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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东家村(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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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川那头已经查探了好几个地方,可再转过头来,要与人汇合时,却只瞧见了自家的小师妹。
他开口询问看着一股愁容的锦曦:“怎么了?师兄呢?“
“啊,没什么。”锦曦还在想着刚刚看到的蛇,那些惨状让她心里忍不住的有些难受,她想着,这会被喊了一声,才缓过神来,接着又顺着话问了下去:“师兄?你看到清寥哥哥了吗?”
“什么?”洛明川和人看了一眼,意识到不对,俩人背对着背,一道着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情况。
迷雾依然没有散去,洛明川用了法力,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生机,他和锦曦一道冲着四周喊叫风清寥的名字,却依然是没有回应。
含瑶似是感应到什么,也在此刻,给洛明川传了个音,急迫的喊到:“你快去地下!快!不然会来不及的,会出事的。”
洛明川只当这妖说的是风清寥并不是很想去理会这事,只是慢慢缓缓的开口安抚着:“没事的,我在呢。”
虽然含瑶不相信这人会真的按她说的做,可碍于其背后的人,她也不敢过多造次,只是淡淡的嗯了声,仿佛真的被安抚一般,便不再作声了。
下边的空间里,风清寥被蛇群围攻,根本来不及躲闪,那蛇和一般的并不相同,在攻击他的同时,一部分的蛇还围绕在石像周边,似乎是在保护她一样。
当然,虽说是攻击,可这些蛇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来,它们只是看着他,在他身边转着,然后叫上几声,好像在恐吓他一般。
风清寥也不敢冒进,现在在敌人的地盘,加上他尚且不知这石像在这些事中究竟扮演怎么一个形象,之前和对方相斗,无疑是因为对方先动的手,可现在对方也没有再干些什么事,他也就不好出手了。
一群蛇和一个人就这样周旋着,忽然一把笛子甩了过来,直砸在那石像的身上。
笛子整体偏白,彷若白玉之色,可又有几分不同,那颜色比之白骨要更像上些。
风清寥看着飞去的笛,立刻就意识到要出事,赶紧趁着笛子砸中石像,往那笛子飞来的方向撤了几步。
接着便看到了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
那男子头戴发冠,身着修身长袍,腰带之上挂着一块玄铁,上面有字,却看不清楚,只是那眼角之处略见些发着淡光的暗纹,似像某种图腾。
风清寥认不得,只觉得对方的修为定然不低,只是现在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道友可否相助?”他出言询问道。
也在此时,那位男子的目光朝着他看了过来,却也不过匆匆一眼,并没有多做停留,仿佛在他眼里,面前的人与一旁的物没大区别,完全就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男子用法力将笛子召回,随后朝这边飞来,接着就是一掌拍在了那石像身上。
这一掌直下,石像的身上就留下了一块印子,男子又借着石像的反作用力往后飞去,接着平稳的踩在地面上。
风清寥看着男人干净利落的动作,内心不由惊叹了声,只是没有表露出任何神情。
男人张开口,沉稳的声音从中发出,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滚。”
听到这句话,大多人或许会气急败坏的怼回去,但是风清寥没有,他看得清对方的实力,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没有必要去招惹一个境界不明的多半是大佬的人。
眼见对方没有敌意,风清寥也听话的往旁撤了些步子,主战场就这样交付给了这位陌生人。
两者的打斗没什么看点,实力差距太大,基本上都是那个神秘男子的碾压,甚至说对方所展现出来的都算不上是全部的实力,毕竟打得有些过于轻松了。
风清寥内心不由疑问,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究竟是谁?
待到石像被打得彻底没了反抗之力,就要全身破碎,也在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是个女子,她穿着件紫色的衣服,轻薄的纱下露出几条伤疤,她的头发用一条丝带扎着,而那双眼之上是与石像几近一样的遮眼的布条。
她又是何人?
