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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第二十四回 鬼惊神泣 请试吾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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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喷溅,轰然倒地。这位横霸西南,恶贯满盈的金煞铁膺便就此命丧当场。
群邪见此,俱都骇然怯步。看着仿佛一动未动的少女,心中已是翻起惊涛骇浪。
萧无计这个老鬼还说她是负隅顽抗,强弩之末。谁见过能一剑杀死金煞的强弩之末?
困兽犹斗,疯虎余威,邪道群魔觉得,现在的洛清依甚至比起之前他们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她还要可怕万倍!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替愚蠢的金煞哀悼,现在的他们,脑海中最强烈的念头,只有赶紧逃离这里,并且离洛清依这个怪物越远越好。
然而,洛清依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在给任轻输完真气后,接着她缓缓站起身,紧紧的盯着他们。
群魔连退数步,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锋锐如刀,沉重如锁。
他们在她眼睛里看到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强大和窒息的压迫感,还有冰冷残酷的锐意。
剑尊的“三式魔剑”到底还是影响了她的心境。当她感到愤怒时,胸膛的热血便开始燃烧,汹涌的杀意甚至能从她的背脊钻进她的脑海里。
风息剑在躁动,她的手也在渴望。它们渴望吞噬一切活着的生命,渴望饱饮鲜血的滋味。
杀……
杀……
杀……
她的内心忍不住叫嚣着,在高喊着破坏,在欢呼着杀戮。
萧无计见过那种眼神,因为他差点就死在她的剑下。对危险的预感让他感到恐惧,在极致的死亡威胁面前,他所有的野心都不堪一击。
什么夺取风玉,什么抗衡天衣,什么称霸武林,在绝对的危险面前,都从他的脑子里烟消云散。
“我……我……风,风……”
他嘶哑的声音甚至想吐出卑微的乞求,酥软的膝盖险些让他就地跪倒在她的面前。
但还没等他吐出丑陋的哀求,洛清依的面前忽然就卷起一阵狂烈的风暴,将邪道的七大高手全都硬生生掀飞出去。
“呜啊啊啊啊啊……”
冷不防被吹飞,群邪怪叫着,艰难的在狂风中摆正身形,勉强堪堪站定,抬起脸来时,俱都面露骇然之色。
刚刚那是……真气?还是哪里来的狂风?
怎么可能?仅凭外溢的真气就能把他们整个人掀飞起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像萧无计说的是“强弩之末”“案上鱼肉”?
萧老妖坑苦我也……
金宫和七杀阁此时心中只有一种念头愈发强烈,那就是……
跑!
根本不需要交换眼神,赵连城和魏残灯带头就往禁地外奔去,被骇破胆的萧无计反而落到最后,等他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头也不回的逃命。
“想走?”洛清依拔出风息剑,“没那么容易!”
她缓缓踏出一步,就是这一步,一股重如山岳般的重压倾轧而至,砸得邪道七大魔头脚步踉跄,寸步难行!
洛清依款款走近他们,“萧老妖,我说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此刻天还未亮,我正践此言。”
随着她的靠近,本来晦暗的夜空忽然翻涌起层层阴云,阴云之中仿佛闪烁雷电,与普通的电闪雷鸣相异的是,此刻他们头顶的雷云涌动,云层之间还时而闪现邪异的红光。
犹如鬼夜哭,天泣血。
此刻的邪道群魔当真惊骇已极。他们心中已生出预感,今日恐怕就要死在这里。
群魔运功想要与洛清依的太虚真气抗衡,谁知任他们如何疯狂运转真气,也不过宛如泥牛入海,蚍蜉撼树。
他们惊慌失措,见洛清依走来,便纷纷祭出看家兵刃,对着虚空就是一阵乱舞。
“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无计早已被骇破肝胆,但他此刻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洛清依真气洪流的镇压。
终于,木煞最先绝望的跪倒在地,泣涕横流的求饶起来。“剑圣!洛宗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吧!滕某今日不过适逢其会,并非是蓄意加害。滕某愿从此归隐山林,再也不问这江湖之事!”
玉绘娘冷汗直流,她从来没有感觉死亡离她如此近过。“没错,你今日放过我们,我们从此定痛改前非,再也不胡作非为,也不敢与剑宗、与苍山为敌!”
祁烧见她不语,心中惶惶道:“你小小年纪,何必沾染上这许多杀业?你们正道中人不是最讲究回头是岸,慈悲为怀的吗?你嗜杀成性,岂非与我邪道无异?”
