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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线人是名穿着红裙的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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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队，前方两点钟方向，那个长头发，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是我们的线人。”
微型耳麦里传出队友的声音，方烨煜脚下轻轻一顿，随手从身旁的服务员那里取来一杯酒，抬起眸子，向队友所说的方向望去。
两点钟方向聚了不少人，但那抹瑰丽的艳红色格外耀眼，就像是被群蜂萦绕的虞美人，摇曳生姿。
那位女子有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白皙且骨感的手上托着一杯红酒，淡粉色的唇边叼着一根细长的女烟。
她优雅而不失体面地与想和她搭讪的众人侃侃而谈，毫无胆怯腼腆之意。
似乎是感受到方烨煜的目光，女子懒洋洋地抬起眼，浅色的瞳越过人群，正巧与他对视。
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三秒，方烨煜才神情淡淡地移开目光，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水。
三秒对视，抿一口酒。
成功对接暗号后，女子笑盈盈地把夹在两指间的细烟按灭，伸出抹着红色蔻丹的手指将碎发撩到耳后，抬头向远处望去，似乎在看什么人，说：“抱歉各位，失陪一下。”
她不顾众人的挽留，只轻巧地从人群中闪身而出，朝着方烨煜的方向走去。
有些不愿放弃的人依旧追在她身后，伴随着派对悠扬的音乐，酒水酣畅，灯光闪烁。
方烨煜没有动，又喝了一口酒，和其他来客那样望向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女子。
此时，女子与他擦肩而过，就像从其他来客身边路过一样，没有任何停留。
只有衣物上传来的轻小波动，被方烨煜捕捉到。
口袋里多了一个东西。
线人带来的情报。
女子越走越远。
方烨煜没有立刻去查看，只混迹于其他来客里之中，不紧不慢来到监控盲区，单手理了下领带，目光下移，一瞥而过。
手心里，虚握着一张刚刚从口袋里摸出来的纸片。
两行清秀的字体落在白纸上。
-3，17仓。
六步右墙，5A5G63481K。
方烨煜神情不变，嘴唇小幅度波动，清冷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传递给队友：“地下三层17号仓库，进门六步后右墙有暗门，暗门密码5A5G63481K。一、三组按原计划行动，二组等我汇合，多加小心。”
耳麦里传来统一有序的回答：“是！”
另一边，身穿红裙的女子走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身边，线条笔直的小臂熟练地缠上男人臂弯，优雅转过身，一边摆手，一边微笑着对追在身后的人说：“抱歉各位，我今晚有约，希望下一次你们可以快一步。”
然后转头看向外国男人，再说话时已是一口流利的斯塞尔语：“走吧，杰布塔，那边的舞池好像很有趣，我们去跳一曲。”
斯塞尔语，春海城的通用语言。
名为杰布塔的男人俯视着众人，淡漠的视线像是利刃，内里是掩饰不住的冰冷气息。
企图搭讪的人们一怔，相互看了眼，没人想招惹一个看着就不好惹的春海城人，只能压下被耍了的怒火，目光恶狠狠地在女子身上舔舐上一眼，然后渐渐散开了。
杰布塔对这些人没有兴趣，一手环上女子的腰，一手解开系在女子脖颈上的choker，目光散漫地落到对方有明显凸出的喉咙上。
“女士香水的味道依旧令人讨厌，霖，以后少打扮成女人。”
男扮女装的宋枫霖一耸肩，随手顺回自己的choker系上，“女子”温柔的声音瞬间变化，变成清灵悦耳的男音：“您真是不懂得欣赏。”
杰布塔微微低下头，浅金色的头发带着冷冽的雪松味逐渐向宋枫霖逼近，英俊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可身上却萦绕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你似乎对刚刚那只小老鼠感兴趣。”
宋枫霖会意，望向杰布塔看不出喜怒的灰蓝色眼睛，娴熟地轻垫起十厘米的红色恨天高和杰布塔接吻，无所谓道：“一个脸还算对胃口的小警察罢了，我的合作伙伴，我本以为您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
“我对你那些小癖好没兴趣。”杰布塔淡然道，手指划过宋枫霖线条优美的脊背，然后握住那纤细柔韧的腰肢，“但你最好别被那群老鼠盯上。”
宋枫霖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伸手搭上男人的肩膀，笑盈盈说：“但这很有趣不是吗？只需给鼠们散发一丝丝肉香，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去围困‘黑背蛛’，而我只是陪他们演演戏，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确实有趣。”