对于突然出现的俩人风清寥都摸不清头脑,只是站在一边没有多的动作,恐惹是非遭了祸端。
“还请公子住手。”一声坚定的话从那女子口中发出,女子跪在地上,身子向前伏了下去,双手往前一拍就依着灵体的状态磕了个头。
男子看向他,眼神间依然找不到别的情绪波动,只是声音淡淡道:“你配?”
女子慌了,男人的话仿佛是有威压一样,她的身体抖动了两下,接着往前挪了些距离又开口道:“阿青不是恶人,她是无辜的,求公子绕过阿青的命,她是个好人。”
风清寥注意着女子的动作,此刻才发现这女子没有人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紫金色的蛇尾,与之前他遇到的蛇妖有些相似。
他用手按住腰间的剑,握住手柄的力气明显的大了些,他在警惕着,就怕那不知道是人是蛇的玩意突然一个回扑将自己给搭下去。
那位高人实力难以估测,蛇妖大概是不能奈何的,但自己不同,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筑基期修士,没那么多保命的法子,也没那个能耐去赌面前之人会救自己第二次。
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他自然明白,于是也倒不如先做好打算,警惕着些对方。
只是那女子并未像他想得一般,而是继续磕着头,乞求那位高人饶过她口中的“阿青”一命。
“她已经死了。”男子淡淡的,仿若那不是生命,而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件似的,对于生死,对于那个女子的磕头完全就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生气。
这一切的神情风清寥自然是没法看到的,但就凭着说这话的语气,他也就觉着实在是有些薄凉了。
“不……不是的,阿青她一直在的。”女子的泪水从虚幻化作实体落在地面上,一撮的土地就被这有些咸味的泪珠子给弄得湿成了泥。
风清寥听着这番话,也不知道为何,脑子便忽然的冒出了早些年前的事来。
那时他只七八来岁,因为是门内唯一一个入了剑仙门下的弟子,于是乎他在这剑仙的山头便没有别的弟子可以说话,也没人同他论道,也便只能独自练剑读书了。
而他的师父李剑仙,虽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剑仙,可这人只是收了他做徒弟,却甚少做到作为一个师父的职责。
像什么授人剑法、教人道理的事,一般是没有做的,这人一月能出现在他面前一会都算得上是一件稀罕事,不过对方倒也不至于一点师父的样子也没有,还是会给人留秘法供人参悟的,偶然提点上两句。
也是在和平常无二的待在书室看书的时间,那位神出鬼没的师父手里拽着一只酒葫芦便忽然的出现了。
李剑仙出现的时候风清寥并没有注意到,只是一直沉迷于书中没有在意外面的事。
大概是突然来了兴致,李剑仙一走一晃的到了风清衍身边,在人旁边看着他手里的书,也是这时风清寥才注意到了人。
他抬目一瞧便是自己的那位因为醉酒已经红了一张脸的好师父。
明明已经是炼虚期的修为,随便施一个小法术便可以将这些酒气给蒸去,可人就是不做,顶着一身的酒味便出现在了人身后,于是着风清寥也忘了当初是因为响动还是那股酒气,他才注意到了人。
但说到底对方是自己的师父,再怎么着他也得行礼问好,可话还没出,人就打断了。
李剑仙先是将他手中的书抽了去,然后随手便扔了一边去,接着朝着人懒懒散散的开口着:“这书写得不好,你若对这个感兴趣,为师同你提一句,明了与否全看你自己,你且听着,事随本心,无悔便无错。”
一边说着,李剑仙便朝着门外去了,留在里头的便也就余下风清寥一个,他看着师父的背影,还是不解,哪怕是到了后来在门内听了些课,也只是半知半解。
于是着那番话便一直留着,留到了现在,而如今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似对于这句话乎要有解了。
他探出身去,阻断道:“还请这位前辈手下留情。”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接着便放下手中的骨笛,往后退了一步。
“这位……姑娘,请你将事情与我等明说,我等自有定夺。”风清寥开口道。
女子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子,连道了几声谢,这才站起身来,说起正事。
“小女名叫含希,本在这山中修行,谁曾想遭了道士的迫害,好在有位姑娘救了小女一命,只是后来,我欲报道那位姑娘,却发现姑娘已经被村子里的人给杀害了,后来也只好化作一缕魂灵,伴在姑娘的石像身侧。”
含希哭得梨花带雨,仿若她就是那受了迫害的女子一般。
那位玄衣的男子只看了她一眼,便轻哼了一声,揭穿了对方的谎言:“你确定你说的是事实?”
