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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硬币的另一面是正面,是反面(世界五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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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十九号进入审讯室再也没有出来后,所有人脖子上都悬了一把剑。
十八号进去了,十七没出来,十六出来了却疯疯癫癫撞墙死了,号码一个个推进,很快就到了第八号。
项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要被带走的方颂,在此之前无人生还。
“遇到危险叫我的名字,方颂。”
“好。”
不需要带路,只是沿着无边的走廊就能走到那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审讯室,门缝在往外渗血,方颂握住门把手,手上黏腻,血沾在了手上,他深呼吸打开门。
他不害怕,因为结局他已经知晓。
4.未来如是说
“来,小朋友们,还记得上节课我们学了什么吗?”一个年轻的女士试图调动起孩子们的情绪,给这所孤儿院增添些本不属于这里的活力。
“回答的小朋友有奖励哦。”女士指了指旁边的一袋糖果。
糖果很有诱惑力,孩子天生喜欢糖果,没有孩子会不喜欢糖果。女士高兴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你来说说,上节课我们学了什么。”
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怯懦的收回手却没收回看向糖果的眼睛。
“我的梦想。”
“好孩子。”女士拿出一颗糖果但没有直接给小女孩,“说说你的梦想。”
小女孩更拘谨了,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在看她。
“我想……”
女士侧耳仔细去听小女孩说了什么,其他人也仔细听。
“我想成为像您一样的老师……”
“很好的回答,”女士给了小女孩一把糖,“你的梦想会实现的。”
其他孩子一看也乌泱泱的举手,他们也清一色说想当老师,女士苦恼的看着围着她的孩子,好在孩子都不高,所以她看到了坐在角落一声不吭看着书的孩子。
女士摆脱那些孩子走到特殊的孩子身边。
“你呢?孩子,你有什么梦想?”
白皙的孩子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只看了女士一眼就继续看膝盖上摊开的厚厚的书。
“糖果,”女士保持微笑,“回答会有糖果。”
“可那些说想当老师的孩子你没有给他们。”
孩子头也不抬的回答。
女士觉得受到了冒犯和恶意,她不由生气起来,“他们并没有诚实的回答,他们不可能都想当老师,不诚实的孩子才没有糖果。”
“他们不是不诚实,女士,他们只是不知道除了老师他们还能干什么。”
“我们一直在这里哪里都没去过,女士。”
女士有些哑口无言,她看着这个和她理论的小孩。
“你看这么厚的书一定知道还能干什么,说个不一样的答案吧。”女士抱胸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小孩。
白皙的孩子眼睛盯着膝盖上的文字嘴里吐出三个字。
“好孩子。”
“什么……”
“他们领养只会领养好孩子。”
“……”
“很抱歉我不能给你糖果,你的答案让我很不满意。”女士看着说完就不理她的孩子刻薄的说,“我敢发誓没有人会领养你这样思想奇怪的孩子。”
夜晚的小床上,一个孩子挤进另一个孩子的被窝。
“女士向院长告状了,我听到她说你的坏话了……”小女孩头埋进同样小小的后背,“等那些爸爸妈妈来,院长又要把你关着了。”
白皙的孩子嗯了一声。
小女孩把头埋的更深。
“回自己床睡觉。”
“我不……”
“院长会来查,你床上没人她会发疯的。”
“……”
小女孩恋恋不舍的挤出被子,临走时在被子里留下了所有的糖。
那些人来的时间不固定,他们来了就会少一个孩子。
没有人觉得伤心,他们大多羡慕。
新妈妈给小女孩穿上了更漂亮的公主裙,新爸爸抱着小女孩离开了孤儿院。
方颂剥开糖纸坐在小黑屋,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
曾经也有人领养他,可他做了个梦,梦见那家人后面会折磨他,他就一个人又回了孤儿院。
方颂咬碎嘴里的糖。
就是这样,那家人后面会折磨他,所以他回来了。
可院长看他像怪物,还关着他怕他被领养。
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事实上他经常在梦里看到未来,不会出错。
那个女士也是,在他的梦里,那个女士和院长没有什么区别,她们甚至会在他的梦境里重叠。
他才不想被领养。
被领养就意味着随时会被再次抛弃。
他讨厌被抛弃。
院长总是说着孤儿院的生活多么艰难,孩子们是多么可怜,她一直在寻求社会的帮助,然后把钱卷进自己的腰包。很少会有人来收养孩子,可爱听话的孩子被挑选走,剩下的孩子都是不好的,院长是这么说的。
她在讲台上一直喷唾沫,要他们更听话,要他们更乖巧,让他们穿旧衣服把这说成是节俭,减少他们的晚饭说那样就不会胖。
“没有父母会喜欢一头小猪,孩子们。”院长是这么说的。
不同于院长的车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这里,孩子们大都围着窗户,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下车后所有孩子都欢呼起来,女士不悦孩子们的行为用高跟鞋踩在讲台上发出警告的声音。
“都安静,没有人会喜欢吵闹的孩子!”
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期许的看着女士。
“好了孩子们,”女士像头领一样发出指令,“现在回房间,换上你们最好的衣服,记住,要安静。”
“至于你,”女士话锋一转看着还在望着窗外的方颂,“你知道你该去哪里。”
当他们在楼上透过窗户看到有轿车停在孤儿院门口时,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要去小黑屋了。
方颂嗯了一声。
“好的女士。”
女士满意的嗯了一声。
“都去吧。”
孩子其他孩子快步超过方颂,他们都盼望着成为幸运儿被领养。
方颂不紧不慢的朝小黑屋走去,他和另一个孩子不小心撞到。
“对不起对不起……”
卷发男孩一直在小声又满含歉意的说着道歉的话,好像他把方颂撞的很严重似的,其实方颂一点都不疼,他盯着卷发男孩片刻突然露出不安的表情,“我的糖果……”
卷发男孩眨了眨眼。
“可可给我的糖果,我要在小黑屋吃,可院长不让我回去……你能给我拿来吗?”
“当然可以。”卷发男孩拍了拍胸脯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包在我身上。”
“我们院自战争期间收养了无数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这一百多年来每一个孩子我们都当亲生般对待……”院长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原谅我的多情,一想到有位小可爱要离开这里我就心痛,两位请跟我来,我带你们看我们可爱的孩子……”院长收起干洁的手帕笑容突然顿住。
年轻的女人在丈夫的身后探出头,她一眼望到了蹲在走廊一边的孩子,孩子好像察觉什么也望向女人,女人小声啊了一声。
方颂在院长喷火的眼睛下慢慢站起来。
“你!——”院长突然意识到身后有别人,她瞬间收声,脸上表情像诡秘莫测的天气,狂风暴雨好不容易变成多云转晴,她挤出笑用生硬的温柔继续说,“小可爱,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是说要和大家一起乖乖等爸爸妈妈吗。”
“我和迈克约好了,他要拿糖果,我在这里等他。”
“现在给我回去,孩子。”院长几乎咬牙切齿。
“别,”年轻的女人走到院长面前带着微笑走向方颂,“这么好的孩子,我很喜欢。”
院长几乎没说出来话,“可……可还有其他孩子呢……他们在等你们……”
女人在方颂面前蹲下亲昵的摸了摸方颂的脸,“你叫什么名字?小可爱。”
不同于院长说的小可爱,女人说方颂不讨厌。
“方颂。”
“啊,老公,这个孩子也姓方。”
男人好像也惊讶,看向院长。
“是……是的,在他的襁褓里是有他的名字……”
“可怜的孩子……”女人怜爱的看着方颂然后扭头看向男人,“亲爱的,这不是缘分吗?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男人看女人确实喜欢就点头。
“麻烦你了莫桑女士,就这个孩子吧,我的妻子很喜欢他。”
“可其他孩子……他们穿上最好看的衣服来迎接你们……”
院长几乎把方颂盯出个洞。
女人比想象中执拗。
“亲爱的,我就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多么漂亮,如果我可以生育,那么生的孩子一定像他这么漂亮……”
女人说着说着就抱着方颂不撒手。
“可……”
“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莫桑女士。”
院长嘴张开半天最后紧抿。
“没有,先生,没有。”
院长牙齿都在打颤,“我很高兴你们能选择我们院的孩子……”
笔一下下敲着桌子,显示屏上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如此温馨又温柔,可面对显示屏坐着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的照片。
“方颂,这就是你提供的证词?”
