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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果不其然,王力鹏恼了,他发出尖锐嘶哑的叫声,怒斥她的名字。
      这种人,暴力是武器,也是公之于众的弱点,容易被激怒,自我为中心的毛病谁也改不了。
      围观的人受惊,纷纷看过来,吴佳妍和陈媛媛交叉双臂,趾高气昂地围过来。
      胡炀跟着王力鹏慢慢地走向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两人慢的像是动画片里的转场特效,演绎成分十足。
      只有徐子元站在原位上,眼神挣扎着,身体没有动。
      黄荆心情很复杂,期待、紧张、害怕、慌乱交织在一起,认定这个上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
      她看了一眼窗户,生锈的防护网贴着大玻璃,上早自习的时候,她开了点窗,只开了一点点角度,确保月牙锁已经落下。
      她的意识仿佛与身体剥离了,脑子里的内容一帧一帧放映,细节尽显,躯体却有些急躁,迅速站起身,后背贴着墙。
      她的肩膀靠着防护栏的时候,已经听见了玻璃轻微的晃动声。
      她忽然充满了勇气,有种一往无前的决心。
      王力鹏走过来,攥起她的校服衣领,那点草绿色的布料被他揪着,皱成一小团,却没有王力鹏的面色扭曲。
      “你以为有个不知所谓的杂种跟在你屁股后面,你就万事大吉了?你给他什么好处啊,他这样舔你,别是做了什么见不了人的勾当吧?他这么喜欢站你后面,是看了什么好看的?也让我们看看啊,说不定我们就不招惹你了,啊?!”
      黄荆瞪着他,领子攥得紧,她的脖子被勒红了,就是不理他。
      她的沉默是点燃王力鹏暴力炸弹引线的那点火星。
      王力鹏没来由地感到盛怒,身后的两女一男倒有些怵,不敢上前。
      陈媛媛和吴佳妍面面相觑,胡炀见多了王力鹏这幅鬼样子,但真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容易暴躁。
      王力鹏松了黄荆的领子,又马上掐住她的脖子,仿佛已经疯魔,忘了这是教室,忘了周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外面的列队音乐响起,但八班教室里的人没一个下楼。
      有个人拿着手机在教室前排拍着,机身藏在书本后面,只有摄像头对着后排。
      黄荆觉得是时候了,想挣扎,去撞后面的玻璃。
      倏地,徐子元冲过来了,一把扯开王立鹏。
      “鹏哥,差不多行了,这里是教室,等下升旗……”
      话说到一半,王力鹏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又一脚踢在他的正腹部,他扭曲着脸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发颤。
      黄荆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脑子里过载,只想着该怎么办。
      她看了一眼前排,看见张际遥和有些隐蔽的摄像头,还没来得及反应,也还没来得及想对策,又被王力鹏掐住。
      他像只被激怒、被唾弃,经历了众叛亲离的野兽,嘴里不干不净地嘶叫着。
      “你他妈的,贱人,下流坯子,左吊一个,右勾一个,连徐子元都着你的道,你得意吗?以为有什么好结果?我一脚下去他不是也跟个死狗一样?于晓静、徐子元、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杂种,还有班主任,他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都盯着你看着你,还想帮你?做梦!!”
      教室里有人尖叫了。
      王力鹏掐着黄荆的脖子,疯了一样拧着她一下一下撞后面的墙。
      他满眼通红,脖子暴起青筋,力道越来越重。
      黄荆的太阳穴周围开始凸起,泛红。
      是时候了,她想。
      王力鹏拧着她离开墙面和窗格、又恶狠狠的推她撞回去的那一瞬,她顺势把头后仰,双眼看见晃动的天花板,后脑勺砸在窗格上,撞出回响。
      窗棂发出连片的响声时,她也压抑地叫出声,撕心裂肺。
      她听见玻璃松动、脱落、碎裂的声音,她知道对面实验楼的摄像头正对着这边。
      她想,植成乔应该看见了吧。
      玻璃划着墙壁发出刺耳的惊掠声,她也没忍住哭出来。
      王力鹏依旧死死掐着她撞击窗棂,她有些乏力,想等着一个人过来,出现在她身边。
      徐子元从地上撑起身,使出全身力气推开王力鹏,又把他按倒在地上,嘴里喊叫着,“你们瞎了吗,快去找老师,快来帮忙啊,等会闹出事,谁也别推脱!!”
