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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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猜猜你考了多少分！”秦初还未进班声先到。他一路跑进来，额前的刘海欢快地上下翻飞，像小狗耳朵啪啪地轻拍他的额头和眉骨。
双手抵着试卷藏在胸口不让牧野看，倾身靠近：“往高分猜。”
秦初的满眼欣喜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瑟缩。“秦初，每次教题时你都再想什么？”掌心粉硌得掌心发麻，牧野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快说我笨，说我烂泥扶不上墙，说我是世界上最蠢的蠢猪，说你快烦死我了。
求你了，秦初。
秦初一笑，卧蚕都藏不住眼里骄傲，“想你很厉害啊！虽然基础不好，但一直认真好学，不会的题目一直问到听懂，送你的笔记也认真学习。还有，很聪明，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秦初扳着手指头细数。
牧野太阳穴突突跳着，指尖冰凉发麻，秦初肯定欣赏的目光绞杀他跳动的心跳。
假的，全是假的，一直都是假的牧野。
牧野双手紧紧藏住秦初列数的手，在秦初诧异的目光，又退回蜷缩进熟悉的窝。
“对不起秦初！我骗了你。我成绩很好。”房子粉碎，灰尘在空中飞舞。废墟中，牧野站在赤裸的阳光下。
他不要再骗秦初了。秦初的真诚不该被谎言接住。
口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牧野听见自己的声音：“对不起。一开始只是因为无聊，我没想到我们有以后。再后来，我想你一直看我。”他产生一闪而过的疑问，是谁在讲话，为什么声音和我这么像？
他完了。下一瞬，他唯一确定的东西。
秦初满眼厌恶甩开牧野的手，贴着胸口的试卷随着他的动作甩向半空，血红的90分刺得秦初双眼发红，他颤抖的声音带着血色：“牧野，我的喜欢对你而言就这么不堪吗？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我？”
“是我自负、厌恶、无理，是我，对不起你的喜欢。”牧野单手撑着桌子稳住身形，每个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对不起秦初，我好像总是做让你讨厌的事。”
“很抱歉我作为你的恋人不是给你提供情绪而是消耗你的情绪，这不是恋爱。”牧野不想哭，他想冷静一点，想正式的给牧野道歉，“我一直说希望你开心，但我好像总是给你带来不开心。”但怎么忍得住？
“没有什么照片泄漏，转校的原因是因为我很想你。”
秦初侧头仰望，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想说什么，喉间酸涩压得他几次吞咽，秦初深吸一口气：“我要缓一缓。”
“对不起。”牧野不想说对不起，但除了对不起他好像什么也给不了秦初。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离开。我希望你开心。”这是自己唯一能给他的。
秦初声音冰凉：“烟花下，我向你告白时，你在想什么？”垂下的指尖细密的轻颤。他要听牧野的话，秦初清楚记得牧野当时的犹豫，在烟花未绽放之前，牧野想的是如何欺骗自己吗？
“我在想，”牧野深深看他一眼，满是血丝的眼里溢满挣扎、不舍，与深深的柔情，“为什么我不是女生。”
秦初定定的望着他，他弯腰将地上试卷捡起来，“有件事你说错了，很多时候，我都很开心。”牧野说喜欢他喜欢秦初，秦初相信他。
牧野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大脑短路，无法处理不真实的结果，他眼睛睁得圆亮，还带着先前的不舍与痛苦，抚摸肥皂泡泡般轻声呢喃：“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秦初眼神复杂，“我很生气，又很高兴。”
