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逃离 ...
-
“局长。”刑朔推开门。
李局点点头：“坐。”
刑朔顺势坐下。
“虽然现在说时机不妥，但确实只有你能办到。”
“是什么很要紧的事？”刑朔问。
“倒也不是，”李局摆手，“就是之前留下来的案子。”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
“这是之前滞留到现在还还没解决的案子。”
李局把文件推到刑朔面前。
“案件积攒的时间越长，家属那边就越难平息。之前的人也做了不少努力，但大多一无所获。”
刑朔翻看了几页，只粗略一看就知道为什么成悬案了。
受害群体大，时间和地点不统一，受害者无法归类，最重要的是嫌疑人找不到目标，有些连性别和年龄范围都没办法锁定。
他看了几眼又把文件合上了。
“局长，恕我直言，这里面的案子大多是本身就比较复杂，但也有不少应该是当时调查的人就没有多上心，你要我现在重启调查确实不好解决。”
李局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说：“我也明白，但正因为之前没有解决，我才希望由你接手。”
“不止为了我，也为了一直等待他们的家属。”李局说。
刑朔看着他眼中的郑重，想起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受害者，以及名字背后牵连出的更无法计数的家属。
最后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的文件。
半晌，他把文件收好，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了。”
李局一脸欣慰。
刑朔把文件拿到手里站起身：“我会根据每个案件现存的证据进行重启，将证据还存在，破案可能性大的放到前面，至于其他的我只能尽力而为。”
李局抬手喝了口水，笑眯眯地说：“你做主，什么时候开始也是你说了算，需要人我这边大力支持。”
刑朔失笑道：“好。”
刚走出门，杨小夏的电话紧跟着打来。
“队长！找到了！我找到李业成最后在什么地方了！”
刑朔把文件放到桌子上：“干的不错。”
“那当然！队长我把地址分享到你手机上。”
收到地址的刑朔微微一愣，是个他从未听过的村子，离这里也很远，应该是出了门就一刻不停走到了那里。
“队长，李业成为什么在那里啊？不会是他下一个据点吧？”
“应该不是，”刑朔点开搜索软件输入村子的名字，接着看着屏幕上的内容。
“先进年轻助力家乡模范——李业成。”
他轻声说：“是他老家。”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将军堡。
“怎么样？”李凤霞看着自己儿子，一脸着急。
李业成扒着菜：“好吃，妈，真好吃！”
他狼吞虎咽地把饭往嘴里扒拉，全然没有镇静的样子。
“好吃就行，你这孩子，着什么急！”李凤霞又端来一大碗茶水。
“喝点水，不然噎得慌。”
李业成喝了一口，眼泪突然哗啦啦地落下。
“你这怎么了？一声不吭地就回家，吃个饭也这样，”李凤霞把用劣质染发膏染得头发拨到一边，“是不是在那边受委屈了？”
李业成嘴里含糊地摇摇头。
“儿子，”李凤霞坐到他旁边，“妈说了什么？遇事不要怕，大不了妈给你兜底！”
她急匆匆地跑到屋里，又跑回来。
李业成抬头，看着他妈妈从衣服里拿出几张卡。
“你给我的，我一分没用过，就是为了留给你。”
她坐下又从口袋里把自己的二手手机打开，点开银行卡。
“你之前转到里面的钱妈也没动，要有困难了妈陪你一起面对。”
李凤霞看着李业成，她的儿子她自然了解。
当初离开家就说要做出一番作为，后来也确实做的不错，时不时就寄来一笔钱，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偶尔回家也会提前打招呼，这一次这么匆忙，就像是……
李凤霞把卡递给他：“妈这些都不要，只要你留在家里就好。”
李业成看着手里的卡一动不动，直到手上一滴泪水落下，他楞楞地抹了一把。
瞬间嚎啕大哭起来抱住妈妈：“妈，我闯祸了！我给你闯祸了！”
李凤霞却笑了拍拍他的头：“我就知道，你从小就这样，闯祸了一句话不说，非要做出点大成就才告诉我。”
“闯祸了不要紧，只要能负责就好。”李凤霞抱着他，自己的眼眶却也慢慢湿润了。
“队长，你怎么了？”小张把饭放到刑朔桌子上。
刑朔回过神：“没什么。”
接着看着桌子上的饭，“这是？”
“小夏姐说你没吃饭让我给你带一份。”
小张坐在对面捧起饭，“队长，我们是不是明天就要去抓李业成了？”