“那要看你给我订什么罪。”
车子离开,所有孩子失望的回到教室。方颂坐在车后座上,前面是司机,他的左右是他的新父母,女人一直拉着方颂的手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方颂也露出乖巧的样子,男人见女人开心便没说什么在一旁闭目养神,一片祥和又温馨。
孤儿院门口,女士发现是方颂不见后不可思议从班里冲出来到院长旁边。
“院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安迪老师。”院长脸上皱纹好像深了些,她仿佛苍老十岁,“那个孩子是个怪物,可也许让他离开是正确的……”
方颂坐在车上轻轻晃着小短腿,他低着头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新父母很好,他们是年轻的企业家,事业有成,而且很爱他。方颂在那个家里安稳待了两年,直到有一天方太太高高兴兴的回到家对他说。
“方颂,你要有弟弟了!哦!或者妹妹。”
搭积木的孩子放下积木看着高兴的女人。
“有个厉害的中医老先生,他说可以让我怀孕!”女人开心的对方颂分享这个消息,“独特的偏方,妈妈找的果然靠谱,到时候我们忙你也不会寂寞了,怎么样?”女人亲昵的抱着方颂。
小孩子没有表现高兴的样子,而是闷闷开口。
“妈妈会抛弃我吗?”
“怎么会,”女人很惊讶方颂会这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孩子,妈妈怎么可能抛弃孩子呢?”
方颂嗯了一声,他不开心。
女人找了老中医,吃药扎针,避开他,然后怀了个孩子。
如获珍宝的一个孩子,双方的父母都来了,围着女人转,女人笑着对着招手把方颂搂紧怀里。
“宝贝,你要当哥哥了。”
方颂不开心,但他藏的很好,他笑着仰头看着高高的大人们。可他藏起来也被敏感的人捕捉到,半夜女人来到他的房间在他床边坐下。
“宝贝,睡了吗?”
方颂没说话,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当初查出不能生育很伤心,我很喜欢小孩子的,所以现在我们成了一家人,可父母一定要我生一个有着我和成毅两个人的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宝贝。”
女人在方颂旁边躺下将方颂揽入怀中,“你一定也很害怕很不安吧……我不会抛弃你,你也是我的孩子,我第一眼就喜欢你,又怎么会把你送走呢……”
方颂半天在被窝里闷闷嗯了一声。
女人高兴得到回馈,她更加搂紧方颂,方颂能听见女人的呼吸,女人身上的香味,很安心,那是妈妈的味道,他会一辈子喜欢的味道。
“明天陪我去产检吧,成毅公司有事。”
“好。”
孩子顺利出生,方颂学习着成为一个小大人,可那个孩子还是分走所有人的爱,最重要的是女人的爱。
女人围着那个孩子转来转去像是个机器,只会抽空对他笑。
“过来,和弟弟玩。”
男人更喜欢他的血肉,往往会忽略他,只有女人记得他,分爱给他。
可方颂想要的是女人全部的爱,他不要分散的爱,那是破碎的,廉价又可笑的,可悲的是他的身份根本不能祈求女人多分他些爱。
那个弟弟越来越大,闲言碎语会到他的耳朵里。
“你根本不是我的哥哥!”那个小孩子趾高气昂的冲他叫,“你是没爸妈的小孩子!离我爸妈远点!!”
那个孩子也想独占女人的爱。
【“是的,孩子很健康……”】
他不能让那个家伙夺走他所珍视的东西。
【“但是要小心,孩子很容易出事……”】
女人所有的爱都要给他。
【“谢谢医生,走,宝贝,我们回家。”】
他从来不后悔伸出手。
【“啊!”
“快来人!有人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是个孕妇,来人!”
“天哪……”】
方颂在楼上看着在楼梯下围着女人的医护人员慢慢收回手,血从一双鞋流到另一双些,女人被抬到担架上,她脸色苍白无声哭吟着,她哭的一抽一抽,看向楼梯上的孩子时,孩子也在无声流泪。
痛苦瞬间具象化,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方颂擦了擦眼泪快步下了楼梯他待在女人旁边一声不吭。
男人潦草的从公司赶到,女人进了手术室。
男人火冒三丈,不知情的他想斥责方颂没有看好女人,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摔到楼下了?可一看方颂发红的眼眶所有话都忍住了,他急急忙忙去找院方要说法,留方颂一人在冰冷的手术室外。
孩子没了,而且永远不会再有了。
大出血,为了保命,子宫全切。
而男人在监控和目击者的描述下知道了罪魁祸首。
他当即怒气冲冲想去找方颂,手术做完,方颂在女人病床旁边站在,眼睛一直看着口唇苍白连着呼吸机输液的女人。男人一把薅过方颂把他拉出病房。
“你干了什么!”男人压低声音强迫自己不要咆哮,“你对莉莉干了什么!”
方颂一言不发。
“莉莉把你当亲孩子你就这么对她!你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了!我们的孩子没了!!!”男人终于忍不住,他舍弃所有良好的修养大吼,“你就是恶魔!罪犯!凶手!跟我去警察局!”
“先生,”这边的吵闹惊动巡回的护士,她有些生气的看着男人,“病人都在休息,请不要大声吵闹,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妨碍别人休息,如果这位先生您继续这样大声,我就要请您离开这里了。”
方颂才不会听男人的话,他用力挣开男人的手跑进病房。
“跟我去警察局!”男人压低声音,但因为方颂握着女人的手他不敢乱动。
他怕这个丧良心的玩意会再次伤害他的妻子。
“我要等妈妈醒。”
“你还有脸……”
“妈妈让我死我会去死的。”
“……”
女人醒来一句话不说,她看了看方颂又看了看男人开始无声流泪。
“莉莉……”男人也开始流泪,他攥着女人的手心在滴血,“没事,我在这里。”
“孩子……”女人嘴唇抖了抖哽住,“我的孩子呢……”
“你没事就行……孩子……孩子……”男人说不出来,他怎么告诉女人她现在永远不可能拥有孩子呢?
