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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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出乎夏油杰的预料，真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连一个抬手的动作都没有，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黑色长裙就立刻做出了回答。
那双蔚蓝的眼睛和她身后的人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拓印出来的，像是水晶球里飘雪的深蓝造景。浅浅的金色睫毛在昏暗的室内几乎已经接近透明，她望着他的脸与他的视线交缠，依旧是那副天真的情态，但多少让他感到有些残忍。
仰头的姿势让她看起来非常虔诚，但吐出的话却毫无温度。真绪摇头，连掩饰的话语都没有，她的回答如此直白：“我不想试诶。夏油先生，我不喜欢这条黑色的裙子。”
尽管非常不合时宜，但坐在床边的五条悟还是笑出了声。真绪酱还真是总能够给人惊喜，就这么直白地拒绝了杰吗，明明硝子有告诉他真绪超级依赖杰的。所以，不管再怎么亲密也不会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吗？
这样看的话，好像不是金毛小狗，更像是金毛小狼呢。
伸展手臂勾住真绪脖颈的动作非常利落，在夏油杰的凝视下，五条悟将站在他和杰之间的少女扯向了自己的方向。原本空旷的胸膛重新被填满，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身体往后移动了一小节距离。
成年男性的力道并不是完全不能反抗的，但是对方是最强的话就自能另当别论，真绪被压着肩头乖乖地坐在了五条悟给她让出的床缘上。五条悟让出的这部分非常合适，从杰的视角来看，这只让他愉悦的小狗就像是坐在他的怀里。
隔着真绪雪白的肩头，五条悟的视线再次落在夏油杰的脸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下纱裙的边缘，他唇角噙着的笑意从夏油杰打开门之后就没有消失过。真是百看不厌，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了，就连刚才看到他们接吻的时候，也是愤怒比较多吧。
那么，现在到底在为什么感到伤心呢？
被两双几乎一模一样蓝色眼睛同时注视着，夏油杰几乎没办法控制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
说实话，刨除其他因素的话，这其实能算是非常赏心悦目的场景。在暖黄的灯光下，浅金色的光晕和白色的光晕影影绰绰，他们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像是出自同一个家族的天使。在悟的映衬下，真绪显得更加娇小，他从身后拥着她，像是抱着自己的所有品一般怡然。
但是，怎么能够是悟的所有品呢？
这可是，夏油真绪啊。
他的异常太过明显，以至于连一向迟钝的真绪都发现了端倪。
被五条家主环着的姿势并不舒服，但是坐在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夏油先生的表情。
对方有大半个身躯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下，和平时截然相反，夏油先生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紫色的眼瞳上覆盖着一层冷光，他紧抿着唇瓣。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呢，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烦恼吗？
其实隐约能够察觉到夏油先生不开心的原因与她有关，但是真绪却找不到具体的缘由。
难道是因为她拒绝试穿那条黑色的裙子吗？
但，应该不是吧，毕竟夏油先生教过她，不喜欢做的事要直接拒绝。她都这样听他的话了，他要是真的因为这个生气的话就有些太无理取闹了。
实在是找不到原因，真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决定直接开口询问：“夏油先生，你的心情不好吗？”
能够听出这孩子是真的在关心他，但夏油杰还是没有作出回答。房间内的空气寂静了两秒，谁也没有说话。
真绪专注地盯着夏油杰的脸，试图第一时间捕捉他一切细微的表情变化。在夏油先生开口之前，她身后的五条家主突然爆发出一串放肆的笑声。他笑的向后仰倒，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连带着她也一起朝后躺去。
层层叠叠的裙摆更加凌乱，淡蓝色的薄纱下腻白的双腿若隐若现。真绪翻过身，趴在五条家主的身上不解地抬头：“五条家主，你在笑什么？”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抬手打断了她起身的动作。直到夏油杰出手帮忙，被他禁锢在怀抱里的人才挣脱了束缚。
他在笑什么？当然是在笑他的真绪酱真是个杀人诛心的坏孩子啊。
看着杰那样变幻莫测的脸色居然还能够问得出‘是不是心情不好’这种问题，要不是已经了解了金毛小狗的思路异于常人，他都要以为她是故意这样问的了。
和他一同作为肇事者之一，丝毫没有悔过的自觉就算了，还一脸毫无所知地说出那种话来。如果他是杰的话，恐怕他都要心碎了吧，不过他大概是体会不到这种心情了，毕竟他是可耻的小偷。
五条悟用手掌支着头部，把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目光在真绪和夏油杰身上游弋了两遍后，他才勉强止住了自己的笑声：“当然是因为觉得真绪很可爱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呢，你说对吧，心情不太好的杰。”
真是恶劣的挚友，但再恶劣也是自己的挚友。夏油杰看懂了五条悟的眼神，颔首的动作微不可查。达成某种一致后，他重新把注意力投射回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真绪身上。
纤细的手臂被他握在掌心，即使在暖气充足的室内，她的肌肤上也依然带着丝丝凉意。就像刚才亲密地靠在悟的怀里一般，她现在也亲昵地靠着他。