魏残灯年逾五旬,生死之事早已见如云淡风轻,此时看他们这副没骨气的样子,不由怒声骂道:“呸!行走江湖,早该将生死置之度外,岂能贪生怕死,向敌人求饶?看你们这些没骨头的样儿,也配是我七杀阁的阁主?呸!”
“老子绝不向你求饶!这辈子魏某杀人无数,今日死也无憾!哈哈哈哈哈!”
听得众人暗暗发颤,心道:你这老儿,活到如今也算够本,我们现在都还没活到五十岁,哪能这样容易的死去?
赵连城索性面皮都不要,直接求饶道:“你,你我有话好商量。我答应你,今日若放过某,赵某愿出黄金一千两,不!黄金一万两买我一命!”
金满楼跟着叫道:“姓金的别的没有,金山银山有的是,也愿卖我一命!”
玉绘娘趁热打铁,“我这里有花楼酒肆无数,也愿送与姑娘!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为个不相干的苍山剑派抛舍这富贵荣华呢?”
洛清依道:“杀生为护生,度人向善是佛陀要做的事,我要做的,是斩妖除魔,诛邪辟恶!”
风息剑向前,指向众人,“现在,受死吧。”
“等等……等等!”
“住手!你快住手啊——”
群魔眼里都要急出血来,奈何洛清依无动于衷,她决定再无保留,使出那招“十方灭魔剑”。
霎时,她的身影闪现在场中。起如风,迅如雷,幻如电,但见漫天遍地都是她的身影,四面八方俱是凛凛剑光。
因其速度极快,行迹极诡,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她同时化身十人,出现在十处方位,使出十种剑法般。
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直令人瞠目结舌。
凛冽剑光与天地雷电交映,她的剑却似比闪电还要疾快。处在这十方阵中的邪道奸邪便如案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如风如电的剑光划过他们的身躯,带起漫天的血雾。他们却像被绑缚起来的猪狗般,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利刃切断咽喉,长剑划破肌肤的恐惧。
最后,十剑合一,十道身影向阵中聚集,速度犹如空间坍缩般。随着一阵轰然的巨响,掀起滔天尘浪,场中唯留惨然死寂。
等到烟尘散去,就见洛清依孤身站立,而她的周围,遍地都是肉沫残渣。别说找一具完整的尸体,就是找一个完整的人体残肢都难找到。
只能从挂在石头上和落在地面的某些人体特征和碎布衣衫分辨出这些肉渣本来的模样。
邪道□□目眦欲裂,心中无比骇然。就连苍山剑派也被这恐怖至极的一剑震得呆如木鸡。
一剑……仅仅是一剑,就将横行西南,为祸武林的邪道七大魔头杀得干干净净,不留半具残躯。
真正的鬼神,究竟是死的奇惨无比的邪道群魔,还是眼前的这位“剑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邪道的小喽啰们这才骇然回过神来,看着场中那道淡蓝身影,如见修罗鬼魅,俱都吓得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的滚下山去。
洛清依也没追赶的意思。她径直回到苍山剑派这边,割断绑缚着安氏夫妇的绳索。于慧中怔怔的看着她,“洛宗主再次援手相助,我等铭感五内。唉……只怪我们技不如人,再次落到这些贼人之手,若非宗主武艺超群,剑术通神,今日苍山剑派在劫难逃矣。”
洛清依还没说话,安士凡眼里灼灼有光,迫不及待问道:“洛宗主这是什么剑法?威力竟如此巨大?萧老妖自负英雄,金宫和七杀阁更是作恶多端,不想今日竟都死在宗主剑下,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我这是……”洛清依正要说出这魔剑的来历,没想胸膛一股血气冲涌,顶上咽喉,叫她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洛清依两眼发黑,就要跌倒。安士凡和于慧中骇异色变,立马将她扶住。“宗主!你怎么样?”
