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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一百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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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也那边一切顺利，可魏云衣和章湘这边却遇到了麻烦。
即使早就预料到章叶儿可能会在岸上堵他们，所以祝愿也让张薇薇选择一处偏僻的沿海城镇上岸，没想到还是碰上了章叶儿提前安插的军队。
但谨慎总归是有用的。
章叶儿大抵也只是以防万一，并不确定他们会在哪里上岸，因此布置在偏僻之地的皇城军仅三十多人。
在张薇薇的带领下，仙姬仙童牺牲了七人，其余人全都逃离海岸线。
*
章叶儿此刻就在芙蓉店府衙，坐在府尹的书房案桌前。
而刚年过半百的芙蓉店府尹唯唯诺诺地候在一旁，两只手并在身前，微微躬身，含着胸。
章叶儿翻弄着账簿，一目十行，翻页极快，眼睛里一个字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认真在看。
马上入冬了，她的服饰也厚重了些，但还是紫色的。
紫色毛绒披肩，紫色齐胸棉裙，外套是缝了一圈兔毛的白色长褙子，多是少女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刚刚有传报说在常欢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给他们逃走了。”
她终于停下无聊翻弄账簿的动作，抬眸看向芙蓉店府尹许查，“对此，许大人怎么看？”
许查把腰弯得幅度更大，恭恭敬敬地说：“回贵妃娘娘，现在沿海府城里都有我们的人马，他们就算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一滴冷汗从许查额头流进衣服领子里，他并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摩挲，时不时抬起眼皮观察坐在上位那人的神色，一直怯缩缩地打量她的态度。
“嗯哼～”
章叶儿哼笑一声，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手背托住下巴，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目光朝许查逼近两寸，笑眯眯地说：“许大人，你现在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是有了几个美妾，就不在乎你父母与妻儿的性命了吗？”
这一声声动听的柔软声色下，却是赤果裸的凉薄与震慑。
许查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门磕得地板都震了一震，“贵妃娘娘！是属下失察！！属下一定会尽力弥补！！绝不会再出错！！娘娘！！还请娘娘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家眷！！”
章叶儿保持着微怒的笑容，眸光越来越冷，话音也越来苛刻，“我明明交代过，大景海岸线每一寸土地都必须严加防守，你偏要有侥幸心理，只派百来人巡查常欢十一镇，结果发现他们上岸的地方当时只有三十人驻守，你说三十人怎么堵得住他们那么多人？！！”
许查的身体开始发抖，痛声求饶：“娘娘恕罪啊娘娘！！下官再也不会心存侥幸了！！！”
章叶儿冷笑，“别忘了，在此之前，你还让不该上船的人混上了往仙大船，这件事情我已经饶过你了，可才过了多久？你又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许查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渗进地板缝隙，他发着抖，不敢再说话，只能紧闭双眼，在折磨中等待审判。
章叶儿往后半躺，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下颌冷冷盯了许查良久，用这煎熬的半分钟把他折磨够了才严厉开口，“再饶你一次，务必给我把人全都杀死，一个不能放过！”
许查肩膀一松，绝处逢生般深呼吸一口大气，尔后连磕三头，“谢娘娘！谢娘娘！谢娘娘！！！”
章叶儿有些不耐，打断他磕头谢恩的动作和话语，补充说：“但其中有个姓祝的年轻人不能杀，他的命是我的。”
许查仍匐在地上，问：“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我如何分辨哪个是他？”
章叶儿想了想，转头盯着自己的护甲，反转手心手背前后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指甲上有什么东西需要她扣来扣去，总之她一边扣弄护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他个头很高，瘦瘦的，但不羸弱，扎着长长的高马尾，背着个不离身的竹包，身上有贝壳做的挂坠，笑起来很好看，功夫也不错，不太容易对付，哦对了，或许他还穿着有很大帽子的斗篷，好认不？”
许查眨眨眼，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说：“好认，好认……”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章叶儿在描述此人时，莫名有股自豪感。
“娘娘，有件事……下官疑惑很久了，可否请娘娘解惑？”
章叶儿：“不行。”
许查：……
许查一时语塞，趴在地上十分局促。
然章叶儿幽幽轻笑一声，站起来走到许查身边停住，目光斜睨着他道：“你是想问我明明安排了别的大船在海上阻止仙姬仙童回岸，为何却不告诉你，对吗？”
许查跪着转向把头对准章叶儿，“是。”
“哈哈哈哈！”
章叶儿狂妄地笑了起来，清脆的嗓音令这份笑更添几分邪魅，“因为那些舰船并不是我安排过去的人，当年他们主动请缨要清缴海寇，我只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而已，哈哈哈哈哈！！”