莉莉那么努力,吃最苦的药,挨最疼的针,所有的希望瞬间变成泡沫,莉莉受不住打击的。
“我联系警察了,他们会把方颂带走,那个恶魔……”
“方颂……”女人恍惚了片刻表情呆滞。
“对,那恶魔被我赶出去了,你别害怕……”
“我的孩子……方颂……方颂……我的孩子……”女人喃喃的说着突然拔掉手上的针踉跄的下床,“我要找我的孩子……我要找方颂……”
男人扶着女人不知道女人要干什么,直到女人打开门抱住蹲在门外墙边的方颂他才知道——女人疯了。
女人执意说是自己是因为失足才摔下去的。
男人为此和女人大吵一架,以方颂去留为导火索,以女人拿刀放在自己脖子上结束。
“宝贝,你看这件衣服,我一眼看中,你穿一定好看……”
女人完全抛弃工作围着方颂,她加倍爱着方颂,甚至晚上也搂着方颂睡觉,给方颂讲故事,唱歌。
“要是鸭妈妈早发现小鸭子病了,就不会忽视小鸭子,小鸭子也不会生鸭妈妈的气……”
方颂也加倍爱着女人,比爱任何人还要爱。
男人带女人去医院,女人得了精神病,需要一直吃药。
吃药了才情绪稳定,不吃药就发病,哭喊,痛不欲生。
男人尝试和女人过这样的日子,可不行,他坚持不住。于是他开始晚回家,甚至有时候不回家,女人带着他逛商场经常遇到另一个女人挽着男人的手。
女人不在意,她只是低头温柔的看着方颂,“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
男人由一开始被发现的羞愧,难堪到最后的麻木。
他没有更爱外面的女人,外面的女人也没有比莉莉更漂亮,他是爱莉莉的,可坚持是一件说起来简单却万分困难的事。
莉莉不让他碰,整日整夜和那个恶魔在一起,他有欲望,也不是受气包。
他曾经温柔善解人意的妻子变成现在的鬼样子,他需要从别人身上找妻子的影子。
这些是他的辩解,实际他就是懦弱,因为痊愈看不到希望。
一天他打开门,莉莉就坐在沙发上。
“你不爱我了?因为我再也生不了孩子吗?因为我生病了?还因为什么?要离婚吗?孩子我要。”
女人就坐在那里语气平淡,男人心里防线被击破。
“我爱你……我是爱你的亲爱的……可是我好累……”男人靠近女人跪在女人脚边将头枕在女人膝上,“我不会和你离婚,莉莉,我真的爱你……”
“……”
女人轻轻弯腰抱住男人。
女人病情渐渐稳定下来,男人经常带女人去旅游,医生说这对病情有帮助,可女人每次都要带上方颂。
“求你了亲爱的,没有孩子我活不下去的……”
可这次方颂没有跟着,他同样拉着女人的手不让女人离开。
“这是很重要的会议,马歇尔夫妇专门抽出一上午接待我们,亲爱的,我们必须去。”男人难掩疲惫,“他们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你明白的亲爱的。”
女人蹲下摸着方颂的脸,“怎么了宝贝,要一起去吗?”
方颂摇头,他不想去,会有危险。
飞机会失事。
他预感到了。
“妈妈不要去,让爸爸一个人去。”
男人很厌烦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妻子一直护着宠着,他早就把这个恶魔告上法庭。
“亲爱的,你不能一直围着孩子……”男人说起孩子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吃了苍蝇,“你有自己的工作,你是独立的人,不能一直被孩子绊住脚。”
“……”
“想想当时,亲爱的,你出色的口才和卓越的思想让马歇尔夫妇转变了态度,我们公司这么成功你功不可没亲爱的,为什么不试试脱离孩子呢?”
男人看着方颂假笑,“孩子一定也希望你好起来。”
也许是药物让女人情况稳定了下来,也许是孩子希望你好起来这句话打动了女人,女人没有带着方颂和男人登上了开往国外的飞机。
飞机失事,一切都沉入大海。
处理后事的人来到了家里,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出现,一个代表男人,执意要把方颂从这个家里割离出去,一个代表女人,说什么也不松口,坚定的把所有遗产继承给方颂。
“唐莉女士明确说了,所有的一切都由她的孩子继承!何律师什么意思?”
“别这么激动,唐秘书,总裁很久就打算让那孩子滚出这个家,总裁联系过孤儿院,她们很乐意接回这个孩子。”
“别放屁!领养协议也有唐莉女士签的字!如果唐莉女士不同意那么你就不能把孩子送回去!”
两个人谁让不让谁。何律师无奈推了推眼镜,“那么我们只能去法庭继续争论了,”他看着激动到脸红的唐秘书,“如果你有信心赢我的话。”
“你个狗东西……”
方颂一直待在两个人中间没有说话,他拿着彩色蜡笔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
这件事最后闹上了法庭,何律师准备充足,从方颂被领养前到现在,所有事迹都被公之于众。
“而那个孩子,放火烧死了曾经领养他的夫妻后又独自回到了孤儿院。四年前那个案子可不是什么意外,那个孩子是纯粹的恶魔。”
“证据呢?你别血口喷人!”
“被告辩护人不要攻击原告。”
“我当然有证据,法官大人,请允许我的证人上场。”
“可以。”
方颂在被告席看着莫桑女士。
“是的,法官大人,他回到孤儿院第一句话就是那家人虐待他,第二句就说他放火烧死了他们……”
在场所有人都唏嘘不已,唐秘书盯着方颂。
“被告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方颂轻轻扣着手指没有回答。
唐秘书松了口气,可方颂下一句话差点直接把唐秘书送走。
“是真的。”
所有人鸦雀无声然后爆发出浪潮般的议论和唏嘘。
“唐女士曾经怀过孕,而又失足流产,据我所知,那不是简单的失足,是有人推了唐女士,那个人是谁不用我多说,被告站在那里就说明了一切。”
……
方颂什么都承认让唐秘书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一想到唐莉那么拜托他,他咬咬牙硬扛了下来。
“被告律师有什么想说的吗?”法官在举起法槌前问道,陪审早已商议好,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一个孩子虽不可能死刑,但待在监狱在所难免。
唐秘书只能拿出杀手锏。
“唐莉女士因为打击患上了精神病是事实,事实是我的当事人也患有精神病。”律师在得到唐秘书的示意后拿出证明,“在陪伴唐莉女士接受治疗的时候,我的当事人也在接受治疗……”
一个精神病,所有的行为都会被合理化。
方颂不知道什么精神病,也没有接受治疗,可无论他说什么他的话将无足轻重,于是他沉默着。
这个证明逆转了裁决,从此他待的地方不是监狱,而是精神病院,是治疗机构。
他不知道唐秘书为什么那么煞费苦心,但他日子并不难熬,他表现的好就能出院,继承遗产,可那些人一直说他没有好。
“有做奇怪的梦吗?今天会发生什么?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坐在他面前的医生盯着他,“或者谁会死?”
