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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忠臣 ...

  •   翌日午后,及时雨早早的出宫,在酒馆里候着了。
      眼见最后一桌客人离去,酒馆中只坐着及时雨一人,但他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及时雨等不及便自己先饮上了,一杯接着一杯,阳光不再是刺眼的金光,逐渐变换成暖暖的余晖,酒馆再次热闹起来。

      每个进店的人进门时及时雨的目光总会瞟过去,见不是文昭然后再移回目光。

      天色暗下,大堂中传来阵阵交谈声,及时雨觉得甚是刺耳,索性不等了,此时都未来怕是不会来了。

      他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便离去了。

      及时雨还从未尝过被鸽的滋味,文昭竟真的不来。
      想他曾经只是与太尉之子对诗两首便勾的他魂都不见了。

      及时雨不禁有些郁闷,独自一人在街头孑孓而行。
      倏地,一个人影落入他的眼中,与他对视了一眼便慌忙撇过脸朝另一侧走去。

      及时雨目光锁定他,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向他跑去。
      来人察觉及时雨在朝他奔来,不知怎的竟也跑了起来。

      及时雨追逐着,终于在一个小巷追上了来人,他右手紧攥住来人的左腕。
      克制住惊喜,问道:“你是来赴约的吗?”

      来人挣脱了左腕的束缚,说话有些结巴,“我只不过是来替我家主子买东西,碰巧路过罢了。”

      及时雨问:“若只是买东西那你跑什么?”
      文昭立刻回怼:“那你追什么?”

      气氛有些僵持,及时雨道:“既然都到这了,不如去老地方喝一杯?”
      文昭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沉默的站在原地。

      及时雨见有机会,勾上文昭的肩便去了刚离开的酒馆。
      行至店前,文昭一看,店名竟就是老地方,方才找了许久,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及时雨先是与文昭对饮了几杯,烈酒下肚激发了及时雨在文昭未来时喝下的酒,整个人已经有些晕了。

      及时雨道:“认识你许久还不知你家在何处,年岁几何,可有婚配。”
      文昭回道:“今年二四,随主子住在姑苏,并无婚配。”

      闻言,及时雨打了个酒嗝道:“我也并无婚配,你说巧不巧。”话毕,及时雨对着文昭傻笑,洁白的牙齿暴露在文昭的视线下。

      这是喝多了?不过才三杯就醉成这样。
      文昭试探的问道:“你醉了?”

      突然,及时雨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的声响引得旁人侧目观赏,文昭倏地怔愣住。及时雨则是轻笑一声,指尖指着自己,语气满是不可置信,“我?我会醉?你不信,我喝给你看。”

      话毕,竟真的抱起桌边的一坛醉声息豪饮了起来。

      过了一瞬,及时雨将空的酒坛底展露给文昭看,嘴中还不忘叨叨:“你看。”
      然后头便如千金重垂在桌上。

      文昭放下筷子,叹息一声,不能喝还偏要喝。
      他将及时雨架在身上,每移动一步都艰难,及时雨何时变得那么沉了。

      文昭向掌柜要了间上房,将及时雨移到床上后他也大汗淋漓,直接坐在在地上。
      待他站起身后,腰间突然多了一双环抱住他的双臂,啊,又是如此!

      文昭奋力挣脱换来的却是及时雨更用力的禁锢,他又羞又燥,脸憋得通红,怒喝道:“放开!及时雨你又装醉。”

      想他文昭一世英名,不近女色,出了名的心如磐石,来一趟池国被同一个男人反复占便宜。

      及时雨不作答,嘴里哼哼唧唧,搂着文昭向床倒去,就此入眠。

      第二日及时雨醒后身旁已无文昭的身影,昨日之事也忘得差不多了。
      及时雨醒来时睡在地上,起身后只觉全身酸痛。

      天光大亮之际,覃祸穿戴整齐准备出门,身旁,文昭却是眼下一片乌青。
      覃祸问:“昨日未睡好?”

      文昭嗯了一声,还不是怪及时雨,僵持到深夜才挣脱开他的双臂。

      覃祸嘱咐道:“精神些,计划的第一步开始了。”
      文昭道:“是。”

      驾车来到一处楼前,光是店门口的两根柱子就尽显奢华,覃祸进了一个包厢,里面早有人等候着。

      覃祸事先露出一副胆小甚微的模样,道:“各位大人,小生来迟了。”
      包厢中大多是些中年男子,见覃祸来了纷纷和蔼的说道:“云宿来了”“不迟不迟,刚刚好。”

      落座后,覃祸将目光锁定到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道:“这位便是柳砺寒,柳大人吧。”
      柳砺寒客气回应,“梁大人。”

      覃祸轻笑一下垂下了头,“我算什么大人,柳大人颖悟绝伦,又得太后赏识,要我说这才叫大人。”

      此话一出气氛有些僵持,女子不得参政,这话不就是在说太后独断专权,架空陛下吗。

      柳砺寒抿了一口面前的茶,道:“嗯,是陈茶,不过我就爱喝陈茶,比起新茶更加好入口。”

      覃祸怎会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道:“我从前也爱喝陈茶,不过一日喝到了未保存好潮了的茶,那口感真是大打折扣,此后我便再不喝陈茶了。”

      闻言,柳砺寒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恢复如常,道:“还是与存放方式有关,主要看爱不爱惜了。”

