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小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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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宋歌近三十年人生中，最喜欢的一个夏天。
他拿起拍立得，对准靠在车厢上，拨动发丝的人。
“拍咯？”
“等下！”
祁夜刚伸出手，却没有来得及阻止宋歌按下快门。
很快祁夜慌乱起身，嘴唇微张，对着镜头举起手的傻气照片，就在微弱的机械音中被推出。
“丑死了！”
“怎么会？”宋歌抱着他，在他头顶留下亲吻，“特别漂亮。”
“海都被我遮住了！”
“我包下游乐场，不是为了看海。”
虽然是在国外，而且祁夜也不算是大火的明星，但早已被国人占领的英国，难免会碰见认识祁夜的粉丝。
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宋歌都不会觉得麻烦，例如他早前就收到的狗仔偷拍照。
但粉丝路人不必给钱就能收买的狗仔，就算没有照片，传出去的风言风语也会对祁夜造成不小的影响。
所以还是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麻烦，所以宋歌包下了整个海滨游乐场。
祁夜歪头看着他，用嘴型道：「肉麻」。
宋歌笑着没说话，抱住祁夜坐回椅子上。两人就这么依偎着，静静看着蔚蓝大海。
返程路上，宋歌拿起蓝色马克笔，在照片后面写上日期和地点，就像这一整个夏天都在做得那样。
“宋歌。”
“嗯？”
宋歌抬起头，看着祁夜。
“会好的。”宋歌轻轻按着祁夜的后脖，二人额头轻抵，“我联系了全球最好的脑科医生，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
祁夜藏匿在宽大防晒袖下的手指捏紧了。
“每次见到我，我都会让你重新爱上我。”宋歌吻着他，“这很简单，因为是我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祁夜没说话，合上眼，只想让这一刻彻底留在他脑海中。
这个宋歌，是最像宋歌的宋歌。
祁夜睁开眼，看着他透明镜片后的浓密睫毛。
经历过上一个宇宙，祁夜明白了一个道理：疼痛比爱意更剧烈。
“我爱你。”
祁夜在宋歌微微诧异的目光中吻了上去。
夏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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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度日如年，我思之如狂，恨不得...这位是？”
接机的小新在看见祁夜身旁高大男人时，不免愣住，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好，我叫宋歌，是祁夜的男朋友。”
宋歌对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小新伸出手。
“你好，宋总！”
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小新这才想起来偶尔刷新闻的时候，有见到过二十八岁就接手千亿集团，并不断扩张商业版图的宋歌。
“助理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尤其是需要陪着艺人到处跑通告的情况。辛苦你了。”宋歌收回手，看着身旁适时上前的曲持盈道：“这是我的二助，曲持盈，她会负责和你沟通对接。关于祁夜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到她。你薪酬这一块儿，她稍后也会直接跟你谈。”
小新张大嘴。
怎么祁哥出去度个假，就钓了这么个金斧头回来。
这还没完，他在看见直接翻了三倍的薪水后，下巴彻底合不上了。
“这个很重要，你一定要保管好，并且每天早上都要确保祁先生一睁眼，就要给他看。”曲持盈再三叮嘱，将「爱情宝典」交给了小新，“有任何问题，直接和我联系。尤其是涉及到安全、安全、安全和感情方面。”
“感情方面？”
曲持盈眨着纤长睫毛，郑重点头道：“一个每天都会忘记自己有个男朋友的人，难免可能会出现问题。”
“噢噢噢......”
“我老板坚信真爱至上，对祁先生无比信任。所以最后一条，是我单独嘱咐你的。”曲持盈从包里抽出张卡，悠悠道，“这是万象城中区购物卡，你老婆生日快到了，买点包送给他吧。”
“谢...诶！”小新拿着卡，呆呆看着曲持盈飘走的背影，“你怎么知道我老婆生日啊？”
专业，太专业了！
【宋总摩多摩多bonus（3）】
【曲持盈：见到祁夜助理了，感觉有点呆】
【Joyce：威胁好了吗？】
【曲持盈：嗯，但我觉得他可能没懂】
【Joyce：要不要我去跟他谈谈？】
【曲持盈：别姐，是好人！】
【Joyce：嗯，你多盯着点。千万别把我们老板那铁树开花的少年之心保护好。】
半夜，程思悠抱着手机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房，猛地跳到床上。
正睡着的程思意差点没被她压死，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胸口道：“你吓死人家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你看啊，那宋歌这么多年没见，忽然就说要和祁夜在一块儿。他要是骗祁夜怎么办？这些大老板可喜欢这么玩儿了，真他妈不要脸！”
“不是，姐，那个，之前伦敦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你一拿到硕士证书，立马就跨越次元，灵魂得到了洗涤，智商...啊啊啊啊！疼！”
“伦敦是伦敦，大家都是度假的状态，每天都见着，牵着，怀里抱着！但现在回国了不一样啊，你看宋歌，他多忙；再看祁夜，马上就要进组和我老公拍戏了，根本没机会见面！而且他那个病...我担心啊！”
程思意拧开床头灯，抓了抓耳朵，劝道：“程思悠同学，你我认识十余载。你初三甩我一次，高三甩我一次，后来又求着我结婚...”
“你想说什么？”
程思悠不止从哪儿掏出一把刀。
“咳咳，我是说，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这是典型的遇到人生大事，就会出现的应激反应！像是之前时言报考电影学院，你也这样，最后不也是啥事儿没有吗？而且，我哥他也不是在外乱搞的人啊...”