孩子已经成少年,少年头发很长盖住眼睛不说话。
方颂不喜欢这个医生,自从这个医生催眠他从他嘴里听到些事情后,这个医生就经常来盘问他。
他只不过说一个医生会被车撞断腿,第二天那个医生真的被撞断腿而已。
是诅咒还是未卜先知?在医生中到高额彩票后就有了结果。
他们不让他出去。
方颂从精神病院待了五年,往后一直在研究所待着,那是一个研究奇怪人类的机构,里面陈列着各种标本,是唐秘书带他去的。
那些人对他很感兴趣,会研究他,有些痛苦,但相对自由,那些研究人员甚至会教他新奇的知识,给他讲许多故事,而他也发现,他预见未来的能力越来越强。
他和一个人相处甚至能看完那个人的一生,而他在照镜子时,也能预见自己的未来。
他会被切除脑叶。
“你很想活着,然后回去,你知道回去会遭遇什么。前一秒还是手术台上的白炽灯,后一秒是列车上晚霞的余晖……可你为什么要回去?”晏封一下下摁着手里的笔,而方颂则一直看着显示屏上用蜡笔画的一家三口。
“因为那是妈妈希望的。”
晏封没有说话。来这里的人都是疯子,魔鬼,每个人都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不择手段获得重活的机会。
可上天给了一次重活的机会,却不会给改变的机会。
十九号回去会因为中毒死去,十八号回去还是会出车祸,十七号改变不了被报仇砍死……八号回去也还是会被切除脑叶。
可那些人都动摇了,回去还是留在这里?痛苦还是绝望?前进或是畏缩?所有人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与其回去死亡,不如留下永存。
前二十名,就算变成副本的NPC也是厉害的NPC。
“你不后悔?”
“不后悔。”
“就算回去变成白痴?”
“嗯。”
“很高兴你做了不一样的选择。”晏封不知道方颂怎么想的,要是他他才不回去,这也是他在这里当监狱长和列车长的原因。
方颂睁开眼,刺目的白炽灯依旧,拿着手术刀的人戴着口罩,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围着他的人很多,有人开始剃他的头发,有人轻声安慰他,刺入胳膊的麻醉药能让他昏迷很久,够医生切开他的脑袋再缝上。
行这种手术治疗精神病需要父母签字,在一旁治疗车上的单子上,监护人签字那一栏,用清秀却斑驳的字迹写着两个字:
唐莉。
方颂闭上眼睛。
审讯室没有一个人,显示屏上的全家福还在,长头发的妈妈,短头发的爸爸,和爸爸妈妈中间可爱的卷发男孩。
5.一束花给姐姐,一束花给你
在等待大厅一个红发少年执拗的站在原地,他要上下一辆列车,一定要。
他后面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拉着少年就要走。
“你!放开我!混蛋!放开!”
晏封结束今天的审讯就往这边来,不用想就知道少年在这里。
“等什么等,有什么好等的,有等的功夫不如求我,我把列车给你开来。”
沈恒天挣扎无果满肚子委屈,他忍着眼泪,被晏封拉着走了一段路就忍不住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少年自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连吸鼻子都不敢,可还是被晏封发现,前面的人突然停住。
沈恒天低着头吸着鼻子。
“哭什么?又不是虐待你,还哭,我把车开来带你玩,你想去哪个副本玩……”
“我不……去玩……我要……回去……”沈恒天一边抽噎一边说,“我要……回去……找姐姐……”
有的父母,怎么说呢?按姐姐的话说:他们没有做好成为父母的准备。
因为父母没做好成为父母的准备,所以他们不要他和姐姐了。
姐姐说,第一个不要的是她,后来,又不要他了,姐姐把他从垃圾桶又捡出来的。
好在他们遇到好心的老奶奶,老奶奶捡垃圾养他们,后来老奶奶有一天不见了,给他们留了个小房子。
姐姐不上学了,他不知道姐姐干什么,姐姐什么都干,挣钱给他上学。
他高三,像初中生一样瘦小,姐姐心疼他,除了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洗碗拖地,还去卖花。
姐姐说,卖花好,可以挣点钱给他零花。
上午姐姐卖了三十二块五,隔着栏杆递给他。
下午姐姐没有来。
他请假回家,家里没有姐姐。
姐姐被人贩子拐跑了。
他要找回姐姐。
他穿上姐姐的旧裙子,拿着在家里剩的花去卖,那些人以为他是女孩子,也把他拐了。他在和他一样被拐的孩子里没有看到姐姐。
他看到了坏人头子,于是不顾一切冲上去,他让那个坏人还他姐姐,然后他被打晕,再睁眼就是在列车上,车上人都在睡觉。
沈恒天看到有很多座位,车里还有好听的歌声,可他没有买票,也没有钱补票。他摸了摸口袋无措的站在车厢里,车平稳开着,路途的风景是他从未见过的奇观。
虽然好看,但还是下一站下车吧。
【新乘客~哦,可怜的孩子,真遗憾在这里看见你,你来是为了什么?】
沈恒天左看看右看看才发现那个古怪的声音在和他说话。
“我……我来找姐姐……”
【你会找到的,她就在这里。】
这句话打消沈恒天想下车的念头,那些人说姐姐死了,他才不信。
他怕被人发现赶下车就躲起来,车行驶的慢起来,好像要到站了,沈恒天紧张起来,他怕那些人发现格格不入的他,车停下,门打开,广播有倒计时,可没有人动,倒计时让他不安起来。
沈恒天听到脚步声,他急忙起身朝另一边的门走去,门打开,他进了另一节车厢,好像不是车厢,是驾驶室,可驾驶室空无一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希望驾驶员是个好人……
沈恒天躲在驾驶室仔细听着,外面好像在放烟花,列车动了,没有人却动了。
血腥味从车厢里飘来,外面静悄悄,驾驶室的门毫无征兆打开,沈恒天等了半天没听到有动静就悄悄从椅子后面探出头,等待溜进驾驶室不怕死的老鼠露头的男人第一眼就看到那扎眼的红发。
“你是谁”晏封盯着容貌青涩的少年,“为什么在这里?”
“我叫沈恒天,我来找我姐姐……”沈恒天看男人很好说话的样子急忙说明来意,“姐姐在这里……”
晏封看了少年几眼,受邀名单里可没有小孩,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名单。
“叫什么。”
“沈恒天……”
“沈恒天?”晏封飞快扫视着名单密密麻麻的名字,“怎么来的。”
“我也不知道……”
“嗯,没有。”晏封合上名单,他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初中生,“下个副本就下车,别待在这里,麻烦。”
“下个副本……有姐姐吗……”
“听着小孩,这里没有你的姐姐,你来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听清楚了?你去别的地方死去。”
沈恒天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冷漠而且说话也吓人,可他一定要找到姐姐。
“我不下车,你告诉我姐姐在哪里我才下车。”
晏封没想到一个小孩还敢和他谈条件,他可不是脾气好的主儿,他当即拽住沈恒天把他往车厢拖。
眼前应是炼狱,血肉糊在车窗上,血腥味刺激着大脑,沈恒天哪见过这样的情景当时呆住,被晏封轻而易举带到了车厢中央。
“不下车就和他们一样均匀的铺在玻璃上吧。”
晏封说完后门关上,留沈恒天一个人在车厢。
沈恒天嘴唇发抖,他的眼泪已经溢出眼眶,他害怕,可他还是强迫自己站在那里。鼻子很酸,想呕吐,想姐姐。
清洁人员来打扫这节车厢,沈恒天看着他们铲走肉泥擦去血渍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怕那些人把他一起除掉,可那些人没有看他一眼。
“你是谁?”
