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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有德有能有喜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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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虚莫桓被号出喜脉一事,柒湛远左思右想,总有担心,便是叫来了博禄,欲询问一二。
“所以,你一直向本王隐瞒之事,便是阴离院里最大之阴谋。”柒湛远猜测道,“闵震尊不喜女子,遂难有后。因此,他命人研究如何能使公子合欢,进而有孕之术。他逼莫桓就烦,莫桓不下,毁容相抗。而莫桓已被他改变体质,同本王交合后,便有了喜脉。”
“正是如此。”博禄颇是肯定地答道,全然承认了。
“那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本王?本王屡次同你交心,你皆未同本王坦白。你既已同闵震尊决裂,又欲补偿之前所犯下之罪恶,却不肯透露此事?”虽是得到了博禄亲口承认,柒湛远却仍是不解,只得追问道。
“因为苒蔓。我怕她恨我!若不是我在阴离院里帮闵震尊做这许多匪夷所思之事,便不会身体受损。苒蔓生病,根本就是我这个做父亲之人,助纣为虐的报应!我不该心存侥幸,以为我们伤的只是别人!”博禄说完,已是眼含泪光,双唇颤抖。
博禄此言一出,柒湛远便是沉默了。
这便是作恶之人的心态么?
柒湛远不禁这般想,随而感叹,莫桓所言有理——最难医之病,便是人心之恶。
可他仍觉哪里不对,有不甚透彻之感——以闵震尊的性子,求子会是他最大之秘密么?
虽说公子产子,实难为世人所接受,可闵震尊会因为这般,而藏掖如此吗?
他野心甚大,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对阴离院之要求,仅仅如此么?若有更大野心,会是什么?
长生不老?掌控万民?
“终于有个不怪母亲的了!不把孩子的不足,推给母亲,就是博禄最可贵的一点!”柒宝道,对博禄所作所为,自有其看法。
“就是!虽然他做过坏事错事,但是都能承认是自己之过,已是难得!”柒苒笙点了点头,深为赞同。
“苒蔓,如果父亲害你生病,你可会恨我?”博禄终于对柒苒蔓主动提起她之病情。
柒苒蔓满目纯良,开心微笑着,“如果父亲是故意的,苒蔓当然会。可如果父亲是无心的,便不会!”
“是父亲害你生病!父亲对不起你!”博禄终于承认,自己错了。
“如果苒蔓不生病,就不会留在这里。如果不能留在这里,就不会和父亲重逢!”柒苒蔓拉起博禄的手,“能治好病,能和父亲相认,苒蔓特别开心!”
“苒蔓真懂事!”博禄摸了摸柒苒蔓的头,甚觉欣慰。
“是莫桓这样告诉苒蔓的!”柒苒蔓赤诚而笑,“苒蔓希望莫桓开心!”
虚莫桓虽是有孕在身,却仍是忙碌非常。
以人为皿?
虚莫桓翻着从阴离院带回之书稿,着实难能相信。
就是把活人当作器皿,在人身上生出药来么?
虚莫桓再看下去,又回想起闵震尊所为,便是更为震惊!
原来我便是那皿!我的孩子便是那药!若要解阴离院之毒,当——碎子为药!
“碎子为药?”博禄听闻,简直难以置信,“原来闵震尊不让我参与的,竟是这种勾当!”
“所以,闵震尊先诱你服药,后欲同你交合,便是为了以你为器具,然后得子为药么?”虚莫倾把一切捋顺,便只觉毛骨悚然。
虚莫倾愈想,愈是心下发凉。
若虚莫桓为生药之皿,其子为皿内之药,那异兽是作何之用的?