苍山剑派众人也满脸忧急的围过来。
洛清依擦掉唇边的血迹,苦笑道:“我没事。萧老贼用毒霸道,我体内余毒未清,只能积蓄真气发出那致命的一剑。倘若不成,我也没有余力再使出第二剑了……”
剑尊的“三式魔剑”极其霸道,她身体还虚弱,更险些被这股凶性趁虚而入,让她失去理智。好在洛清依有过差点被风玉夺舍的经验,关键时刻用这股凶性压制住萧无计的剧毒,这才能使出那斩妖诛邪的一剑。
如今她内力耗尽,剧毒反扑,立时便让她失去行动能力。这也是她没有去管那群邪道宵小的原因。
安士凡和于慧中紧张的将她扶着坐下,再次取出他们苍山剑派的“雪龙镇毒丹”,虽然不能完全疗愈,但能暂时压制毒性。剩下的,就只能看她的造化和他们的努力。
“快,把人搬到雁回峰的天南殿去。”
“我来吧。”于慧中将人打横抱起,还没忘叫上任静,“静儿,泠儿,你们带上你们任师姐。”
“是。”任静和温泠领命。众人将一众伤患都带上苍山剑派的天南店。
此时,邪道群魔已除,量那群宵小也不敢再犯苍山剑派,安士凡和于慧中这才放心的将洛清依她们带上雁回峰。
当然,为以防万一,还是留着人手在哨岗监视。一来是防范药师城那些人去而复返。二来是怕其他江湖门派趁火打劫。
不过,此次攻山的元凶首恶已除,就算那群宵小之徒心怀不轨,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等到安氏夫妇将人带到天南殿,便立刻让人去取各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只为给洛清依和任轻续命。
苍山剑派创派五百余年,宝库中的各类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当然也不乏定心养血,克毒愈伤的宝药灵丹。
先前之所以不能解萧无计的毒,也非是苍山能力不济,实在是这“千眼魔君”的毒功造诣之高,确是中原武林无出其右。
这回苍山剑派索性大出血本,把各种能够续命的灵花妙草全部给洛清依取来,看得一旁的温泠都有些肉疼。
于慧中耐心说道:“莫要心疼这些灵丹妙药,若是能把洛姑娘救回来,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好心疼的。洛宗主以同道之谊相助我派,若无她的帮助,我苍山早已遭来灭顶之灾。这些东西放在库房,不是便宜那干邪道魔头便是付之一炬,有什么值得吝啬?”
“徒儿明白,”温泠道:“只希望洛宗主吉人天相,能够化险为夷。”
于慧中颔首,“会的,洛宗主这样的人……定会逢凶化吉。”
安士凡脸色深沉凝重,他摇头说道:“不行。光是这些东西还不够。萧老妖手段歹毒无比,依我看……陶亮!”
陶亮站出来道:“徒儿在!”
安士凡吩咐,“你带一队没受伤的弟子下山,看看能不能捉到几个药师城的人。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说不定他们能知道这毒的解法。我们现在要想尽一切办法,绝不能坐以待毙。去吧。”
“遵命!”陶亮领命出去。
“温泠!”
“在。”
安士凡说道:“你到望日城去,把医术最高,特别是治毒最好的大夫给我找来。跟他们说,诊金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人,随他开价!”
“是!”温泠领命出去。
温泠刚走,于慧中便忧心忡忡的道:“凡哥,萧无计手段非凡,普通医馆的坐堂大夫只怕……”
安士凡拍拍她的手,叹:“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我还得去翻翻祖师爷留下的《江湖异闻录》,看看哪里有没有拔毒的法子。”
与此同时,南疆的望日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内,有四个人正坐在临街的窗口的位子,观察着楼下稀稀落落的人流。
满街都是配刀的南疆九族九部的武士,他们正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横行霸道,衣衫褴褛的南疆齐人都对他们又惧又怒,却敢怒不敢言,全都躲到墙角,避而远之。
有些人远远的看着他们腰间的宝刀也骇得立时关门闭户,躲进屋里,战战兢兢的当只缩头乌龟。
也不怪他们胆小怯懦。当时蛮虏夜间突袭望日城,在内应的相助下,一路长驱直入,攻入县府衙门,屠杀县衙一众官差公役,将包括县令在内的二十八颗脑袋都挂在县衙门口。
同时蛮虏开始大张旗鼓的血洗望日城。他们在城中烧杀掳掠,但凡有不从者,便挥动利刃割人首级。
那夜,南疆蛮虏的狞笑伴随着男女老幼们的哀嚎和恸哭响彻了整座望日城。
那夜,人头满地,血流盈街。漫天的火光和遍地的血色染红这座悲惨脆弱的城池。
即便是一个月后的现在,城中仅存的,已经向蛮虏们臣服的齐人至今还时常在午夜梦回中惊醒,骇得满身冷汗,彻夜难眠。
华宗玉的清源流本不该,也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但因着有金宫和七杀阁的这层关系,他们才能在这座望日城中悠闲度日,以欣赏齐人的丑态和死相为乐。
章芳平极不赞成他的行为。大家都是大齐的子民,虽说江湖与朝廷素来不睦,而今形格势禁又不得不与邪道合作,但就这样毫无底线的站到南疆蛮虏那边,未免让天下正道英雄耻笑。
但比起尚存一丝人性的他,“白面阎君”和“黑面无常”便没有这么多顾虑。
在程芳园和俞芳述看来,他们既然和金宫以及七杀阁合作,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往后除一统西南武林外更别无他法。
他们心中已打定主意,一旦成功捉住剑宗的洛清依,他们便随赵连城等人北上,向暗尊元无真投诚!