少女凭空出现,一开口就把沈恒天吓了一激灵差点坐在地上。
“你好像不应该在这里。”少女围着他转了一圈,“先找个位置坐吧。”
沈恒天看着眼前的少女很窘迫,他不想在漂亮女孩子面前说自己没有票。
“我不累……”
少女看了他一眼越过他朝驾驶室的方向走去。
沈恒天见少女消失萎靡起来,他忘了问那个女孩有没有见过姐姐。
红糖看着翘着二郎腿在驾驶室睡觉的男人,“那个孩子怎么回事?”
“不知道,找个副本扔下就是。”晏封不在乎的说。
“意外?”
“嗯。”
“他顶替了谁。”
“一个人贩子。”
“……”红糖沉默了片刻,“赤潮之言那个副本的怪物……”
晏封闻言睁开眼。
“……好像是被人贩子杀了的小姑娘。”
“那个脸稀巴烂的女鬼?”
红糖点点头,“她应该有个弟弟。”
晏封哼了一声闭上眼。
“关我屁事,下个副本就给他扔了。”
晏封迫不及待把那个小孩扔了,于是他不顾规则在一个副本停下,此时车上只有沈恒天一个。
“下车。”
“我不,你告诉我姐姐在哪里。”
“下车。”
“姐姐。”
“下车!”
“我不!”
“……”
而此时准备大开杀戒的副本怪物只看到孤零零一个小孩被从车上踢下。
一个人开一个副本?玩他呢?
那个副本的怪物立马把晏封举报到乐园主那里,于是晏封玩忽职守让无辜人上车这件事传遍所有副本。
登上列车是游戏的开始,而沈恒天是不具备游戏资格的,所以列车的负责人承担全部责任。
晏封从乐园主那里出来骂骂咧咧。
“哪个狗东西举报的我?活的不耐烦了,看我不把他头揍掉……”
红糖在一边提醒,“别忘了乐园主说的话:不具备游戏资格的人,当然不能在游戏里死去。看好那孩子,游戏结束就把他送回去。”
“真是麻烦。”
大概来这里的人本质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少年的误入带来了新鲜的气息,那个染着红头发的小孩经常做一些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可笑的事情。
“我要找姐姐!”少年看样子很记仇,还记得那一脚,时刻与他保持着距离,像是个刺猬,只不过是用气势武装自己,“别跟着我!”
“我知道你姐姐在哪里。”
晏封是真的想把少年这个麻烦甩掉,虽然让他保护这个少年,但如果少年不听话硬要去死亡副本,那个副本的怪物又凶残无比,死了也不全是他的责任。
“你姐姐在一个副本,我带你去。”
【欢迎各位来到十二鸣钟,钟声会召唤怪物,历时十二天,当高塔的鸣钟敲到第十二下,怪物将沉睡,列车会驶来……】
晏封不远不近跟着沈恒天,这个小孩没有手段心眼,根本撑不过第一天,他看着向别人询问的少年哼了一声。
傻子,看不出那些家伙都不想搭理你吗?还凑上去自讨苦吃。
沈恒天找了一圈,其他玩家里没有,难不成是怪物……
沈恒天抱着最后的希望等待怪物的出现,他觉得晏封应该不会骗他,可实际上晏封就是骗了他。
凌晨的第一声钟鸣,怪物出现,带着玩偶头套的男人拿着电锯锯开了一个人的身体。
难不成姐姐……
晏封在一边看热闹,沈恒天的表情根本藏不住事,那个小孩一定吓死了,看那表情……
“那个……”
完成第一天业绩的怪物扛着锯子准备下班,却被抓住了衣服。
“你杀了我姐姐吗。”沈恒天声音发颤却愈发攥紧怪物的衣服。
晏封:“……”
副本怪物:“哈?”
“我姐姐在这里。”沈恒天看着低头的怪物身上开始出汗,“把她还给我。”
副本怪物仰头重重叹了口气,他拉动手上锯子的链条,带血肉的电锯滋滋响。
“我记不清了,你下去找她吧。”沉闷沙哑的声音从头套里钻出,副本怪物高高举起电锯砍向沈恒天。
沈恒天紧紧攥着副本怪物的衣服缩着脖子闭上眼,可电锯没有落到他身上,看戏的晏封直起身子身后出了些冷汗。
戴着头套的人电锯停在沈恒天头上,他肌肉紧绷但电锯纹丝不动,副本怪物头套下的眼睛和晏封对视后将电锯重新放在肩膀上,“什么不得了的身份,还需要你亲自陪着。”
晏封知道事情会按他的想法顺利进行,少年害怕的表情很有看头,可乐园主的惩罚也不是开玩笑。
乐园主刚让他保护这个少年,他没必要这么快就找罪受。
“不想走?那打一架。”
“谁想你这个变态打架。”副本怪物踢开抓着他衣服的少年消失。
沈恒天坐在地上,在晏封不解的目光下起身想去追那个副本怪物。
“你干什么去,找死?”
晏封快步抓起沈恒天。
“他杀了姐姐,我要报仇!”沈恒天挣扎着,“放开我,我要报仇……”
抢什么的晏封都见过,抢着去送死的他还第一次见,这个少年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姐姐没死,他骗你的。”
沈恒天停止挣扎看着晏封。
“那我姐姐在哪里。”沈恒天暗暗攥紧拳头。
“在别的地方。”
沈恒天直接举起拳头,晏封轻而易举接下。
“你干什么。”
“你骗我!”
“骗你又怎么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个……混蛋!”沈恒天想揍晏封,可无论他怎样都无济于事,被欺骗,惊吓,无望,这些东西围绕着沈恒天,他那样子就像要嚎啕大哭,晏封也以为沈恒天要嚎啕大哭,可他没有。
“我要回去。”
“那你要通过这个副本。”
“那就通过这个副本。”
“我下次可不会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
还怪有个性。
晏封看着背对着他擦眼泪的少年。
也很脆弱,要是沈恒天第一个遇到的人是其他玩家,坟头草都长两米了。
可事情往往朝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沈恒天说要通过副本,但晏封不知道他是要爬上那高耸的楼塔。
“我要敲十二下钟然后离开这里。”
“……你等到第十二天不行吗?”晏封看着不知天高地厚想爬上去的少年,“你是属壁虎的?”
沈恒天等不了,他要找姐姐。
“不用你管!”
少年的话根本没有威慑力。晏封就看着少年的脚一点点远离地面,可楼塔很高,果不其然沈恒天爬了一会就撑不住,他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
“下来,你上不去的。”
晏封可笑的看着沈恒天爬的距离,还没他高,“等到第十二天,我带你回去。”
沈恒天才不信晏封的话,那个鬼话连篇的男人明明想把他踢开,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法踢开而已。
“我不信你。”
晏封现在要抬头才能看见沈恒天。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身体好。
晏封望着沈恒天的背影。
摔下来一定精彩。
沈恒天爬了半天还望不到顶,他不想放弃,咬了咬牙继续爬,可最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摔下去了。
不是在不死就伤残的高度,是在必死的高度。
风吹日晒的古老楼塔突出的砖突然断裂,沈恒天就摔了下去。
但凡不是必死的高度,晏封都不会去接,可好死不死就是那么高的地方。
少年不沉,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冲击力可不小,晏封手臂发麻想吐血。
他没等沈恒天从受惊的状态出来就开始放狠话。
“给我老实待着,时候到了我就带你出去,你要再找死我就让你身上少些东西,”晏封单手抱着沈恒天去扯沈恒天的一条腿,“少个腿怎么样?”