“我……”蛇妖大概是没怎么经受过这样的压迫,只是心虚着,说道:“小女错了,小女……小女,东家村是我屠的,我不是喜爱杀戮,我只是想替恩人报仇雪恨。”
也在此时,那本来已经倒在地上的石像又有了动静,周边显现出一片虚像。
在虚像之间,先展示的是一群村民在指责一名骨瘦的女子,接着一转,那女子又被扔到了一个蛇窟里,里面都蛇见到女子,并未对其有任何伤害,女子便也在此地与蛇待着。
几许时日后,一名村民来了此地,见女子不仅没有死去还毫发无损,直呼对方是妖女,随后,在一群村民都商讨下,他们将女子绑了出来,放在火架上进行祭祀,以求来年能捕得更多的蛇。
至此虚像还未结束,女子被烧,发出惨烈的吼叫:
“啊——”
她没有昏死,而是大声咒骂,仿佛之前种种都蕴含其中:“哈哈,我不会死的,我诅咒你们,蛇是世间生灵,你们残害那么多的生灵你们不得好死!”
女子随着火焰消散。
之后的东家村便陷入一片不顺之中,而后,村长便想了个法子,请了位修士为此地施法,那修士为此地起了阵,并造了一座女子的石像,让此地村民对之供奉,一起才算恢复正常。
只是后来,一只蛇来了此地,将此处的村民给屠尽了。
“原来如此。”风清寥嘀咕道,他看着眼前的蛇女,不知是何情绪,只是对于刚才在虚像中出现的修士他觉得有几分眼熟,突然灵光一现,他想起来了,那人可不就是此地的刘门主。
不过,他看着地上跪着的蛇女开口道:“村子不是你屠的,你身上没有那种血气,说,究竟是谁?”
“我!”含希不带半点犹豫,斩钉截铁道:“村是我屠的,人是我杀的,只求各位能超度阿青,让她有个好的来世。”
风清寥眼瞧着问不出来什么,就要放弃,谁知他身边的那位开了口:“是你姐姐,含瑶杀的,对吧?她是为了你屠了这个村,对吧?你利用了那条已经有凝魄期的紫金蛇,对吧?”
一连三个问句,含希每听到一句身体便颤动一下,她坚持道:“人是我杀的,与旁人无关!”
风清寥也觉得奇怪,这人如何得知眼前这蛇妖还有个姐姐的,以及那蛇妖的修为。
他突然想起昨日遇到的蛇,又看看眼前这条,原来如此。
“你莫要再欺骗我等,事情大概我心中有数,阿青确是位良善的姑娘,我自会渡化她的魂灵,让她走好。”
“多谢。”含希冲着他,磕头,随后便又附身于那石像上,似乎是注定要与之共生死。
风清寥没有多言,从袋中扯出符来铺在此地,接着又起了个咒,将此处怨念汇集,进行过滤,混黑的气变成白色,接着分散到了四处,等收尾结束,风清寥这才同突然出现的那人开口。
“在下玄剑山风清寥,不知道友是……”
“在下夙十三,不过一届散修,算不得什么人物。”
“幸识,多谢夙前辈相救。”风清寥确实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只是对方相救在线,他也不可多说什么,便点头道谢。
“我也不过凑巧路过罢了。”夙十三开口,接着便招手离去。
风清寥心里奇怪,却没说什么,接着也从着此处离开回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