      教室里的学生骚动起来,有人帮忙按住地上狂躁的人,有人扶住脱力跪倒在地上的黄荆,有人拦在中间,陈媛媛他们显得很尴尬。
      张际遥按下录像的暂停键,存了视频,发到嘉禾中学的大群里,又发到植成乔的私信,添加到收藏,然后关机。
      一个瘦小的女生扶起黄荆,不停地给她轻拍后背顺气,问她感觉怎么样。
      黄荆没心思想别的,等到她感觉呼吸道、喉口都舒服一点,就扒着窗棂看下面。
      她想象中,植成乔会在对面的实验楼看着这一切,此刻应该会沉默着与她对视,见证计划的胜利。
      但是对面没有人,反倒是楼下围着一圈人,有一个人穿着校服倒在地上,后脑勺在流血。
      她看不见他衣服上的污迹了,却看得起点点红色。
      仿佛春雷在她颅内炸开。
      他骗人。
      植成乔撒谎。
      她颤抖着推开扶着自己的那些手,眼泪决堤,慌乱蹒跚地朝外面跑去。
      她腿软,脖子痛,喉咙痛,脑子也快炸开,但这些都比不过她心里的震撼与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和计划的不一样?
      不是说你在实验楼一楼盯着吗?不是说你会拍下玻璃散落的样子吗?不是说保障安全最重要吗?
      为什么你在这栋楼下面?为什么你在流血?
      为什么没说清楚?为什么撒谎?!!!!
      她扶着粉色的扶手下去,慌得无法顺畅呼吸,一边用力抽气一边往下走,终于踩在一楼的地面上。
      黄荆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忘了自己置身何地,只听见了嘈杂的人声,本能地循着声源追过去。
      地上倒着一个人,她抖着腿跑过去,不敢拍他,不敢动他,一边求着旁边的人叫老师,一边吼着“叫校医”、“找医生”,一边徒手去扒开植成乔旁边的碎玻璃。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校长、副校长、年级组长、教导主任都过来了,八班和五班的班主任也被学生拉过来了,这些人是谁叫过来的,怎么来的,她都不知道。
      她只想知道,植成乔能不能活下去,想知道计划成功的代价会是什么。
      如果自由平安的代价是植成乔的献祭,那她宁可不要这种带血的成功。
      她一直哭,一边问旁边戴眼镜的老师们,“医生来了吗?救护车来了吗?”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嘶哑浑浊,强硬又虚弱。
      “来了来了,救护车到门口了!!!别围在那里!!让道!”一位年轻的代课老师在校道上张望着用力挥手,用力喊叫。
      黄荆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植成乔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地攥着。
      黄荆不敢动弹,怕一动就牵动他的伤口,怕他在眼前死掉。
      救护人员跑过来,医生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后脑勺,确认没有深入的大玻璃,才指挥其他护士帮忙把他按照趴倒的姿势抬上担架。
      他的手被扒开,黄荆看着他被送上救护车才回了神,涕泗横流地问医生自己能不能跟着。
      医生刚刚看见植成乔的手死死抓着眼前女孩的手腕,猜到他们可能关系比较亲密,“你们是亲戚吗?”
      “不是,但我们是一个村落的,我们是好朋友,他家里人都不在……”黄荆飞速解释道。
      “那你上车吧,等下需要你提供信息。”医生又叫了五班的班主任上车,然后就开着车朝县里的人民医院开去。
      路上,医生向五班班主任询问学生情况,又打电话回医院交接工作。
      黄荆一言不发地坐在植成乔对面,看他校服上浅浅的污渍、一道一道的黑红蓝笔水,还有后背没有干涸的血迹,六神无主。
      她死死掐着手臂保持清醒意识。
      植成乔眨了眨眼睛,眼睫毛扑闪,但黄荆也不敢靠近,只是蹲下身。
      他嘴唇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黄荆看懂了。
      他有气无力地说,“别怕……没事了……成功了……是秘密……”
      然后他又合上了眼睛。
      黄荆依旧沉默,但内心安定了七八分,知道他应该没事,因为他的后脑勺已经不流血了。
      她的大脑静下来,开始回忆今早宛若生死的几分钟。
      王力鹏、徐子元、班上的同学,还有植成乔都让他捉摸不透,但现在想来,也能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缘由何处。
      她确定张际遥已经拍下了教室里的全过程,而窗外的事情,对面的教学楼也有摄像头,现在外面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吧。
