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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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柯然……”
“嗯？”
“我有事想跟你说。”
姜臻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
病人？还是医生？意识和困倦做着斗争。
因为偶尔也会睡医院的值班室，所以姜臻有些恍惚。不过，随时清醒过来是一个临床医生的基本功。
姜臻蓦地睁眼，离床极近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好了，是宿舍。
重新闭上眼。
姜臻的思绪逐渐回笼。
昨天值夜班，一直在收病人，整晚仰卧起坐——刚躺下没多久，来一个病人，起来处理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再次躺下，又来。
一整夜断断续续，囫囵觉也没睡上。
下夜班之后，姜臻回宿舍洗了个澡就开始睡觉。
床下窸窸窣窣。
俩室友叽里咕噜说啥呢？
“你要跟我说什么？”
“就是……”
研究生宿舍是三人间，上床下桌，还有一角是三面并排的衣柜。房间里的交谈声显然来自姜臻的两个室友，郑柯然和梁晋。
“梁晋，有话就说，不要拉着我可以吗？”
“那个！郑柯然！”梁晋好似鼓足勇气，“其实，我喜欢你！”
“什么！”
姜臻和郑柯然异口同声！
睡一觉吃到个什么惊天大瓜！
姜臻差点从床上鲤鱼打挺跳起来，一个收腹直起腰，险些撞到天花板。
他坐在床上，难以置信地瞪着下面拉拉扯扯的俩人，脑袋里一团乱麻。
一起住了两个多月，没看出来梁晋喜欢男人啊！
震惊，认识俩月就敢给人表白，这合理吗？
梁晋和郑柯然都仰头望过来，梁晋还拉着郑柯然的手腕。
“你在宿舍？”梁晋张大了嘴，“你在宿舍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下夜班，回来一直在睡觉。”姜臻揉了揉眼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们……”
既然他在场，那就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了，毕竟被告白的不是别人，是郑柯然——姜臻也喜欢郑柯然。
他们本科时已是同学。
遗憾的是，据姜臻五年来的观察，郑柯然是个实打实的直男。
郑柯然穿了件薄款的黑色卫衣，袖口稍稍卷起，露出一截因用力而肌理分明的手臂，他扒拉两下，挣开了梁晋的手，微微皱起眉头，很快地看了姜臻一眼。
对梁晋，他丝毫不留情面：“我不喜欢你。”
郑柯然说完，不自觉咽了口气，又看向姜臻：“我不喜欢他。”
姜臻心情复杂，张开五指扇了扇风：“你跟我说做什么？你跟他说就行了……”
十一月的天怎么还燥得谎，这小子那眼神什么意思……
郑柯然冷眼盯住姜臻，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对姜臻的反应并不满意。
“哦。”
梁晋：“柯然……”
郑柯然眉头蹙得更紧：“别叫我柯然。”
“郑柯然，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给我个机会！”梁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仿佛马上就要梨花带雨。
姜臻轻微近视，抓起眼镜戴上。
同宿这么久，到这一刻，他才认认真真看了下梁晋的脸，眉清目秀的一张脸。
无奈，郑柯然的拒绝相当不给面子。
梁晋的挣扎显得苍白无力，连带着那张脸都娇弱了几分。
“别说了，我头疼。”郑柯然一手叉腰，一手按着自己的眉棱骨。
梁晋欲言又止：“我，你……”。
“我是直的，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听懂了吗？”
致命一击，game over。
同样over的还有姜臻。
果然如此。
他说他是直的。
直的。意思是他不会喜欢男的，永远不会。他喜欢女的，他不喜欢男的。
窗外好像起风了，阳台上的衣服呼啦啦扑腾。
起风了，快下雨了吧。
姜臻感到一阵凉意，从胸膛到指尖。
郑柯然打开自己的衣柜，随手扯了一件衬衫，扔向姜臻的床。
“把衣服穿上，跟我去吃饭。”
姜臻被蒙头盖脸地遮住，眼前一黑才回过神来，扯下衣服，低头看到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太累了，洗完澡出来就爬上床躺了。
怪不得凉。
他抖开手上的衣服，发现这是郑柯然的衬衫。
郑柯然这是连男人的身体也没眼看吗？
扔衣服好歹也扔件他的吧，扔自己的算怎么回事。
无语，先穿上吧。
郑柯然比姜臻高一些，衬衫这种本就宽大的衣服，对姜臻来说有点松。
姜臻扣好扣子，爬下床。
郑柯然不再理会梁晋。
梁晋一个人在那儿愣了一会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姜臻看了一眼手机，六点了。
还有几条郑柯然早些时候发的消息。
17:32
【ZKR：我下班了。】
【ZKR：姜臻？下楼吃饭。】
17:40
【ZKR：不想下楼的话我帮你带饭。】
【ZKR：你想吃什么啊？】
17:45
【ZKR：你人呢？不会已经吃过了吧。】
姜臻早上十点左右下的班，睡了不到八个小时，早饭和午饭都还没吃，快要饿死了，这昼夜颠倒的生活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才看到消息，”姜臻问，“你还没吃？”
郑柯然：“没吃。”
姜臻点点头：“走吧。”
郑柯然开了门，忽而又关上。“等等。”
姜臻不解。
郑柯然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移过姜臻脂玉般的脖子，以及隐隐露出的锁骨头，而后，他指了指衣柜的方向。
“你还是去换回你自己的衣服。”
“事多……”姜臻说着，去翻自己的衣柜。
姜臻重新穿戴整齐，两人下楼往食堂走。
姜臻和郑柯然本科都是市医科大学临床专业的。
以前，两人虽然不是一个寝室的，但全系只有他俩愿意坐第一排最中间，直面讲台，和老师近距离眼神互动。而且，这俩学霸总是提前去自习，慢慢就熟悉了。
大学不比高中，在大学，内向的人，可能四五年过去，自己班的人都认不完，社交范围仅限于室友。
原本，姜臻就是那种社交无能分子。
郑柯然找他加了好友，时不时约图书馆。
久而久之，除了睡觉，两个人干啥都在一块，上课、吃饭、志愿活动、三下乡、歌唱比赛、运动会等等。
宛如一对连体婴。
后来，两人商量着考本校附院的研究生。今年，一起上岸附一院神经外科的专硕，报了同一个导师。
专硕要在医院各个科室轮转学习，有些还要做实验，研一还要回学校上课，繁忙而充实。
姜臻和郑柯然都是本地人，录取之后，两人一起去见了导师。导师叫汪华晖，是神经外科的主任。
导师说，既然在本地，那可以提前来科室，多学习学习。
姜臻和郑柯然相视一眼，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于是他俩六月份就提前上岗。
九月份开学，两人正式搬入学校宿舍。按说研究生该住双人间，但这两年扩招，宿舍紧张，调整成了三人间。
梁晋是心外科的，不过他本校不在这个医科大学，而是外地考过来的。
三人相处了两个多月，愣是没发现梁晋喜欢郑柯然。
姜臻和郑柯然打了饭，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路上姜臻没怎么说话，他暗中观察了几次郑柯然的脸色，算不上乌云密布，但也不晴朗。
姜臻现在很想上网搜搜，直男被通讯录表白后，是不是会加重厌恶情绪。
会不会影响到对普通男性朋友的看法。
姜臻一直觉得，他俩的友谊要比普通的“好朋友”更加亲密，但冠以友谊之名，他为所欲为。同吃、同穿、偶尔同住，谁都没提出不妥。
要是因为梁晋，郑柯然不再跟他哥俩好，那他真的会吐血。
“姜臻，”郑柯然突然重复了一遍在宿舍里说过的话，“我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告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