至于,为什么他们没有跟着赵连城和魏残灯等人去苍山,原因不外乎是舍不得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不想在苍山面前丢掉他们身为正道的脸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华宗玉做事非常谨慎,他唯恐此事不利,到时反倒要把清源流都搭进去。因此,他索性选择坐山观虎斗,在望日城中等待最后的结果。
在看到一队蛮虏在欺辱一对小夫妻,将男人一刀砍死,再将女人拖走后,华宗玉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继续吃着花生,喝着小酒,不亦乐乎之间又有些百无聊赖。
他的心中突突直跳,一大早起来右眼皮也跳个不停,这让他渐渐的感到不快甚至不安起来。
难道……他暗忖,金宫和七杀阁那群蠢货出了什么意外?
生擒活捉洛清依的计划进展得并不顺利?
晃晃脑袋,华宗玉将脑海中的不安统统甩出去。
不会的,他们虽然蠢,但也是这西南武林首屈一指的高手,七人出动再加上毒术无双的萧无计,怎么可能拿不下那个洛清依?
但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天枢峰上洛清依那神乎其神的剑法,身体立时打个寒噤,心里又不免泛起疑虑来。
就在这时,街上突然引来一阵骚动。华宗玉以为又有哪个不长眼的齐人招惹到南疆蛮虏,等他移目望去,却看到一伙江湖草莽装扮的人正慌不择路,满脸惊恐的闯到街上来。
他们横冲直撞,即使撞翻街上的行人,既不道歉也不动怒,只顾着发疯般的往北边跑,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一般。
华宗玉注意到这些人正是金宫和七杀阁的手下,看到他们这副逃命的模样,他心中不安的预感愈盛。
程芳园道:“这些好像是金宫和七杀阁的人,他们看起来像是在逃命?难道,苍山那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俞芳述也道:“我早就说过那些混蛋不靠谱,还是少掌门英明,没跟着他们同去。”
华宗玉只是笑笑,没说话。他哪里真的是英明?他不过是被洛清依斩断右腕,摄于她的威名和手段,被吓得不敢去而已。
程芳园看着街上冷笑道:“这群没用的东西,想来定是事情进展的不顺利。亏他们当时还夸出海口,说那个萧无计的毒功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也是个草包!等姓赵的和魏老儿铩羽而归,我非要好好嘲笑他们不可。”
章芳平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是该如释重负还是忧心忡忡。
很快,他就发现逃窜的邪道众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沉着眉,眼神惊疑道:“不对,怎么没见到赵宫主他们?”
华宗玉也意识到不对,“去,找两个人上来,我要好好问问。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对。”
章芳平虽恼他对自己颐指气使,但他此刻心中也有疑惑,随即奉命下楼。没等多时,就看到章芳平像拎小鸡似的提着一个身着金衣的瘦小男人上来。
这个金宫的年轻弟子被章芳平提溜着,脸色苍白,抖如筛糠,就像是经历过什么恐怖的生死劫难般。
章芳平将人押到华宗玉面前。华宗玉也不跟他废话,“你们这慌慌张张的,是要上哪儿去啊?”
金宫弟子哆哆嗦嗦的抬起眼睛,看到是华宗玉,眼前不禁发亮,当即就泣涕横流的扑倒在他的面前,就要过来抱他的大腿。
“华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华公子,你救救我们吧……”
华宗玉见他灰头土脸,涕泗横流,当即就心生厌恶,一脚将他踹开,“老老实实回话!要不然本掌门先要你的命!”
华宗玉左手生疏的展开折扇,冷冷的盯着跪在他面前的人,“说,你们家宫主呢?你们为什么没跟着赵连城回来?”
金宫弟子一听赵连城的名字,浑身抖的更加厉害,嘴里念念叨叨的,仿佛梦呓。
“死……死啦……都死啦……死的好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他状若疯魔的呓语,清源流众人的心登时为之一紧,脸色也因此骤变,“你,你说谁死了?”