      校长没上救护车,以后应该也不会出现了。
      黄荆长舒一口气,然后倚在车座上,刚碰上靠背,就“嘶”了一下。
      五班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性,她听见黄荆抽痛,连忙问她怎么了。
      黄荆说后背和脑袋疼,那老师就搓热了手掌轻轻按上去,问她是不是这里、是不是那里。
      问了半天,那老师才下定论。
      “你也是撞到了,有点擦伤,我等下买点药帮你擦擦。”
      黄荆没忍住,又憋出眼泪。
      她其实是不爱哭的人,但今天实在动魄惊心,现在又感受到陌生老师的好意,泪意纷涌而至。
      “没事没事,吓坏了吧,不怕……”老师顺着她的头发哄道。
      “老师,我怎么称呼您呢?”她问。
      “我叫舒酉希,舒心的舒,酉是生肖里的那个酉,希是希望的希。”
      “谢谢舒老师。”
      “没事,安心,别怕。”舒老师挨近她,安慰她。
      忽然,舒老师的手机叮叮咚咚一阵响,她点开工作群,看到一个视频,下面议论纷纷,她点开视频。
      视频的画面拍的是某个教室,一群人,画面中心是一个男生掐住一个女生的脖子。
      作为一名老师,她看到这种画面就知晓了几分,点开视频后越看越气愤,眉头皱成川字,嘴唇抿紧。
      她看清了视频里受害人的脸,又抬头瞧瞧眼前的女孩,联想到她脸上的泪痕和后背的擦伤,恍然大悟,又抱住她。
      黄荆呆愣着被抱住,听见舒酉希说,“别怕,老师在。”
      她心中大恸、大喜,终于确认世上存在珍贵的友情,也有善良的老师,世界的本色更不是肮脏和恶意。
      她哭累了,不再流泪,安心地享受这种慰问的拥抱,问着舒老师身上好闻的茉莉花洗衣粉味,觉得她过去渴求的安宁就在路上了。
      ……
      植成乔在县城人民医院做了手术,伤口清理包扎后,人没有大碍,但需要定时换药、留院观察。
      黄荆歇在病房里十块钱一晚租来的陪床上,住了五天。
      原本医生和舒老师都想送她回学校,叫植成乔的家长来陪他,不同意两个学生固执幼稚的意见,但各方得知他的家庭状况后,也只好妥协。
      植成乔做手术的时候,舒老师带着黄荆去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又给他俩买了点水果,把东西放好后,再三叮嘱植成乔安心住院观察后,才回了学校。
      嘉禾中学已经一团乱了。
      视频流传到学校的工作总群后,又传到了直属管理部门,行政人员联系社交平台的工作人员才暂停了这次传播。
      直属部门派了专门的调查人员来梳理事情经过,然后找到视频的传播源头。
      张际遥被一群老师叫去办公室询问时,一五一十地说了王力鹏一行人如何在学校欺善怕恶,学校里的部分老师怎样粉饰太平,校领导又怎样疏忽职守……
      直属部门的工作人员越刨越深,发现事情不像想象中简单,第二天就紧急调派专业人士到达嘉禾中学,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
      周四上午,第一节早课,全校的广播都在通报一则告示,关于校长如何监守自盗,联合食堂承包商、基建承包商中饱私囊,以及学校部分领导和学生如何排挤霸凌青年教师和学生,还有个别学生、老师如何联络校外人员组织霸凌事件,等等等等……
      其实很多事情人人都知道,譬如今天有、明天无的热水、泔水烂泥一般的饭菜、年久失修的窗户和斑驳残破的宣传栏,整个学校从人到物,处处都是腐烂破败的样子。
      因为有人尸位素餐,所以很多事情求告无门,无人处理,最终隐忍和沉默变成常态。
      一则告示念了将近半小时,广播音响安静下来之后,吴东生也不上课了,看了眼黄荆的空座位,又合上讲义,让学生上自习。
      他这过去几十年如何是非已经难辨,但嘉禾中学确实要变样了。
      或许黄荆是幸运的,那么痛苦也值得。
      他暗暗揣测。
      ……
      周六中午,植成乔终于可以办理出院了。
      全程住院费由“学平险”报销,一小部分费用是他自己出的,至于赔偿费,学校那边会处理,只是没这么快。
      周二那天,也就是住院第二天,植成乔还不能多动弹,只好拜托黄荆回他家一趟,他告诉她大门的钥匙在门边、柴垛底下的布袋子里,嘱咐她去拿他的身份证、旧手机和银行卡。
      黄荆坐城乡大巴去到水西塘村,问着村民找到他家,又按着他叮嘱的全部信息收拾好东西,带到他面前。
      她背着他的旧书包出现在病房门口时,他笑得像朵太阳花。
      医院里环境特殊,时间在这里好像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慢吞吞地转悠,放慢了流逝的速度,哀婉而不失清幽。
