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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装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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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杂七杂八的事堵着一大堆，第一秋下了车才反应过来周长鸮没说他想吃什么。
虽说住的地方旁边是商业街，什么样的店铺都有。有商场，也有一些移动的摊点小吃。五花八门，反而让人犹豫。
他也没什么胃口。
周长鸮去前台办入住拿了房卡，把第一秋的背包和自己的都放在一块，放到沙发角。
上一个客人退宿打扫过后，保洁阿姨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纱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窗户对着街道，周长鸮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一只小虫子在窗户上飞来飞去，周长鸮拿着纸巾按过去，发现原来是在窗户外面。
纸巾移开，第一秋在街道中心的小花坛边上的木椅坐着。
目光只看着某一处，半天都没有动作。
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天已经黑了，一些人结伴出来吃晚饭，一些人相约出来散步，逛街市。
就只有第一秋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边，没人说话。
周长鸮跑过去的时候还带着喘，跑得太急。第一秋已经换了个木椅坐着，原先的让给了一对情侣。
这下显得更加的可怜。
周长鸮直接坐到第一秋身侧，什么话都没说，给第一秋吓了一跳。
条件反射弹出去了。
周长鸮伸手把他拉了回来坐下。
第一秋看见是周长鸮，反应过来试图把手臂抽开，周长鸮用了力，一直看着他，手始终没松开。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第一秋正想发问，周长鸮又突然把手松开了。
第一秋不着声色往椅子边移了移，他以为周长鸮没发现。
“有……”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你先说。”
“你先说吧。”
第一秋让回去，周长鸮看他躲闪的眼神，心中了然。
“酒店没空余的房间了。”
“你怎么知道……”
第一秋脱口而出，心虚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他低下头，看花坛边冒出来的小花。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住一个房间了。你知道的，我……”
“第一秋，我也是同性恋。”
周长鸮轻飘飘扔出这几句，他自己没什么反应，第一秋愣住了。
“你……”
“走吧，先去吃饭。”
周长鸮抓着他的手腕，拉着反应系统宕机的第一秋往里侧走。
“你如果是因为讨厌我，不想跟我一个房间，那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但是如果说是觉得我会对你的取向有不好的想法，那就算了。”
“我跟你是一种人。”
“而且，你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一个人待着。”
第一秋一句话没回，整个人呈现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周长鸮路上一直在问第一秋想吃什么，第一秋一直没反应，任由周长鸮拖着他走。
周长鸮往前直走，他就跟着直走。周长鸮转弯，他就跟着转弯。
这是他遭受网爆那段时间最渴望的一件事。
他无须没完没了的精神内耗，他不想思考，只想当个安全并且感到有那么一点点幸福的提线木偶。
有人告诉他正确的道路，他只要跟着走就行。
只要不是一个人缩在被窝里，不断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不断否认自己想出的这些有的没的。
第一秋现在感到很幸福也很满足。
快到商业街中间的店铺，拐角出现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第一秋停了下来，周长鸮也跟着停住。
第一秋伸手指着店铺的玻璃窗，“学校那边也有一家。”
周长鸮知道他说的是中学的那家。
“想进去买点吃的吗？”
周长鸮语气变得像哄一个小孩。
第一秋慢慢把手放下，和周长鸮面对面，眼底的泪珠将落未落。
他的视线逐渐下移，从周长鸮的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周长鸮外套的拉链。
视线不再移动，恢复一种凝滞的状态。
周长鸮抬手抱住了他，第一秋碰到了想象中拉链冰凉的温度。
可那温度逐渐溶解，最后和他的体温变成一道平行线。
