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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她的眸中深邃 ...

  •   花洲看清了那名要帮她的宫人。
      样貌普众,不细看眉头那颗细小的黑痣,会很容易与其他宫人混淆。

      眼下花宫处境岌危,最有可能帮她敌抗赤铃。

      听宫人说赤铃要将花宫斩草除根,没收花宫修物。修物如同练道的根基,没了修物便什么也没了,特别是以邪门歪道修行的道士,最终还会被修来的灵力反噬。花宫为求自保,定然会在上交修物之前,想尽办法扳倒赤铃。

      寝居内往来人多,服侍的宫人各行其事。

      伺候花洲洗漱就寝的宫人见花洲的身子沉疲,便没有让她下床。

      三两宫人在榻边弓身服侍,细致入微的拿着用具为花洲净颜漱口。

      毕后,寝内的灯火被宫人灭去,宫人离后四周快速的安静下来。

      夜渐浓郁,屋外一片漆黑,屋内还有些许微明。

      花洲躺在床上,视线朝烛火微亮的隔间看去。

      屏门上映着赤铃静修的身影,被昏黄的光束拉长了一些,越显修长。发如川瀑散在清冷的肩背。整个人如磐石,久久不见动静。

      晨过,青姝提着药箱来给花洲诊脉。

      须臾,腕下的脉枕被收走,温和的声音在花洲耳边响起:“姑娘恢复极好,无甚大碍。往后服药五日,便可痊愈。”青姝拿起药箱欲离, “宫主还等我诊脉,便先去了。之后姑娘若有什么问题,随时派侍女来唤我。”

      才说完,往来的宫人中有一名跃身而出,那人从袖口抽出短刀,疾步朝花洲奔冲。

      场面混乱起来,急中,青姝以身挡护在花洲身前,宫人们齐刷刷的形成一堵人墙快速将刺客包围。

      刺客身手矫健,手上的短刀连贯的横挥几下,许多宫人被利刃划伤,纷纷捂住伤口退步,刺客得以从宫人们让出的空隙中突出,那把染血的刀尖直直对准花洲。势要刺穿青姝再将将利刃刺入花洲心脏。

      惊慌的人群中窜出一名宫女死死的扯住刺客的衣角不让前进,大吼一声“快跑!”,紧接着又冲着隔间方向喊叫:“赤铃尊,花洲姑娘有危险!”

      声还未落,银铃脆响,一阵清风拂来,亮眼的红光闪过,刺客手上的短刀被打落。

      挺立在榻前的人身形颀长,一袭红袍。

      刺客一见赤铃,怕得手脚哆嗦,她踉跄捡起短刀快速的割开了自己的喉。

      宫人惊目,拿着剑器的护卫步声“踢踏”的涌进,作势厮斗的模样在刺客倒地时松懈了下来,又见刺客死相拧起了眉眼,领首的护卫抚着手上的剑柄道:“死相肉.体凡躯,是客卿宫人。”

      “拖出去扔了。”赤铃淡淡一句,好似对此习以为常,宫人护卫们也是见怪不怪。

      以往花宫细作常驻折宫时,不乏也有客卿奸探,无非是花宫人多,客卿宫又掀不起波澜,加上两宫亲近,常常将客卿并于花宫,不做细分。

      “是。”
      众护卫领命,娴熟的将刺客的尸身拖离。

      寝内的宫人伏在地上将凌乱的血迹一一清理。

      花洲愣在床上,如惊弓之鸟。一是被客卿刺客的行杀惊吓。二是被刺客自刎的画面惊到,不难想刺客以自刎封口的方式让折宫死无对证,保护了身后的人,这意味着客卿宫后续还会派同样的刺客来刺杀她。

      “今日起,你作她的亲侍。”

      被点的宫人松开从刺客身上扒下的校服,心知赤铃.口中的“她”指的是花洲,俯跪领命道:“是。”