那日柒湛远被异兽所伤,他同虚莫桓便是有所担忧。如今看来,此兽为阴离院之武器。
“尚无根治之法,只能用‘剜肉刮骨’之法,暂时维持。”虚莫倾听得见自己胸口急跳,犹豫着道,“除非……”
“以人为皿,碎子入药,是么?”柒湛远说出虚莫倾未言之语,虽是浑身痛若灼筋蚀骨,却是语声平静至极。
“王爷,您都知道了?”虚莫倾面色沉重,甚为惊讶地问去。
“本王翻阅了阴离院之书卷,一来为寻找证据,证明闵震尊死有余辜。二来未防止其再有阴谋。结果,发现了‘以人为皿,碎子入药’之卑鄙事。”柒湛远面色惨白,满额冷汗,虚弱万分。
“是在下无能!未有良方救您!”虚莫倾悲戚道,自责不已——
身为医者,不能治好病人。身为兄长,无法护得家人周全。
“就剜肉刮骨吧!”柒湛远浑身无力,未有片刻犹豫,“否则,本王同闵震尊有何区别?即使不是莫桓,换做别人,本王亦不会碎子入药!”
“在下竭尽全力,为王爷治病。”虚莫倾满眼倾佩之情,虽是这般说,却不知如何是好。
“莫要告诉虚莫桓,恐吓到他。”柒湛远眸中积泪,声声沙哑,“若本王不在了。拜托你好生照顾他,助他令寻良人。”
“王爷!是臣医术不精!枉为人臣,枉为兄长,枉为匠人!”柒湛远悲情难掩,意欲跪地,却被柒宝拦住。
于柒宝心底积压许久之悲伤与无助,亦是再藏不住了。
“王爷!您必须得好!否则王妃就守寡了!好不容易圆了房,您怎么能抛下王妃一个人?”柒宝不住抽着鼻子,频频抹着眼角,“小的也不能离开王爷!小的要一直给您当差……”
“本王也想,特别想……”柒湛远仍如过往受难之时那般,满心不舍,却无力回天。
虚莫桓见虚莫倾不知从何处归来,一身虚弱疲惫之气,袖口上沾满鲜血,便是关心问道:“哥哥,你怎么衣服上皆是血?是谁的血?”
哥哥为何如此力不从心?是遇到难治之症了吗?为何不同我商量研究?是怕我身上有子,不宜太过劳累么?
“看病不小心蹭的!我去洗洗便好。”虚莫倾眼神慌乱,慌乱回道,匆匆离去。
是他自己的血?还是谁受伤了?
虚莫桓觉出虚莫倾之异样神色,不禁担心起来,只得悄声尾随其后,去看个究竟。
虚莫倾面色铁青,颤抖着洗手。
虽然血水早已洗净,他却仍是用双手扒着盆边,浑身僵硬。
回想起柒湛远痛得青筋蹦出,忍得滴汗如雨,浑身血肉模糊的惨状,虚莫倾似被扼住喉咙一般,只觉喘气都已困难。
比之前更为深切之痛楚与自责,如浪似焰般喷涌而来,使他忽而难能自控,拼命撩起水来,往脸上扑个不停。
哥哥怎么了?遇到什么难处了么?他素为稳妥持重之人,难见其有丢神失态之时。现下这般魂不守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思来想去,他已断定——兄长必是怕自己承受不住,才不得已隐瞒。
更为令人不解的是,虚莫桓只知柒湛远整日忙碌,寻不得人,柒宝亦好似躲着自己。
“柒宝!王爷为何不肯见我?”虚莫桓叫住行色匆匆的柒宝,开口便问。
“王爷……忙……”柒宝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不定,“王爷不想见人!”
“好。你好生照顾王爷。”虚莫桓未有多作纠缠,转身便是离开了。
不一会儿,柒苒笙便是来找柒宝了。
柒宝哪想到这是虚莫桓调虎离山的法子,便是同苒笙一离去。
虚莫桓推门而入,见幔帐高垂,便是缓缓走近。
床边幔帐刚被他掀开,一股腐臭之味便扑面而来。
“王爷!”虚莫桓大惊失色,脊背已然凉透,头晕目眩,恶心万分,“你怎么了?”
柒湛远浑身流血冒脓,有多处被包扎着。衣衫已被血水脓液浸透。布带之下,依稀可见身上之骨!
“怎么会这样?”虚莫桓忽而双腿发软,支撑不住,一下跌倒。
“莫桓!”虚莫倾端药而来,见虚莫桓瘫在地上,满手是血,便是冲进来,却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