      覃祸唇角弯起,道:“也是,不过新茶放久了会变为陈茶,香味更加浓郁,而陈茶也只是陈茶,变来变去也变不出什么。”

      柳砺寒没再答话,中书令见气氛不对,忙喊来小二,“小二,快上菜。”

      小二也将准备好的菜肴摆上桌。

      中书令道:“这道凤凰喜迎春是这儿的招牌,用的可都是他们自个儿养的童子鸡,肉质最是鲜嫩。”

      闻言,各位纷纷动筷品尝,然后流露出美味满足的样子。
      只有覃祸,吃完后唇角微勾,道:“好菜是好菜,只不过这童子鸡怕是有些老了,都要变老母鸡了。”话毕,轻笑一声。

      中书令是这的常客,闻言,道:“不会吧,”然后也拿起筷子品了一口。
      越是咀嚼表情越是不对,随后尴尬一笑,“确实老了。”

      覃祸紧接着说:“这鸡老一分口感便差一分,什么样的鸡就该做成什么样的菜肴。”

      柳砺寒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碰撞发出的响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他道:“梁大人,不必与我等打哑谜,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覃祸则是不急不躁的喝了口茶,道:“太后就如此值得追捧吗,可这池国是陛下的池国,陛下才是一国之君。”

      闻言,柳砺寒的脸不再是没有表情,唇角被拉扯,侧看就像个狐狸精,“梁大人生了个忠君的好儿子。”

      眼见气氛又要僵住,中书令急忙劝阻,“这童子鸡老便老了,还有其他菜肴,在座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忠臣,忠太后或是忠陛下又有什么区别呢。”

      二人这才未继续斗嘴,一顿饭吃完各位大臣陆续离开。

      虽说无一人支持他,但也无妨,毕竟他也不奢望三言两语便能笼络人心,此行的目的不过是在他们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待时机成熟便可长成参天大树。

      待人都走光,覃祸将目光聚集在刚刚的那道凤凰喜迎春,在说完老后便再无人动过了。
      真是浪费,那两只饱满的鸡腿好似在对覃祸说【来呀,把我吃掉吧】

      骚腿。

      覃祸趁着四下无人掰下两只鸡腿,然后姿势奇怪的走过院落,行至马车旁见文昭坐在马车上浅眠。

      覃祸见状叫醒他,“文昭,醒醒,”文昭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张嘴。”
      文昭还有些迷糊,疑惑的啊了一声。

      覃祸趁机将鸡腿塞入他的嘴中,文昭还在愣神,只见覃祸另一只手也拿着鸡腿,然后开始啃食。

      啊啊啊,我尊贵的殿下,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覃祸见文昭不动,忙道:“快吃,一会来人了,再叫人家看见。”
      闻言,文昭才开始啃食。

      吃了几口,他突然道:“这鸡腿的味道与小时候吃的那次还真是像。”

      覃祸也想起文昭说的是哪次,但他只是轻笑了一下。
      不算美好的回忆谁也不想想起。

      但文昭提的这一嘴,使回忆就如汹涌的洪水般袭来。

      应是一年秋,覃祸的母妃不受宠,宫中吃食也不够,一日文昭突然对覃祸道:“殿下,我想吃鸡腿。”

      平日里只能吃些素菜残羹,过年才能吃上二两肉,别说鸡腿了,鸡肉的影子都见不着。

      那年,覃祸与文昭同岁,他道:“你等着,一会便让你吃上鸡腿。”

      覃祸趁着母妃不注意,带着文昭去了御膳房,二人那时不过只是几岁的孩童,借人小之势藏在桌底,偷了两只鸡腿。

      覃祸想给母妃也拿一只,便让文昭先走,自己随后就到。
      可就在这时被人抓获了,一个壮实的男子将覃祸一把提起,怒喝:“好个小贼,偷东西都偷到御膳房来了。”

      覃祸拼命挣扎,嘴里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三皇子。”
      男子却不以为意,道:“我怎不知宫中还有三皇子。”

      身旁来了个较为瘦弱的男子,贴着他耳语道:“这是张贵人生的皇子,快将他放下吧。”

      闻言,男子也不慌,声音粗犷,“真是皇子又如何,陛下不疼爱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

      忽的,门外站立个人,金黄色的龙袍加身,威严的模样震得众人纷纷下跪,“吵什么?”

      覃祸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母妃说了,穿着金色衣服的便是他的父王,父王是来给他撑腰的吗?

      壮实的男子如实道:“这小贼来御膳房偷东西,奴才不知,不知他就是三皇子,陛下恕罪!”

      龙袍加身的男子只是淡淡道:“三皇子偷窃,打十大板禁足。”
      男子身旁的女子娇嗔道:“国主,只是个孩童,十大板怕是受不住,还请陛下轻罚。”

      男子刮了下她的鼻子,道:“爱妃就是善良,那便打五大板吧。”
      话毕,便离去了。

      覃祸被带到外面,趴在板子上,沉重的木板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屁股上,他的手却还紧握着鸡腿,这是他要带回去给母妃吃的。

      几大板下来覃祸的额上冒满了冷汗,侧目看到了躲在草里的文昭,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来。

      尽管覃祸想隐藏被打的痕迹却还是被母妃看到了,那晚,母妃流着泪为他上药,告诫他无论身在何境都不可盗窃,抢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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