杰布塔直起身，逼近两米的身高足以俯视踩着恨天高的宋枫霖：“混迹黑白两道，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没有好下场吗？”
宋枫霖低下头，像是在认真思考。
但很快，他便再次抬眸与杰布塔对视，微信说：“那就不是杰先生要关心的问题了。”
也不等杰布塔反应，宋枫霖便转移开话题，有意引着杰布塔往宴会厅的大门走：“不说这些了，我还需留下来善后，顺便和那群警察套下近乎。您身份尊贵，等会儿打起来怕是乱的很，不如现在先行一步。”
杰布塔自然听得出宋枫霖是在送客，而且也没怎么把他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没有因此感到恼怒，参加宴会只是临时起意而已，全当消遣娱乐。
等终于把这尊不请自来的大佛送走后，宋枫霖掏出火柴为自己点上一根烟，轻轻吸了一口，喃喃自语。
“让我想想，要套近乎的话……刚刚那个还挺顺眼的刑侦队长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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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真没想到黑背蛛这孙子居然躲在这里。”
带领一组驻守在地下一二层的副队李天诚此时正瘫坐在地上喘气，大笑的时候也顾不上伤口疼：“前几次出警弄到最后不是替身就是陷阱，可算给他逮住了。”
方烨煜把炮口发热的手枪收好，半蹲在李天诚身边给他包扎，身上也挂了些彩，但是比李天诚好上不少。
清理、消毒、上药、缠绷带，动作麻利，一气呵成。李天诚这次知道疼了，呲牙咧嘴开始抽气：“哎哎哎，小叶子你轻点。”
方烨煜丝毫没有安慰对方的意识，向李天诚伸出手，嗓音清冷，压低了说话颇有一种训人的感觉：“知道疼，下次就别这么莽。”
“行了行了，年纪轻轻就别装老子，天天冷着一张脸像什么话，总得有点活力。”李天诚笑骂道，借力站起来。
这时，两人从进入地下三层后就开始没信号的耳麦纷纷响起来，从一个混合着细密杂音的人声隐隐传来：“方队，李叔？听得到吗？”
方烨煜回答：“可以。”
“太好了。”对面明显松了口气，“你们在哪儿里？我派人去找你们。”
李天诚道：“不用燕子，我现在和小叶子在地下二层，没什么危险。咱们这次带的人手有限，你们先把黑背蛛押回去，我们随后赶上。”
燕子原名沈燕，是带领三组行动的小队长，这次主要在宴会厅里疏散来客，控制秩序，以及围堵漏网之鱼。
沈燕：“好，你们小心。”
实话实说，他们这次出警其实挺简陋的，主要是因为线人突然来了消息。
黑背蛛。
当地影响较大的毒品走私团伙老大，其行踪不定，老奸巨猾。
但从三个月之前开始，关于黑背蛛的情报突然开始莫名多了起来。
警方立刻展开深研调查，即便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也不能坐视不理。
经过高层多次协商和权衡利弊之后，警方决定从最可靠且最有价值的三条情报出发，试图寻找出黑背蛛的藏身之处。
三条情报指向了三个聚点。
但这里根本没有黑背蛛的身影。
被搞毁的三个转运聚点虽然不算小，但实际上却无关紧要。抓到的走私犯，也都是那些触及不到任何重要情报的贪婪异心之人。
事到如今，警方怎会看不出自己被别人当了刀用？
之前那些情报，恐怕都是黑背蛛的手笔。
黑背蛛毫不犹豫地把组织里不听话的背叛者的信息卖了警方，杀鸡敬猴，不仅小规模整顿了组织，还把自己藏的更深。
等到目的达成后，黑背蛛不再透露任何相关信息，再次销声匿迹。
很快，警方就没了确切的行动方向。
直到前天，一个和警方有过几次合作的线人突然带回一条和黑背蛛有关的信息。
白纸上落着一行清秀的字体。
“两日后天河慈善晚宴，蜘蛛的具体位置要当天才能知道。”
区区一行字，足以让警局里的人鸡犬不鸣，连夜加班不眠不休。
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们还能在相信这条线索吗？
答案其实所有人都知道。
不信，也要去。
只是人手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多了。
最后，刑侦支队队长方烨煜主动请缨，带领三个小组共计十二人，参与此次行动。
方烨煜搀着李天诚走出地下一层，一路上都很安全。
或许是因为黑背蛛坚信自己的老巢不会被发现，再加上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带在身边的下属不是很多。
这倒是方便了方烨煜等人行动。
黑背蛛被抓，他那些本就不多的下属自然一哄集散，能跑的都跑了，没跑的不是死了，就是同黑背蛛一起被抓。
两人一路来到满目狼藉的宴会大厅。
大厅里的人早已被沈燕带人疏散出场，只剩下四散的桌椅，打翻的果品菜肴，水晶吊灯和香槟塔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淡淡的血腥味和各种奢侈的香味混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
突然，方烨煜脚步一顿，微偏过头望向一个角落。
李天诚发现方烨煜的动作，瞬间警惕起来：“怎么了？”
“不是危险。”
方烨煜说着，搀住李天诚往刚刚望去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长桌和白色桌布乱糟糟的翻倒在地，形成一个死视野，一抹艳红色在其中若隐若现，如果走进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到。
