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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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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瓷被吓出冷汗,分神去看门口,才发现是隔壁的门被敲响。
他忘了,这个房间没开灯。
慌张过后,整个人还处于呆滞状态。
吻结束了,也没发现。
“为什么躲着我?”
荣明宗扭过他的头,要他直视自己。
昏暗中,李青瓷说:“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
他不说话了,一脸木讷,像个受惊的动物,眨了眨眼,好无辜。
荣明宗被轻易俘获。
吻又落下,温柔而虔诚。
李青瓷始终害怕,虽然房门被上锁,但走廊的脚步声,隔墙的交谈声,每一样,都不足以让身体放松。
好不容易相触,皆满头大汗。
李青瓷咬着唇,不敢发出声,瞳孔涣散。他们在房间辗转,目光盯着那堵墙,有种迟早会坍塌的感觉。
荣明宗吻他的下颌,声音沙哑性感。
“又走神。”
李青瓷控制不住,心脏卡在嗓子眼,注意力一直在房间四周。
像惊弓之鸟,提心吊胆。
“明宗。”他语气微弱,不用克制,是筋疲力尽的状态了,“......还没好吗?”
他抱着荣明宗的头,浑身哆嗦。
荣明宗揉他的腰放松,长臂搂着后背,恋恋不舍:“还是不够。”
李青瓷害怕:“......会被听见的。”
走廊又有小孩跑过去。
身躯紧绷。
“嘶”的一声,荣明宗险些交代在这。
灯色洒在交叠身影上。
相缠的两人离开原地。
李青瓷趴在墙上,隔壁的交谈声清晰了些,精神被强行吊起,隐约听见自己的姓名。
好奇心促使,集中精神听清几个字。
像是要处理自己。
“你也听见了吗?”荣明宗从身后抱着他,“嘘,安静。”
这是不许他发出声音。
他岂敢?
被抵在墙面,思绪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稍微分神去听隔壁的交谈,身后的男人又会使坏,捂着他的嘴,让顶撞的声音消弭。
隐秘而惊险。
交谈声停下,有人开门离去。
他们还在继续。
湖边的房间逐渐熄灯,夜色渐深,淅淅沥沥下雨,门被打开,雨声掩盖动静。
李青瓷裹着浴袍,被抱回了房间。
床头的壁灯亮着,昏暗温馨。
他躺在床上,身体清爽干净,眼皮沉重,快睡过去了。
眼神朦胧,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像梦里的轮廓。
“明宗,我听见了。”
他不安呢喃,想到荣文兴谈的事。
荣家不肯容他,怀疑荣文昌发现了什么,这才让荣明宗动手。
荣文兴不会让荣明宗离开,为了私心,只能除掉李青瓷。
有只手覆在脸上,温暖的,忍不住蹭了蹭。
荣明宗吻了吻他:“不会有事的,晚安,宝贝。”
.......
梵钟敲响,天蒙蒙亮。
李青瓷换上素衣,开门时,看到荣明宗站在院子,身着同样的素衣,正和荣文兴低声谈话。
他们身边站着一个后生仔,是荣文昌的大儿子,在集团任闲职。
此人一开口,李青瓷就认出他是谈话的人,提高警惕靠近。
直到荣隽琳和叶思缨出现,大家前去佛堂。
净手上香,诵经祈福。
生活作息随僧人一起,除此以外,晚辈还需动手干活。
李青瓷选择去修缮花圃,还有几个小屁孩跟着,僧人手把手教小孩子育苗,他就在旁边听着,听得入迷,连身边多了个人也没发现。
“哥哥来了!”
有个小孩喊了声。
转头,看见荣明宗站在旁边。
李青瓷蹲在花圃,没稳住脚,眼看荣明宗伸手,被他挥开,跌到泥地。
昨晚下了雨,这一跌,衣服全脏了。
荣明宗还是扶起了他。
站稳后,立刻拉开距离。
四周站着佣人和管家,见他衣服脏了,上前询问现在需不需要换衣服。
李青瓷点点头,给荣明宗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跟着。
回了房间,等佣人送衣服来时,听见卧室传来窸窣声。
带着疑惑,放轻脚步走近,见一个背影穿梭在各种柜子前。
“荣明成。”
翻找的动静停了,年轻人转身看来,脸上没有半点心虚。
李青瓷说:“找什么,要不我帮你?”
荣明成看不惯他故作清高,大咧咧坐在床上休息:“我爸被你栽赃陷害,你怎么还有脸留在我家。”
李青瓷问:“你去警署了吗?”
荣明成沉默。
那就是去了。
李青瓷倒了杯水,慢悠悠喝了口:“做假证要被请去喝茶,你看我去了吗?”
