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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着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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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水河畔,女孩静静的躺在七零八落的芦苇中。
她好像不怕冷,穿着鲜血染红的碎花裙,轻轻的闭着眼睛。
黑发悠然的浮在水面上,交织着纤细的芦苇杆,依稀可见半截发上别着的白色蝴蝶结。
她全盘不惧身边的吵闹,暴雨是对她的洗礼。
胸膛里充满的红玫瑰,透着优雅的荆棘,与血肉缠绵。
他啊,轻轻落了水。
从未想过抚水会这么深,深到他恍惚间又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昨天。
压抑,而无法呼吸。
幸好,应该不会有人再来关注他了。
只是临走前,却还有个放不下的人,那人应该不会来了。
最近419案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这个419连环杀人案受害者都是大学生,现在学校也在加强管理,有人被杀过的学校早已经闹得人心惶惶。
危机时刻,能做到的也只有稳住学生。
杀人犯很高明,没留下什么作案痕迹,唯一可知的是,四月十九到六月二日现在,接连三人死亡,都是抚理的大一女学生,不过女学生之间,却没什么联系。
抚宁市市局表示解决不了的案子,已经逐渐移交给了省厅。
“这一次的受害者叫陈丽芳,在离抚宁理工大学不远的巷子深处发现的。据说是巷子里的一个大妈早上出门溜达,看见自己家门口的尸体,报了案。陈丽芳是那个大妈认出来的,因为整条巷子里辍学的辍学,早退的早退,就出了她一个大学生,所以大妈对她印象特别深。”杨龙讲述着今天早上刚接到的案情。
“苏理!你虽然是法医,破案和你没啥关系,那也不能开会的时候睡吧!”杨龙无奈的拍了下桌子说。
苏理,斌安省省厅唯一的法医,是个三十一岁的年轻人。
他真的困。
昨晚他刚和酒肉朋友们去夜店通宵,搞醉了。别人喝醉了睡个觉就好了,他喝醉了,耍酒疯耍到凌晨四点,清醒了发现他一个人在郊区荒野躺尸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郊区。
清醒了之后,也就困的慌。
“是,杨队,您说,我很认……”
苏理话说一半,又低下头去。
杨龙也不再管他了,继续说自己的。
他也不想管苏理,苏理家到苏理这,悄悄有些不成气候,但是上面一个八十四的爷爷五十九的爹,还有个三十四岁的哥哥,□□的政府的大学的,所谓官三代,杨龙冲着身份也会放任他了。
会开完了,苏理也醒了。
晚上去哪浪?
约美人?
苏理向来喜欢做这种抉择。
电话打来,苏理回过去。
是苏老爷子。
“孙贼,今天回家吃饭啊,你大哥给你领媳妇了。”
苏理摸不着头脑,给他?
“你别想了,那是你未来嫂子,人长的那个美,性格也好,就是比你小一岁。带给你看看。”
苏理是明白了,这嫂子想必是苏井坡老爷子看上了,但是老爷子心里毕竟有考虑,还是想让他见一见。这么讲,过不了:多久,大哥该办喜事了。
回家吃饭,美人见不…不,见得上。离晚饭还早,趁现在,玩两小时。
“先生长得真是英俊,人中龙凤,我这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夸赞。”夜店的老板奉承的说道。
“别,我来是有事的,有小房间吧,来一间?找几个人打打牌?”苏理微笑的展示了展示他的戒指。
这戒指价值不大,但也不小,少说需要五千,这夜店不大,但苏理敢拿出来,就是有赢的资本。毕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输五千的。
老板很懂的点了点头,递上钥匙:“从那边下去右转,第二间。里面有零,随叫随到,先生要是想…”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他一直对话的先生不知何时走掉了。一转身,原是因为一楼钢琴声阵阵。
琴声很悦耳,大抵不是因为吵闹,而是欢喜。
“先生……”
“嘘。”
苏理很少听到这么悦耳的琴音了。这家夜总会的琴,与其说是摆设,不如说是摆设。他常来,可也没见谁真的动过这架白色钢琴。
他逐渐发自内心的微笑,左手食指也跃上琴键,为这正在弹奏的人喝着声。
一曲毕,难遇两知己。
“谢谢。”方才奏琴的男人穿着黑色燕尾服,朝苏理微笑一下。
“夜曲弹的不错。”苏理说道。
“没有没有,一般吧。你呢?来做什么的?”
“休闲嘛,怎么?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玩个牌?玩这个。”苏理又一次抬手比了比戒指。
“要是我落败呢?”