“你又骗我怎么办……”沈恒天稳住不安的感觉和过快的心跳,“如果那个钟不敲第十二下怎么办……”
“……”
“如果我去敲,它一定会响十二下。”
少年的重量轻到晏封都忘了还抱着个活生生的人,他就一直看着眼神躲闪片刻和他对视的少年。
“那样就可以快点离开这里……”沈恒天底气不足的说,“我不想待在这里,这里很吓人……”
“……”
晏封一直不说话,而且还不放下他,沈恒天低头下定决心后挣脱着要下去。
“下去干什么。”晏封终于开口说了目前为止第一句话,这次轮到沈恒天不说话,他觉得他说了晏封可能不放开他。
“……”
“还想爬上去?”晏封觉得好笑。
“……”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沈恒天用力的挣扎就是回答。
“你别动我就带你上去。”
沈恒天停下挣扎,他不计较晏封骗他一次,只要这次不骗他就行。于是他就没有动。
怀里的少年又听话又不听话。
晏封意识到自己还抱着沈恒天就松手,沈恒天不轻不重摔在地上,他起身向晏封确认。
“真的吗?”
少年的眼睛太过明亮,晏封嗯了一声挥手。
反正他就带个路。
隐形的门打开,旋转的楼梯向上延伸,沈恒天紧紧跟着晏封,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楼塔内部也因为隐形门的关闭陷入黑暗,沈恒天看不清,而晏封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远。
而此前晏封吓沈恒天的话发挥了作用,沈恒天总感觉黑暗中有人在看着他,会神不知鬼不觉把他拉进黑暗,他扭头望去,明明可以看见前面模糊的台阶,却看不见身后走过的楼梯,走过的楼梯好像消失一样,他害怕的叫了声晏封的名字。
晏封没搭理,他听见沈恒天急忙上楼梯的声音刚想开口嘲笑两句胆小,还没开口沈恒天就从后面扑上来一把抱住他,却认他是人后沈恒天便死死攥着他的衣服。
“……我衣服很贵。”
“……”
沈恒天没有那么用力攥却没有松手。
“你害怕了。”
“我没有害怕。”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哭鼻子的小孩,晏封没再说什么。
楼塔上什么都没有,沈恒天松开晏封皱巴巴的衣服围着楼塔边缘走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
“钟呢?”
沈恒天看着晏封,他眼眶发红强忍着眼泪,“你又骗我……”
“你不能等等?”晏封一下下抚平后腰的衣服,“什么时候钟响,什么时候钟出现。”
沈恒天闷闷嗯了一声在一个地方坐下眼巴巴等着钟出现。
晏封实在无聊就想犯贱,他想看沈恒天听到这又是骗你的是什么表情。
“钟不在这里,我骗你的。”
沈恒天抬起埋进臂弯的脸看着晏封。
晏封后悔了。
沈恒天在眼泪流出来前把脸又重新埋进臂弯,然后一声不响。
哪怕沈恒天气的要命拉着他跳楼他也不这么……奇怪。
“我没有骗你,晚上钟就出现了……”晏封还没说完沈恒天就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拳打到晏封脸上。
说实话那一拳软绵绵,晏封轻轻擦了擦被打的一侧脸。
“你这什么脾气?”
沈恒天很委屈,他那么信任晏封,可晏封却一直骗他,戏弄他,要不是为了找姐姐,他才不想和晏封这种人待在一起。他忍着继续哭的欲望瞪着晏封。
“你再骗我我就再也不信你的话了。”
这句话比那一拳还软绵绵,晏封没想到这个小孩连放狠话都这么……无力。
夜晚降临,鸣钟出现,现在是第三天,钟该敲三下。
一下,怪物睁开眼。
两下,怪物拿起锯子。
三下,怪物大开杀戒。
就在其余人准备躲避怪物时,当怪物已经锯向一个人的脑袋时,钟敲了第四下。
玩偶头套怪物连死人身上的锯子都没拔就消失在原地,其余人根本不管怪物的去向,他们只知道,钟不可能敲四下。
第五声钟声响起,怪物出现在楼塔顶端,他看着上面的两个人。
红发少年费力的推着大钟,而那个该死的在一旁看热闹还说着该死的话。
“你求求我我帮你敲。”
怪物头套下的眼睛闪着红光,电锯又出现在他手上,他毫不犹豫劈向敲钟的少年。
少年踉跄躲开,锯子碰在钟上。
钟又敲了一下。
怪物目标就是敲钟的少年,他已经进入狂暴模式,电锯冒着火星,速度快的吓人,沈恒天好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怪物在阻止他敲钟。沈恒天意识到这点后就知道让怪物停下要么他死,要么钟敲到十二下。
而现在他被追,唯一悠闲可以敲钟的只有……
“求你帮我敲钟!”沈恒天绕着钟躲着电锯,他冲晏封喊,“我把他带走!”
“我没说你求我我就答应吧……”晏封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恒天推开下楼塔的门窜进门口,怪物停顿了一下追了上去。
晏封:“……”
钟声敲了六下,在许久的沉寂中响起了第七下。
怪物突然顿住,沈恒天大喘着气,他回头望去才发现怪物走了。
晏封才踹了两下就看到怪物来了。沈恒天再爬楼梯上来要一些时间,晏封见沈恒天还没有上来又踹了一脚钟。
第九下。
“你什么意思?”怪物沉哑的声音从头套里传出,“你为什么告诉那少年怎么通关。”
“我可没告诉他,”晏封摊手,“我可是让他乖乖遵守规则等到第十二天,”晏封叹了口气看向门口表情微妙,“可他不听我的。”
沈恒天扶着门气喘吁吁,他看着插兜站在钟旁的晏封和晏封对面拿着锯子压迫感十足的头套男怪物。
“他想敲十二下就让他敲呗,反正这里……”
第十下。
“不是我的地盘。”
沈恒天从来没见晏封这么帅气过,晏封手无寸铁气势却毫不输拿着锯子的怪物,他也想这么帅气,保护姐姐。
怪物攥紧锯子然后冲向晏封。
“接下来你敲。”晏封接过怪物的那个锯子,“我和这家伙去别的地方打。”
沈恒天在原地愣了一秒然后继续敲钟,他体力已经消耗很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敲了一下,还剩最后一下,可无论他怎么弄那钟始终纹丝不动。
为什么不动……
沈恒天急得要命,离成功就差一步,他就不信了……
沈恒天一拳砸在钟上,血擦在钟上,手震的发麻,钟也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这样有用!
第十二声钟声唤来了列车,副本的黑夜变成白天,活着的人都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十二声钟鸣拯救了所有人。
晏封和怪物简单切磋了一下就听到第十二钟声,事已至此怪物毫无战意,怒视晏封后就消失。
晏封回到沈恒天旁边才发现沈恒天额头一大片血印子。
“你用头撞的?”
“很响对吧?”
