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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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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烈火。刺痛了天光,染红了整片云。
浓烈的黑烟,滚滚被吞入云霄,把唐允宁的心也一并吞并。唐允宁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汗水不停淌下,眼前不觉恍惚。
浓烟中,缓缓走出一人。
唐允宁眼瞳颤动着,似不敢相信。只见那人诡笑走来,手上之物银光闪闪。
待那人走近,唐允宁看清,那是他自己。
“你……”唐允宁瞳孔骤缩。
“在人间的滋味是不是很好?”那人凑近唐允宁,手上的小刀贴着他的脸,眼中满是晦涩与狡黠。
“都怪你。哥哥。你抢走了我的命。”他似是故意唤他哥哥,惹得唐允宁犯起一阵恶心。
“我,咳,我没有想抢你的东西。。”唐允宁被黑烟呛住了,心中同咽喉一起将真实堵住,令他艰难开口。
“哦?你不喜欢在世上,在这太阳下光明正大地活着?”那与他长着同样相貌的人有些惊讶,饶有兴致地说道。
“既然你不愿,那便随我一起下地狱吧。”
“哧——”刀尖没入肌肤,立即溅出鲜血。
唐允宁从床上惊醒。大口喘气的间余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五点。
今天是查案第一天,唐允宁与纪施岭约好八点在酒店门口会合,再一起乘车去兴州第一人民医院。
唐允宁刚从噩梦中惊醒,此时睡不着,干脆就起了床,坐在电脑面前看起资料。三年前的事,在网上已没有太多印迹,只有那上了三天的热搜,明晃晃写着“渔民在了潦河边发现一袋遗骨,疑是人体组织”的标题,点开评论。
“我去,在治安这么严的兴州也能发生这样的事???”
“杀人分尸……太狠了吧,多大仇多大怨啊。”
“这估计很难查吧,都成白骨了,凶手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坐标兴州,一大早给我看得心慌,都不敢出门了。”
“地案处给点力啊!!!”
“这么难的案子,应该让文州地案处来查吧……”
“这下真成‘地下案件’了…”
……
唐允宁扫了几眼,大都是网友好奇、同情或请求调查的声音。
他又打开地案处官网,找到潦河分尸案,显示“未侦破”,现已被列为未破遗案榜首。
唐允宁心中泛起疑惑。事实上这样的疑惑在三年内出现过很多次,只是他当时忙于他事,并没有仔细理论。这样重大的案子,又引起公众的广泛讨论……地案处怎么可能不重视,拖了三年才成立特案组?
唐允宁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道这个案子怕不仅这是一个案子那么简单,暗地可能与更大的黑恶有联系。
“咚咚咚。”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那个……唐部长,你起了吗?现在7点了,要不一块吃个早饭?”赫然是纪施岭的声音。
唐允宁应了一声,不再想其他,关了电脑走了出去。
纪施岭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配牛仔裤,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活力,虽说纪施岭只比唐允宁小两岁,还是让唐允宁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
“早啊,唐……部长。”纪施岭顿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叫领导大名。
“早。”
“我看了一下,酒店早饭7点开。”
“其他人呢?”唐允宁好奇道。
“没醒呢。哦,除了澜姐刚刚去餐厅拿了两块面包,已经一头扎进档案了。你不知道,咱们部都是小年轻,晚上熬夜不睡觉,早上赖床不肯起。”
与小年轻作息截然相反的唐允宁:……
酒店早餐并无特别,唐允宁这会思绪杂乱,胡乱吃了一点,看向一旁——嘴里念叨着“吃的都是钱”,手中端了两大盘的纪施岭,他顿觉被小年轻冒犯到,不服输似的又吃了一个小面包。
吃毕,正好7点半,调查部的人陆陆续续起来,兴州的早晨开始忙碌,新的一天开始。
“啪。”唐允宁合上电脑,与纪施岭走下车,眼前正是八州资源最好的医院——兴州第一人民医院。当初王凤霞精神出了问题,家中无人照料,兴州地案处就专门出资为她治病。
“进去之后,不要说刺激的话,避开‘死’这种字眼,循序渐进,说话委婉。”唐允宁交代道。
“行,我知道了。”
脑科 702病房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洁白的空间,令唐允宁有些不适。推开702的门,味道竟更重了些。
一个年迈的女人。瘦弱得不堪,脸色苍白,身薄如纸,发丝近乎全白。
唐允宁忽然想起,这个先丧夫后丧儿的可怜女人,今年只有52岁。
“病人近来情绪还算稳定,忘事的情况少了很多,问话的时候注意别说刺激的话就行了。”护士与二人交代了一番,就关上了门。
“您好?”纪施岭试探地问道。
床上单薄的女人眼神呆滞无光,只是轻轻点了头。
“王凤霞女士,您好。我们去年见过,您还记得我吗?”唐允宁并不打算开门见山,闲聊似的问道。
女人终于将目光移到唐允宁面带浅笑的脸上。阳光透过病房的窗,直直找到唐允宁侧脸上,女人有些失神,恍惚间记起了这张清秀的脸。
“我记得你……你是……兴州地案处的吧吧?”唐允宁与纪施岭交换了眼神,王凤霞最近记忆恢复得不错。
“是,伯母,我是小唐,是原兴州地案处的,我现在转到了文州。今天来,是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没打扰您吧?”话毕,纪施岭向唐允宁抛去敬佩的眼神,在与长辈交流方面,他自愧不如。
“不打扰的。这几年你们查案也辛苦了。我这几年总是忘事,不过最近好了些,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王凤霞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唐允宁示意纪施岭拿出本子记录。
“这位是文州调查部的工作人员,姓纪。”纪施岭连忙向王凤霞投出一个笑容。
“那我就开始了。您还记得您丈夫的基本信息与平常生活习惯吗?”这个问题前几年也问过,只不过当时王凤霞记忆实在混乱,到底没有问清楚。
“我老伴啊……今年他该……他比我大一岁。比我高半个头,有些虚胖。当时我和他是包办婚姻,结婚前我只见过他一面,婚后就是搭伙过日子。他平时……喜欢喝点酒,在工地工作,难免压力大。”
王凤霞说喝酒时哽了一下,似乎是话未尽。
唐允宁眉微挑,暂时没再详细问下去。王凤霞恢复得是不错,虽然语句前后还是有些不搭配,但至少提供了有效信息。
“杨恩民在失踪前一天有什么异常吗?”纪施岭没忍住,节奏稍快地问了一句,被唐允宁撇了一眼。
王凤霞听到这个刺耳的问题,已经有些不适,眼神开始飘忽,呼吸渐重。
“没事王女士,您觉得不适可以不答。”唐允宁善解人意道。
纪施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觉得在王凤霞眼中自己的形象已经是个叛逆的心急小伙。
从“伯母”到“王女士”,细微的称呼变化,也许可以让被问者改变态度。
果不其然,王凤霞听后稍坐直了身子,说道:“不不,我可以回答。他在前一天没什么异常,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大难临头的样子。”
这么一个爱喝酒整天无所谓又不树敌的中年男性,会被谁盯上呢?他儿子的死,真的是意外吗?还是杀手想将杨家赶尽杀绝呢?唐允宁思考着,纪施岭便接过了话,继续问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呢……十年,一点凶手的消息都没有吗。
“凶手也不知道死了没有。”网友的评论划过唐允宁的脑海,他在脑中一个个排除着杨恩民平时接触的人,直到快将所有人排尽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硬挤进他的脑海。
脑海中的念头越来越猖狂,唐允宁只听到自己哑声道:“杨恩民……平时喝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