：“好，我知道了。”
阿特密斯站直身体：“你要走了吗，母亲。”
辛西娅笑起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侧：“屏蔽要失效了，我现在该离开了。”
阿特密斯说：“再见。”
“再见”
——
江渝白再次接入梦境，辛西娅直接在喷泉池内切开了梦境不开放区域的切口，他只要往喷泉池里一跳就可以直接进入。
他往下一倒完全没有溅起水花，喷泉池里深不见底，没有温度的水包裹着他的身体缓缓下沉。
他就像是掉进了爱丽丝漫游仙境最开始的兔子洞里，往下坠落了好一会儿才站到平地上。
辛西娅说梦境生命中转区内表盘可能会失控，搜索引擎功能可以正常使用，但是屏蔽功能有一定的概率会失灵。
梦境未开放区内，所有死亡意识都聚集在这里，江渝白在进来之前曾经想过这些死亡意识会不会是一串串数据的样子，但真正进到这里才发现死亡意识都是人类模样。
并且容貌没有雾都和永夜城的居民好看，就是普通人的容貌水平。
这里就像一片普通的生活区，这些死亡意识短暂地寄居在这里，江渝白出现在这里也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江渝白查看表盘，两个光标在南北相隔两个极端对立，运气可以说是非常不济了。
时间紧，任务重，他不假思索地先去离他更近的一边，抬腿快步就往南边的方向赶。
只是走了两步他就发现路人的目光开始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
江渝白立即放缓脚步，余光观察周围的人都是怎样的姿态。
多看几眼他就发现这些死亡意识都非常地轻松惬意，其中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他们都不会健步如飞，基本姿态步伐都是不紧不慢的。
死都死了，谁还着急去干这干那呀！
但是江渝白还活着，要是动作不快点被主脑发现了他离死应当会不远，他转头搜寻起交通工具。
万幸这里设施齐全，不会因为大家都是死人搞区别对待，交通工具还是有的。
江渝白降低行进速度，走向一辆老爷车的车门，车上的司机明显是在路边揽客。
他上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的脸：“新来的吧？”
江渝白心头一跳，脸上还是保持镇定：“怎么看出来的，确实是刚来没多久。”
司机说：“你走得太快了。说吧，想去哪儿。”
江渝白略一思索，问：“可以给我一张地图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雾都1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