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葬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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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纪施岭神情肃穆地朝身后其他人说着，调查部全员均身着黑衣，每个人胸口都别着一朵小白花。
今天是秦念的葬礼。沈南温只零零碎碎叫了调查部的几个人来参加，连秦念的母亲都没喊上。
唐允宁提前到场地与沈南温交流了一下案子目前的状况，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场。
沈南温穿着一袭黑裙，不同的是她的胸口却别着一朵红得快要滴血的山茶花，在满场黑白中显得鲜艳又热烈。
纪施岭一行人到达后，纪施岭悄悄留神着唐允宁的神态。自那晚发完消息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便越发怪异，据知情人杨莫等人反映，这几天纪施岭周围几米内都像是散发着冷气，本人更是脸黑得让人不敢看，活脱脱被怨气包裹着，像个阴间阎王。
唐允宁今天自然也一身黑色，倒把他的皮肤衬得越发白皙，在太阳照耀下便如玉一般散发光泽，看得何小泠啧啧称赞说唐部长好像自动携带闪光灯走哪哪是亮点。
纪施岭身处如此庄严的场合，脑中自然不敢胡思乱想，于是看到唐允宁时脑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白得像雪的茉莉花。
唐允宁早早赶过来和沈南温大概说了一下案子的最新进度，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此刻强忍着疲倦和饥饿站在前排。
他像是感到有什么粘在他身上，转头一看，正巧与盯着他发呆的纪施岭对上。
纪施岭:！！！
纪施岭正想着用茉莉花形容男人是不是不太好好像用雪松更合适吧——下一秒就跟唐允宁对了个正着，他慌乱地将目光移开，眨巴眨巴眼睛装作眼睛涩了。
唐允宁:……
葬礼开始。没有哭泣，也没有铺天盖地撕心裂肺的悲伤。沈南温独自一人捧着骨灰盒走上前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灵魂已被抽干了。
“我要见我女儿！那是我女儿的葬礼，你们凭什么拦着我——”灵堂外头传来女人苍老的嚎叫，众人均被吸引目光朝后看去，只有沈南温纹丝不动，只是眉头动了动，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唐允宁转头一看，被拦住的女人赫然是李绪。
火被扑灭后，留下等待搜查的人员在秦时岸的房子里又搜出不少东西，全是秦时岸污秽的过往和秦念受侵犯的证明。结合秦念日记中提到的李绪视而不见的态度和她奉承秦时岸的表现，不难看出，在这场名为自杀的他杀中，李绪也是帮凶。
见沈南温无动于衷，女人继续叫骂:“沈南温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们家念念生前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对待她妈的吗？！我就是坐在这熬我也迟早把你熬……啊！”
“死”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沈南温小心温柔地放下骨灰盒，随后脸色变得狠厉，大步走向李绪，“啪”地给了她一巴掌。
李绪一脸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沈南温仍是面容冷静，目不转睛盯着李绪，一字一句道:“你不配做她的母亲。”
李绪闻言抬头刚想反驳，却正对上沈南温冷漠得像是看一具尸体的眼睛，不由得内心发怵，硬是把话咽了下去。
唐允宁适时地走上前，对李绪温柔却又犀利道:“李绪女士，你作为秦时岸——也就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基本确定是犯罪人的妻子，麻烦一会还要跟我们走一趟。”
随后，唐允宁朝门外候着的安保使了个眼色，两名安保立即将几乎瘫坐在地的李绪带了出去。
沈南温眉眼低垂:“谢谢你，唐部长。”
唐允宁朝她礼貌颔首，转过身想退回原位，一回头就看见纪施岭也上前挪了好几步，此刻就在他身后。
纪施岭尴尬解释:“我怕那女人突然发起疯来……”
唐允宁此刻不过与他相距两步距离，骤然被纪施岭眼中既担忧又着急解释的复杂情绪烫到，又碍于场合，便只能轻轻说了句“谢谢”，快速走回原位。
纪施岭一下子哽住，也退回了原位，低垂的眉眼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可怜巴巴的小狗，唐允宁尽量忍着不去看他失落的神情。
