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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谈过恋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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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算题的刘宇:“什么亲嘴?”
正在骂街的赵志豪:“亲谁?”
两人同时发问,项越把手机关上,心虚地睨了许瑞一眼,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说:“不……不是。”
他看着一脸审视的许瑞,又有些上脸,假装咳嗽两声转移话题:“讲完了?”
“讲完了。”许瑞说。
“我草,”赵志豪放下手机走到项越伸后勒着他的脖子说,“你小子是不是也背着我找女朋友了?”
不是吧?他们最后一排除了他是不是就剩下他跟许瑞了?
“去你的,”项越把他的胳膊扒拉下来说,“我俩先回去了,你们回宿舍还是回家?”
刘宇说:“都不回,我俩打算去网吧干一晚上。”
“别死里边了。”
项越撂下一句关切问候,背上书包跟着许瑞回去。
他俩给刘宇讲题讲了大半个小时,走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门口就剩下两个小摊没走,项越买了两笼小笼包和两杯粥,今天的晚饭就这么凑合着解决了。
他蹲在马路牙子边上,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灌汤包,汁水炸在嘴里,把项越烫了个结实。他吐着舌头散热,斯哈着说:“你还剩不到二十个小时。”
许瑞拆开吸管包装袋,插进项越刚买的南瓜粥里,刚吸第一口,差点呛着。
喝了满嘴的白糖,齁甜。
也不知道项越让老板加了多少糖进去。
许瑞坐在电车上把吸管往上抽了抽,又喝了两口才在项越哀怨又期待的目光中说:“一天太短了。”
“一天还短?”
项越震惊地说:“一天呢,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够长了。你忘了老吴上课怎么讲的?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利用碎片化时间,这么想,一天是不是就长了?”
今天下午还说一天之后给他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就变卦了?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我不是正在利用碎片化时间吗?”
许瑞说着,拿起放在自己腿上的小册子给项越看。
“我是这个意思吗?”
项越被他气笑了,抽走许瑞的小册子,把灌汤包往他手里塞,翻了一眼说:“必备进阶1000词,非得这时候背单词吗?”
黑咕隆咚的,学校外边这条路上的路灯跟他妈不舍的供电一样,特别是现在路边的悬铃木又开始抽芽长大,把路灯又挡了个七七八八,不凑近点都看不见上边的单词。
许瑞说:“学习怎么不算利用碎片化时间?”
“靠,”项越笑骂一句说,“别糊弄我。”
“知道了。”
许瑞夹着包子,用蘸着辣椒油把已经放凉的灌汤包裹满,也学习项越,一口一整个包子,把自己塞得鼓鼓囊囊的。
项越觉得他像个小仓鼠,靠在一边的树上,笑着问他:“不辣吗?”
许瑞摇了摇头,这家的辣椒油不辣也不香,一点也不过瘾。
他把剩下的灌汤包吃完,又吸了两口粥,边慢吞吞地喝粥边问项越:“戒指是哪来的?”
“真是从一老头手里买的。”
他真没骗人,就是在路边的小摊买的,那老头跟他说开过光,招运招财招福,还能招桃花。
“随手买的尺寸这么准?”
“睁眼瞎说。”项越抬起自己右手,那枚素戒安安静静地套在他右手中指上。
他说:“我要是买得准,这戒指就该套咱俩无名指上了。”
说着,他对自己竖了个中指,把自己逗笑了。
“……”
许瑞满脸无语,谁家还没谈上就张罗往无名指套戒指的,神经病。
他呼噜噜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想问项越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又觉得问了显得他太在意,谈没谈过怎么样,他喜欢相项越,项越也喜欢他,他等了这么久,耍了这么多小心思终于等到项越跟他表白,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夜风应景地哗啦哗啦吹响他们头顶的树叶,搅乱了许瑞本就翻腾的内心。
项越看着许瑞的脸,把他手里早就喝光的杯子拿走,顺便吃了一把豆腐,捏着他被冷风吹凉的手说:“真凉,冷不冷?”
