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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难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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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这人，很早就被时言用四个字概括了个大概——嘴硬心软。
洗过澡后，从脖颈滑落至未肌肤表面的水珠，一点点带走祁夜身上的热气。
他拿起挂在脖上毛巾，擦拭湿润发丝，一手快速浏览着微信里的消息。
大拇指飞快游走敲击出文字，拒绝了程思意约吃夜宵的消息后，将手机丢到一旁沙发上，回屋穿衣服。
手机躺在沙发上，在黑暗中闪了几下亮光。
而祁夜此时已在小书房的一室杂乱中，锁定了堆在地上的书和笔记本，翻找起来。
【Q.Q：明天自己过来拿。】
他拎着一本册子蹲在沙发旁，给吴语发了条消息。
咚咚！
早些时候点了外卖，想着应该是到了，于是也没多想就打开门。
的确是外卖到了，但是站在门外的，除了外卖小哥，还有中午程思意一行人，在食堂碰见的高大严肃的男人。
“谢谢。”
祁夜接过外卖袋，就往里走。
他知道祁扬名既然来了，除非是他一开始就没开这个门，否则是没办法像之前一样装作不在家，索性就默认让人进来了。
学校里的学生都怕祁扬名，这跟他除了教导主任的头衔之外，还有就是他不怒自威的长相。
祁夜知道他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之前翻来覆去说的那一套——
“就算是什么叛逆期，也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
“再这么混下去，你自己转去启光算了，少看你一眼我还多活两年。”
而无论他多说什么，祁夜从不答话，简直就是把他当空气。
只有当他偶尔提到祁夜的妈妈，祁夜才会理上一句，“你哪来的脸提我妈？”
然而到这个时候，祁扬名就会特别不解。
他和祁夜妈妈的感情非常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当年，祁扬名在圣光中学教语文，他妈妈梁雨蝉则是教数学，再加上祁夜外公是圣光中学的校长，一家四口住在曾经圣光家属院里极为和睦。
这一切，被祁夜妈妈意外离世打破。
但祁扬名知道，这也不是祁夜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
就想吴语和宋歌说的那样：毫无征兆。
那时候距离祁夜母亲离世早已过去三年，祁扬名对于突然性情大变的儿子毫无办法，一直到祁夜一个人搬回她妈妈生前的房子。
本就不知，如何与正处在极其猛烈叛逆期的儿子沟通的他，终于给在国外的祁夜小姨打了电话。
“你妈给你留的钱还够用吗？”祁扬名环顾四周，问出一个对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祁夜从饭菜中抬起头，斜了眼祁扬名。
“我今天听你小姨说了，你对你们班新同学多有照顾。阿夜啊，我们就算不读书，也要做一个...”
“你说完没有？”祁夜把筷子一放，紧紧捏着拳头，“就算没说完，我也不想听了。你自己出去吧。”
祁夜一把抓起手机，头也不回地走回卧室，留下又是热脸贴冷屁股的祁扬名在客厅。
过了半晌，听见关门声后，祁夜才觉得松了口气。
掏出手机看着班级群的对话框，正快速地更新着一条条如出一辙的文字。祁夜有些好奇地点进去。
【我觉得行，梁老师你觉得呢？（30）】
......
【梁雨蝶】来，欢迎我们班新同学宋歌！
【程思意】欢迎欢迎！宋歌，我的英语就拜托你了！
【邹文清】俺也一样！
【刘彦希】俺也一样！
【谭潼潼】俺也一样！
【商问月】俺也一样！
......
