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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乱葬海（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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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夏天。
凌霜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劫难，具体是什么在记忆里是模糊的，但这足以让之后的他一蹶不振。
同时，校园霸凌伴随着劫难而来。
凌霜从小就是个很怪的人，给人以一种神秘疏离感，同时皮相极好，收获了很多青春期女生的青睐。
他热衷于研究科学，喜欢血淋淋的解剖体和冷冰冰的培养皿，正如十三岁那年，他拿着一张图纸笑道：“在宇宙的边缘，我将创造一颗人造恒星。”
具体是对谁说的呢？
记不清了，被时间抹去了痕迹，但想起来时还是感到悲哀。
大多数人都看他很不爽，因为他整日自诩清高，不问世事，真的仿佛一心扑在科研学习上了。
异类是会被孤立的。
他深深知道。
十六岁之前，大家仿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他很敬畏，但十六岁之后，再也没有这种情况了。
丢失了记忆的他迷茫，孤独，惆怅，在一轮又一轮的精神折磨和肉|体折磨中挺过来，灵魂却已疲惫不堪了。
他曾虔诚地向神明祈祷。
——带我走吧，我想换个世界生活。
长此以往的孤立霸凌并没有击垮他，没有戏剧化的抑郁，但精神类疾病是肯定出现的，于是一张白纸轻飘飘地确定了他的病名。
“原来是情感冷漠症啊。”
他没有得到那张诊断单，得到诊断单在二十三岁的初秋，他进入游戏的那天。
二十三岁的初秋，神明给予他迟来的救赎，真的带他离开了那个世界。
可十六岁，在他堕入地狱的那段时间，神明没有救他。
他的神明好像消亡了，再不能造福他。
“海洋之心，你知道么？”记忆中模糊的人影问他。
他听到自己散漫稚嫩的声音：“我为什么要知道？”
“在另一个世界，存在这样的物体。”对方的语调也很懒散。
凌霜挑眉，从梧桐叶中起身：“是么？我那我希望那个世界属于我。”
对方轻轻地摘下凌霜头上的树叶，他在记忆中看到一双暗红色的眼睛，诡谲妖异到极点，带着淡淡的调侃：“我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赠予你。”
“那海洋之心是什么？”
“时间，一切不可名状却仍在流逝之物。”
“莫名其妙。”
在十六岁之后，这段记忆如同陈旧的录像带，有时出现在脑海中，却看不真切，仿佛笼罩着一层雾。
“凌霜？你中二期到了？”为首的男人一头黄毛，笑容嚣张跋扈，手里高高扬起一本黑皮笔记本，“你还写日记啊？让我看看是什么？啊……海洋之心……这什么鬼啊哈哈哈哈……！！！”
十六岁的小凌霜被几个人按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黄毛手上的笔记本。
黄毛被看烦了，愤怒撕碎了笔记本，散落的碎屑像碎镜片，轻飘飘，却在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凌霜无神地看着碎屑，瞳孔淡得如无机质的玻璃，朦胧的雾覆上眼球，好看的灰蓝色眼睛再也不复光彩。
是夜，一轮惨白的月亮安眠于长空。
“IF，想过杀人么？”他在崭新的笔记本上写下一句问话。
“从未有过。”
“可以试试。”
几行黑色的行楷烙于纸面，规整中透露出肆意张狂和凶煞血气。
再次面对几个黄毛时，凌霜居高临下，眼中无喜无忧，怀里抱着一只装有马尔福林和小白鼠的透明圆柱玻璃培养皿。
他欢愉开口，声音中带着释然：“好久不见。”
后来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连他自己也淡忘了，可还是下意识喊出一句“为什么”。
他到底还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游戏能给予答案，在记忆中寻找只是徒劳。
【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两点，警方于三百零一号巷口发现三位受害者，一人死亡，二人重伤，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
凌霜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抱着一根白绒绒的围巾，心情颇好地看起电视，用秀丽的字体落笔白纸：
“还是屠杀最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