      宫人一抬头,花洲看清了宫人眉上的那颗细痣,是要帮她对付赤铃的人。

      惊愕的人顿而有些欣喜。

      赤铃转身扫了一眼花洲,深邃的眸中映入女子微不可察的欢悦。

      花洲的嘴角在弯弯的扬起,眼波之中闪动着点点希光。

      只是刹那,弯弯的嘴角被压了下去。

      一直以来,除去极阴体的呼声数花宫和客卿宫为最高,三宫平日虽是互不干涉对彼都是冷眼相对,但高低之中,于折宫之外,花宫和客卿宫不时在弱者抱团敌抗折宫,私下可想密切。

      如今刺客是与花宫统一战线的客卿,而主动帮她的那位宫人是花宫遣来折宫的细作,客卿宫与花宫交错复杂的关系让花洲思绪浮沉。

      赤铃起步去了隔间,宫人们快速收整寝内的狼藉。

      “姑娘,你还好吗?”

      一道女声响在耳边,花洲回过神来,看着亲侍偏静的点了点,略加考量的问她:“还不知你姓名。”

      “婢女鸢春。”鸢春恭敬的答,垂眉低下的视线极快的扫了一眼旁侧的青姝,温声细语的小心提醒:“青姝姑娘快去给赤铃尊诊脉吧,这里有我。”

      青姝是赤铃的肱骨亲侍,在折宫又德誉名望,宫门姊妹都对青姝遵循礼节。

      青姝收整了药箱,走之前叮嘱道:“姑娘恢复极好,无需忧虑。倒是方才又受了惊,一会儿我去让煎药的姊妹熬一副镇神汤送来,伴晨食后送服。鸢春多留意些,镇神汤不得在晨食前让姑娘送服,不然会伤着姑娘脾胃。”

      “是。”

      青姝刚走,其余清净地面血污的宫人拿着染血的方布也退去了。除去鸢春之外,四下无人,花洲寻得时机,持着警惕,低声与鸢春问道:“可是花宫的人?”

      鸢春悄声答“是。”

      花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越加警惕起来。

      三宫待她都不尽友好,各有所谋又各有所需。花宫突如其来的援手,目的极强,与她联手对付完赤铃,岂不是又要对付她?

      这深观中,能够依靠的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两日间,花洲握着硫磺粉,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用还是不用。

      极阴体和身长的腐花给她带来了许多意外的灾难和谜团。观中的迷离交错又非可一般。

      端坐在铜镜前的人神思起伏,掌心里的硫磺粉被隐隐地攥在手心。

      鸢春看出几分,眼下赤铃去了元君殿,其余侍奉的宫人都在门外候着,也好说话。机警之中,鸢春偏身凑近花洲耳边,“洲姑娘。硫磺粉不会让宫主如何,只会让她难受几日。若一上来就使出猛的,宫主难免生疑。若是被她发现了。你我都跑不掉。姑娘也知,赤铃尊极为锐敏。这点‘薄料’难以惊觉赤铃尊,不过是让姑娘小解仇绪。”

      伤愈后,花洲对赤铃固有的仇恨极其的强烈,满脑子都是如何对付赤铃,让赤铃同她一样尝尽苦头。

      她自然是想解仇绪的。

      鸢春说得中肯,花洲有些动摇。

      她虽是害怕赤铃有个闪失,花宫和客卿宫会拿她怎么,现在想想,折宫那么大,绾谣法力不居于千合之下,青姝又练得好丹药,她倒是不必过多的惊慌。

      鸢春看在眼里,心下明意。
      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朝铜镜上的符张瞟去,“姑娘,这净室里的铜镜为何贴了张符?”

      花洲平视镜中正在给她梳发的鸢春,“不久前铜面中有镜妖窜入。”

      鸢春将梳发盘起几缕,手法娴熟的用发簪扣住,那双低着的眼睛从墨色的发丛中抬起,又望了一眼铜镜。

      女子眉头上的黑痣映在铜镜中,那对细眉缓缓的蹙了起来, “镜妖不是仙山外物吗?怎会窜入呢?哪怕仙山被阴网笼罩,但阴网内置放着几层结界,且观中也有结界,更别说赤铃尊的寝居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花洲,先前花洲只想那镜妖恐是随着行尸突破结界后才乱入观中,没多想观外一道结界,观内一道结界,赤铃的寝居内外还有结界。镜妖突破了一道道结界,哪儿来的法力?

