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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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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别墅，沈攸蕴躺在床上愣神，仔细细数这几天来的忙碌，略感困倦，眼皮支撑不住，轻轻合上了。
梦里他恍惚间回到了现实世界，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推他的肩膀，声音格外熟悉：“沈攸蕴，醒醒。”
“楚寰，让我再睡会。”沈攸蕴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实在是困。”
“茜茜的饭还没人送呢，我走不开，你去吧。”
听到这句话时，沈攸蕴才强撑起眼皮抬头看向一旁在手机上敲字的楚寰：“你晚上值班吗？”
“嗯，今晚到我了。”楚寰抿着唇看向他，和记忆里一样神采奕奕，“你也快去快回，缺了你酒吧生意不好。”
现任酒吧主唱歌手的沈攸蕴点点头：“我陪茜茜多待会，十点前会回来。”
茜茜是沈攸蕴的妹妹，乖巧懂事但偏偏从小体弱多病，在医院靠插着一堆管子勉强呼吸，沈攸蕴每日奔波累得筋疲力尽，为人见钱眼开也全全是为了她的医药费。
“那就好。”楚寰看着他叹了口气，刮了刮他脸上的伤，“你也不容易。”
“已经不疼了。”沈攸蕴脸上乱七八糟地贴着创可贴，看着呆板的脸竟生出了几分搞笑，一抬头惹得楚寰笑个不停：“你这……沈攸蕴，你现在能笑死个人。”
沈攸蕴白了他一眼：“昨天晚上我他妈叫你好好给我贴创可贴，你糊弄我，我现在这个样你他妈要负全责。”
乐完之后，楚寰心底生出了几分心疼，昨天晚上沈攸蕴在酒吧演唱时碰见几个醉鬼起了口头冲突，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一时间弄得一地狼藉。
当时恰巧酒吧的大堂经理楚寰不在岗，这等事就无人敢插手处理，和楚寰一向交好的沈攸蕴就跳下舞台，想息事宁人，却不料被误伤，挨了一顿拳打脚踢。
楚寰盯着他良久开口：“好了好了，你今天不用来上班了，反正老板也不在，你旷工一天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我替你顶着。”
沈攸蕴笑了，楚寰哼唧着说：“把你的脸好好养养，就指望它给我挣钱呢。”
沈攸蕴和裴赆生得很像，就是气质和仪态总是稍显萎靡，眼底的黑眼圈也无法忽视，即便如此，那张出众的脸依旧在人潮中引人注目。
“要我说，”楚寰顿了顿，“你妹妹身体也不好，其实吧，男人嘛，也没必要太在乎……名誉什么的……”
“楚寰，我死都不做鸭。”沈攸蕴猜透了他的意图打断道，“你这是作贱我呢。”
楚寰见话不投机，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留沈攸蕴一个人在原地五味杂陈，心情复杂。
忽然一瞬间他像是被揪紧了心脏，小腹开始生出疼痛感，几度疼得他冒汗，呼吸急促，剧烈的胃疼席卷了全身，他咬紧牙关却还是发出一身低吟。
下一秒他猛地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视线一晃，透过窗隙的冷清月光照在邢闻枫侧脸，映出姣好的下颚线轮廓，彼时他正坐在床边，神色晦暗，见他醒来才将目光移过来低声问：“是胃疼吗？”
沈攸蕴还沉浸在刚才梦里的余韵里，头脑混沌，恍惚间记起这是他第二次开局做男主的第一天夜里，他刚应付完今天的事务，强烈挣脱开想让他入洞房的夏云，累得倒在床上昏昏大睡，万万不想被胃疼痛醒，回忆起这一切后他才说：“是。”
邢闻枫左手揽住他的腰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轻掀开他的上衣衣摆，用宽大的手掌覆盖上了温热的皮肤：“是这疼吗？”
他平时生点大病小病的，楚寰也对他上下其手，此刻邢闻枫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他虽有几分别扭，但很快压下了心底的不适，点头回应他。
他额间渗了一层薄汗，身影单薄，轻喘着气，白皙裸露着的脖子似乎一掐就会断，脸上泛起绯红，脆弱异常。
“医生马上到了。”邢闻枫贴紧他的肌肤给他暖胃，“佣人这个点都休息了，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沈攸蕴摇了摇头，此刻什么也吃不下，过于汹涌的疼痛感让他难以呼吸。
邢闻枫低垂着眼凝视他片刻后，将另一手手伸到了他面前，沈攸蕴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他。
邢闻枫只好开口：“可以牵着。”
沈攸蕴莫名其妙，但可能是夜色下邢闻枫那张脸很有诱惑力，让沈攸蕴无瑕去考虑为什么睡醒一觉后会有一个大男人坐在自己床边，鬼使神差地引诱人涉险作恶，他握住了邢闻枫的手。
于是温暖也就从手掌、指尖传了过来，沈攸蕴仔细想了想说：“喝点粥吧。”
邢闻枫点头说“好”，随后便起身去了厨房忙碌。
沈攸蕴抬头望月，不知道他消失以后茜茜的生活是怎样的。
楚寰肯定在替自己照顾她吧，他工作那么忙，这么麻烦他也是不好意思。
但只有如果他这次任务成功了，他们才有唯一的机会重获新生。
他也不过二十八岁，在这里浪费一点时间没什么的，只要熬过这一遭，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的。
邢闻枫动作麻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进了卧室，沈攸蕴盯着那碗粥半响说不出话来，颤抖着问：“这是粥吗？”