前面的沈南温已经一人独自走到墓地，轻轻将秦念的骨灰盒放了下来，连带着胸前的山茶花，被一同放在骨灰盒上，小小的一朵，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沈南温看了它好一会，才移开视线，转向墓碑上。
墓碑上赫然是两个女孩的合照。
这是沈南温精心挑选的，她和秦念拍的第一张合照。她才不在乎什么活人的照片放上去不吉利的说法，她只想要秦念不孤单。
她想要秦念知道，世上还有一个人爱着她。就算生死相隔，就算晚到一步。
照片上的两人笑得青涩纯真，将沉重肃穆的地方染上了几分亮色。
沈南温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慢慢念着。
秦念，山茶花开了。可是你不会再回来了。
葬礼过后，唐允宁提起沈南温之后的打算。
沈南温苦笑一声:“其实我也没完全想好。大概会搬到青州吧，或者不在哪定居，去其他州看看，带上她的一份。”
沈南温还有自己的父母，她无法抛弃一切与秦念一起走。既然无法相随，不如就带她再看看以前没看过的地方吧。
“你们要是有关于秦时岸的任何进展，拜托告知我。”调查部成员送别沈南温那一天，下了淅沥小雨。沈南温拉着个行李箱，打了一把红色的伞。
何小泠颇有些不舍，沈南温和她拥抱了一下，在她耳边道:“祝你工作顺利，事事平安。”
随后她又看向唐允宁和纪施岭:“感谢各位这些天的鼎力调查。此后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不过萍水相逢，本身就是一件妙事。走了。”
她转身走得潇洒，甚至还挥了挥手。即使独自一人，却依旧不显孤单。
众人就这么看着她，走了好远好远。
“终于结束了……”杨莫叹了一口气。这些天发生太多事，甚至牵扯出和潦河分尸案的可怕联系，让调查部成员不由得压力山大。
唐允宁这些天更是内心沉重，许多思绪在他心里混作一团黑雾，迟迟不能散开，偏偏他身边又没有能驱散这团雾气的人。
唐允宁本想找凌弥聊聊，但一是凌弥这段时间为着抓明荆的事忙得昏天黑地，时不时还要到别州出差；而是就算找他聊，又能聊什么呢？自己的秘密不能宣之于口，就算想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么想着，唐允宁不知不觉将目光转向一整天心不在焉的纪施岭。
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就是他，可是他与自己千差万别，不仅不能帮上忙，说不定还会把人拉下水。
唐允宁轻轻叹了一口气。
于是在纪施岭眼中就变成了唐允宁看着他叹气，心中更觉烦闷，心道我就这么惹人嫌吗。
其他人心里都默默吐槽两人都没有嘴，闹别扭闹这么长时间都不见谁先退一步，而何小泠则恨不得把纪施岭一脚踹下去亲自出马，每天看着纪施岭唉声叹气又胆小不敢出击的样子都恨铁不成钢，殊不知他只是碰壁太多次产生自我怀疑罢了。
最近唐允宁一直在物色附近出租的房子，已经选定一套，虽然不大，但足够生活，也离地案处够近，于是唐允宁便想着这两天收拾收拾行李搬过去。
回到西城小区，纪施岭本想约他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被拒绝后便一个人去了，留唐允宁一个人在家，正好偷偷收拾行李，要不然被纪施岭看见怕又是走不了的，唐允宁甚至可以想到他蔫巴巴的可怜样子。
脚边的小猫轻轻蹭着唐允宁，仿佛也在挽留他。唐允宁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恍惚间听见门口啪嗒开门的声音。
他走出去，看见纪施岭空手而归，有些心虚地问:“不是刚出去吗……”
纪施岭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忘带手机了。”说着就要回房间拿手机。
唐允宁突然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大喇喇地躺在房间的地上，慌忙中心生一计，拦住他:“我帮你拿吧。”
纪施岭愣住，受宠若惊:“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拿就好。”
唐允宁却坚持道:“你告诉我在哪，我帮你拿吧。”
纪施岭拗不过他:“那麻烦你了……我手机在床头柜上。”
唐允宁几乎是落荒而逃去拿手机，生怕手机拿慢了会出什么事。
纪施岭:……我是又做错什么了吗……
正当唐允宁找到手机要给人拿出去时，便听见糯米在隔壁自己房间喵了一声。
唐允宁拿手机的手一顿，心道不妙。
果不其然，纪施岭听到糯米在唐允宁的房间叫，探头探脑走过去:“糯米你出来，别弄坏人房里的东西了……”
他走到唐允宁房门前，看到了收拾了一半摊开的行李箱，不由得愣住了。
而唐允宁强装镇定地拿完手机出来，与他正好对上视线。
纪施岭看向唐允宁和他手里自己的手机，哑声问:“你要搬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葬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