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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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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楼一起吃了碗街边的馄饨，梁以率先喝完汤去找摊主结账。宋绥含笑看着他过去之后回头跟自己做了个鬼脸，好像请他吃一碗馄饨是什么天大的喜事。
梁以走回来时，宋绥也正好起身，向他道谢，梁以得意地说不客气，抬抬下巴道：“走吧。”
“言斐大手笔。”宋绥与他肩并肩往回走，清晨的微风拂过面，惬意又舒心。
昨夜的银子也是梁以付的，他争着要给，宋绥略一琢磨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思，由着他去。甚至想着这月梁以一连花了两大笔银子，之后若是两袖清风了，会不会同他说两句软话救急。
“我求着你同我和好，自然是要有点表示，不然显着宋掌柜你……”梁以凑近过来与他悄声道，说到这里忽然脑筋短路，半天想不出一个适当的措辞来。
“我上赶着。”宋绥没他那么多顾虑，接着他的话补齐。
“没有。”梁以立即纠正他，“不许你这样自轻自贱。”
“好好好，都听你的。”宋绥依言，“那便是……我见过言斐的诚心，感动至极，再也不会怀疑你对我的心意。”
“也没有这样夸张……”梁以听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他也没做什么，他只是往前走一步，宋绥便将余下的九十九步都走完了，还要夸他做得好。
“最后一句不夸张，并且我也从未怀疑过。”宋绥莞尔，在他耳朵更红之前转移话题，“你先走吧，我目送你。”
不知不觉走到了分岔路口，同行的时光总是飞快，梁以望了一眼他家的方向，再看向宋绥，一鼓作气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宋绥一愣，还未开口，他又接着说：“你彻夜未归，回家定要被盘问，总不能说是同萧姑娘共度一夜……我随你回去解释，若是他们生气，我也可以替你承担些，反正已经决定要一辈子在一起了。”
“一辈子？”宋绥的欲言又止被他最后这句震散了，他手指动了动，下一刻便被梁以抓住。
“一辈子。”梁以牵好他的手，点点头又道：“我再也不想与你分开了，宋绥。”
宋绥牵他回家的脚步都有点虚浮，仿佛自己脚踩祥云，飘飘乎有些不真实，直到梁以的手心冒汗，他才回过神来发现面色自若的人心里估计没底。
“我为何非得和谁共度良宵，就不能独自在外过夜吗？”宋绥捡起他先前那个假设问道。
“因为，昨日是萧姑娘约你出来的，你家人知道她与程华……”梁以让他转移了注意力，问道。
“知道。”宋绥点头道。
“你所言极是，可我已经走到这里了呀！”梁以抬头，已经能瞧见宋家门前的灯笼。
“紧张吗？”宋绥捏捏他的手。
“有点。”梁以不自然地把手心的汗抹了下，全沾宋绥手上了，他反应过来想抽回手，宋绥不让。
“只是有点的话，有我在，你可以不用怕。”宋绥牵紧他的手，宽慰道。
梁以便诚实说：“我骗了你，我非常紧张。宋掌柜，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宋掌柜的拥抱很温柔，梁以贴着他，内心也平静下来。
既然已经和好了，那么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坚定的迈出去。何况这回宋绥就站在他身旁，若是待会儿被赶出来，说不定还是连着宋绥一块儿的，不然他拖也要拖着宋绥出来。
心中是这样想，可进门的时候梁以还是轻轻挣开了宋绥的手，跟着他后脚进去。
“娘，吃过早饭了吗？”宋绥一进门就问早，梁以跟着也问了一句宋夫人好。
罗婉清停下手中的活，看向自家这个又一次夜不归宿的儿子，“昨儿又上哪个酒肆喝蒙了，连家都不记得回，我还派了俩人去你常去那几间也没见人……这位是？”她猛然瞧见宋绥身侧拘谨的少年，先前没仔细瞧过，今日一见，模样端正，一张清秀的脸看着还是挺招人待见的。
“梁以，他有东西落我这里了。”宋绥道。
梁以心里被宋夫人盯得直发毛，可听见宋绥的说辞又忍不住想他怎么还找这般拙劣的借口，难不成他娘会认为他只是路过拿东西吗？
“夫人好……”梁以正想着他来坦白，又问了一句好，下一刻就见宋夫人笑了起来，接过他的话走出来。
“好，好得很。这么说，昨夜宋掌柜是和你在一块儿的？”
“是。”梁以应道。
“您到底想问什么？”宋绥看她直奔梁以过来，不动声色的将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梁以忽然被他拉了手，懵着就当着宋夫人的面撤了小半步。
罗婉清一看他这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小梁吃过早点了吗？”
“吃了的，多谢夫人关心。”梁以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回答。
“先前对你招待不周，我这还想着哪日登门向你赔不是呢，不成想你先过来了。”罗婉清说着就要当面给他道歉，梁以连忙伸手去扶她，忙说“夫人言重了。”
梁以回头用眼神询问，宋绥上前来扶罗婉清另一侧，开口道：“娘，你别吓他了，我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的。”
“是啊，宋夫人你折煞我了。”梁以附和道，此情此景，再将进门时宋夫人的话一捋，梁以这才反应过来这与自己担心的大相径庭，“宋掌柜和我的事……”