刑朔听了他的话有些好笑，“可能会。”
“可能？”小张不理解地说：“为什么不立即出发抓他啊？”
“嗯……”刑朔把饭盒打开，“因为我们去别的地方抓人至少得跟当地警方打个招呼，如果直接进去抓了……”
他抬头，轻笑了下，眼底一直的淡漠减轻了些，透露出似乎不符合他年龄的笑意：“你要写至少两本报告，我要写三本，还要看你们写的。”
小张愣了下，看着刑朔又恢复冷淡的神情，好像刚才朋友似的玩笑话只是昙花一现。
“是哦。”他讪讪地笑了。
刑队长有时候看着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小张没头脑地想。
刑朔给李业成当地的警方联系，那边回复得很快，也答应了第二天就可以进行抓捕行动。
为了第二天的最终行动，刑朔让所有人提前休息等明天时间一到准时出发。
“队长，你不回去吗？”杨小夏背着包，扫了一圈空荡的警局大厅。
刑朔摇摇头：“我还要看一下之前的资料，你先回去吧。”
杨小夏走出门：“好吧，那我先走了队长！”
刑朔看着他轻轻点头。
杨小夏刚出门口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沈哥？”
沈玉珂站在大厅门口，手里提着盒子，屋檐下惨淡的白光打到他脸上，让他看起来有种雕塑感。
他抬眼，眼前的发丝微动：“嗯。”
“你怎么在这？”杨小夏问，又一脸恍然大悟道：“来找沈默那小子？”
沈玉珂停顿了一下，似乎这并不是他的答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他还不离开？”
沈玉珂从窗户处起步视线最后停落在警局大厅。
杨小夏下意识以为是沈默说：“谁知道那小子怎么还不走，也许是上进心发作了。”
“不是他。”沈玉珂说：“你们队长。”
杨小夏反应过来，“哦哦，我们队长说他要看一下之前的资料。”
“他吃饭了吗？”
被沈玉珂问题打蒙的杨小夏愣了下：“没吧，中午是我让小张给队长捎了一份，晚上我还没见他吃。”
沈玉珂点头，没有语调变化的说：“是吗？好巧啊，我这里正好有一份饭。”
他说完直接往警局大厅里走。
大厅里的刑朔在看之前案子的资料。
确实是“之前”的——全是李局送来的旧案。
他拿起铅笔在上面做标记。
沈玉珂走进来的时候他正转身去接水。
一个转身就和已经坐到他位置上的沈玉珂碰面。
“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
“有事？”刑朔拉过一旁的座椅坐下，喝了口水。
“给你送份饭。”
沈玉珂慢条斯理地把饭盒打开推开他面前，“我堂弟在这边受你照顾了。”
刑朔愣了一下，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太牵强。
“他自己也很努力，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嗯。”沈玉珂点头，“所以我也很努力，和我堂弟没有多大关系。”
刑朔叹了口气，还是拿起了筷子。
“凉了吗？”沈玉珂坐在一旁看着他。
“没有。”
刑朔莫名觉得这个情形似乎和之前他来的那天晚上重合了。
沈玉珂看着桌子上堆积的案子：“能看吗？”
刑朔点点头：“之前没有解决的案子，最近可能要重启一部分。”
“有些好像在你们这里已经很出名了。”
刑朔查了下这些案子在当时的讨论度，几乎每一个都高到吓人。
但这些热度都随着长时间没有解决慢慢下降了。
文件里的内容除了多了一些现场照片外几乎和社会上的信息没差哪里。
沈玉珂毫不客气地拿起资料翻起来，看着刑朔的铅笔批注在一个案子上空了出来。
“这个案件为什么没有批注？”
刑朔看了眼，是个失踪案，失踪的全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没有找到明确的指向，范围太大，时间太久，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有很多家属可能不太配合调查——重启可能很困难，我是把可能会突破的案子放到了前面做了批注，不太可能的会往后放。”
沈玉珂沉默了会儿，看着刑朔依旧淡漠的眼神。
“那如果重启了，你能解决吗？”
刑朔其实是个不喜欢假设的人，一切事情都要经过了才能说出结果，所以他有时候也会说实话。
“我不喜欢做预想，但真到了要重启的那天——我想，会解决的。”
他目光冷淡，说话也并没有多么有力，但总是莫名让人相信。
沈玉珂正翻着页的手忽地一停，没有再往后翻，把文件就这样合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