看得出来，班上俩字的同学都没好意思打断这阵型。
【宋歌】谢谢大家。
回复得很无趣，但祁夜一下子被宋歌的头像吸引了。那是一个复古的欧式钟，像是从什么地方截取下一般，画质不算清晰，但...莫名的熟悉。
宋歌的资料页也没啥可看，没发过朋友圈，所以两个选项都没有。ID是最简单的符号，签名倒是有写：the strength to start all over again
祁夜看了两秒就点进了游戏，可就开了一把，祁夜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今天这才是开学第一天，怎么能这么累，感觉跟过了一礼拜似得。
水逆是吧？这就是程思悠一直念叨的水逆吧！
祁夜悻悻起身，将题库塞进书包里，却瞥到底部的红色盒子。
他微微怔住，拿出看了一眼，顺手将其丢进医疗箱。
第二天，大课间刚出完操后的乱糟糟操场旁，走过一个用黑色棒球帽压住乱糟糟头发的祁夜。
他昨晚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在梦里，他是辛德瑞拉宋的恶毒姐姐，翘着脚躺在躺椅上喝可乐。而辛德瑞拉就坐在小木凳上搓着一大木盆的衣服，仔细一看里面还都是自己的衣服。
祁夜自己则是作为第三人出现在现场，看着躺椅上尖酸刻薄的自己，还有任劳任怨的辛德瑞拉，祁夜赶紧叫停。
可没等“姐姐”说话，辛德瑞拉开口了，“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姐姐是好人，这是在帮助我。”一边说着，还局促地在窄腰上系着的白色花边围裙上擦着手。
草
就这么一个短短噩梦，让祁夜醒后惊魂不定，睡也睡不着了，一直到7点多才眯了会儿。
宋歌这人太毒了。
祁夜活这么大，之前可都是知道谁在自己梦里，但从来看不清长相，这还是第一次在梦里梦见人全须全尾的，连表情动作都那么真实，尤其是那我见犹怜的小眼神。
这让他走进教室，看见正撑着下巴看窗外出神，只留下宛如拍海报侧脸的宋歌时，自己先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
而这种感觉，在他走到宋歌身边，身旁人转过头朝他露出那熟悉的梨涡笑，然后问早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哐当！
祁夜把书包往地上一丢，趴桌上如鸵鸟睡了过去。
留下对祁夜这反应毫无头绪的宋歌，朝着好奇看过来的程思悠耸了耸肩。
一上午祁夜睡得可香，直到最后一节课才醒过来。
下课铃声一响，祁夜就抬起头。不等他喝口水呢，程思悠埋怨的眼神就瞪了过来。
“干嘛？”
“你知道你一直在这儿睡觉，人宋歌多不方便吗？”
程思悠朝着他身后指去，那椅子背和后桌贴得整整齐齐。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出去不了，更何况是比祁夜还高那么一点、祁夜拒绝承认高度的宋歌。
“没事的。昨天祁夜帮了我这么多，而且看上去似乎是没休息好。”宋歌手肘立在桌上，微微蜷起正握着笔的手指，下颌轻轻靠在手背上，眼睛笑得弯弯地看着祁夜，“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哐当！
祁夜起得太猛，椅子朝前快速倾了下后重重落在地上。
“吃饭去。”
“诶诶诶，哥，祁哥...”
祁夜用手臂夹住程思意的脖子就往外带，时言和程思悠也紧随其后。
程思悠一边往外走，还不忘跟宋歌喊道：“可以来一食堂来找我们啊！”
“太过了吗？”
教室里再一次只剩下宋歌一个人。
他摸了摸还保持着弯起的嘴角，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还好吧，他不就是喜欢体贴，温柔，可爱的吗？”
这个礼拜的余下日子里，祁夜悟了：只要我不睡觉，宋歌就找不着机会给我出招。
然而事实上——
周三：
秉着对教师职业的尊敬和上课收缴手机一周起步的规则，上课从不光明正大玩手机的祁夜同学，正在偷摸玩着卡牌游戏，连数学老师被梁雨蝶叫走都没发现。
啪嗒！
印有圣光高中四个字的草稿本，在祁夜正拖拉卡牌时被扔到了他手机上，不等祁夜反应，宋歌又将他手机抽走，放进自己裤兜里。
下一秒，梁雨蝶就站到了二人桌前，盯着动作鬼祟的祁夜说：“手放下面干嘛呢？”
“思考练习题。”
梁雨蝶瞟了眼草稿本，“还真在解题呀？上去写写。”
“不是，梁老师，这不是...”
