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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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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元章帝听说驸马未经岁岁允许,就把画拿出去鉴别真伪,眉头就皱了起来。
又听那苏鸿还不承认,终于忍不住,“放他娘的屁!他定然是想把那真画据为己有!将临摹的还给你,他料定你也看不出来!”
从前生活上的拮据让元章帝十分珍惜如今拥有的这一切,别说一副名画,就是前朝宫廷留下的帐幔窗纱他都舍不得扔。现在宫里用的很多东西都是前朝留下的,早有官员说过这样有失皇家体面。
元章帝和王皇后还是舍不得丢,有的宫里实在不能用,也都赏给李印、梁忱他们。
这些字画古玩,他虽然欣赏不来,却也明白其价值,除了宝贝闺女出嫁,他都不怎么舍得赏人。
苏鸿竟然敢主意打到这上面,是小瞧公主,还是小瞧他这位泥腿子出身的皇帝?
顾青岁鼓鼓脸颊,“是啊!就算他不急着把画卖掉,也可留着传给儿孙,拜年后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说不定还会笑话父皇和我眼光有问题。”
“娘的!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梁忱也气得直拍桌子,“他定然是不会承认的,依我看拉去黑衣卫大牢,打几鞭子就老实了!”
黑衣卫表面是护卫皇族安全,实则也帮皇帝打探一些密案。黑衣卫抓人无需经过大理寺和刑部的同意,只要有元章帝本人的谕旨就可。
之前齐国公那案子,就有黑衣卫插手。
元章帝想了想,若是用刑,他们倒说皇家为了一幅画对官员屈打成招。这件事与其交给黑衣卫,不如让刑部来审,有人谋取皇家财物,本来也不是小事。
若是别的皇帝,大概怕别人说皇家小家子气,但元章帝不怕,顾家小气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这件事若是闹大,就要牵扯驸马。他看向顾青岁,试探着说:“这件事驸马也有责任……”
顾青岁叹了口气,“说起驸马我就更难过了,他竟怀疑我的嫁妆是赝品,什么意思嘛!而且没经过我同意就把画拿给苏鸿辨别真伪,幸亏我发现的及时,若我没察觉,苏鸿拿了假的画回来,我还说不清了呢。”
“是啊,姓裴那小子怎么回事!就算真觉得画像假的,要给别人鉴别,也该和公主说一声儿。”梁忱道:“一声不吭的就把公主的嫁妆拿出去了可还了得。”他说着看向顾青岁,“公主你确定就少了这一件东西吧?”
“就少了这幅画,还有一些我明确说了送给驸马。”顾青岁垂下眼睫,轻叹一声,“兴许我给他那些东西,他也怀疑真假呢。反正在他眼里,我这个人卑贱,我的东西自然也没好的。”
元章帝闻言,立刻冷下脸,瞪了眼女儿,“胡说什么,你是当朝长公主,大梁再没有比你出身更高贵的了。”
顾青岁抿唇,装出几分委屈。
“他连你都看不上,他想要谁啊,天仙嫦娥?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配吗?”梁忱见大侄女委屈,心疼的不行,“岁岁别难过,回头忱叔帮你揍他。”
这就是哄小孩子的话,顾青岁忍不住笑了,“揍他有什么用,他只会觉得咱们仗势欺人。”
“就仗势欺人怎么了!”管他裴临书怎么想,只要大侄女解气就行!
“老四!”元章帝瞪了梁忱一眼,“你少掺和。”
梁忱这会儿把什么君臣有别全抛到脑后了,直接问元章帝,“那大哥你说怎么办?不能让大侄女受委屈啊,驸马干的这事儿我听着都憋屈,更别说大侄女了,大侄女从小也是咱们捧着长大的,哪儿受过这委屈,没道理当了公主还要忍气吞声的。”
这话简直说到顾青岁心坎上了,她想起这一年多来裴临书对自己的态度,鼻子都有些发酸,若爹爹没当皇帝,自己还是平民丫头,随便找个镇上的男人嫁了,夫妻之间有了矛盾,大不了打一架,哪儿用顾忌这么多?
元章帝本来还是愤怒大过心疼,余光瞥见女儿眼圈红了,心里顿时一软,“我又没让你忍气吞声,他让你受了委屈,你该早说。”
“说有什么用,他就是瞧不上我。”顾青岁道:“前几天哥哥嫂嫂去我府上,也算敲打他了,他特地告假在家,说是陪我,但……”她说着不由叹气,“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别人对我真心假意还是看得出来的。”
梁忱眉头拧成个疙瘩,他想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没眼光没心肝的男人,娶了岁岁这么好的妻子,却不珍惜。若换做是他……
元章帝沉默,归根结底裴临书就是没看上自家闺女,裴家也没看上他这个亲家。
顾青岁哽咽着喊了声“爹”,“我越想越不安,驸马会不会早就知道苏鸿的打算,甚至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他真能做出来这等事?”元章帝表示怀疑。
“怎么不能?反正在他看来,我就是个好糊弄的傻子。”顾青岁道:“今儿是一幅画,明儿若是别的什么,甚至牵扯到朝堂上,我真怕我被他忽悠了。”
元章帝脑中闪过那些至今都不老实的世家大族,心中一凛。
“爹,我不想和他过了。我怕……”顾青岁道:“我一想到要和一个看不起我的男人过一辈子,心里就发憷。”
真正让她发憷的,是那个梦,是驸马为间接害死她兄长和母后的人求情。
她一想到那个情形,就像是被人卡住脖子,感到窒息。
元章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过了?你想怎样?”
“和离。”顾青岁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胡闹!”元章帝不曾想会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拧眉。
梁忱察觉到大哥的怒气,忙想劝大侄女别冲动,转头瞧见她脸上挂着泪,眼睛哭的红红的,心里像是被揪了一把,酸酸涩涩的。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和离好,早和离早解脱!”
“老四!你别在这瞎掺和,滚滚滚!”元章帝舍不得说女儿,先把气撒到梁忱身上。
顾青岁见爹爹还是生气了,又怕连累到梁忱,就道:“忱叔也是心疼我,”她说着看向梁忱,“叔,你先去偏殿等等吧。”
梁忱迟疑,看看元章帝,“别说岁岁,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那姓裴的错,岁岁没错。”
“不用你在这儿讲道理!”元章帝哼道:“我自己的闺女我能不心疼?”
梁忱闻言,心下松口气,麻溜儿的撤了。
说是到偏殿等候,迈出殿外又不放心,小声跟门外的太监叮嘱两句,偷偷凑到了窗户边上。
里面隐约传出顾青岁的哭声,梁忱心说只和离也太便宜那姓裴的了,早晚要揍他一顿出出气。
殿内,元章帝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沉声道:“和离不是小事。”
顾青岁点头,“我明白,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日子比从前还难熬。”
“我找个由头将他外放,你平日一个人住,这样好不好?”元章帝还是不太能接受和离。
“公主府旁边就是裴府,我不跟驸马接触,总还要和裴家人接触,婆母她……她也不怎么看得上我这个儿媳。”
裴临书下衙后就躲去隔壁,崔夫人也不拦着,可见她 确实不怎么把公主看在眼里。元章帝心里给崔夫人也记了一笔,“那你就住宫里。”
“那样虽未和离,大家还不是都知道我与驸马感情不和了?更要遭人非议。”顾青岁道。
元章帝想想也是,“你这几日先住宫里,和离之事不要和别人提。”
他要亲自试试裴临书的态度,他不相信,裴临书真的如女儿所言这般没脑子没心肝没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