柔顺金黄的卷发贴着他的外套，因为静电的缘故弯弯曲曲地吸附在深色的面料上。她赤脚踩在地毯上，雪白的足尖紧挨着他皮鞋的外沿。
这样子太过乖巧，她仰头看着他，试图从他这里得到他对五条悟所说的话的认同或是一个更加直接的答案。
夏油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真绪并不明白这一切的含义，她不知道这些暧昧的举动在他们这些肮脏的人眼里究竟代表着什么。她以自己我的准则解读着这个世界，像野生的小兽闯进了钢筋水泥的森林。明明是他把她带回来的，他在她吃荞麦面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跟我回去呢’然后改变了她的一生。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从他把这孩子带回来开始，这孩子就一直有表现出对人类社会的不解和排斥。他总觉得既然她在咒术上拥有这样的天赋，那么在人类的规则上，她也应该一样能够快速理解。一边利用她的懵懂无知又一边希望她能够分辨外面的世界，真是道德败坏啊，夏油杰。
他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视线再一次落到了她身上那条浅蓝色的纱裙上。本来是想让她换回高专制服的，但不知为何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这些衣服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算了，反正不管是黑色还是蓝色，全部都是他买的，是他亲手挑选的。
夏油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到了真绪的身上后将她整个人都拢紧。男士毛呢外套稍微有些重量，蓬松的卷发被压下紧贴着她的皮肤。稍微有些痒，真绪动了动肩膀，试图缓解头发磨蹭肌肤所带来的痒意。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外套的主人会错了意，明明刚刚才说服自己，但还是无法接受任何拒绝。
大衣被裹得更紧，他的衣服对她来说有点太大了，几乎一直盖到了小腿。圆润的肩头和伶仃的锁骨被遮蔽，她的半张脸都埋进了衣领之中。
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水润明亮，眨眼时他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又重现。因为内心的烦躁，他的动作并不算轻柔，拉链的链条从她的下巴上刮过，蹭红了她的颈侧。懊恼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夏油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抬眸时却发现面前的少女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不适一般，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
原本的怒火和烦躁全部都烟消云散，夏油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整理着外套的衣领：“真绪先回去吧，不想去上课的话也没关系，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真绪盯着夏油先生的指节，乖乖地任由他摆弄。听到他的话后，轻轻地点了两下头。点到一半的时候，她猛然反应过来了夏油先生的意思。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她努力地从领子后面露出了自己完整的脸庞：“谢谢夏油先生，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夏油先生了。”
没有注意到帮她整理外套的夏油杰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沉浸在不用上课的喜悦里，完全忽视了周围的潜在危险。
一直没有说话的五条悟突然插嘴，他动了动腿，想要踢一下真绪身上那件外套的下摆：“看来我们的金毛小狗不喜欢上课呢，不知道真绪酱愿不愿意跟我回五条家呢，回去之后就再也不用上课了哦。”
只是一天不用上课就这么喜欢杰，再也不用上课了一定会爱死他的吧。
在五条悟期待的视线下，千嗣真绪摇了摇头。她侧身躲开了五条悟的脚，给出了自己的理由：“不要，再也不上课会见不到惠惠。”
完全没有听对方下文的欲望，已经整理好外衣的真绪转身就走。经过鞋柜时，她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把那双蓝色的拖鞋换了下来。
房门被重新关上，五条悟重新仰面躺下将整张床搞得更乱：“怎么办啊杰，真绪酱舍不得一双拖鞋都没有舍不得我们诶。”
一条黑色的裙子兜头罩下，遮住了他的视线，在他拿开之前，他听清楚了夏油杰的回答：“不是我们，只有你。”
毕竟，他可是真绪最喜欢的夏油先生。
夏油杰到底是不是千嗣真绪最喜欢的人，这一点有待商榷，但是乙骨忧太是她最讨厌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对方就站在教师公寓的楼下，就像是早就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她一般，那双雀蓝的眼瞳死水无波。
不用上课的愉悦感被冲散了一半，真绪错开自己的视线，准备绕路离开。但对方好像并没有就这样放弃的打算，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乙骨忧太抬脚朝她走来。
手臂被死死地攥紧，他靠得太近了，她能嗅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在她动手之前，乙骨忧太快速讲出了自己想讲的话。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身上的那件外套，明明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但语气里却又包裹着某种仇恨和即将破土而出的崩溃，他问她：“真绪，你需要帮助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我不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