“你脑子本来就是坏的吧。”
“才没有,但谢谢你。”
晏封停住,扭头,看着跟着他的沈恒天。
“谢我?”
“你拖住了怪物。”
晏封把头扭回去,他很久没听到有人对他说谢谢了,心情莫名其妙好起来。
“而且你好帅。”
晏封嘴角有些压不住,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沈恒天在快步跟着他。
“我帅?”
“超级帅。”
晏封不知道沈恒天打什么主意,不可能莫名其妙夸他,他先把高兴压住。
“别说没用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戳穿的沈恒天不自在的红了耳朵。
“就是……你下次能不能别骗我……”
“行,不骗你了。”
“你保证。”
“我保证。”
“那……你能带我找姐姐吗?”
“不能。”
“你好帅。”
“没用了,换别的夸。”
“……你真是个好人,超级好的人。”
晏封放慢脚步等着萎靡的少年。
还挺有意思,在这里这么久,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本质没有什么区别,极端利己的核心和虚伪的表象,没有人坦然展示自己。
可这个少年不一样,本质就不一样。
“我带你去下一个副本玩,你听话和我一起通过我就带你找你姐姐。”
“真的?好。”
——
有些癫狂的人走在路上,对着楼塔张开怀抱,他笑着擦去脸上的血迹仰望着月亮下寂静的鸣钟。
第十二天!
他高举双臂咧嘴笑着。
只剩他一个人了,等第十二声钟声敲响,他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他做梦都是那溅血的电锯。
马上,钟声就会敲响!十二声钟鸣!胜利的钟声!
“咚——”
沉默的钟声响彻整个副本。
男人脸上的笑意在寂静中崩裂,身后是如梦魇缠绕般的脚步声。
怪物拉动电锯。
【第一天已开始,请各位努力活到第十二天……】
头颅掉到地上。
【等第十二声钟声敲响,即可通关……】
——
无人生还的地狱副本存活了二十八个人,还不包括晏封和沈恒天,这件事让其他副本怪物唏嘘不已,纷纷打听发生了什么,谣言就此产生。
那个很久之前一批玩家中的第一名,现在终极副本的怪物,带着他的小情人速通了地狱副本。
听说谣言的红糖马上找到当事人,因为两个人都是列车隐藏副本的怪物,所以两个人比其他人更亲近,红糖便直言不讳。
“速通副本,还有小情人,怎么回事?”
“你信这些?副本通关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我只不过帮了点小忙,至于什么小情人……我像很饿的人吗?干干瘦瘦还是小孩,我可不犯这种罪,别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扣……”
无论晏封怎么辩解,他带着沈恒天去一个个副本是事实,晏封感觉养了个儿子。
沈恒天看上去不聪明但还是有脑子,过副本的时候从不掉链子。
“完成一个副本会根据你完成的程度给你相应的积分。”
“积分有什么用?”
“排名前二十会进入终极副本,通关的人可以实现愿望。”
晏封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沈恒天,“你想实现愿望?”
“我想回去,我想姐姐。”
晏封就知道沈恒天会这么说,那孩子还以为他姐姐活着,还想回去。
“我说了你姐姐就在这里。”
“那你带我见姐姐。”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沈恒天一时语塞,“为什么不能见?”
为什么?晏封看着一无所知的沈恒天,因为她现在是面目全非的女鬼。
不见可能更好。
见了这个小孩肯定哇哇哭。
沈恒天自此下定决心,晏封不带他过副本他就自己一个人过,那些怪物看在晏封的面子上每次都要杀不杀他让他勉强过副本,他一点点攒积分还怕晏封知道,好不容易成为第二十名去到专属车厢。
晏封就以莫名其妙的原因把他的积分扣没了。
不是一次,好几次。
沈恒天气又气不过,打又打不过,只能任由晏封拽着他上了列车。
晏封拉他上了驾驶室。
“干什么……”
“别生气,想去哪个副本我带你去。”
沈恒天不想去那些副本,他前前后后去过太多次,他就是想找姐姐。
“我要找姐姐。”
晏封就知道是这句话,他嗯了一声,“然后呢?”
“什么然后……”
“找到你姐姐,然后呢?你要怎么办?待在她身边?带她离开?你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吗?这么久不见她还认得你吗?……这些你有想过吗。”
“没想过就不能找姐姐了吗?”沈恒天没想到晏封上来就打击他,他生气的说,“你做什么都要考虑一大堆吗?”
晏封也很难办。
纸包不住火。
那个女鬼从别的副本怪物嘴里听说,早就知道她弟弟在他这里。
晏封不想让他们姐弟见面。
如果沈恒天就那么和他姐待在那个副本他怎么办。
可现在沈恒天越来越执意要离开这里,他不得不找个理由把人留在这里。
“我带你找你姐,但你要答应我,不能离开这里。”
沈恒天不明白但还是点头。
“好。”
“我先告诉你姐一声……”
远在副本的沈晴天收到信息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她穿着素色的连衣裙,一头脏乱的秀发完全盖在脸上,她走来走去目光落到镜子上。
她小心撩开眼前的头发呆呆的看着自己可怕的脸。
怎么办?会吓到恒天的……
只能用那个办法了……沈晴天打开抽屉拿出钱,她看向屋外。
列车到这个副本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应该够了。
沈恒天一到这个副本就愣住,这里和他的家附近没什么两样,学校,对面的餐馆和沿街,他和姐姐租的小房子……
晏封紧紧跟着沈恒天,沈恒天轻车熟路的朝姐姐卖花的地方走去。
在他们那边最受欢迎的服装店门口不远处,姐姐会夸那些买衣服的女孩子漂亮,那些女孩子高兴就会买花。
素色衣服的少女背对着他们手上是一篮子鲜花,她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递出花。
“你姐姐就在那里……”
晏封还没说完就见沈恒天冲了上去。
“姐姐!”
少女停住,慢慢转头。
沈恒天在沈晴天面前停住,他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大捧的花。
花完全挡住了沈晴天的脸,沈恒天小心探头,“姐姐?”
“……”
沈恒天看清花后面的脸觉得有些奇怪,姐姐长得好像不太一样……
沈晴天不安起来,她从别的怪物那里买的人皮面具不像她,可这已经是最合适的面具了……
沈恒天看着比他矮的姐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没在心里打过草稿,见面大脑就一片空白,他干脆一直看着沈晴天的脸,想把他的姐姐印在脑子里。
可姐姐好像……不会说话。
沈晴天坐在学校门口的路边,沈恒天在她旁边坐下,他们一起望着人来人往。
“姐姐。”
沈晴天看着他僵硬笑着。
沈恒天拿着花有些难受,他看着手里的花嘻嘻笑了两下,“这些花能卖好多钱呢……”他闷闷把花递到沈晴天面前,“我不要。”
沈晴天摆手把花推回去指了指沈恒天。
给你的。
沈恒天看了沈晴天一会低着脑袋不说话,沈晴天有些无措,他们之间放着那束花。
沈晴天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她说不出口,沈恒天也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睛发酸,想要落泪。
余光看着笑着的姐姐,脖子上的伤痕和完美无瑕的脸是那样割裂,僵硬的笑容也是,仔细梳洗打扮,是记忆里的样子,又不是记忆的样子。
“姐姐,你是已经死了吗……”
沈晴天笑容淡了,她伸手摸了摸沈恒天的头发。
“我会给你报仇的!”沈恒天站起来看着沈晴天睁大的眼睛,“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沈恒天攥紧拳头挺直腰板,让自己看上去更有让人信服的能力。
沈晴天拉住沈恒天摇头。
沈恒天抿了抿嘴,“我就算死也会拉着一个和我陪葬……拉两个,一个给你陪葬……”
沈晴天抱住沈恒天拍了拍然后摇头。
“为什么?”