      黄荆借植成乔的手机给奶奶打了电话,只说是植成乔受了点伤在医院,没人陪着,她就来了,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王槐英不住地叮嘱,“小仔在医院要牢牢听医生的话,出院之后,小女你带他来家里住几天,我铺张新床在小厅,要有人照顾才好。”
      黄荆开着免提,冲植成乔笑,只见他吐吐舌头,又点点头。
      出院那天,植成乔为了避免舟车劳顿,也不想那么累,更怕扯到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直接在医院门口打了辆出租车,一直坐到水西塘村口。
      黄荆问他怎么不直接坐到常陵村村口,植成乔颇有深意地笑笑,“去找张际遥那我的手机,另一部,在宿舍,周一没带在身上。”
      “嗯嗯。”
      两人来到张际遥家门口,拿到手机的时候,植成乔说“谢了”,黄荆看着眼前这位同班同学的脸,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他也总是旁观者。
      但这次他确实帮了他们,也该感激。
      她朝他轻点额头,又说谢谢。
      张际遥抬手说不用,“我以前也是懦夫,很害怕,不是没想过帮你,但王力鹏他们在各个年级都有认识的人,惹上实在太麻烦了,这次帮你们是应该的,而且乔哥给我钱了,不用这么客气。”
      植成乔没说什么,跟黄荆说该走了。
      “王力鹏已经被开除了,其他人被通报批评了,各个年级都发了反霸凌告知书,也准备下周五下午开家长会,主要做这方面的教育和沟通,校长已经被停职了,现在是副校长代职,下学期会有新校长调任,所以我们算成功了。”张际遥说得很快,怕他们俩走得急听不完整。
      植成乔一边开机一边回他,“知道了,谢了。”
      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向常陵村,路上,植成乔看完了大群里传出来的告知书和白板通报,又给黄荆看。
      谁也没说什么,与其说心里的大石落下了,不如说是他们垫着脚昂起头把它击得粉碎,痛苦但彻底。
      快到黄荆家里的时候,植成乔忽然道歉。
      “对不起,黄荆。上个星期天我骗了你,我骗你是因为你心软,我怕你不愿意,但我们没有更多时间了。我说我有分寸,但我怕你不相信,也怕你不知道我的分寸在哪里。其实,对面实验楼的摄像头根本不重要,整栋楼的人、他们的双眼、尖叫才最重要,其实我是一边扫地一边盯着那扇窗户的,见它开始摇晃的时候就稍稍躲闪了,但没有办法完全避开,而且我一定要受伤见血,计划才能成功,受伤的程度我没法保障,只能说,到头来我们还算幸运。”
      他双目炯炯,盯着黄荆,作出以上检讨与自白,身后是废弃多年的小学堂,还有生得散乱的狗尾草。
      他的语气僵硬地足够辟出一片荒地,上面长满杂乱漫野的荆棘,又开出几朵明丽的小花。
      黄荆望见他的歉意,想起他的狠绝与坚定,他的冷静和策略,最后想到他在医院明明痛得不行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忽然就没心思怪他了。
      “下不为例了,我们以后好好上学吧,也好好活着。”黄荆仰着头,字字不说没关系,但句句都是没关系。
      “回家吧,奶奶应该做了饭等我们。”黄荆背着他的书包,转身走在前面。
      植成乔全身都是难以言喻的愉悦,如释重负,如遇新阳,他紧跟着她。
      到门口时,他又跟着她一起叫“奶奶”,被黄荆瞪一眼,“我的奶奶,你叫得这么亲干嘛?”
      “吃人嘴软啊。”他还嘴。
      王槐英系着围裙出来,急急忙忙地打量两个人,发现两个人都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
      “乖乖,都受苦了,我说托人带我去城里找你们,你们又拦着,现在我煲了汤煮了菜,快准备吃饭啊。”
      她踏出小厅的门,又折回来,“对了,新床我叫村里的木匠师傅打好了,也置了新床单被面和枕巾,柜子移了位置,当作屏风,剩下一半拉了条长帘子挡上,小仔以后就睡那里吧,你们看看有没有缺的,过两天我去集市上买。”
      两个孩子转头一看,还真是,原本宽敞的小厅隔开以后窄了些,但是多出一个小房间,也不错。
      新打的单人床还散发着橡木香,床品都晒过了,有阳光的味道。
      “欢迎入住。”黄荆笑,又挤眉弄眼地说,“以后周末可能要跟着一起去干活咯,或者你在家准备饭菜也行。”
      她说什么植成乔都应承下来,他还陷在不真实的感觉中,确认眼前种种都是现实后,受宠若惊地扯扯衣服下摆,因为怕开口就哽咽,所以不知道说什么,一味憨笑。
      午后空气热烘烘的,吃过饭后人困意懒。
      他们在小厅依稀听见不远处的田间传来的蝉噪,还有夏日午间特有的鸟鸣,心照不宣地感慨当下最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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