“绥儿都与我们说了，你放心吧。”罗婉清的话如一剂定心丸，这才让梁以安心下来，紧接着她又问道：“看你这反应，莫非他没同你说过此事？”
“何事？”梁以看向宋绥。
宋绥无辜道：“你也没问。”
罗婉清意味深长地“哦”一声，就要出卖宋掌柜的事迹，“那这些日子的事，宋掌柜也不曾说过了？自从你抛弃他之后……”
“那些说来话长，日后再叙，言斐还要早些回去，我先带他去后院拿衣服了。”宋绥一听他娘要说他之前那些事，少见的着急了几分，拉着梁以就要跑。
罗婉清看他这般，也就没接着再说，反正来日方长，宋掌柜那些个“大逆不道”的事迹，就留着之后再同儿媳细说。
梁以就这么又跟着宋绥进了他的屋子，看满屋熟悉的装潢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不过他还没忘了方才的事，关上门来便问着当事人是什么事。
“之前我们都那样了，你是怎么说服你爹娘的？”梁以光是想想，都有些无法想象。
“很简单啊，一哭二闹三上吊，你都与我分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宋绥说的轻松，那些事他不想同梁以说，丢脸是一回事，说了梁以指不定又要难受自责什么的才是他不想看到的，之后得和阿娘说一说这事才行。
梁以听出来他不想细说，便不多问了，只是有一句，他实在忍不住：“那你有没有想过……”
“没想过。”宋绥毫不犹豫道，“若是你不先来寻我，我便要去找你了。”
“你找我，我不见你呢？”
“是吗？”宋绥摸了摸他的脸，问他：“疼吗？”
梁以几乎是瞬间就听懂了他这句没由头的询问，那个午后，他从家中追出来，却没有追上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走。
“我怕你还是没有想清楚，才躲了想知道你会不会出来，后来……更是无法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不疼，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梁以闭了闭眼，再也按捺不住搂上他，“是我糊涂了，都没想到你来都来了，怎么会走的那样快。”
罗婉清第一时间去跟宋正明说梁以到家里来了，宋正明听了半响才念了宋绥一句：“这小子，既然来了中午留他吃顿饭。”
“正巧，我也是这样想的。”罗婉清抚掌笑道，她即刻便去敲宋绥的门，想问梁以的喜好忌口。
梁以先是一惊，随即与宋绥分开几步距离，同时摆手说：“不不，我马上就回了，宋夫人客气了。”
“娘，下回吧，他家中还有事。”宋绥见状，开口替他说话。
罗婉清惋惜，既然两个人都这样说她也不好强求，只是临走前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留下来吃个饭吗？梁以小幅度地摆摆手，抱歉地朝她笑着。
“那便下回再约好时间，不打紧的。”罗婉清看他如此窘迫也要拒绝自己，想来是方才在前厅真被吓着了，也对，绥儿说说人家比较慢热来着的。
宋夫人一走，梁以也不敢再待，说自己也要走了，匆匆瞄了一眼宋绥就往门外走，宋绥这回哪能就看着他走，上前将人从背后拦腰抱住了。
梁以整个人被他环在身子里，顿时停下脚步，绞尽脑汁地想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才宋夫人一出现，他又无端开始紧张。尽管已经晓得他们是接受了自己，但一下子还不能消化这个事情。
“再留一会儿。”宋绥什么也没问，只是说道，他们进来没有多长时间，他不想这么快就和他分开。
“怪我没想到，你一来我爹娘他们要留你吃饭，若我先与你说了，你便可以决定来不来。”宋绥搂着他，贴着他耳边说话。
“不怪你，本就是我要来的，原本还以为会被骂呢……结果对我太好，我也经受不住，如何能怪你？”梁以将手放在他交缠的手上，稍稍向后依偎在他怀里，这下他也一下难以离开了。
“那，为何不留下一起吃饭？可是觉得他们……”宋绥想他不能总揣度梁以的想法，他怎么想，还是要亲口问他才是，不然没法及时注意到他心里的小九九，又会无意间戳到他哪个点。
“不是啦，是我的问题。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和你的家人一起吃饭，我怕我会说错话之类的。”梁以说着，不自觉抓紧了他的手，有时候越在意越胆怯，他也想尽力给宋绥家人留个好印象，虽然一早就一败涂地了。
“那你几时做足准备了，再同我说？”宋绥听着，明白他的忧虑不无道理，“若是需要一年、两年也没关系，我爹娘这边我自会与他们说。”
“哪里要那么久？”梁以忍不住惊呼，甚至扭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后视线交缠，他声音弱了下去，仍是道：“你一年、两年都不打算成亲么？”
宋绥只是想缓和他的情绪，哪里知道他眼珠子一转，能跳到这个问题上来，不过这心思转的也太可爱了，他稍稍低头，抵在梁以额上，闭了眼说：“我很早以前就想了。”
“只是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人想，恐怕也不行吧？”
“你……”紧张此刻全然消散了，梁以胸膛下只余一颗鼓动的心，因宋绥的话语激动得快要跳出来，“这是在求亲吗？”
“不是，只是说实话。那些事都不必着急，按你的意思来。”宋绥的吻落在他面上，梁以微微噘嘴，等不到他亲，便自己偏头，寻着吻了回去。
出来时梁以满脑子只想着一步一步来这回事，每一步宋绥都会在他身旁陪着，而这条路的终点，也一定是他们两个人共同抵达。
梁以独自行一段路，回首已不见锣铜巷的踪影，不由得心里叹气，这可如何是好，才分开，就有点想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