周长鸮不顾来来往往的视线，轻轻拍着第一秋的背。
“没关系第一秋，我在这呢。”
第一秋始终没有哭出声音，但是他哭了很久。
等到他稍微从这种激烈的颓丧感里抽离，发现自己的腿因为持续维持同一个动作而动弹不得了。
哭完就有点后悔了，想从周长鸮怀里出来。
周长鸮不依他，“先把一只腿提起来稍微动一动。”
第一秋只好红着脸微微抬起自己的腿，周长鸮扶着他。
等两条腿都适应了，周长鸮才松开他，第一秋还好，他自己倒是差点崴了一下，还好第一秋撑了他一把。
“不好意思。”
第一秋又羞又有点急于道谢。
周长鸮手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便利店走，“我们回去酒店吃吧，到时候点个外卖也行。”
第一秋这会儿状态比学校好点儿，至少藏着的露出来不少。
但是这事他始终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他需要时间。
所以也就没什么想吃的。
不过他买了不少啤酒。
钱是周长鸮给的，第一秋没抢过。
“你是练过摔跤吗？”
第一秋好歹抢在周长鸮前面，给他推开了门。
“万一呢。”
周长鸮调侃。
“你买这么多啤酒，是打算练自己的酒量吗？”
“我酒量很好。”
第一秋从周长鸮手里抢过装着啤酒的袋子。
周长鸮看了他一眼，没再逼他。
可实践还是证明，人不能说大话，说大话的结果就是自取其辱。
周长鸮看着醉摊在沙发上的第一秋十分无语，他看着放在桌面上的啤酒罐子，拿起来摇了摇，估摸着也就喝了大半杯。
第一秋一条腿蹬着沙发，另一只跷在了小桌子上。
非常的纨绔，非常的潇洒。
周长鸮想想还是非常罪恶的给他来了一张。
毕竟以后不见得有机会再碰到。
拍完第一秋眼睛睁开，试图坐起身去够放在桌上的酒，没使对劲，折腾了两下，闭上眼睛好像又睡着了。
周长鸮无奈摇了摇头，自己给自己拆了一罐，一饮而尽，又把第一秋剩下的那罐喝了。
喝得太猛，整个人都有点晕眩。
周长鸮躺在沙发的另一边缓了缓，他朝着第一秋的方向，从发梢一直看到脚尖。
他原先以为第一秋喜欢男人只是无聊的造谣，可第一秋的反应很明显证实了这一点。
周长鸮觉得自己应该惊喜，可看第一秋痛苦的样子又觉得不应该。
他明白第一秋现在还没有以一个同性恋的身份去生活的准备。
也明白第一秋就算是同性恋，也不一定只能选择他自己。
想到这里，周长鸮的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可是至少，他的爱意能隐约窥见天光了。
周长鸮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第一秋身边，他扪心自问，很想揉揉第一秋醉到发红的脸蛋，柔软的耳朵，很想牵住他的手。
但是周长鸮都没有这么做。
周长鸮把第一秋抱起轻轻放到床上，替他把外套脱了，盖好被子，他自己去另一张床上躺着。
他侧身躺了很久，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第一秋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周长鸮刚转过身，第一秋就踉跄扑了过来，手脚并用爬上了床，把周长鸮当个抱枕紧紧抱着。
周长鸮不敢用力推他，第一秋这会儿显得太脆弱了，他怕再给人勾出想哭得心思，那今晚是别想好好过了。
第一秋抱了一会儿，又突然发神经坐了起来，迅速把自己的上衣脱了，自己的牛仔裤也脱了。
再收拾收拾就可以去演海尔兄弟了。
周长鸮根本就来不及拦，第一秋的长袖直接甩在了周长鸮的脸上，等他把衣服扯下来，第一秋就只剩下一个裤脚了。
这要是拦了第一秋这么穿着也不好受，周长鸮及时决定破罐子破摔。
至少不脱衣服还好，脱了衣服再贴上来，周长鸮根本就遭不住，他没坚持就直接跟第一秋换了床，跑第一秋床上睡了。
好在订的是标间。
周长鸮这回是朝着第一秋睡的，怕他再有什么风吹草动。
就在周长鸮看第一秋好久没动静，困意逐渐卷上来的时候，第一秋又跑过来，径直掀开被子钻进来，和周长鸮抱在一起。
力道和着力点也是不分场合。
周长鸮把他自己那个不知踪影的爹都拖出来骂了一遍，他也没静下心。
后来他实在是没法子，跑去浴室了。
安静了二十分钟，水流声才响起来。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洗澡，但不是最后一次。
第三次洗澡之前安静了三十分钟，周长鸮走出来的时候总算知道何故君王不早朝了。
周长鸮实在是经不住，再这样他今晚是别想睡了。
一点都已经过了。
周长鸮站在原地想了想，把原本留着的走廊灯关了，床边原本留着的壁灯也关了，把电视机打开了，第一秋仍旧抱着他。
周长鸮随便挑了一个电视剧放着，他侧着身子，手放在第一秋背后的被褥上。
“第一秋，别装了。”
好端端装醉鬼在这折腾人是什么酒后爱好？
他们俩之前同去了一家人家吃喜酒，没坐在一块，周长鸮眼睁睁看第一秋把他们那一桌的老酒鬼都喝趴下了。
这么点啤酒，他怎么可能醉。
周长鸮就是想看看第一秋究竟想做什么，忍了这几个小时，他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再忍下去是真不敢想自己会干什么了。
“第一秋，你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