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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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听到潘妮老师这样评价自己，安泽是不服气的。
他不觉得自己缺乏勇气，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缺少自信的人，但是他没有反驳——至少潘妮老师说的一句话没有问题，他比同龄人要更加稳重，他不该轻易被情绪左右。
见安泽不说话，潘妮老师倒也没有继续，转身就看向安泽怀里的极光。
安泽有所预感，刚想说极光胆子很小，怕潘妮老师吓到他，没想到那人就直接抄起桌上的逗兽棒，叮呤咣啷对着极光就开始一顿乱摇。
果不其然，极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立刻转头钻进安泽的腿缝里去，安泽伸手就要去护，可潘妮老师没有收手，依旧拿着逗兽棒在极光的脑袋边晃着。
“老师你……”安泽皱起眉，阻拦的话已经说到嘴边，没想到极光居然在这持久的摇铃声中悄悄拔出脑袋，然后缓缓地、慢慢地抬起头。
它打量逗兽棒的时候，全身上下也都是无比警觉地，安泽能感觉它用尽了全身力气、紧紧把后背贴在自己身上，状态一半是在防御、一半又是忍不住的好奇。
最终，在潘妮老师极其执着且富有经验的手法之下，极光的防线被彻底瓦解，它忍不住伸出前爪朝棒子上的铃铛挠去，下一秒又被老师钓得一跃而起、来了个稳稳的后空翻。
两三回过后，极光彻底被潘妮老师的逗兽棒勾引过去，一步两步居然直接从安泽的腿上爬走了。
安泽酸溜溜道：“极光啊，要不你在我这充点钱，到饭点就过来吃个饭，其他时间给你自由怎么样？”
极光大抵是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的，只抽空摇着尾巴敷衍了他一下，接着就在潘妮老师的逗弄之下，“咪咪”地翻起肚皮抱着逗兽棒开玩了。
玩到兴头上时，潘妮老师肩膀上的猫头鹰阿夜也飞了过来，歪着头看着极光“咕咕咕咕”地叫着，还拿翅膀摸了摸极光的头，极光这回像是听懂了一般，“咪呀”地回了一句，然后开心地张了张翅膀回应了阿夜。
“它们是在对话吗？”安泽有些诧异道。
“是啊。”潘妮老师道，“阿夜很厉害的，它可以和所有的飞兽无障碍交流呢，这可是很强大的技能！”
安泽这才想起来，她在招生演讲的时候似乎说过这句话，只是那时候自己没有觉得这件事是多么独特罢了。
大抵是因为流云班实在是门可罗雀，潘妮老师闲得实在离谱，就这样欢欢喜喜地逗了极光半个下午，安泽便也就在一旁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了半下午。
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极光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从一开始谨小慎微地玩着逗兽棒，到后来甚至敢尝试着张嘴去啄阿夜的翅膀，阿夜也很敬业地逗着它玩儿，好几下逗得极光直扑棱翅膀。
看着极光好几次急得想往天上飞，却又因为左翅的原因只能趔趄地摔回地面上，安泽又担心起来——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看着别的孩子在面前跑着闹着，也着急想要跟过去，却因为腿疼一次又一次摔在了轮椅前。这样的场景给他带来了很多痛苦的回忆，到最后也不再愿意尝试着下地行走了，他担心极光也会这样怀疑自己。
但捏着拳头观察了一会他才发现，极光似乎和自己并不一样。至少此时的它心思特别简单，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和别的飞兽有什么不同，也并没有因为落地而感到痛苦——它只是单纯地和阿夜玩得很开心，仅此而已。
大约能感受到安泽的心情从紧张慢慢放松下来，潘妮老师笑起来：“龙是很有韧性的飞兽，你不需要太担心它。”
安泽慢慢开口，目光到始终落在极光身上：“比起这个，我现在倒是更需要担心它会被人随随便便就用一根逗兽棒骗走……它看起来真的很好贿赂的样子呢。”
潘妮老师乐道：“哈哈，那它以后可不能当官儿啊！”
虽然嘴上说着酸溜溜的话，但难得看见极光这样开心地和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玩耍，安泽还是非常欣慰，也在心里短暂地原谅了潘妮老师——至于需要原谅她什么，第一当然是方才说自己不够勇敢，第二还是因为她看到极光的翅膀残疾之后居然被气晕了。
至少在此之前，他觉得潘妮老师打心眼儿里是对极光和自己有一些偏见的。
但是潘妮老师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只顾着自己玩爽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场漫长的面试。
