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弯了，我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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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瑞带来的凉菜里放了不少蒜，味儿有点儿大，项越把窗户打开透气，翻出来两双一次性筷子。
都是他点外卖存的。
夜风一阵阵往屋里刮，项越伸着筷子捡了口豆角吃，味道不怎么样，跟许瑞做的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许瑞正拿着勺子从砂锅里盛排骨汤，他搅了搅汤底，多给项越盛了几块儿山药。
项越接过许瑞递给他的排骨汤，说：“你来我这儿，你爸没说你啥？”
许瑞说：“说啥？又不是小孩儿了，他管不着我。”
说罢，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项越打开电脑搜索，问许瑞：“看电影不，我有个想看的恐怖片，网上评分挺高。”
许瑞嘴里正在嗦排骨，他抬头看了眼电影名，说：“可以。”
“成，”项越点了播放，起身把屋里的灯关了，说，“那就看这个吧。”
屋里黑，他坐回板凳的时候小心踢了一脚塑料塑料板凳，正好屏幕里的女鬼在贴脸吓人，把项越吓得一激灵。
“卧槽。”
项越拍了拍胸口，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许瑞问道：“害怕还关灯？”
“谁害怕了？”项越嘴硬，“再胆大的人也受不了贴脸吧，用这种低级手法吓人，这电影肯定没意思。”
许瑞说：“你不是说评价很好吗？”
项越道：“网上的话也不能全信。”
他是真没害怕，就是让贴脸的女鬼给刺激了下。
他俩坐在桌子前一边吃饭一边看电影，项越看着，嘴里还有功夫跟他吐槽：
“又来，都贴脸几次了？观众都腻歪了。”
“你看，就靠这种一惊一乍的吓人，都是套路。”
“靠，这男主不是自己找死吗？人家都跑了就他往回走。”
“看着吧，这智商在恐怖片里都活不过十分钟。”
Balabalabala。
电影演了将近一百分钟，项越的嘴就叭叭了一百分钟。
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许瑞刚开始还有些害怕，都后面又有女鬼贴脸的时候都麻木了，耳边项越还在叨叨，他中间两次让项越闭嘴都没能控制住他。
活像条拴不住的野狗。
到最后排骨吃完了，汤喝完了，他带的一小盘凉菜也都被消灭干净了。项越一边说着难吃一边往嘴里送菜，也不知道二百五今天哪根筋又抽抽了。
等电影放完，许瑞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又问他：“你明天吃啥？”
他没忘了自己刚才骑车输给这家伙了。
项越靠在椅子上，说：“吃小笼包吧，再来杯豆浆。”
他又补充了一句：“要两笼。”
许瑞：……
“知道了。”
他着砂锅回去的时候许家伟还没睡，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手机里放着美女视频。
手机声放的很大，不明所以的音乐声和女博主故意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震耳欲聋。
许家伟看了他一眼，说：“你今年都高三，也快高考了，别老跟人家混在一块儿。”
今年刚高二的许瑞：……
装关心之前好歹先过过脑子吧，做样子都做不好。
“知道了。”
他随口敷衍一声，去厨房里开始刷碗。
许家伟又抽了两口烟，倚在沙发上伸着脑袋往厨房看，说：“家里没啥能帮你的，你不好好学，考不上好大学，到时候就让人看不起。”
“对面那小子的房租你不是收着吗？你爷爷那边天天都要用钱，这两个月也没什么人来修车，我就先不给你生活费了。”
许家伟把手里的烟蒂扔进烟灰缸里，转手又点了一根。许瑞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茶几一会儿就落了一堆烟灰和许家伟吃漏的小菜。
许瑞听在耳朵里，依旧沉默着在厨房刷碗，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把洗好的盘子放进灶台下面，最后嘭一下把柜门关上。
真烦。
还不如跟项越待着。
此时的项越不知道许瑞心中所想，他正坐在书桌边看许瑞给他整理的笔记。
应该是他以前记的，一整本都是化学知识点，有几页上字迹是新写上去的，补了一些更基础的知识点，许瑞让他看的就是这部分。
他没忍住笑了笑，许瑞怕他搞不清，还用绿色的笔特地在本子上画了几个倒三角，标注着：
-这部分是重点，认真看
-这部分要背下来
-基础知识，考频不高，但重要
他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越看眼越花，那些化学元素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扭动着身子，项越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它们。
“叮咚”一声，正在充电的手机亮了一下。
项越忙不迭拿过手机，心道：我就放松一小下。
微信显示有新的好友，微信名是一个逗号，头像有些熟悉。
他记得这好像好像是许瑞屋里的花架。想起许瑞，他心里忽然也跟着那花架开了花。毕竟刚想着人家干了那事儿，难免还有些小羞涩。
他点了同意，给对方发了个消息过去。
越来越帅：？
，：给你看点东西。
，：【图片】
项越心里的花忽然萎了几分，握着手机的指节骤然绷紧，原本因为看化学公式而有些懵的脑子也清醒了，眼睛也不花了。
