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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不行!”

      将身上的薄衾一扔,徽仪双臂一伸,做阻拦状,气急败坏喊了一句。

      如今是盛夏,无论白日黑夜人身上的衣料都少,徽仪同样也是,沐浴过后只穿了一件抹胸诃子裙,为了解热,连袖衫也未穿。

      衾被滑落,白生生的肩颈和手臂便毫无保留地袒露在蔺兰庭眼前。

      凭心而论,蔺兰庭虽舅舅征战四方,见过大漠孤烟,也见过奇峰险壑,但从没有过眼前这番景致。

      酥香雪腻,胜过塞外的皑皑白雪,塞过山野中的漫山芬芳。

      目光低垂下移,隐约还能看见另一番奇峰秀壑,不过不似他以往所见的嶙峋斑驳,而是细腻如脂,勾人心魄。

      年轻武将本就火气足,又倏地见了这般冲击力的画面,一时只觉得鼻子痒痒的。

      心下一惊,蔺兰庭反应了过来,先是仰头,而后侧过身上去。

      “想拦我也得穿好衣裳!”

      既恼火于这刁蛮公主的莽撞,也更恼自己这般没出息,只是稍稍看了几块肉便躁成这样。

      真是没出息!

      冲动过后,徽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立即大惊失色,急急将衾被拉到身上遮住,并着急慌忙骂了一句。

      “禽兽!”

      这一骂给蔺兰庭骂笑了,扭过头回嘴道:“你自己给我看的,还说我是禽兽?”

      “公主太霸道。”

      好歹将鼻子里那股痒意压了下去,蔺兰庭再去牵绊。

      徽仪早将玉娘说的待驸马和气些抛到了九霄云外,如今只剩下要将人压住的想法。

      “我是公主,霸道又怎么了,你一个驸马,骂你你就受着,犟什么嘴!”

      趾高气扬,十足的跋扈公主做派。

      蔺兰庭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这跟骑在他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气得咬牙切齿的,蔺兰庭心里盘算着如何将面子找回来。

      忆起方才刁蛮公主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蔺兰庭当即有了个好主意。

      也不犟嘴了,径直迈开腿往床上走去。

      见状,徽仪刚放下去的心立即又提了上来,满脸防备斥道:“你想干什么,走开!”

      蔺兰庭见果然如此,心下大喜,但面上不显,一本正经道:“为何,今夜是臣与公主的洞房花烛夜,自然是要一起安睡的。”

      说着,他又走近了些,让徽仪整个人如临大敌。

      “那又怎样,本公主不许,你就死定了!”

      将自己包成一块角黍,色厉内荏地说着狠话,活脱脱就像是以前蔺兰庭狩猎时遇到的小野兔,明明弱小又害怕,但还是蹦蹦跳跳地合要啄它眼睛的喜鹊搏斗。

      他忽地笑了,又猛然欺近了些。

      “公主何必那样无情。”

      距离床榻只一步之遥,这样的距离让徽仪产生了不安全,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股脑将床上的东西往他身上扔。

      “滚开,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

      枕头先飞出去,然后是才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看的册子。

      因为被甩出去,册子一股脑敞开心扉,长长的一条,砸到蔺兰庭身上继而落到地上。

      图文并茂不说,色彩丰富又精致。

      只是现在的两人忙着对擂,一时很难注意到。

      劈头盖脸被砸了一通,蔺兰庭也服气了,心中暗道一句疯丫头,先行败阵了。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谁要和你一起睡。”

      他还怕半夜这刁蛮主公趁他睡着打他呢!

      此话一出,徽仪那边也安静了,实际上也是床上能扔的被她扔差不多了。

      “哼,算你识相!”

      成婚前阿娘也交代自己要尽量和蔺二做一对融洽夫妻,但是她眼下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只能提着一口气先僵着了。

      好在蔺二这厮似乎也有此意,倒不显着自己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去想,眼下她只由着自己的心情来。

      只是不让驸马上她的床罢了,又不是休了他,不打紧。

      见刁蛮公主偃旗息鼓,蔺兰庭一边暗骂自己骨头贱一边给徽仪扔下来的东西丢回去,口中忍不住嘀咕两句。

      “说你霸道真是一点也没错,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你占着不放不说还不许我沾边,哪有这样的道理?”

      徽仪也知自己此举不符合新婚夫妻的常理,但那又如何,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她必须如此。

      将蔺兰庭丢上床的枕头放回原处,她理直气壮道:“现在有了,你听我的就是!”

      蔺兰庭冷笑,低头捡起一个册子,无意识地扫了一眼,正要阖上,目光忽地一愣。

      还以为是什么闲书话本子之类的,毕竟这是长安闺阁中极为受欢迎的消遣物。

      然只是虚虚一眼,蔺兰庭九察觉到了不对劲。

      定睛再一看,一幕幕交缠厮磨的男女躯体排山倒海般涌入,蔺兰庭身子一僵,耳尖火烫,掌心仿佛有火在烧。

      也正是这时,徽仪注意到了蔺兰庭手里的册子,想起那是姑姑赠予她的新婚贺礼,立即冲着傻愣在原地的蔺二喊道:“别看了,把东西还我,那是姑姑送给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倒让你先看了,真是的!”

      “拿来。”

      蔺兰庭听完这话,看了眼手里污糟的册子,又看了眼床上裹成角黍依旧俏生生的女郎,打定了主意。

      “这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本杂书,公主不看也罢。”

      原来是宁国公主这等女性长辈送的,怨不得。

      没瞧最好,蔺兰庭这样想着,嘴上说着遮遮掩掩的话,就要将册子收起来。

      徽仪一看,只觉反了天了。

      “什么叫没好看的不看也罢?姑姑给我的怎么可能是杂书?”

