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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密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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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收拾完毕，宋时晏背上背包离开了威尔城。
奥维利扛着个大麻袋，喜滋滋地跟在宋时晏后头，微微上翘的嘴角使他那一贯凶煞的面容带上了几丝柔和。
通过和小雄虫的交谈，他得知小雄虫私底下是个主播，直播目的是在灰色虫星弘扬色彩。
小雄虫的手真的好巧，做出的色粉真的好美，直播真的很有意思，奥维利觉得自己果然没跟错虫。
莽着头追着宋时晏走了几公里，奥维利突然察觉到方向不太对。
“宋……时晏，岩洞应该往……那边走。”因为常年混迹于荒原，极少与虫交流，奥维利时不时就会有些口齿不伶俐。
“我知道，谁说我们要回荒原？”宋时晏放慢脚步，刻意等了等奥维利，微笑道。
？
奥维利心中忽地升起不详预感。
“拿这么多东西，走路不方便了吧？”宋时晏托起奥维利的麻袋，“来，分一点给我。”
“不，我完全拿得动。”奥维利紧张兮兮地鼓起肌肉，一把将麻袋举过头顶，展示自己的强壮。
——他注意到宋时晏的手有意无意从他内臂穿过，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胳膊，仿佛害怕他逃跑似的。
“那好吧。”宋时晏盯着奥维利的肌肉瞧了片刻，喉结趱动，也不再强求。
没几下，两虫便来到赛沙镇口，看见了那块由于大爆炸留下的巨坑。
赛沙镇西侧有个停机场，零星停着两三台机甲，平日里有重兵把守，其中一台机甲是做物流的，除了签订了日常所需进货协议的店铺主，无虫有权限入内。
物流机甲以外的机甲平日里只供看守荒星的兵蛋子们调度，是他们换岗或回帝都休假的专座，无虫敢觊觎，但对象是宋时晏，奥维利又拿不准了。
小雄虫总能做出一些超乎预料的事。
“你，是想回帝星了吗，不习惯荒原吗？也对，荒原不是你这种娇贵的生命能呆的。”奥维利心脏沉入谷底，喉咙发紧，终是忍不住发问。
宋时晏眨巴眼珠子，很无辜地看了过来，“对哦，我要去找机甲。”
宋时晏很喜欢欣赏奥维利因自己情绪波动的样子，他将奥维利的惊慌沮丧尽收眼底，随后恶劣地补充道：“但是，谁说我找机甲就是为了回帝星？”
宋时晏也很喜欢看奥维利不解其意地皱着眉，随后恍然大悟，纠在一起的五官瞬间舒展开来的情形。
“你也没那么笨嘛。”宋时晏伸长手臂揉揉奥维利的头，摸小狗似地夸赞道。
但前往停机厂利用机甲运货前，他还必须做一件事。
宋时晏瞬间褪去笑意。
*
能在虫多地少的赛沙镇拥有一小平房子，已是极大的奢侈，而能拥有四层高的小洋楼，则称之一句大富翁也不为过。
这一切，只因荒原游荡着夺命异兽，而赛沙镇因为空间障壁保护，异兽无法入内，相当于一小片庇护所和诺亚方舟的存在。
今天，家住四层高小洋楼的凯特.雷文遇到了一个陌生的访客。
来者很有礼貌，在凯特.雷文吃饭时一直不禁不慢地叩着他的大门，哐哐哐，还挺有规律。
“马上来！”马德哪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偏挑虫吃饭的时候敲门？凯特.雷文咆哮着，将油腻腻的手往衣摆一擦，随后用力扯开大门，
“做甚么！有什么事吗？？”
来者是一只容貌稠丽，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亚雌，他双手举过头表示无恶意，赶在凯特.雷文喋喋不休的抱怨前率先开口道歉，“对于用餐时的打扰，我表示万分歉意，但是先生，我有件大事想要告诉您，保证您错过会后悔一辈子。”
“你说。”凯特.雷文果然中计。
亚雌俯过身来，压低嗓音，“雷文先生，我承认您居住的这栋房子非常漂亮，可惜觉得这房子漂亮的，并不只我一个……”
他欲言又止，紧张地打量四周。
凯特.雷文心脏咯噔一跳，“什么意思？说明白点。”早年作恶后害怕被虫报复的恐惧再度缠上心脏。
“算了，不说了，我冒着生命危险向您传达这一消息，自己又讨不到好处，不值得。”
亚雌突兀止住了话匣子，转身欲走，不再多言。
“慢着！”恐惧如浪潮般刹那覆过胸腔，凯特.雷文赶忙拽住亚雌胳膊，往其手中塞过厚厚一沓星币，“要多少钱？我给，快把那个消息告诉我。”
亚雌的脸立刻明亮起来。他数完手中的星币，叹了口气，遗憾道：“凯特先生，我还是把这五千星币还给你吧，毕竟和我要面对的风险比起来，这不值得。”