酒店餐吧灯光下，微醺面红的祁夜，看上去就像是等着人放下捕网的耀眼小鱼。
“...你看，从高中到现在，他哪次去什么酒吧，LiveHouse玩儿出过感情方面问题的？...”
一个俊美成熟的男人，在众多跃跃欲试的目光下，走到祁夜身边。
“...对咯，都是物理性问题，根本不可能，啊，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走到他面前，给他点酒，他就真的接了...”
男人抬手点了杯威士忌，换走祁夜面前空掉的酒杯，顺手将他桌上不断闪烁的屏幕翻了过去。
“...更不会什么喝醉了在酒吧，莫名其妙就跟一个人走了！我哥他又不是傻子...”
男人挑起祁夜落在脸庞的发丝，握着他的小臂，一路走到电梯门口。
程思悠摸着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急急打断道：“你越说我越觉得瘆得慌，我之前给他发的消息也没回，不行，我得找到祁夜。”
“啧，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啊，说不定人正和宋歌在一块儿呢！”
“我查了，宋歌现在在京城那边签合同，根本不在江城。”
“...程小姐，我知道你啥都能干，而且对我们都极其上心，但你也没必要草木皆兵到监控人宋歌吧！”
“我刚接了个活儿，就是查宋歌的行踪轨迹，别多问，顾客隐私。所以我才知道他不在城里！而且啊，祁夜他这一个多月来，状态很不对劲，怎么可能就突然跟宋歌爱得死去活来啊！他就处于一缺爱状态，我真怕他脑子一迷糊，就被人骗上床！”
“我...”
嗡嗡——
嗡嗡——
【关爱小鱼祁夜成长协会（3）】
【时言：你们能联系上祁夜吗？】
【时言：刚刚宋歌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祁夜】
程氏怨侣深吸一口气，异口同声道：“被人骗上床了！”
当二人赶到酒店时，程思悠已经翻来覆去把祁夜痛骂了一路。
“他怎么敢的啊？！还是在人宋歌的酒店？！要不是宋歌相信他，只是担心他出事，稍微动动手指就知道他来酒店瞎搞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助你的吗？”
“程思悠，一位美若天鹅的女士，你们内部备忘录上有，麻烦让一下！”
大堂经理看了眼二人一身名牌外套裹睡衣，大概猜测到了什么。他退到一旁，眼神示意前台查人和安保跟上。
咚咚咚！
“里面人给我听着，无论你们在做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停下来！开门！”
没多久，门便从里面打开。
不是祁夜，而是一个穿着浴袍，发丝还在滴水的俊美男人。
二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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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午夜，江城内环车辆并不多，马路尽头和两侧都被黑压压的雾气所笼罩，仿佛惊悚电影的开场渲染。
飞驰而过的卡车巨轮所激起的水花，拍打车身，正如，车内悲怆钢琴曲一首接一首，击打着宋歌难以平复的心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老板，今天祁先生并没有通告。”
“宋歌你别担心，我给小悠发了消息，他们找祁夜了。”
“老板，刚刚，奥蕾莉亚酒店那边打来电话，说，说是程小姐...”
曲持盈坐在副驾驶室上，悄悄抬起眼，看向后视镜中的宋歌。
宋歌身体坐得很直，手肘撑在车门上，支着下颌，侧脸看着窗外
车外的灯光洒进，只能照亮他黑色桑蚕丝领带的下摆部分，而陷在阴影中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开快点。”
曲持盈对着司机小声说道。
时针分针成了一个35°的角，还在不停地顺时针缓缓移动；但宋歌垂直于酒店台阶90°的双腿，却无论如何都挪动不了半步。
酒店门童已经保持拉开厚重玻璃门的姿势很久了，大堂内喷洒的名贵香水顺着涌出，将宋歌包裹窒息。
是希望看见什么？
是希望看见祁夜用疏离懵懂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失控的陌生人吗？
还是希望看见祁夜委屈落泪，抱着自己一遍遍道歉？
所以，为什么要进去呢？
明天再来找他吧，或许他已经忘记今晚发生的事情，一切都会回到从前；可如果，他忘记的是自己，记住是今晚又怎么办。
恐惧和痛苦如藤蔓，从名为爱意的土壤里破土而出，肆意生长，攀附上他体内的每根血管，占据他的躯壳。
宋歌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
逃离恐惧和痛苦，是所有哺乳动物的本能。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小鱼会回到他身边。
自欺欺人也是本能。
「预警系统：数据波动。」
祁夜翻了个身。
「预警系统：数据波动加剧。」
祁夜抓起身旁枕头，朝着套房内客厅门口扔去，“你们三个吵死啦！”
祁夜赌气地一头扎进被子里。
「预警系统：数据波动加剧。」
「预警系统：数据波动加剧。」
「预警系统：数据波动加剧。」
「预警系统：数据波动加剧。」
「预警系统：数据波动加剧。」
「预警系统：数据波动加剧。」
......
祁夜被脑中的系统音吵得一夜未合眼。
这让他终于想起，这个宋歌当初在他门口站了四个小时，哭着求复合的事儿。
“真是有毅力啊，霸道总裁哥。”
当祁夜被程思悠丢下车，慢吞吞朝楼栋走，看见宋歌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大堂里的时候，这个感叹再次被论证。
“头疼死了，还好这几天都没接通告，不然今天都爬不起来！”
宋歌顺着声音回头，祁夜握着手机，淡淡看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
电梯门缓缓合上。
宋歌看着祁夜，拼拼凑凑，缝合一整夜的心，在此刻再度碎裂。
这是宋歌近三十年人生中，最讨厌的一个秋天。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小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