她开心道：“诶呀，今年居然有三位同学主动报考我们流云班！看起来我也是越来越受欢迎了嘛！”
安泽微微睁大眼，也是颇有些讶异：“居然还有两位像我这样飞都飞不起来的倒霉蛋吗？看起来我们驭风族的人口素质越来越堪忧了……”
潘妮老师也不生气：“话别说得太早，明天就都能见到啦！也不知道其他几位老师今年愿意放几位同学给我，真是期待啊！”
安泽转过身，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正要就地眯眼睡过去，潘妮老师就又道：“明天开始上课，晚上就不要熬夜啦，我保证会教一些值得你们学的东西，可不要在课堂上补觉了哦。”
安泽敷衍地点点头——毕竟每个老师都是这样发誓的，但是上课的内容不是自己提前学过就是自己根本用不上，所以与其发呆浪费时间，还不如用来补觉。
亲手把安泽推到门口之后，潘妮老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颇有些意外地感慨了一句：“哇，你身体还蛮结实的嘛！”
安泽耸耸肩，没吱声，只慢悠悠摇着轮椅离开了教室。
放学回到家中时，爸妈早已经扛着一麻袋低价买来的肉等着极光开饭了，这孩子吃得多且食欲持久，一顿饭能胡吃海塞吃个半个钟头，安泽没熬住，吃完自己的晚餐便回房间睡了一会儿，直到吃饱喝足的极光“咪啊咪啊”地跑进房间喊他，他才揉揉眼睛起床。
放在平时，白天在学校补够了觉，晚上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做更重要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安泽才真正开启属于自己的一天。
安泽从床上艰难地坐回轮椅上，然后拉上了窗帘，点燃煤油灯，从书架后面的隐藏处掏出了一沓子不属于这个年级读物的书本开始翻读。
安泽的功课已经提前预习到了三年级的内容，那些能难倒十个柯林的入学考试，在他眼里是特别小儿科的存在。
所以他不觉得潘妮老师能教自己什么值得学的东西，指望学校，不如指望自己。
学了不知多久，只等那煤油灯的油都快燃尽了，安泽又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来来回回又做了一些热身的动作，接着又推着轮椅到自己的床边，床头有一个开关，他轻轻一推，一个小小的暗门便翻转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摆满康复、健身训练用具的器材间。
这是父母特意为他打造的训练室。他们知道安泽别扭，不管是学习还是训练，都只想悄悄进行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于是便在他的房间里，为他专门设计了这样一个秘密基地。
安泽熟练地把轮椅推到固定的点位，然后抬头伸手一够，刚好抓握上一个位置明显放低的横杠上。
他成功地用双臂把自己从轮椅上悬起来，接着又手臂发力，让自己够上更高一层的杠上，约莫向上爬了三节高度，终于让自己完全垂吊起来，便干脆利落地坐起了引体向上。
“咪！”一旁的极光见此情景，慢慢爬到最低的杆上，翅膀一扇一扇，似乎是在给他加油。
往日里始终一个人完成训练的安泽，被另一双眼睛盯着看，又猛猛多做了十个，终于是精疲力竭地落回了轮椅上。
接着，他又举了会自制的哑铃，做了几组腰部的旋转训练，练了一些腹部和肩背，一直到了全身脱力，终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全身唯一没有锻炼到的双腿之上。
一旁，极光还在扭着屁股给自己“咪呀咪呀”地加油鼓劲，安泽伸出手指挠了挠他的尾巴，叫安静下来，这时才紧张而犹豫地握住略高于他肩膀的杠杆，先用胳膊撑起身子，再慢慢地、慢慢地把身体的重量往双腿转移。
“嘶……！！”
一阵剧烈钻心的疼痛顺着膝盖扎向全身，安泽几乎是完全不受控制地摔回了轮椅里。好在他的双手还能控制，重心失衡之前稳稳抓住了一旁的铁杆，才不至于让他狼狈地人仰马翻。
只是太疼了，疼得安泽眼泪都溢到了眼眶边缘，要不是极光惊慌失措地爬到他脸上扑扇翅膀，把眼泪扇干了，他今天就要像个笨蛋一样把自己弄哭了。
安泽把不停用翅膀乱扇自己的极光抱回怀里，又疼得闭上眼，在轮椅上缓了好久好久，终于是回过神来，揉了揉酸胀的腿，接着拿好衣服慢慢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天边也已经泛起了宛如极光肚皮一般的白。
安泽又慢悠悠收拾好书包，伸手把地上咪累了的极光抱进怀里——
“走吧，该去学校睡觉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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