金宫弟子哆嗦着身体,神智恍惚的边哭边笑道:“嘿嘿,死了……都死了……赵宫主,还有玉宫主、金宫主通通都死啦!”
华宗玉惊声叫道:“什么?你说他们,死了?这怎么可能?”
纵横西南的金宫三大宫主,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在南疆?
“死啦,都死啦!宫主死了,还有魏阁主……还有铁膺阁主,被人一剑封喉……祁烧和滕索也死啦……”
这名弟子已然神志不清,说出来的话也是无与伦比,却无异在清源流四人心中投下足以激起惊涛骇浪的巨石。
“他们全都死了?七个人?”华宗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金宫弟子傻傻木木的点头,“嗯,嗯。全都死啦……”
“药师城的萧无计呢?”
“也、也死啦……全都死了,他、他们死的好惨啊……”
华宗玉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是谁干的?”
金宫的男人被吓得惊慌失措,牙齿不住的打着颤道:“是,是剑宗的剑圣,女剑圣!”
“果然是她。”虽然早有所料,华宗玉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她不是说已经武功尽失了吗?”
“我,我不知道啊。我们当时就看到她、她就出一招!宫、宫主他们就全都成碎块肉泥啦!”
“她、她,她根本不是人!她、她比鬼神还要可怕!”
说着,金宫弟子就缩起脑袋抱着腿瑟瑟发抖起来。
华宗玉和清源三老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骇然发怵。
洛清依还活着。她不但还活着,武功也根本没丧失。她仅凭一人一剑,就将称霸西南邪道的众多高手杀灭殆尽!
这群蠢货,说什么洛清依定已是萧无计的阶下之囚,结果最后自己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死有余辜!
好在华宗玉素来行事谨慎,没有轻信他们的鬼话,不然他们这次若是同去,只怕也要死在洛清依的剑下!
想起此事,清源流众人皆心有余悸,不知不觉,后背都叫冷汗沁湿。
华宗玉和清源三老这时已打起退堂鼓,正打量收缩全部力量回云影山庄龟缩起来,这时楼下忽听有人踩着楼梯上来。
“禀报掌门师兄,有云影山庄转递的来信。”
“云影山庄?”
华宗玉下意识的以为是他那个老娘身体又抱恙,神情有些紧张,脸色却有稍许不耐烦。
他扯过信封,当他看到信封上写着的“宗玉哥哥亲启”时,这种不耐烦的情绪更是上升到新的高度。
会用这个称呼叫他的,便只有那个麻烦的女人。
华宗玉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当他展开信件阅看时,脸色真可谓是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先是喜,然后是疑,最后是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清源三老见此,俱都面有疑色,最后还是章芳平来问,“掌门,这信里写的是?”
华宗玉收起信,把信封给他们看,“没什么,是瑶池天顶的素明霞少主约我到宁西一叙。”
清源三老面色微变,程芳园道:“那掌门的意思是?”
华宗玉忧心的道:“而今金宫和七杀阁事败,洛清依岂能善罢甘休?云影山庄已不是个好的去处,我想不如就此应素少主之请,到宁西暂避锋芒?”
清源三老闻言眼神大亮,俱都深以为然。老实说,他们并不想跟洛清依正面交锋,但凡是见过她那般通神剑法的,都不会主动与她为敌。
此次若非金宫和七杀阁信誓旦旦说她已中药师城的埋伏,他们又怎会甘冒奇险,远赴南疆?
现在既然知道她安然无恙,谁又会愿意去触她的霉头?
就在他们要点头答应时,忽然就听窗外再次传来一阵骚动。
华宗玉探出脑袋看去,就看到一群身着蓝边白衣,手中执剑的年轻男女正行走在街市中。普通百姓看到他们这副打扮,俱都如惊弓之鸟,退避三舍。
华宗玉眸光深沉,已知来人的来历。
他们,是苍山剑派的人……他们到这里做什么?
看到苍山剑派的人上楼,华宗玉的目光落在那个金宫弟子身上,眼里的凶光更甚。他咧开嘴角,笑容阴毒,就像是张开毒牙的毒蛇,“你,给我过来。”
金宫弟子神魂未定,恍恍惚惚的过去。
“华公子,您有何……”
话还没说完,男人身躯猛然一震,接着便看到华宗玉那张阴沉扭曲的脸,和他那歹毒无情的笑容。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胸口插着的匕首,随即缓缓向后倒去,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就此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