      “此等妖物只在城中祸乱,跑来观中…”梳发的手停顿了一下,鸢春似是想到什么,又道:“洲姑娘姓花,可是青城中的花姓大族?”

      花洲点了点头,虽对花家不多了解,但生她的阿母是花家一员,她自然随母是。阿母为她做了许多的事,十九年来对她悉心照料,从不亏待。

      想到这里,花洲念起阿母来。观中这一段时日,早已与阿母失了联系,想要打听些什么,阴网盖观,极难。

      “洲姑娘是不知道镜妖吗?”

      花洲摇了摇头,普遍些的妖物她知得一二,但说起像镜妖这类特有的妖物,前世今生她只认得赤铃那只大妖蛇。

      “此妖物是青城花家一位表亲的爱物,据说那位表亲喜欢拿小镜子照自己的疯样,是个十分邪门的疯子。被疯邪照喂的镜子有了邪性便成了妖物。传闻,镜子化妖那一日将其主人吞了。因它会发出主人的女声,便以镜女闻名。此妖物作祟的方式还很特殊,与其他镜妖不同。移形拽物将人困杀便是惯用手段。”

      花洲常住府后山的井下,心思都用在研究如何复仇赤铃上,这种事情她是不知的。聚灵观中的道仙对奇闻轶事知得更多,那赤铃应该也知道这些。

      镜妖与花家有关,那妖行来观中有何欲意?镜妖先是将她拽入井下,又是用水灌井,路迢迢来观中只是将她移形拽物的困杀?

      ……

      “镜妖入观虽有时日,还须机警,不可松懈。要多多留意。”

      “是。”绾谣领命后,想起另一件事,又道:“宫主不觉得洲姑娘身边的那名亲侍有问题吗?”

      被行尸重伤后,绾谣修养时不少听到赤铃尊寝居内发生的怪事,特别是花洲身边的那位亲侍,听宫人姊妹说她在不是亲侍时便开始亲近花洲了。众多宫人都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无半分亲越行径,如此这般,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绾谣一想二思,心疑是宫外的细作。

      “暂先留着。”

      那日寝居打乱,刺客与鸢春的眉眼在人群中来去攒动,既然一人作势刺杀花洲,一人作势保护花洲,赤铃便将后者安置在花洲身边做亲侍,蓄意观其此行的目的。

      “万一那名亲侍是花宫的人,定会伙同洲姑娘来对付折宫。况且千合尊又拖延了上交修物的时日…会不会出尔反尔…”绾谣焦急的跟在赤铃身后,眉眼深沉,总觉得花宫有变。

      “花宫修物于今日会置放在长生元君殿内。交不交都一样。”

      听罢,绾谣安心不少。步入元君殿内,果然神像下的供台上浮着一朵散着幽暗金光的腐花。这朵腐花为“母”花,要比其它“子”花大得许多。原本腐花无“母子”之说,直到千合以腐花修炼,分出了花阶“母子”。以母为首的腐花能控制驱策所有的子花。

      千合惊怕将腐花交由赤铃手上会有性命之忧,拖了很长时日才想出将腐花安置在长生元君眼下。也算是交了出去。长生元君慈悲公正,与折宫大有不同。交在这里最为安全。
      唯有这样,也才能缓住修行,保住花宫姊妹不被腐花反噬。

      千合离不开修物,便跪坐在神像下的蒲团上与腐花寸步不离。

      绾谣望着腐花下静修的背影,“看来千合尊往后都要时时待在元君殿里了。”

      千合听闻动静,起身看来。

      赤铃面容清冷,不偏不侧的朝着神像走去,行至供台前止了步,一支点燃的线香被送入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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