“嗯？”
话刚出口，祁夜忽然想起，现在要是否认，宋歌不就被扯进来了吗？
深谙缄默原则的祁夜止住了话，拿着草稿本悻悻应了。
瞟了几眼草稿本，祁夜拿起笔快速在白板上写出简略的答题步骤。
逃过了梁雨蝶这一劫，没能逃过宋歌。
“祁夜你好厉害！我写的答题步骤太过繁琐，而你就看了一眼就记住了答题思路，用这么简洁的步骤完成了。”
宋歌眼睛亮亮地看着祁夜。
“大哥，我就是跳过了你写的几行字而已。”
“不是诶，你看这一步，你的解法是...诶，祁夜！”
周四：
祁夜在昨天数学课后，上课连手机也不玩了，就专注地、投入地，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
下午班会上，梁雨蝶宣布了从高二开始体育课被砍，只剩下周五下午一节。
大家虽然在周三没上着体育课就有预感，但事实摆在眼前还是难以接受，一时间哭嚎遍野。
“有一节就不错啦！”梁雨蝶又扔出一枚炸弹，“还有这周六试运行高二新政策：早上8点到12点来学校上自习”
很好，现在连嚎的没了。
“不要觉得自己辛苦，你要明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们看看祁夜这学期进步多大，今天中午人两个老师拉着我夸，上课极其专注！”
顿时，教室里的28人分为：包括祁夜本人在内的沉默17人，和看着祁夜笑眯眯鼓掌的宋歌。
“啊？啊！来大家一起给祁夜鼓个掌！”
热烈的掌声，仿若昨日。
祁夜僵硬地扭头看向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祁夜你真厉害！”
祁夜仔细思考除了毁尸灭迹外，还有什么可以让宋歌消失在自己眼前。
周五：
“诶，时言，刚刚你们梁老师说找两个人去办公室帮忙。”传完话的人立马消失在了门口。
时言扭过头叫人，却发现大家都往食堂冲去了，教室里没几个人。
就在这个时，祁夜蹭的一下站起来，恭敬地将椅子推到桌肚下，双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正在祁夜书本上，勾出重点的宋歌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道：“我明白了，你现在需要时间吸收这些知识点，是我刚刚一次讲太多了。我下次注意，你先好好回顾一下。”
祁夜：......
“你刚看见没？你刚看见没？”
食堂落座后，祁夜双手紧紧握住程思悠的肩膀，来回晃悠着，不停追问：“你难道不觉得，宋歌他一直对我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程思悠先是皱起眉反问，随即将她肩上的手甩开，“吃点好的吧你！人家关心你，为你着想，还奇怪？我还想要这么个又帅又贴心的同桌呢，而不是一只傻狗！”
正在尝试嘴里先放辣椒，然后塞俩饺子进去的程思意：......
“人家就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善意和同桌爱在对你，你对人宋歌却老是这个态度！”程思悠用叉子冲着叉烧肉狠狠插去，“要不是我先认识你，真觉得你就是个混蛋。”
“我说，小悠你这是典型的被宋歌那小子的模样给迷惑了...”
“就算是咋了，宋歌就是帅啊！你去问十个人九个人都说帅！时言你说。”
时言在三人的注目礼中，慢慢叉起盘中的生菜吃了一口，等他用上10秒咽下后，才郑重转身看向祁夜，缓缓开口：“的确帅。”
“不是，你们这是在干嘛！”
祁夜彻底无语了，自暴自弃地抓着自己头发。
“这是重点吗？！”
哔哔——
“今天重点练颠球啊。”
池教练离职后，足球训练再次回到常规体育课。体育老师是一个姓张的女老师，上课有趣又专业，学生都非常喜欢她。
“齐了吧你们班，那我们...”
“报告张老师，我们班新同学刚去领足球服了，马上就来。”
时言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阵起哄声伴随着，从一旁台阶就快步走下的宋歌——
黑色的贴身足球服，将他身材极好的凸显出来，就连被盖住的腹肌都是若隐若现，迎光走过，整个人似乎正在闪闪发光。
草
祁夜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看完出后又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很傻逼，赶紧收回目光。
这时他却发现，全班都在盯着看，甚至起哄声音最大的，还是班上的男生。
真是疯了。
祁夜扭捏地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