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后槽牙咬地发酸，眸中的怒火几想能隔着手机把对面的人烧成灰烬。
越来越帅：你不是想谈吗？见一面吧。
*
许瑞发现项越今天有些不太对劲。
至于他为什么能发现，实在是项越表现得太明显。
具体表现为上课的时候时不时偷看他一眼然后很快扭过头去、老师夸他时候也不跟他嘚瑟了、下课也不跟他说话了，甚至中午吃饭也没等许瑞，下课铃声一响就跑了，连个背影都没留给他。甚至整个午休时间都没回来。
种种之类，都在向许瑞传递一个信息，项越今天不对劲儿了。
一直到放学，项越都没正眼瞧过他。
一中放学门口，熙熙攘攘的走读生结伴走出大门，嘴里无非就是那点事儿：这次的月考成绩、给同学推自家的爱豆、一会儿回去开不开黑、去不去打球，以及就哪个班的妞最漂亮展开的激烈讨论。
许瑞甚至看见有几个同学拿着手机在打电话，装都不装了。
项越单肩挎着书包跟在许瑞身后，你不慢一分，我不快一步，谁也不先靠近。
校门口摆了几个流动小摊在卖吃的，新来了一家卖烤红薯的，香甜的气息惹得人食指大动，许瑞看见车子前面围了不少人在排队买。
他停下脚步，回头主动给项越丢了个台阶，问道：“吃烤红薯吗？”
项越：“不吃。”
许瑞又问：“那炸鸡柳呢，你不是喜欢吃那个吗？”
项越没看他，嘴里还是那两个字：“不吃。”
语气中甚至带了些不耐烦。
许瑞两次被人拂了面子，脾气也有点上来了。
他摁住那股火气，最后问了项越一遍：“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故意的？”
项越终于舍得递给他一个眼神，淡淡道：“没怎么啊……”
许瑞被他那眼神看得一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戳到项越那敏感的小心思了。他早上不是给他带饭了吗？两笼小笼包一杯豆浆，勒得他手都疼了！
许瑞兀自烦躁了一会儿，扭头背着书包大步往前走。
你大爷的。
许瑞心想，老子不伺候了。
爱咋咋的！
他一脚踹开脚下的石子，不解气，又踹了一脚乱停乱放的电车。
然后成功引起一阵滴滴答答的报警声。
许瑞更烦了，连电车都跟他作对。
项越依旧不紧不慢地落后他半步，许瑞蹲在地上开锁，他也弯着腰开锁；许瑞把书包挂在车把上，他也把书包挂在车把上；许瑞蹬着那辆二八大杠离开，他就蹬着自己的赛车离开。
除了一句话没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哦，项越今天没有跟许瑞共用一副耳机。
也没有为今天是放周杰伦的歌还是放陶喆的歌进行一番小学鸡式的斗嘴。
骑了几分钟，他们转到一处没人的大道上，许瑞回头蹬他，说：“别他妈跟着我。”
语气要多冲有多冲。
“谁跟着你了？”
项越也不甘示弱，语气同样不好：“这道是你家开的？”
“……”
许瑞叫他呛了一口，这回是真烦透了，他拧了把刹车，停那儿不走了。
七点钟天还没黑，许瑞就着最后一抹斜阳看项越晃晃悠悠地骑车离开，心里那点委屈像潮水一样，越涨越深越涨越深。
最后差点把他淹没了。
项越蹬着车往前走，心里那点躁劲儿不许瑞少。他知道自己理亏，人家许瑞好好跟他说话，又没做错什么。
他自己对人家起了点心思，还没来得及品味呢，让人家前男友一张照片给激的失了魂，夺了魄，激的他晚上睡觉都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那点东西，早上来到学校一看见许瑞，差点又硬了。
看都不敢看人家一眼。
项越又骑了一会儿，没忍住回头看，许瑞的身影在他身后越变越小。他还停在那儿，一动不动。
项越狠锤了一下车把，转着车头又回去了。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仔细一听全是骂他自己的。
项越骑着车回到他身边，他低头服软：“别生气了，我错了。”
许瑞：“滚。”
“草，”项越憋着火，开始无理取闹，“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呢，能不能收一收你那臭脾气？”
许瑞：？
他听见项越这话，刚才那股子海水一样的委屈又涨了几分，顺便点燃了海水里的火山，轰一下从海底开始爆发起来。
“去你大爷的，不是你自己先无理取闹的吗？你他妈不长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哪儿又惹着你了，不是你先冷暴力的吗？”
项越也不甘示弱：“那你就不能哄哄我，你不是也一天没搭理我吗？”
“我哄你大爷。”
他怎么没哄了，他下课没给项越接水吗？他没给项越改试卷吗？他放学没主动示弱吗？
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项越凭什么跟他发火。
他说着，眼眶越来越红，忽地掉出两滴眼泪来。
许瑞自己也感受到了，抬手用袖子抹了两把眼泪，不再看项越，转身踢开他那辆二八大杠的支架骑上车要走。
“草……”
项越痴痴地站在路边，他叫许瑞那几滴泪从头到脚浇了个透，不仅火气浇没了，人也叫那泪浇傻了。
赶紧骑车追上去，站起来蹬车子，继续示弱：“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许瑞：“滚。”
“你前男友都找到我这儿来了！还不许我发会点儿脾气？你知道我从昨天憋到现在有多难受吗！”
他想起昨天晚上夏一鸣给他看的那些东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妒火腾又复燃了。
“什么？”
许瑞单脚撑着车回头看他，眼中有些不解：“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我弯了，我完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