许瑞抬头看着他,本来想说自己不冷,到嘴边了,又临时改口说:“冷……”
“这几天温差大。”
项越说着,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套在许瑞身上,再把耳机抠出来塞进许瑞的左耳里,摩挲着他同桌的耳垂继续吃豆腐。
等许瑞脸上慢慢浮现那副项越无比熟悉的又躁又不耐烦的表情后,率先一步说:“回去吧,我腿都快没知觉了。”
他卷着裤子露着两条大腿,风一刮,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起。
许瑞说:“那走吧。”
项越长腿一跨,自觉坐在电驴后面,紧紧抱着许瑞的腰躲在他身后,耍赖道:“校服给你了,贴近点暖和。”
许瑞低头看着项越搂着他腰的手,右手食指上的素戒在夜灯下泛着银光,他忽然感觉那股发闷的情绪散去不少。
他问:“项越,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项越笑道:“刚才发呆就想这事儿呢?”怪不得脸色这么不好,感情是自个儿在心里吃闷醋呢。
许瑞说:“我没发呆。”
“没谈过,”项越说,“跟你是头一回。”
他小鸟依人地把头埋在许瑞肩膀上,只可惜他不是小鸟,也不依人。这么抱着许瑞反倒像狗熊抱树,把许瑞这棵小树围了个密密实实。
许瑞继续追问:“也没喜欢过别人?”
他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一样,把车把拧到底,风呼呼刮在耳边,直接盖过了耳机里的音乐声。
“呃……”
项越箍着许瑞的手松了松,稍微有些心虚。
按道理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应该直接说没有,毕竟他确实没谈过恋爱,也没人知道他喜欢过谁,还不是他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
但他又不想骗人,特别是不想骗许瑞,又特别是,在感情上骗许瑞。他不喜欢。
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不是不能说。但是许瑞这人吧,有时候又别扭又倔,心里想得又多,复杂得很,他怕说了许瑞会不高兴。
“为什么没在一起?”
许瑞听他半天没说话,语气不自觉冷了几分。
看吧,项越心道,果然又不高兴了。
“啧……”
项越松开他,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硬糖塞进嘴里,酸涩的柠檬酸味儿在口中炸开,他挠了挠头,一秒钟八百个小动作,大脑迅速思考他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不会惹到许瑞。
想了半天,发现他没法不惹到他同桌。
项越干脆实话实说:“没来及在一块儿,出了点矛盾。”
“所以你才转到一中来?”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又扯到他转学的事儿了。
项越:“转学是因为跟项明松闹了点矛盾,我舅在一中当老师,学费还便宜,我就过来了。”
他叹了口气,重新把头抵在许瑞肩膀上,搂着他,搂紧了,裹结实了,紧得叫许瑞逃不开,挣不掉。才说:“我俩是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算是喜欢过她两年……也许没有两年,一年多吧,我也不太清楚算不算喜欢,确实是有好感。”
“我以前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怕耽误人家,就没想过表白……后来受了点刺激,在她面前有些失态吧,那之后她就有些躲着我。”
他靠着许瑞,像剥玉米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一层层剥开,又觉得太多了,再小心合上一点。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可能有时候不太认得清人,已经很久没犯过了,好多年了……你别害怕……”
许瑞没说话,只是心里刚才憋的那股躁劲儿又消下去了一点点。
项越把头埋在许瑞肩头,许瑞越不说话他越紧张,心跳得越快,越忐忑。
他感觉自己就像等待凌迟处死的犯人,跪在行刑台上,后边的大汉磨刀霍霍准备斩他。就等许瑞问他一句,有病为什么不说。
然后他就要人头落地了。
许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十五就喜欢人家了?这么早熟?”
两年前那会儿项越还不到十六岁吧,这么早就喜欢人家姑娘了?
已经准备好人头落地的项越:“……”
什么情况?他被无罪释放了?这就不追究他了?
项越小声嘟囔道:“都什么年代了,人家有的从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了,什么好哥哥好妹妹的,我十五六岁有点躁不是很正常吗?”
十六七八岁,正是又青春又躁的年纪,哪个班没有偷偷谈恋爱的情侣。
许瑞:“那你现在还躁吗?”
“分情况吧,”项越说,“跟你表白这事儿肯定没躁。”
他们认识不到两个月,项越不敢说他开始对许瑞起心思不是因为心里那点躁劲儿,但想跟许瑞谈恋爱这事儿绝对不是因为荷尔蒙作祟。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项越搂着许瑞搂了一路,到家了都没舍得从他身上下来,黏糊糊地挂在许瑞身上装冷,装不高兴。
临到家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撒开许瑞,问道:“明天我能来找你吗?”
“可以,”许瑞说,“早上八点过来,”
“啊……”项越扯着嗓子说,“八点太早了,就不能晚点吗?”
许瑞:“爱来不来,我明天有事。”
“七点就来!”
项越立马表态,开什么玩笑,许瑞周末一忙起来他这两天都别想找着人,临门一脚,到嘴的鸭……不对,到手的男朋友,万一飞了他到时候找谁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