李天诚定睛一看，哎呦一声：“那是不是咱们的线人？”
方烨煜点头，单手把堆在身前的桌椅移开，露出被掩埋在后的人。
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红裙残破，墨发零散。
染血的白肌肤不再洁净似雪，烙印着许多细细密密的刮痕。
而最炸眼的，还是要属她脖子上裹着的一圈像是从红裙上撕下来的布料，以及从布料下淌出的鲜血。
“小叶子快快快，还有纱布没了？她脖子受伤了！”李天诚急忙道。
方烨煜点头回应，把李天诚安顿在一边，从作战包里掏出酒精和绷带，半蹲到女子身边。
离得近了，方烨煜发现女子原本穿的那双恨天高早已不翼而飞，纤瘦的双脚被划得鲜血淋漓，右脚脚踝也一片青紫，肿了起来。
看来是在逃跑的时候受了伤，然后又不幸崴到了脚。但当时兵荒马乱、危机四伏，她意识到继续逃跑不如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最后却因撑不住而昏迷过去。
方烨煜动作又轻又快，把女子从地上抱坐起来，伸手轻按住女子的脉搏，确认性命无碍之后才慢慢解开被血染湿的布料，查看伤口。
那伤口不算短，像是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细长的血痕印在女子白皙的侧颈上，伤口末段一直延伸到明显凸起的喉咙。
方烨煜的目光毫无波动，从上面一闪而过，没做任何停留，开始给对方清理伤口。
“怎么样了？”
一边李天诚边说边偏过头，被半抱在方烨煜怀里的人衣衫不整，红裙早已残破不堪，雪白的皮肤大部分外露，在殷红中格外耀眼。
李天诚并非好色之人，四十二岁了没谈过恋爱，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队里的后辈们总是会开玩笑打趣说，“谁说我们李叔没谈过恋爱，枪与案件就是他最好的伴侣！”
但眼前这个女子真的……
反正就算多看一眼，李天诚都觉得自己是个占人家便宜的臭流氓。
和李天诚不同，方烨煜倒是平淡如水，顺手脱了作战外套给女子披上：“没事，伤口不深，他自己处理的很好，血已经止住了。”
“那就好，这次多亏她了。”
李天诚松了口气，向方烨煜介绍起对方的身份：“这姑娘不容易，是缉毒科的刘队从一个地下夜总会里带回来的，叫宋枫霖。”
方烨煜没搭话，目光审视着依靠在自己怀里的人，听李天诚继续说：“那个夜总会鱼龙混杂，总有道上的人去交换信息，她呆在那里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知道一些东西，有点人脉，刘队问她愿不愿意协助警方将功补过，她答应了。”
说到这里，李天诚默默闭上口。
方烨煜也收回目光。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过上平稳安定的正常生活，他们见过太多，也经历过太多，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方烨煜说着，单手托住宋枫霖将其背起来，另一只手则是去搀李天诚。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轻咳声响起。
“咳、咳咳……”
昏迷中的宋枫霖不舒服地动了下，随后渐渐转醒。
缓缓睁开眼睛里带着朦胧和迷茫的目光，本能却已让宋枫霖警惕地扫了一眼李天诚，然后又看了眼背着自己沉默寡言的方烨煜。
“没事姑娘，都是自己人。”注意到宋枫霖不安的目光，李天诚立刻安抚道，“感觉好点没？等会儿就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
似乎是认出背着自己的人就是刚刚和自己交接信息的警察，宋枫霖这次放松下来，对两人沙哑道：“谢……谢。”
李天诚刚想说不谢，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方烨煜小幅度回过头，黧黑的眸子看向宋枫霖，声音清冷，像是不会融化的冰。
“不必。”
“自轻者，人必轻之。”
话落，又把头转了回去。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宋枫霖原本温和无害的目光瞬间一颤，桃花眸微微睁大，哑口无言：“……”
几秒过后，宋枫霖反应过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一样，以手抵唇笑起来，也没问问方烨煜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脖子受伤的缘故，宋枫霖的声音又轻又哑，只笑了两声便停下来，手指轻触绑在脖子上的绷带，安安静静地趴在方烨煜背上继续当伤员，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语出惊人，一个但笑不语。
自从被方烨煜打岔后，就再也没跟上两人进度且一脸懵逼的李天诚：“？”
不是，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迷，我估摸着我也没错过什么重要情报啊，怎么就听不懂嘞？
而且，为什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宋枫霖刚刚的笑声，是、是……
是男音吧？
李天诚很确信，宋枫霖的笑声虽然轻哑，但那根本不是一个女性该有的嗓音。
李天诚十分费解的目光落到宋枫霖身上。
事情突然就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