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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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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一直这么对付我吗，用不知道哪里看来的，有用没用的恋爱理论，哪怕自己不愿意也强逼着坦白过去......”
薄钦越说越生气，他原本只是想逼出叶明究的真心话，可在叶明究突然冷静下来后，薄钦只感受到了他突如其来的抽离感。
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叶明究既然会去研究恋爱理论，那他会不会看一些乱七八糟比如【亲密关系十二讲：如何科学化解冲突，重回幸福轨道】之类的论文？
“看着我的眼睛，叶明究。”薄钦冷冰冰地命令道。
其实他并不讨厌叶明究过于认真或者刻板的研究型性格，也对那些或真或假的恋爱公式没什么意见，但他在意的是......
“你在回避冲突吗？叶明究？我经常生气，如果你的应对方式只是这样，我不会再和你吵下一次架了。”
叶明究的眼睫剧烈颤抖了一下，薄钦那句“不会再吵架”，言外之意是不会再继续的冰冷宣言刺穿了他精心构筑的平静外壳，半命令半胁迫的命令又迫使他不得不抬起眼帘。
四目相对。
叶明究看不懂薄钦眼中的情绪，他总是这样，背后分析的好好的，每次正面相处时反而辨别不出其他人的情绪。
或许其他时候还好，尤其是面对薄钦时，他总在揣摩薄钦的想法，可又总是怀疑，自己想的是正确的吗？薄钦表达的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他可以在日记本里对薄钦的某个行为进行深刻剖析，引经据典，逻辑严密，但在真正面对薄钦时，他往往都很茫然。
这是叶明究天生的弱点，也许是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他在成长过程中发展出了一种阻隔即时情感共鸣的机制。
这导致他在每一次紧张时，完全没办法本能地、快速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氛围，他的“情绪雷达”在这时也都通常会充满杂音。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情感互动，叶明究都可能会过分依赖分析模式，尝试在对话的瞬间去分析对方，而不是感受对方。
叶明究想低头，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摸索着玻璃杯。
他只觉得自己像个蹩脚的密码破译者，面对薄钦的情绪，他永远只能在事后，在安全的距离外，凭借冰冷的逻辑去推测、去构建。
而一旦靠近，直面那活生生的人，所有的线索就都变成了扰乱视线的迷雾。
这就是最初叶明究不敢靠近也不敢追求薄钦的原因，为了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现在看来他好像搞砸了一切。
薄钦与慌乱的叶明究对视，他看到了叶明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挫败，像流星划过深空，短暂却明亮。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结症。
叶明究无疑是个天才，但他在情感方面只是个初学者。
薄钦自己好歹还有几个亲近的人，叶明究呢？只怕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吧。
他缓和了情绪，忽而决定不再使用粗暴的手段，而是慢慢引导对方。
“讨厌我吗？”薄钦问道。
“当然不，怎么会？”叶明究脱口而出。
“可是我刚刚那么逼问你，还威胁你，就算这样也不讨厌我？”薄钦步步紧逼。
沉默片刻，叶明究回答他：“是我的问题......是我在回避冲突。”
“不要认错！”薄钦不满意，他的眉头无意识地蹙起，“之前也就算了，从今天开始你最好记住。”
“第一，我讨厌你回避冲突，第二，我讨厌你无理由道歉，听清楚了吗？”
亲密的对视似乎成功辅助了他们的交流，叶明究像是完全接收到了薄钦的信号，情不自禁点点头。
等他反应过来，或许是觉得薄钦的目光太过炽热，叶明究终于没忍住微微垂下眼睑，长而直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听清楚了。”
叶明究声音有些发紧，回应的很艰难，“可是，我应该没办法配合你吵架。”
“谁逼你和我吵架了。”薄钦无语，身体往后一靠，语气也轻佻起来。
“我是要你对待我的态度认真一点，这都听不懂吗？”
其实叶明究的态度一直很认真，但任性的薄钦少爷粗暴地把对方之前那几句道歉全归类成了敷衍。
气氛总算轻松了一点，薄钦扬扬下巴，“赶紧吃吧，待会菜品都冷了，吃了胃痛。”
叶明究依言拿起餐具，切了两块牛排后他疑惑地看向薄钦，“你......不吃吗？”
“气都气饱了。”薄钦冷哼一声，身体前倾抬手撑住脸颊，“吃吧吃吧，也就这次了，下回约你肯定不吃西餐。”
叶明究的紧张情绪不知不觉得到宽慰，薄钦亲口说的，至少他们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不让道歉，也不许回避，叶明究想了很久才想好怎么回复他。
“那......下次，你想吃什么？”
薄钦撑着脸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耳垂。
