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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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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曼曼坐在院子里，第一次感觉到社恐不是好事。至少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她能言善辩，就能把这一个个不怀好意的问题全都巧妙推开。但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听从审判。在场的都是长辈，只数落她一个也没什么的。可是她分明感受到，和她一起站上审判席的还有父母。
明明都是亲戚，却能凭借已婚的身份对曼曼一家三口指指点点。原来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过是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关心是有的，看热闹的心也是真的。不是家人吗？不是同宗同源吗？为什么要让我们家这么难堪呢？
小时候曼曼放暑假会到奶奶家玩，也是这个伯伯家住两天，那个姑姑家睡三天，过了两个月再回去。那个时候的叔伯婶娘都对曼曼很好，家里人多也不在乎多个孩子吃饭，大孩子带着小孩子，曼曼加入其中和自家孩子的待遇没两样。
怎么年纪大了，亲戚之间彼此都感觉生分了呢？大家渐渐不谈感情了，提得更多的是钱，是前途，是权势威望。
翟曼曼只是在大城市里没那么辛苦打拼的孩子，这并不意味着她的路很容易走。
这个年过得如此乏味，大家开口闭口的话题都是曼曼的对象和婚事。哪怕曼曼妈说不清楚情况，等回家再说，亲戚们又开始拿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陈年八卦佐证他们的观念正确。
翟家人多，吃饭都分了三大桌。曼曼坐小孩那桌，菜和主桌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少了两道下酒菜，多了一个炸鸡块。旁边的小孩如风卷残云迅速消灭了桌上的大半肉菜，曼曼只吃了几口青菜就放筷，丰富的团年饭吃到嘴里如同嚼蜡。
大年初二回娘家，外婆家在隔壁乡里。曼曼妈妈担心路上堵，一大早就催着曼曼爸爸带上孩子跑了。
爸爸的出租车后备箱里塞满了亲戚给的土特产和年节礼物，奶奶送她们到马路边才回。
曼曼看到窗外倒退的树影，对这个地方多了一丝抗拒。
曼曼的家在一个老小区的三楼。这是爸爸靠着开出租攒下的钱在县城第一个商品房小区里买下了一套二居室。老小区没有电梯也没有地下停车场，后备箱里的东西要一趟一趟搬到家里。
收拾了大半个小时，妈妈终于忙活完，又要准备回娘家的礼物。
看到妈妈坐下休息，翟曼曼还是忍不住回到房里翻包。
“妈妈，这是我这两年攒下的四万块，你帮我存着吧。”她手里拿着一张存单，算不上大额，也是她白天做家务晚上画漫画攒出来的辛苦钱。
老房子光线不好，还得开灯才看得清。
曼曼妈妈接过存单，仔细看了上面的金额，欣慰地笑了：“好，妈帮你收着，等你结婚的时候当嫁妆再给你。”
翟曼曼有些不好意思，贴着妈妈的身子撒娇。
“昨天他们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你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又不会少一块肉吃。”曼曼妈想起昨天的场面，有些不忿，“你那些叔伯以前穷的时候，找我们打过多少次饥荒，现在日子好过了又对别人家的事说三道四，还是闲的。”
曼曼爸爸在厨房烧热水，水开了又用杯子来回倒晾凉，确定温度正好才倒入保温杯里。
听到母女俩在客厅里说话，他也忍不住插嘴：“曼曼，你别听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结婚了，我跟你妈之前还急呢，新闻看多了也不急了。宁愿你不结婚就这么着，也不想你找错了人过得不好回来哭。”
“就是，你愿意结我们当然高兴了，暂时不结也没什么。楼下林阿姨的女儿都三十六了，以前也一直说不结婚，跟家里吵了好多年，林阿姨都放弃了，没想到去年过年她就带了男朋友回来，不到半年结婚怀孕全齐了，眼下就住在娘家准备生孩子呢。”
“思思姐结婚了啊？我还记得以前每次经过她家，她跟林阿姨都是大眼瞪小眼，一提结婚的事就炸。”
林阿姨从思思姐大学毕业就开始催，催了十多年的婚。不管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思思姐就像一颗铜豌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耗到林阿姨终于松口不再管，这家总算过上了一个不吵不闹的年。也不知道是思思姐让步还是她真的找到了理想的归宿？
总之，自己爸妈不催，翟曼曼就谢天谢地了。
曼曼妈看女儿心情从阴转晴，话锋一转：“跟妈说说，你的男朋友到底什么情况？”
就说人是不可能不八卦的，妈妈只是不让外人八卦，自己还是挡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啊。
翟曼曼坚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主动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双鑫的事全说了个干净。
曼曼爸虽然人不在，但厨房已经悄无声息，估计也是竖起耳朵在偷听呢。
“爸，你腰不好，坐下来听吧。”翟曼曼拍拍沙发旁边的位置。
曼曼爸被揭穿也不恼，光明正大地开始对翟曼曼的询问。
“你们是认真谈的吗？”
“那肯定真啊，我可不是随便玩玩的人。”翟曼曼怒拍胸脯力证人品。
曼曼爸不屑一顾：“没说你随便，说的是那男的。”
“什么那男的，人家有名字，叫双鑫。”她真是服了，原来父母压根没记住啊。
曼曼妈是八字算命爱好者，立刻眼睛亮了：“这名字好啊，双薪，又带三个金，一听就穷不了一点。”
“妈，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我们俩生辰八字拿去上门找大师算算？大过年的，大师也得放假吧。”
曼曼妈嗔怪道：“现在是科技时代了你知道吗？打个电话的事，不用上门了。”
“大师也与时俱进在线接单啊？”翟曼曼阴阳怪气起来，“要是算出来八字不合怎么办？”
“那当然是花钱找大师破解，总有办法的。”曼曼妈打包票的样子和翟曼曼充满自信时一模一样。
“你别打岔。他谈过女朋友，你没谈过，我怕你被人骗了会吃亏。”曼曼爸重新夺回话语权。
翟曼曼实在受不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能吃什么亏啊，又没钱又没色的，亏不了。”
曼曼妈反而紧张起来：“你们俩，就是那个……还没同居吧？”
“我们住一起。”
只是说出了事实，曼曼妈可听不下去了。
“那你们……你们已经睡到一起了？”曼曼妈还在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能让女儿听懂又不露骨，结果说出来的还是大白话。
翟曼曼的语言理解能力迅速开到最大值，脑子里转了一圈终于听懂妈妈的意思，立刻脸红起来。“没有没有，我们分开睡的，到现在都只牵过手呢。”
“那就好那就好。”曼曼妈轻拍胸口，这才放心下来。
“曼曼，你确定那男的正常吧？”曼曼爸又疑心暗起，“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谈了一年只牵手，你确定他是喜欢女人吧？”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她能体会父母的关心，但是碍于辈分不好直接说出来的暗示反而显得他们的猜想更加不堪。那就算她和双鑫真的有什么，也不能当面承认吧。
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但就是不能说出来戳穿这层窗户纸。只要一说开，那后果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还是瞒着，对大家都好。
翟曼曼扯出一丝笑容：“爸爸，你是非要我怀个孩子回家才觉得他正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