荣明成才不相信,盯着他的脸:“狐狸精,谁知道你是不是勾引大哥,让他给你办事。”
李青瓷捏紧水杯。
“叮咚——”
门铃响了。
走到门边,看着荣明成:“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在这里找线索。”
拉开门,佣人走进。
荣明成立马从床上站起,生怕被误会。
李青瓷倚在门边,往外面看了眼,示意他离开。
荣明成气势汹汹,眼看出门,又在他面前顿足。
瞥了眼,警告一声。
“走着瞧,等找到把柄,大伯绝对不会放过你。”
关上门,李青瓷还抓着门把手,指尖发白,可见用力。
换好衣服,回了花圃,已不见荣明宗的身影,倒是见到叶思缨在陪小孩一起玩。
叶思缨像知道他在找什么,小声说:“隽琳和明宗被叫去书房了。”
大概是商讨公事。
李青瓷左右看看,没人听见,这才安下心。
两人开始种花,当作陶冶情操了。
下午出太阳,院子没那么冷,小孩子蹦蹦跳跳,弄得满额头的汗,佣人追在身后照顾。
围墙处,他们安静忙活。
叶思缨毕竟是医生,轻易察觉病人的情绪。
“青瓷,你将来会离开吗?”
李青瓷翻土的动作停了下,过了几秒,才点头,接着又摇头,很纠结。
其实他有很多话相问叶思缨。
“叶医生。”他说,“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叶思缨就像等着他提问,坦然一笑。
“几年前,荣文昌意外住院检查,他要我成为他的私人医生,是隽琳回国探病,意外帮了我。”
荣文昌那点心思,不用细想,也知道为了什么。
花苗埋进土里。
李青瓷说:“但是我和明宗......算了。”
从没想过能光明正大一起。
沉默了下,叶思缨突然说:“你是因为身份,还是病?”顿了顿,又问,“陈世终给我看过病例,有一种药,不是治疗精神的,很不巧的是,我知道荣文理先生生前也服用过。”
铲子掉落,李青瓷诧然。
“你知道了什么?”
“你需要我帮助什么?”
两人对视,有些事不言而喻。
李青瓷从未主动提过药瘾的事。
每次被虐打后,都要有漫长的止痛过程,有时候忍不住了,就会靠止痛药,但这种东西,吃多了会有依赖。
他不想变成第二个荣文理。
宁愿忍着,也不让自己对药物依赖。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荣文理会发现他的用意。
他仍旧被打,时间更长,全靠荣文理给他注射的药。
那是一种让人亢奋、忘记疼痛、麻痹神经的药品。
有了这个药,他先经历虐打,疼过了,再注射,忘却痛苦,麻木服从,直到药效过了,疼痛加剧,周而复始,直到荣文理玩腻,把他丢在一边。
太疼了,对药开始上瘾,每次被打,只希望荣文理能早点给他注射。
以上这些,他甚至没勇气说完。
叶思缨也及时打断了,告诉他:“这件事,我会联系陈世终多了解,如果有合适的治疗方案,希望你积极配合。”
李青瓷请求她:“叶医生,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明宗。”默了默,“他不能接受有药瘾的事。”
叶思缨先是不解,后想起游轮下的采访,明白他的顾虑,选择尊重他的意愿。
“别担心,我是医生,绝对会让你好起来的。”
吃斋的日子算不上乏味,转眼过去,大部分人都选择离开,荣文兴夫妇选择住多几天。
李青瓷计划回学校,谁知荣文兴要求他留下,说要为荣文理祈福,让亡人安心。
这种理由,连拒绝都难。
他留下了,跟着荣文兴夫妇二人,顺从乖巧度日。
不仅如此,每晚睡前,还被要求在荣文理的明灯前诵经。
佛堂里,只有他自己跪在蒲团,阖眼诵经,有时候跪久了,腿麻,念久了,口干,也只能去旁边的禅堂小憩,休息一会儿,还得回去继续,直到管家派人过来告知休息。
李青瓷也不怨,也不恼。
都说心诚则灵,他心不诚,就算念一百次,亡人都不会听见。
一个小时过去,撑着蒲团站起,原地缓了片刻,才拖着麻木的脚去禅堂。
禅堂不算敞亮,听说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只亮着两盏壁灯,如果不是佛堂透着光,倒是要摸黑找东西。
刚倒上水,还没喝,感觉身后凉飕飕的,转身时,身体被嵌住,惊呼声全被深吻吞走。
熟悉的沉香荡在鼻息,是荣明宗。
吻得急促热烈,恨不得把人吞了。
气喘吁吁分开,李青瓷第一时间看门口,担心有人出现。
“你怎么来了?”
声音又小又紧张。
荣明宗把人抬在桌上放着,昏暗中,看不清眼神,只能辨出语气有些疲倦,像是累了。
“来看看你。”
李青瓷抓着他的手臂:“你快回去,不能被发现。”
这种时候,到处都是荣文兴的人盯着,随时都有人出现在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