我怎么只看见了鲍鱼、海参、虾仁……
“做得匆忙，不合胃口的话，我倒掉重新为您做一份就是了。”
“别，”沈攸蕴接过碗，心里骂了几句败家子，就舀起一勺海鲜粥送入口中，登时两眼放光，鲜味在口腔蔓延，弄得他唇角也勾起深深浅浅的笑意，随口夸了句，“手艺不错。”
想起楚寰那个货给他熬得恶心人的死白粥，连个咸菜都没有，沈攸蕴每次只能掐着人中硬往下咽，食之无味。
对比今天邢闻枫给他做的粥，简直是天壤之别。
沈攸蕴吃着正开心，偏偏腹部有传来绞痛，比从前更剧烈，他拿粥的手一颤，邢闻枫赶忙托着碗底接了过来：“少爷，您怎么样？”
沈攸蕴摇摇头，慢慢悠悠地将身体拖回床头，依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门铃声及时响起，邢闻枫扶他坐好，转身去了楼下开门，他再睁眼时蒋白济已经站在了他床边。
“哎呀我，”蒋白济一拍脑袋，“你咋天天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
他看见蒋白济那张痞里痞气的脸配上强装社会精英的白西装总能联想到他从前在酒吧里遇见的装货，经常会有一种骂他的冲动，闭着眼不愿意搭理他。
吃过药后，胃疼还是阵阵地泛上来，邢闻枫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几句后，就关上房门出了门外，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他和蒋白济两人。
“医生，我想问问你我身上都还有什么病啊？”沈攸蕴想蒋白济足够了解裴赆的身体情况，决定提前摸索出裴赆打个预防针避免自己以后再遭罪。
“你？就个胃病。”蒋白济古怪地看他一眼，“你还想得啥病？”
沈攸蕴见他发觉异常，于是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失忆了。”
蒋白济闻言，手上动作一滞：“我想起来了，你确实还有别的病。”
“是什么？”
“精神病。”
沈攸蕴：“……”
他这边脏字还没出口，就听蒋白济边叹息边臭骂：“裴赆你就是脑残，这次失忆又是为了谁？”
沈攸听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我都失忆了，我哪知道为了谁？”
沈攸蕴忽然记起他上次夏云神神叨叨说得那些事，又问：“我对女人是不是过敏啊？”
蒋白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啥时候得的阳……”
话音未落，沈攸蕴就被气得胃更痛了，一脚踹在了他椅子上：“滚。”
“哎呀哎呀，逗你的逗你的，”蒋白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从前自己瞎编的病而已，因为总有些图谋不轨的女人要接近你，那时候你心里有个喜欢的女孩，你俩的定情信物是根钢笔，你为了她守身如玉，才编的谎，不过可惜你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所以你注定要孤独终老了裴赆哈哈哈哈哈哈……”
沈攸蕴白了他一眼，心说姑娘我一开始就找到了。
“暴脾气和以前一样，”蒋白济叹了口气，“我说怎么今天见面这么生分呢，原来你又失忆了，上次你失忆了以后也是对我拳打脚踢的，大喊‘我裴赆不可能交你蒋白济这样低级的朋友’，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你重新认可我的，现在我又得重新开始了。”
沈攸蕴打量他几眼，心说：要不是他提前知道裴赆和蒋白济交好，就蒋白济这个二货的派头，他根本不会对蒋白济拳打脚踢，甚至就不会蒋白济靠近他的机会。
……
后来的日子里，赵梦晴时常来找他：“裴赆！你面前的莲子汤是你准备送给谁的？！”
正在公司看文件昏昏欲睡的沈攸蕴被她的尖锐暴鸣声吵醒，吓得一惊，直拍胸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什么时候进来的不重要，”赵梦晴异常激动，“你这碗汤是你要送给谁的？！宁可放凉了也一动不动！一定是要送给那个慕容婉彤！”
沈攸蕴看了看面前的莲子汤，蹙着眉轻舀起一口塞进嘴里：“老妹，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就他妈是我自己的汤，我他妈工作到一半睡着了忘记喝了。”
“不可能！你为了骗我连这种低级的谎都敢撒，你怎么可能在工作的时候睡着呢？！”
“我是人类，”沈攸蕴试图跟她解释，“我也会累啊。”
“不可能！”这个漫画里的赵梦晴似乎被作者下了蛊，对裴赆主打一个盲目崇拜，“你是裴赆！你不可能在工作的时候有一点疏忽！”
“你别扯这个了，”沈攸蕴起身，腰身靠在红木办公桌上，稍紧的精致白衬衣勾勒出完美无可挑剔的身形，宽肩窄腰，一副薄情相，“和我说说，谁放你进来的？”
“你的管家啊。”赵梦晴一脸疑惑，“你不是同意他放我进来了吗？”
沈攸蕴被气笑了：“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知道你来了谁他妈能让你进来啊。
沈攸蕴自认为是做足了防守，为了躲避赵梦晴的疯狂追逐绞尽脑汁，雇了十个保安盯着赵梦晴放哨，万万没想到最后的败笔会是这个邢闻枫！
他听着赵梦晴翻来覆去的话耳朵磨得都要生茧了，恰巧此时视线不经意一瞥看见了透过玻璃反光站在不远处的邢闻枫，那张出众的脸依旧宛如一滩死水的神态，侧身而立，金丝眼镜挂在脸上显得禁欲神秘，仰头轻靠在玻璃窗上。
沈攸蕴脑子里腾出一半的空间想：他倒是事不关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