“我加，我加，要多少钱我都给！”凯特.雷文抓狂地从皮夹里掏出剩下的星币，一咬牙递了过去，心痛得直滴血。
宋时晏数了数足足两万，这才松了口，“雷文先生，我听说军部那群人因嫉恨您的生活条件比他们好，房子也比他们的大本营优秀得多，正谋划毒死您，侵占您的财产呢。上次路过军部时，我听见两个兵蛋子躲在墙角谈论，说要制造您神不知鬼不觉死于意外的表象，行动日期似乎就是这几天。”
这本是漏洞百出，非常浅显的挑拨，明眼虫稍稍往军部一问，计划就会露馅，前提是对方不是凯特.雷文这只内心有鬼、做贼心虚的虫。
仿佛刚刚吃进的是毒药，凯特.雷文哇地一声吐得一塌糊涂，几乎登时相信了宋时晏的话。
宋时晏冷眼旁观凯特.雷文摆摆手，跌跌撞撞地冲回小洋楼，仿佛遇到什么洪水猛兽似地，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随后，他向一旁建筑物的拐角走去，等来了从墙上一跃而下的奥维利。
“那件东西放好了么？”宋时晏微笑道。
“放好了。”奥维利点点头，显得很严肃。
两虫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宾馆，边休息边等待消息，不出他们所料，被多年恐惧感折磨到近乎疯狂的凯特.雷文压根等不到第二天。当天夜里，监视囚犯的荒星军队总部就爆发了一场血腥的武装斗争。
“多亏了那位好心虫的告知，我们才能一早就设下埋伏，提前静候凯特.雷文上门。”
“凯特.雷文由于叛国罪被处以死刑！基于凯特本虫因失血过多死亡，本军部将对他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翌日大早，赛沙镇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四起，军部怎么扼杀都扼不完。
几乎所有虫都以为凯特.雷文突然发了狂，提枪夜袭军部，却被早埋伏好的兵蛋子们几枪爆了头。
只有极少虫知道，中枪后凯特.雷文并未当场死去，而是挣扎着往外逃了几里路。
谁料逃到半路，脖子上突然抵上了一根冰冷的枪管。
宋时晏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晚上好呀，凯特阁下，为何你看上去如此狼狈？”
是那只亚雌。
凯特.雷文啐出口里的鲜血，喑哑道：“妈的，军部那些宵小提前设伏了，帮帮我，我的钱都给你！”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宋时晏歪歪脑袋，忽地敛去所有笑容，显得森然而不好相处。
他手中的枪管用力戳了戳凯特.雷文的脖子。
凯特.雷文这才恍然大悟，“是你！你故意和军部联手摆了我一道！！妈的，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这样对我！！！”
“无、冤、无、仇，”宋时晏慢慢咀嚼这四个字，微笑起来，“我确实和你无冤无仇，不过，请问你还记得扎伊德吗？”
凯特.雷文悚然一惊，牙关在口腔里打颤，他目光移到宋时晏身后，看见了那个从角落走来的高大身影，“是你！！你是扎伊德的孩子！！！那个叫奥什么的！！！”
多年的噩梦刹那变为现实，凯特.雷文两股战战，霎时瘫软在地，尿了裤子。
“任你处置喽。”宋时晏浅笑一声，将枪丢给奥维利。
奥维利一把接了，凝视着这个杀父夺家产的仇人，沉重地踱步上前，面上无喜无悲。
“我错了！！当年是我丧心病狂！！是我眼红扎伊德的东西！！全都是我的过错！！！所有财产我连本带利还给你！！！包括新建的洋楼！！！我这就滚去荒原，求你饶我贱命！！！”凯特.雷文抖成筛糠，仓惶失声。
“行，签字。”宋时晏笑眯眯递来一只笔和一张忏悔书。
凯特.雷文抓起笔，毫不犹豫签了。
见虫没了利用价值，宋时晏手指一动，刚要动粗，却被另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拦下了。
奥维利盯着丑态毕出的凯特.雷文，脸上的神情冰冷又厌恶，过了好一会才沉声道：“不必了，放他走。”
又面向凯特.雷文道：“我不屑于因为你，弄脏自己的手。”
凯特.雷文大喜过望，突然想起这么多年，奥维利不仅极少前往赛沙镇，还一次都没找过他。一种劫后余生之感猝然而升，顾不上道谢，他忙不迭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爬远了。
——谁料刚出深巷，就被赶上来的士兵一枪爆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