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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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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郁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但小心起见，夏郁除了没带墨镜，仍旧是全幅武装。
“抱歉先生，徐导确实还没回酒店，您下次来找他之前可以先进行预约，以避免今天这种情况的出现。”
得到这样的答复，夏郁也并不失望，把口罩拉上去遮住脸，就离开了。
那之后，夏郁又接连来了好几次，但答复的内容依旧大差不差。
夏郁这几次可是分别都从几个不同时点来的。但徐正阳都不在。
他再迟钝，也该明白这徐正阳身上多少有点鬼了。
巧的是，过两天就是夏郁所在的星光娱乐办的周年晚会了。
徐正阳作为新生代极具影响力的年轻导演，必定在受邀名单之列。夏郁准备趁机多灌他两杯酒，看看能不能多套两句话出来。
结果，计划永远不能赶上变化，宴过三旬，夏郁没能找到机会靠近徐正阳不说，自己倒被各色人士灌了不少，差点都没能从那一大群人中抽出身来。
幸好陆文风及时出现，把他从一堆酒杯和笑容中解救了出来。
“没人教过你，如果经纪人不在身边，自己怎么去挡酒么 ？”陆文风轻扶着他，声音难得冷沉了下来。
若是平常，夏郁说不定还能应两句，但此刻，摄入酒精过量的夏郁，反应实在有些迟钝。
他丝毫没注意男人那难看的表情，只随着声音，本能地抬起了头。狭长的眼睛被眯成一条缝，他就这么盯着陆文风，似乎在努力地辨认着这人的身份。
最后，夏郁忽地冲陆文风笑了。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的，似乎在为自己认出了眼前的人而感到有些得意：“陆文风。”
几秒过后，夏郁感觉一道温热覆在了他的眼前。
是陆文风。
他遮住了夏郁那双漂亮到过分的眼晴，然后把一杯温水抵到夏郁的唇边，温声道：“解解酒。”
夏郁一向醉得快，醒得也快，更何况他其实并没有完全醉过去。他也知道陆文风刚刚一直站在他旁边，显然是照顾了他的状态好一段时间。
他拧着眉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对陆文风说了句“谢谢”，又觉得有点苍白，想再补充两句，却又发现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好抿了抿唇，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陆文风倒没注意到他的这些心理活动，见他真的没事了，“嗯”了一声，留下了句“谁再让你喝都推了”，便回到了刚才被自己中途抛弃的应酬之中。
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夏郁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晕，准备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结果他刚拐进那条过道，就看到了两道有点熟悉的人影。
他脚步一顿，又仔细看了看，一下子彻底醒了酒。
过道靠里的那个是徐正阳。
另一个戴着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
徐正阳似乎有点醉，眉头紧锁着，像是抗拒着那个人的靠近，又像是在克制着自己。
两人在交谈中逐渐起了争执。
另一个人大概是急了，猛地扯下口罩，然后把徐正阳狠狠压在了墙上。
夏郁的眼睛一点点瞪大了。
他看见，那个人，近乎是撕咬一般亲上了徐正阳的唇。
口罩顺势落下，那人低咽泪流，侧脸清晰而帅气。
是……徐正言。
徐正阳是谁。
新锐导演，节目招牌，徐正言他哥。
徐正言是谁。
曾经的人气流量，现在的参赛选手，徐正阳他弟。
所以他们俩……
夏郁后退了好几步，快步走回了宴会现场。
原来他们俩是这种关系。
夏郁抿了口红酒，感觉自己受了不小的冲击。尤其，在才知道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弟的情况下。
这可能会遭受多少非议不说，一旦被暴露，这两个人，可就都毁了。
再怎么洗，也不可能洗得清了。
夏郁又无言地呷了一口酒。
胆子可真大。他心说。
宴会结束，夏郁轻车熟路地把陆文风拦在了门外，把他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陆文风听完他隐晦的话语，挑了挑眉：“你是说，他们发展出了超出兄弟的感情。”
“是的。”尽管觉得有些意外，夏郁还是艰难地承认了，“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甚至之前，引起徐正言选择那样偏激做法的根本原因，也可能要换个解释了。
“但是我还想问个问题。”这件事的冲击太大，夏郁心思飘乎，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曾经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陆前辈，那天晚上，我跟你说完这件事之后，你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陆文风翻歌词本的手指微微一顿，摇摇头道：“……不重要。”
听到陆文风回答完，夏郁才意识到自己又在无意中暴露了心思，刚想补救，就听着陆文风将话题扯了回来：“夏老师，你最终的打算，是什么？”
打算？
脑子里明明灭灭闪过一些人的音容笑貌，还有那几层楼无比刺眼的明亮灯光，夏郁沉默几秒，忽然扯了下唇：“我么？不知道。”