看着叶明究这副如临大敌却又努力配合的认真模样，郁结的怒气奇异地消散了大半，甚至生出了一丝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嗯——我想想啊。”
其实薄钦根本没考虑，下一次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呗，反正不管他选什么地方，谅他叶明究也不会有意见。
他只是在观察叶明究的神情，并眼睁睁看着叶明究下意识把他那一份牛排切成整整齐齐、大小几乎一致的小块。
他忽然身体前倾，指尖在桌面上“嗒”地一声，“唔，你有强迫症？”
叶明究一怔，“不，我没有。”
“最好是没有。”薄钦嘀咕两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靠上椅背。
如果叶明究真没强迫症，那也行，如果有的话，那就受着吧，反正他已经不准备继续上一个话题了。
在某些方面，薄钦依旧贯彻了他性格里一贯的恶劣。
明明已经约好下一次见面却突然不说肯定的地点，他就是想要叶明究一直提着心。
“所以你今天过来时为什么不高兴？”
薄钦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他还没忘记两人的矛盾最开始是由什么引起的。
没想到这个问句效果拔群，叶明究肉眼可见地重新紧张起来，他又想低头，却被薄钦提前预判。
“看着我。”薄钦盯着他，“你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不。”不想让薄钦再不愉快，叶明究很快坦白，“因为我父亲......联系了我准备读研的导师，所以我，稍微有点烦躁。”
薄钦沉默一瞬。
这种问题，好像他知道了也确实没什么意义，他们还没到他能插手叶明究家务事的地步。
而且叶明究也绝不是自己解决不了这种事，正如他所说，他只是有点烦吧。
薄钦也讨厌有人借家长之名重新插手和管制他的人生，每当这种时候，一般他的应对方法是转头先把老头气个半死。
至于叶明究嘛......薄钦挑剔地看他两眼，无奈摇摇头。
叶明究攻击力不行，也学不了他那一招啊。
“也行吧。”薄钦摊摊手，“我还以为你没有负面情绪呢。”
没办法解决叶明究的烦恼来源，薄钦只好口头安慰一下叶明究了，虽然他安慰的方式有点特别。
薄钦带着点调侃的安慰奇异地戳中了叶明究紧绷的心弦，叶明究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想说“抱歉让你看到我这样”，但话到嘴边，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薄钦刚刚才勒令过“不准无理由道歉”。
他只好抬起头，试图解释：“我的烦心事的确很少，这次是......难得碰上了。”
薄钦身体放松，姿态恢复了惯常的懒散，“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那么不肯说。”
没说出全部内容的叶明究又颤动了一下睫毛，薄钦的直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气氛终于彻底缓和下来，薄钦看着叶明究盘子里码得过于整齐的牛排小块，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份还剩大半的牛排，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他拿起刀叉，动作利落地开始切割，与叶明究的精细形成了鲜明对比。
“赶紧吃你的，别光切着玩。”薄钦一边切一边含糊地催促，“再不吃真凉了，胃痛我可不管。”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依旧裹着一层命令的外壳。
叶明究看着薄钦终于开始进食，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他低头，也终于将一块切好的、大小标准的牛排送入口中。
餐厅里轻柔的背景音乐重新流淌进两人的耳中，取代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薄钦吃得很快，偶尔抬眼看看对面还在慢条斯理、仿佛进行某种精密操作的叶明究，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优雅，然后忽然开口，像是临时起意：
“喂，叶明究。”
叶明究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看他，眼神专注，带着点询问。
薄钦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下巴微抬，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和不容拒绝的笑容：
“明天一起去吃火锅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
不再是模糊的“下次见面”，而是更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
这个明确的提议像一颗定心丸，精准地落入了叶明究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始终悬着的心湖里，这才是薄钦真正的安慰。
叶明究望着薄钦眼中那清晰传达的、带着点恶趣味却无比确定的邀请，感觉堵在心口的最后一丝烦闷也被驱散了。
他点点头，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
“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