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眉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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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8点。
唐允宁今天起得稍晚了些。昨晚他一直呆坐在桌前，脑中思绪混乱。“杨牧为什么录音”“这说明了什么”“还有没有别的证据”“纪施岭的手指有点冰”“他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啊”乱七八糟的想法杂糅在一起，使得本就有些失眠的唐允宁凌晨三点才睡着。
还未走近早餐厅，唐允宁就听见了他们部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我昨天睡得老香了！”这么青春活力，睡眠质量好。是杨莫。
“你还有心思睡觉？昨天你小子挖的证据这么关键，我研究到半夜。”有责任心，会训人。谢澜。
“我草这个面包好好吃，你们尝尝。”吃货，活泼。何小泠。
“我的马桶——！我的马桶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什么服务质量啊我要投诉——！”
唐允宁:……
越走越近。四个声音外似乎还有细碎的讨论声。此时的唐允宁正思考着——那两个声音应该是夏晴和林宜吧他们俩这么黏不会谈恋爱了吧地案处能谈吗出于人道主义我该不该视而不见——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唐部长——”清越有穿透力的熟悉声音。
唐允宁脚步猛停，昨晚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装作没听到，又继续向前走。
“哎——”身后的脚步声立即跟上。
于是正进行“早餐会议”的众人眼中:敬爱的唐部长有些慌乱且羞赧地向前走着，欠里欠气的纪组长紧紧跟着他，浑身散发着痞气。
众人:……！！！
“……唐部长早。”众人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早。”唐允宁礼貌回应。
“岭哥……宁哥……你们俩好奇怪。”杨莫指指两人，犹豫着开口。
唐允宁轻咳了一声，微微转头瞥了眼旁边的人。
纪施岭的目光恰好也投射过来，两人就这么对视了。
唐允宁的眼角虽有些向上勾，但由于纪施岭比他高，落在他眼中的眼神就带了些嗔，看得纪施岭快要溺进去，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诡异的更暧昧了一点。
“我草，组长你禽兽啊！”何小泠看得发晕，口快道。
纪施岭被这声骂醒了，这才回过神。
“去去去，想什么呢。你们这群光顾着吃的——呃谢澜除外，我和唐部长昨晚听了一个晚上录音。”
“岭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你还是那个出完一次外勤就要睡够十个小时的岭哥吗啊？！李子你说句话啊！”杨莫痛心疾首。
“得了啊你。赶紧让他俩吃饭吧，今天估计费脑子，得多吃点。”谢澜给杨莫飞了一记眼刀。
杨莫乖乖闭了嘴，几人心知肚明，这案子难啃又受重视，估计在兴州待上个十天半个月都不够。
“正好我和纪施岭做完听了录音，有些发现，等下午再和大家讨论。吃完早饭后大家记得去看一下新证据。”唐允宁说着就想拿餐盘，转头却见纪施岭已经拿了一个递给他，愣了一下，还是接了。
殊不知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此刻正暗戳戳盯着他俩的小动作。
“我知道了。”何小泠小声严肃道。
“岭哥是母胎solo二十多年，不甘寂寞，主动出击了。”
众人:！！！
谢澜扯了扯嘴角，就连一旁吱吱喳喳的夏晴和林宜都瞪大眼睛住了嘴。
“不会吧……他俩不就是好兄弟正常相处吗。”李质咬着勺子道。
“你个直男懂什么？！”何小泠佯怒道。
“说什么呢——”纪施岭在背后幽幽开口。
何小泠悻悻住口，做了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唐允宁倒是乐于看他们扯皮。之前几年他都在兴州地案处工作。兴州面积大，人口多，可这里的人个个是高科技人才，每天像工作机器一样麻木地上下班。几年前的唐允宁满怀工作热情进入总部工作，等来的却是冰冷的机器、复杂的人际关系和面无表情的同事。
而文州，杂摊夜市，叫卖声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与幸福，到处烟火人间。
就像现在。
早饭后，众人都各自回房间看证据。
唐允宁接到了凌弥打来的电话，意在询问办案进度，他便简单交代了几句。