“你想玩什么我都不介意。”
男人笑着,盈盈地说道:“那就它吧。”
他指的是他的腰包。
常人或许看不出来,苏理却清楚那个轮廓。毕竟那可是省厅的刑警都有的,手枪啊……
“好啊!”苏理说。
他只是来玩的,不是来秉公正义的,不过他依旧想赢了这把手枪,总不能输了自己的戒指吧。这戒指可是老爷子给他,让他娶老婆用的。
老爷子是怎么说的?谁是第二个戴的?谁就是他孙媳妇?
但是……一个多小时后……
苏理有点后悔用它当赌注了。
因为他真的把戒指拱手让人了。
“喂,我叫苏理,你叫什么?”他已经有了几分气急败坏,语气莫名的差了起来。
“江平阴。戒指我收下了,你下次再碰见我想法子赢回去吧。”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好,心情又加了几分愉悦。
江平阴直接将戒指套在了右手无名指上,剔透的钻石在灯光下散着光。他挥了挥手,顺便展示了他的战功,背对着苏理,苏理看见他及肩的头发被一根红色发带系上了,转身发带颤了颤,苏理更加肉疼了。
他在这之前,输过,不过那也是几年前了。
自从他开始出老千,就没输过。
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难忘的背影,黑色燕尾服,红色发带,这么不协调,在江平阴身上,仿佛又都和解了,还有——右手闪着光的戒指。
江平阴今天心情很好,既因为钢琴音色不错,又因为遇见了个不错的人,送了他一个不错的戒指。他和苏理一样,都不想输,不过他手里也没有输这一说。
谁外出不带两张牌呢……
“大哥,这就是嫂子啊?”苏理说:“我这也没给嫂子买什么礼物,就把我哥送你吧。”
钱一曼是最近出名的歌手,有传言说她攀大户,这还真不是传言。不过倒不是攀,苏理知道,早在他哥大学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交往了,那时两个无名小卒,因为爱情才走在了一起。
她笑着,有些腼腆得道:“这就是小弟吧!那我这可收着了。我们刚才聊到你,听说你是法医?”
“是啊,怎么了么?”
“没怎么没怎么,法医也挺好的,。这么的,我也是初次见小弟,没带厚礼,只手头有五十块钱,给小弟拿去当零用钱吧。”钱一曼笑容不改。
苏理笑笑,暗中撇了撇嘴,面子上说道:“别了,我是三十岁的人,不是三岁的人。这钱嫂子留着,等以后给孩子买点好的。”苏井坡老爷子也一个劲的给苏大理使眼色,暗示苏大理让钱一曼把钱拿回去。苏大理把钱一曼拿出来的钱握住,塞回钱一曼包里,耳语道:“他不是小孩,你不必惯他,他说话一向不过脑子,以后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好~我倒觉得小弟怪英俊的,将来相亲必定容易。”
她一口一个小弟,苏理心里并不舒服,虽名义上是嫂子,可他从小便是不服管教的,突然来了个年龄不及他,又多少有点职业歧视的,要叫他小弟,这关系还是太超前了。
谁让苏大理——大哥喜欢呢。
是夜。
略有灯光的夜晚,略少了些星光。
谁知道在这样的夜间,会不会有星星蒙尘。
水川。
“哥,你让我来这?”苏理迷惑地说:“这么个… …?”
苏大理下了车,拍拍苏理肩膀,说:“我这边有消息,水川将来会建设好的,主席说会发展,那就一定会发展,你在这里呆几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这是走不开,我要是能来我也很你来了。”
“我自己?”
“那你还指望谁陪你?我的好弟弟,你都三十一了,不是小孩了,有些事总要自己做。爸妈商量把你送水川来,爷爷还在旁边赌了半天的气,不过确实该让你发展发展。再过半年多,我和一曼结婚,你可得随个大份子。”
“哥…”
“叫爷爷也没用,给你留一千,够吗,不够就八百?”苏大理连哄带威胁。
苏理不由得仰天长叹,当然他也知道没用,苏大理毫不留情地开车走了,甚至没给苏理安排住的地方。
他不太清楚该怎么在这生活,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空气潮潮的,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他什么也没有,没有工作,没有住处,家里应该打算在这边投资开发,不过还没开始正式投入。他作为法医工作,从来没关注过家里的产业,大概是因为嫂子,还有苏家的未来,总要有一个人亲身实践的,不管怎么轮,他的工作是最容易变化的,所以家里想来这边发展,派他来肯定是最合适的。
曾经并不是没有想过被放逐的一天,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如果苏理父亲知道他管这叫放逐,大概会气得火冒三丈。
不过,他依旧想去赌点钱。
不知道家里的教育都交到哪去了,一堆正直的人里,出来个喜欢去赌场的,主要是爱打牌。赌博还不是非常流行,但是地下赌场却有不少了,苏理本来业务广泛,随手去个胡同街角打听,就晓得附近有什么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