许查听罢觉出一丝阴凉，暗想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恶毒。
可他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
明知仙姬仙童有去无回，他还是守在芙蓉店一次又一次替章叶儿将那些年轻的孩子送往吞人的大海。
后来他发现从第九批仙姬仙童开始，有人活了下来，他们流落荒岛，种出了食物，还造出了大船，他们想回来，回到岸上，回到大景，可章叶儿知道后却要求芙蓉店海军将他们剿杀！！
章叶儿又怕沿海之人会产生怀疑，于是安排许查冒充海寇屠杀了三个村庄，嫁祸给只想上岸的仙姬仙童！
当时有个村庄里有人逃过了屠杀，幸存者发现所谓的海寇并非来自大海，于是有对裴姓夫妇前往汴安状诉，乞求一个真相与天理。
可他们不知道汴安与芙蓉店沆瀣一气，他们此行，给自己和村庄带来的只有更大的灾难。
章叶儿杀了那对夫妇，要求许查将幸存的裴营村民灭口。
那是许查第一次试图反抗章叶儿的命令，他不想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侩子手。
可章叶儿拿他父母妻儿的性命要挟，他痛思良久，发现自己没得选。
想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就只能屈从于权利……
自他年少上任后至今三十余栽，先是林缘心，后是章叶儿，都牢牢捏着他的命脉，把他一点点逼成了为她们所用的锈刀。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天到芙蓉店时，站在海边吹着海风，对大海发誓，要做一个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父母官！
可后来，亲手屠杀芙蓉店管辖内的村庄的人，也是他……
如今心已麻木，荒芜中只剩下几个等待他拯救的亲人的背影。
他想，这世界上总有人得是负面又愚蠢的角色，要么是那个人，要么是这个人，要么就是他自己。
“恭送娘娘……”
他趴在地上感受到章叶儿从屋子里走了出去，悄然间感觉空气都回温了几度。
章叶儿走了很久，他还在趴在地上。
直到阳光照不进书房，直到窗子外吹进来的风将案桌上的账簿掀到最后一页，他才让身体松懈下来，原地一瘫，倒在冰凉凉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痛哭流涕。
*
陶因：“你确定要在这里？”
六艘舰船已经停靠在常欢城某个沿海小镇边，众人都在等张薇薇带人前来汇合。
船上昏暗的阁楼内，小窗边有几缕金黄色霞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颗粒。
祝愿也将陶因按在椅子上，倾身捧着他的脸不由分说便朝唇上吻去。
陶因难为情地偏头躲开，不自觉握着他的手腕，试图将他双手从自己脸颊边拿开，有些羞涩道：“等没人的时候再说吧……”
可祝愿也牢牢捧着他的脸不放，也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理直气壮地问：“这里本来就没人啊，再说我又不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替你疗伤，几分钟就好了，有什么关系嘛？”
陶因抵着椅子背，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口，透着局促，“有人会进来……”
祝愿也把他脑袋摆正面向自己，莞尔一笑安抚道：“不会的，我交代张子年在外面守着呢。”
此刻，张枕贴着门，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可惜海风声太大，别的声音都散在风里变成断断续续的碎片，他努力听了半天却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
陶因不再逃避，仰头凝视着祝愿也的眼睛，环境虽然黑，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只要能碰到一点点光亮，就拥有令人魂牵梦绕的吸引力。
它时而随翘起的嘴角变得温柔，时而因挑眉变得轻佻。
“乖，就一会儿～”
祝愿也坏坏笑了笑，勾起的细长嘴角散发着迷人气息，在陶因心醉神迷的须臾里，轻柔地吻入凉唇之中。
他闭上眼，全神贯注地吻着，此刻听见的所有声音都柔情似水。
窗外的海风慢了下来，岸边的鸟鸣似乎是雄雀在求偶。
可他分不清耳边低沉的呼吸是他自己，还是陶因的。
他觉得自己有些如痴如醉，而对方亦是如此，似乎这场亲吻已经脱了最初目的。
也或许，原本目的就不纯。
他又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累，索性直接叉开腿坐在陶因腿上，换成一手撑着椅子背，一手扶着陶因脑袋，更加用力地往深处吻。
吻得陶因快要呼吸不上来，实在忍不住难受地哼唧唧呻'吟了两声，这才令祝愿也短暂冷静片刻，微微松开唇瓣，给他喘息的机会。
陶因以为结束了，低头大口呼吸，正想推开祝愿也，没想到被祝愿也挑起下巴强行抬头，重新紧紧贴合了四唇。
他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没守住底线，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于是惊恐地睁大眼睛，开始用力挣扎，试图在祝愿也发现之前从他身下挣脱出去！
可惜为时已晚。
对面祝愿也自顾自搅弄的舌头微微愣住，须臾松开唇，颇为好奇地低头看了看，再抬眸时，满脸都是戏谑笑容。
“小因，你……”
陶因为了堵住他的话失态大呵：“闭嘴！走开！”
然祝愿也没有要从他身上下去的意思，反搂住他的脖子，慢慢靠近，用呼吸调戏他的鼻尖，坏笑着发出一连串阴阳怪调的声音：“啧啧啧。”
就在陶因满脸通红目光无措时，张枕忽然推门闯入，大喊：“不好了！云衣他们可能被章叶儿盯上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