“……嗯，我知道了。这个案子……不用太着急。”电话里传来凌弥淡淡的声音。
“为什么？”唐允宁一时嘴快问了出来。
“这个案子是老案子，性质极其恶劣，社会影响力也很大，王凤霞也一直在等一个真相。把我调到文州当部长，不就是要加紧案件侦破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凌叔，您到底有什么顾虑？”唐允宁问道。
他对凌弥的感情很复杂。当他振作起来第一天应聘工作时，就从兴州总部得知凌弥对他的特殊关照。之前的几年工作，凌弥也常去兴州看他。唐允宁觉得奇怪，问起他也只说和自己父母是旧识。
强烈的直觉让他提防，可骨子里却透出没来由的亲近。
“没什么。这个案子的水不浅，小宁，你们要多注意。”
唐允宁心下疑惑，不过没再说什么，应了几句便挂了。
等唐允宁匆忙赶到会议室，全员已经到齐了。他这几天总是做光怪陆离的梦，午休也不能幸免。
“对不起各位，午休起迟了。”
众人摆了摆手，都表示没什么。
“证据大家都看了吗？”唐允宁边整理资料边问道。
“看了。大多是关于杨牧的。可以基本确定杨恩民的家暴行为属实且严重。”
“可是这些都是家庭内部情况，也一直围绕他的家暴行为，与此案离得还比较远。”林宜跟道。
“你说的没错。但它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提示，那就是杨恩民并不是老实本分、完美无缺的人，他在人格上有一个巨大的缺口，这就说明杀人犯可以有足够的动机。”纪施岭接过话。
唐允宁赞许地看着他，似在鼓励他往下说。
“杨恩民和杨牧的具体死亡时间相差不大，二人又是直系亲属，且死亡原因都很……不合理。”
“怎么说？”何小泠边问手上边做着记录，与她平时调笑的样子相去甚远。
“杨恩民的死亡就不必多说。杨牧高一高二甚至高三上学期时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虽然下学期有所下降，但成绩波动很正常，可以确定一点——像他这样的成绩，考一本甚至211都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他落榜了。”杨莫一语中的。
“没错。即使他的家人、老师、同学都不敢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他没考上大学，而且成绩很差。”纪施岭接着说道。
“这样的落差实在是不合理。不光是高考，在他进入工地后，一直勤勤恳恳。无论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家庭需求程度来说，自杀的概率都很小。”唐允宁听了一会，才冷静开口。
“所以给出的自杀判定不合理。杨牧的尸体检测报告中的确显示他喝过酒，但酒精含量低，绝不会到出现幻觉以至坠楼的程度。”唐允宁分析道。
“录音和杨牧的家庭都说明杨牧是心理受到了很大伤害，会不会是心理原因？”夏晴学过一段时间心理学，对于心理方面比较敏感。
“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这一可能性。不过就我个人观点，为了他的母亲，他会选择活下去。”唐允宁垂下眼睫，眼中晦暗不明。
“杨恩民的证据链太难走了，也许我们可以试试从另一个角度入手。”纪施岭与唐允宁不谋而合。
“我也正有此意，接下来的调查分两路走。一路跟着谢澜继续查杨恩民，重点关注他的家庭和在工地的状况，尤其在被害时间附近。另外一路跟着我深入了解杨牧的情况。”唐允宁看向众人。
“大家有更好的想法可以提出来。”
众人都表示举双手支持。
唐允宁松了一口气:“我打算先从杨牧的校园状况入手，接下来会去他高中兴州第四中学了解情况，介于是外勤范畴，我需要从外勤组拨点人手。”
说罢，唐允宁将目光移向纪施岭。
“小纪同志，你是外勤组组长，对于外勤组的了解应该比我深，人选就由你敲定，可以吗？”
纪施岭受宠若惊，活像上课开小差被抓包的吊儿郎当的学生，脑海中循环播放着生疏中透着一丝亲密与可爱的“小纪同志”，支支吾吾答道:“啊……好，那个，夏晴、李质跟我走，最近天气热，林宜就待在这帮何小泠他们吧。”
唐允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窘态，只是点点头。
正在认真听讲的众人忽然意识到，他们的纪组长，好像又是和唐部长一组哎。
“哎，老大。”坐在纪施岭旁边的杨莫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看来何小泠说得没错，你单身了二十几年终于开情窍了。”
纪施岭:……
“要不要我教你啊？我可是身经百战哦～”杨莫贱兮兮地朝纪施岭抛了个眼神。
纪施岭忍不下去，一把推开他:“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眉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