沈晴天想了想打消把头颅拿出来的想法。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仇她亲自报了,那些家伙的脑袋被她穿在一起挂在门上了。
她只希望沈恒天没事。
沈恒天实在不知道姐姐什么意思,他冲上马路问路过的NPC小学生要了纸和笔。
两个人在学校门口用字交流起来。
他们距离越来越近,沈恒天将花放在另一侧,看着沈晴天在纸上写的字。
【不要离开游戏。】
沈晴天在纸上继续写。
【你会受伤。】
“……”
沈恒天不能在这个副本待太久,因为晏封要回去了。
沈恒天想和姐姐待在一起,晏封不同意。沈恒天没办法,他把姐姐给他的花分成两份笨拙又小心的包好。
他看着姐姐在列车下抱着花对他笑。
他趴在车窗上挥手。
“我会来找你的姐姐!”
沈晴天也挥手。
沈恒天眼看沈晴天的影子消失不见,他看向外面才恍然发现这个副本外面是一片红色花海。
他好像听到姐姐在喊他的名字,朝外面望去,花海像活了一样翻涌着,就像被大风拂过。
列车已照常的速度行驶着,两个小时驶不出那片花海。
——
“不好看,但谢谢你。”
晏封看着那束凌乱的花意外的挑眉,沈恒天就那么把一束花递到他面前。
“因为我帮你找了你姐姐?”
“嗯。”
“嗯……”晏封看着坦然的沈恒天不自觉笑起来。
沈恒天被晏封莫名其妙的笑搞的不自在。
“我没有别的东西了……”
“想谢我?”
“我已经谢了……”
“送东西要合心意,我暂时不需要花。”
沈恒天不解,“那你需要什么?”沈恒天有些窘迫,他兜里可空空如也。
“我需要长久的陪伴。”
沈恒天看着靠近的晏封一点点后退。
“你也需要,一个人会很无聊的。”
沈恒天很想拒绝晏封这个无礼的需求。
他现在有姐姐,不需要……
可晏封好像没有姐姐……
“那好吧。”
沈恒天想的简单,他们之前应该也可以叫陪伴。
“你无聊可以来找我,我陪你……唔?”
晏封突然就凑上来了。
沈恒天整个人瞬间僵住,晏封看沈恒天那副样子嘴角实在难压。
沈恒天大脑宕机。
晏封,亲,他。
晏封,男的。他,男的。
是不是亲脸亲歪了,不过亲脸也好怪……
“你……你……”
沈恒天擦了擦嘴盯着晏封半天说不出话。
“想说什么?亲了你想跑?”晏封有些危险的看着沈恒天。
沈恒天:……
他想找姐姐。
——
“你们这群眼瞎的,哪里看出他是个女生了?蠢货!”
贩卖头子捂着流血的鼻子狠狠踹着脚下的少年。
“妈的,我就说小女孩力气怎么那么大,原来是个带把的……”
少年攥紧拳头咬牙死死盯着那个人。
“把姐姐还给我!”
“纯疯子。”
头子弯身啧啧两声,“来,说说你姐是谁,什么了不起的身份,我凭什么放。”
“把姐姐还我……”
两个人上前摁住少年,少年的话随着雪都告诉了大地。
“头儿?怎么办?是个男的?”
“怎么办?一块卖!”
“那……卖到山里做人老婆人不要啊……”
“蠢货!卖给没孩子的人!”
“啊头儿真聪明……”
“可这家伙都这么大了,会跑人不要怎么办……”
“还是个麻烦……”头子蹲下去薅少年的头发,“再看看,不行的话联系养猪场,宰了卖看不出来……”
少年的眼睛太过于赫人让头子吓了一跳,他鼻子和肋骨又开始疼起来,要不是这狗崽子犹豫,他就被这红毛狗用刀杀了。他收回手踹了少年一脚。
夜晚来临,少年被绑着倒在地上,他腿严重受伤,他喉咙里一直化不开血腥味,视线开始模糊,寒冷袭来。
要是他有杀人的决心就好了……
可他进监狱怎么办?姐姐怎么办?姐姐要他当好孩子的……
少年缩成一团轻轻颤抖。
头子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感觉有什么摸他的脸,睁开眼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瞬间吓尿。
【来找我……来找我……】沙哑的女声如厉鬼来索命,头子眼睁睁看着门大开,里面是列车的布局。
见鬼了。
头子提着湿漉漉的裤子躲到床底,可一直有声音,做贼心虚,他几乎崩溃,他猛的上前关上门,再打开那些东西消失。他松了口气时一切又卷土重来。
那个鬼的脸变来变去,最后变成前不久刚死的小姑娘的脸。
女鬼来索命了。
他怕死极了。
头子关上门趁正常的时候冲出房间,他出了房间,可他看到的任何门都自动打开,邀请着他奔赴死亡的宴会。
少年的抽噎是他听到最动听的声音。
“我给你找个人……我给你个人……饶了我……我给你个人……”
少年迷迷糊糊被拽起。
“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你也别变成鬼来……”
腿被他们打断,有人拖着他。
他要死了吗?
可他还没找到姐姐。
头子把少年推进门里,门关上。
等沈恒天睁开眼,他已经毫发无损站在了车厢的中央,向外面望去,是变幻莫测的风景。
——
审讯室换了个人,项辰一字一句看着方颂的口供表情晦暗不明。
他费那么大力气在这个副本找隐藏道具想复活方颂,方颂就那么离开了这里。
真有他的。
果然喜欢他也算谎话,小漂亮根本没打算和他在一起。
项辰看着记录的口供:
//:你那句能预见未来是真的?
八号犯人:真的。
//:比如,你在谁身上试验过?
八号犯人:很多,孤儿院院长,妈妈,研究所的人……还有一号犯人。
//:你预见了一号犯人的未来?
八号犯人:他会很喜欢我,然后一直保护我。
//:他确实可以说是这样,你什么时候预见的。
八号犯人:刚见面。
//:你还预见其他的吗?
八号犯人:不重要。(拒绝回答。)
……
项辰将纸扔下看了晏封一眼离开了审讯室。
——
手术台上,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准备着这手术,手术室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天!一辆车!?”
“开什么玩笑,这里是七楼!”
“是的!一辆车,它来了,天!它撞向手术室了!”
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还没清楚外面的恐慌就听见响亮的声音,反应快的人躲开,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和手术台一起被车撞到墙上。
“天啊……”
“啊!医生!……”
剩下的人手忙脚乱把重伤的人从车和墙之间拖出来,可他们没有看见手术台上躺着的人,当他们探身看向车里时,车里也空无一人。
车座和墙上只留下血迹。
“你最好真给我变成傻子。”
项辰抱着昏迷的方颂,血从方颂头上的切口处流下。
“我可不会放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