      “我再说一遍,拿来!”

      “不然我喊人进来收拾你了。”

      阿爷给她陪嫁来不少人,其中有一支私兵供她差遣,虽然她受欺负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得留个心眼。

      譬如此刻。

      才刚拜堂,就敢拿她的东西做她的主蔺二好大的威风!

      徽仪不能容忍。

      见徽仪态度强硬,执意要看,蔺兰庭怕事情真被闹大,只好从了。

      “这可是你自己要看的,到时候可别怪我哦~”

      想到册子上的一幕幕,蔺兰庭眸色幽暗,话语诡异,像是在说风凉话,又像是准备看热闹。

      徽仪见册子飞过来,也来不及思考蔺二那话是什么深意,动作爽快地打开了册子。

      目光落下,人立即就傻在了那。

      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像是突然间被打了厚厚一层胭脂,艳丽得不成样子。

      啪!

      如躲瘟疫般将册子扔下床,徽仪呼吸不畅,像是被点了哑穴。

      窘的不敢说话,偏生蔺二没有眼色,这时候来劲了。

      “让你不听我的,是不是后悔了?”

      “怎么样,好看吗?”

      得瑟又贱兮兮的语气,真要将徽仪气死了。

      “你还说!你还说!”

      一个枕头飞过去,虽然已经是徽仪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但对蔺兰庭来说不算什么,轻松接着了。

      “公主还是少生些气吧,对身体不好。”

      好像看徽仪生气是什么有趣的事,被砸了也不生气,只抱着枕头笑眯眯道。

      “出去!”

      不想跟这厮争论什么了,徽仪往床上一躺,冷声赶人出去。

      没想跟蔺二过什么洞房花烛夜,徽仪赶人赶得也理所当然。

      蔺兰庭将地上的册子踢到角落里,蹙眉道:“不可。”

      徽仪一听,心口又是一悸,警惕道:“有什么不可?”

      该不会是这厮贪图她的美色,想占她便宜吧?

      这样想着,面上也便展露了出来,不加掩饰,蔺兰庭想看不出都难。

      “嗤~”

      没忍住笑出声来,蔺兰庭翘着二郎腿往案几上一坐,慢吞吞道:“今夜是新婚夜,我若是踏出这个门,明日圣人和我阿爷知道了,遭殃的只会是我不是公主你。”

      “而且这就是我的屋子,公主让我去哪?”

      徽仪不是会闹小性子闹到是非不分的人,想到阿爷和蔺中书,她也为难起来了。

      沉默了几息,徽仪蜷缩在薄衾中,倔强道:“可我不想跟你一起睡。”

      “你当我很想?”

      翻了个白眼,蔺兰庭扶额,没有掩饰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这让徽仪心情更不好了。

      她嫌弃蔺二是一回事,但蔺二嫌弃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就出去!”

      立即不客气赶人,恨不得来一阵妖风把蔺二这厮卷走。

      气氛默然一会,只听蔺兰庭懒懒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正待徽仪想追问,就见蔺兰庭忽地大步朝自己走来,弯腰似乎是想要上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刚躺下的徽仪立即受到了惊吓,眼睁睁看着蔺二的脑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胸口的水珠都要滴在她身上。

      “啊!你滚开!”

      再受不了这个,徽仪两手薅住了蔺兰庭的头发,开始左摇右晃,试图将人逼退。

      “嘶!”

      “李徽仪你干什么,松手!”

      “我是来拿枕头的!”

      气氛再度凝滞,徽仪的动作僵住了,手下的力气慢慢松懈,已经拿到枕头的蔺兰庭也终于能逃脱桎梏,离开床畔。

      本就凌乱不羁的头发彻底成了鸟窝,趁着蔺兰庭那张凌厉俊俏的面庞分外滑稽。

      两人就那么定定对视了一会,还是心虚的徽仪先开口了。

      “不早说,我扔给你不就好了。”

      “害得我都误会了,都是你的错!”

      见徽仪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反咬自己一口,蔺兰庭气笑了,道:“怎么,公主觉得臣要对你欲行不轨之事?”

      “公主尽管放心,这辈子只要你不开口,臣绝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嘭!

      枕头被扔在一边的长榻上,蔺兰庭摸了一把自己被薅乱的头发,还有隐隐作痛的头皮,犹不解气,又补了一句道:“不对,就算是公主开口臣也不碰!”

      赤.裸.裸的嫌弃,将徽仪原本那点愧疚都冲散了,怒火中烧的她自然也不会输阵,恼怒道:“你放心,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开口!”

      “你个天杀的军汉,一辈子找不到媳妇!”

      一口气骂完,徽仪才气呼呼地将锦帐拔下来,躺着消气。

      洞房花烛夜,红艳艳的锦帐本是一对新人的爱巢,但此刻却将夫妻两人隔绝开来。

      又挨了一顿骂,蔺兰庭气结,但又不能冲进去将人压着打一顿,他只能自己生一会闷气。

      盛夏的天,蔺兰庭身上火气足,压根用不上衾被,只要了个枕头垫着脑袋,勉强将腿搁在榻尾边上睡去了。

      龙凤烛继续燃着,噼啪的火焰声偶尔炸响。

      红艳艳的锦帐内,徽仪对着墙,心中仍郁闷不平。

      果然,不会有人真心喜欢她。

      尽管是她的驸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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