他只挑了个能回答的说，“反正郑渊成这件事的决定权，只在他自己那儿。”
这种感情的对错，他无权评判。
可就算没有这一层，徐正言也确实伤害了别人。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徐正言都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只是……
“这么些个事，都要告诉郑渊成吗？”夏郁小声嘀咕道，“我本来打算把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再告诉他，可我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那孩子，虽然嘴上从没说过，但心里好像一直对徐导挺崇敬的。”
郑渊成醒之后除了交代那些事情，就只问了夏郁一个问题：“这件事，会对徐导产生影响吗？”
夏郁当时不知道还会牵扯出这么多事，便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大概率不会。
郑渊成看起来瞬间松了口气。
现在如果知道黑幕就与徐导有关，还是徐导还保下的徐正言，对郑渊成恐怕会是不小的打击。
“黑幕的部分，他有权知道。”陆文风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在中间顿了顿，“至于其他的，还是作为徐导的隐私去处理吧。”
郑渊成的反应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冷静。他什么也没多说，只问能不能喝和徐导见一面。
其实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并不安全的会面。但两位前辈对视一眼，还是欣然同意了。
于是他们三人直接在下午找上了其中一位当事人。
准确来说，不是找，而是堵。
见到他们，徐正阳似乎并不意外：“几位找我有事？”
“找了好几天了，您都不在，我们这不就只能在这儿拦着您了吗。”夏郁脸上笑眯眯的，“您看您现在有时间吗？”
徐正阳低头看了眼手表，不咸不淡道：“看你们这架势，恐怕就算我没有时间，现在也得有了吧。”
几人约在一个私人咖啡厅。
帘子一拉，像是在进行着什么秘密的会谈。
不过也确实是秘密。
几人坐在那，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夏郁扫了三人一圈，最终往椅背上一靠，半闭着眼不太想开口的样子：“小成，不是你说想当面问个清楚吗？现在人就在你跟前，问吧。”
被点名的郑渊成仍旧低着头，神色看起来不大好。
玻璃杯在他手中松了又放，放了又松，最终被惴惴不安地搁在了桌面上。
他抬起头，试图去正视某种真相：“徐导，你好。”
似乎没想到这孩子还会给自己打个招呼，徐正阳下意识回道：“你好。”
郑渊成又把头低了下去 ，不说话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或许再不想出声时，他却突然把那句话问出了口：“真的……是您保下的他吗？”
声音很低，但很清晰。
一片寂静中，夏郁把自己的手机扔到了桌上，朝郑渊成看了一眼。郑渊成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夏郁接着礼貌询问：“前辈？”
陆文风配合地抽出手机，放到一边。
最后，夏郁神色平静望向了对面的人：“您要是还觉得不放心，不如亲自来搜一下，看看有没有录音笔什么的？”
“不用了。”徐正阳忽地笑了起来，带着股坦坦荡荡的劲儿，回答了刚才的问题，“如果你说的是徐正言，那是的。是我。”
夏郁闻言，有些意外地扬了下眉。
他确实没想到，徐正阳会是如此坦然的态度。毕竟这可是动辄便能毁掉他的事，换个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认。
思及此，夏郁倒忽然有点好奇了：“承认得这么爽快，怕那孩子……受委屈？”连一点言语上的委屈，都不愿意？
徐正阳静默地看了夏郁一会儿，微微笑了笑，突然问：“夏老师爱过人吗？”
显然没想要夏郁回答，他继续风轻云淡地讲了下去。那神态，仿佛并未与人交锋，而只是在简单地陈述着某种事实。
他说：“爱会让人发疯的。”
“就算是最精明的商人，也会失去权衡利弊的能力。”
“更何况，我可没那么精明。”徐正阳温然笑道，“遇上小言这种情况……不可避免的，就成了傻子。”
徐正阳和徐正言不是亲兄弟。
徐正阳最初家境不太好，父母觉得养不起一个孩子，便把还在襁褓中的他扔到了福利院,连同着几百块钱一起，算是他们仅存的一点善念。
所以徐正阳并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儿，最开始，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对——他两三岁就被领养了。
过了几年，徐家父母又生了一个孩子，然后告诉他说，这是你弟弟。
父母一直对他很好，哪怕是生了弟弟之后，也依旧如此。但自小敏感的他还是从细枝末节中，感受到了一点微妙的感情差别。
他逐渐意识到，他或许……并不是眼前这对夫妇的亲生孩子。
不过他对这点并不太在意，也没什么不平衡的心思，毕竟弟弟真的很可爱。
这么可爱的孩子，值得被爱。在粉雕玉琢的小朋友抓住他的手甜甜冲他笑的那一刻，徐正阳如是想道。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弟弟，所以一直尽职尽责地担负着兄长的义务，从给他穿小衣服，牵他出去玩，到后来教他念字、读书，方方面面，他都将弟弟照顾得极尽周全。徐正言也一直很黏这个哥哥，干什么事都要和他一起。
万万不该的。
在徐正言大三那年，徐正阳发现自己对这个最亲近的青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