他高兴，高兴牧野的成绩是假的。更高兴的是，牧野选择用坦白与真诚回望他。
他一直想要的，都是牧野对他坦诚的真心。
“那……”牧野呼吸不自觉屏住，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将手放在秦初手上。如同小孩在阳光下，轻手触摸飘在空中、五彩斑斓的泡泡。
“我没有原谅你。”秦初皱眉恶狠狠，“今晚你的饺子只能吃芹菜猪肉馅的！”
食指相抵，泡泡没有碎。
刹那间，他只觉时间陡然凝固了。周遭的一切尽消散，只有秦初，神色放松的秦初。他不可置信求证：“真的吗？”话音刚落瞬间改口，“我以后天天吃芹菜馅饺子！”牧野不知道他高兴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一点也不符合他要求的在秦初面前360°无死角的表情管理。
牧野的心轻柔柔的飘在空中，他低声道：“秦初，你对我真好。”
秦初轻哼一声睨他一眼，“你对我倒是挺残忍的，一道题说六遍还是听不懂。”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聪明。”
之前以为牧野是真不懂，秦初只想着如何换着法子让他更好理解。现在想着过去绞尽脑汁讲题的日子满心奔溃：“你好歹装也装懂一下。”
“我本来就懂，不需要装懂，我在努力装不懂。”牧野超小声纠正。
秦初黄豆脸微笑：“你给我吃两顿芹菜饺子。”
食堂里，牧野抱着为了爱情的死心一口吞下整个饺子，嚼也不嚼梗着嗓子往下咽，但芹菜味如同下雨天潮湿的水沟黏在口腔，恶心的想吐。
秦初单手撑着下巴欣赏他皱成芹菜的脸，在他满脸芹色中心满意足将自己吃了一口的饭递过去：“喏。”端过牧野的饺子吃了起来。
牧野立马塞进满嘴饭替换芹菜味，两边脸颊高高鼓起，随着咀嚼上上下下。
嘴里芹菜味淡去，牧野掩耳盗铃拍拍地上沾灰的包袱重新背上，斯里慢条盛一勺饭细嚼慢咽，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观摩全程的秦初被他装笑了。
挑在一起的牛肉全盛在勺里塞进他的嘴里，牧野耳垂红的滴血，“不许笑！”
牧野动作有些凶凶，一粒米饭黏在他脸上，秦初嚼着牛肉无知无觉笑着牧野。
牧野看他嘴角挂着“媒婆饭”笑得傻气模样也情不自禁笑开。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牧野百思不得其解，吃饺子可爱，“媒婆饭”可爱，笑也可爱。
校园的音乐广播已经结束，食堂只剩三五个学生，秦初收拾桌上垃圾：“等会去买支笔再回班。”他的红笔也快没水了。
对面的牧野捂住口鼻瓮声瓮气，“秦初，你不要和我说话，我闻到芹菜味想吐。”
秦初直直倾身向牧野，强硬按下他捂住口鼻的手对他哈气，牧野后仰着脑袋来回摆头，两人笑成一团。
打闹中两人越靠越近，耳边是牧野笑不过气的喘息，尽数喷在耳垂上，炙热又潮湿，秦初猛地撤回和牧野较劲的十指，站直身体，面色端庄，尽显班长威严：“别闹了，要上课了。”
牧野瞥过他装作不经意捏耳垂的动作，眼里得逞笑意闪过，“好，我们回班。”
“秦初，明天晚上我们还来吃这家拌饭好嘛？”暖风拂面，他们和三俩结伴的同学擦肩而过。他们和每一个学生都相似，又和每一个学生都不同。牧野像个气球飘荡在秦初的空间里，贪心的想将今晚延长到明天。
秦初咬着吸管：“明天不行，时清妍邀请我去看她舞蹈表演。”
牧野骤然摔倒在地，粉身碎骨，呐呐道：“还有时清妍啊。”
“什么？”秦初没听清。
牧野悲伤一笑，“没什么”，眼珠子一转又撑起精神，“就算去看表演也要吃晚饭呀，记得我们在一起时，每天四菜一汤喊你来家吃晚饭。想想真是有些怀念之前吃得土豆牛腩、油闷大虾、玉米炖排骨。”
秦初牙齿咯吱咬着吸管，表面笑嘻嘻：“因为我和时清妍超恩爱啊~我们郎才女貌可不能吃胖了。”
和牧野在一起那段时间，晚上，是为了讨未来姥姥欢心每天晚饭都捧场多吃一碗的秦初。半夜，是担心变胖天天俯卧撑仰卧起坐平板支撑轮着来的秦初。
那段时间秦初为了控制体重甚至连无糖可乐都戒了。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镜自照。
牧野面上垂着脑袋伤心欲绝，“就算长胖了，你也是我心中第一帅，我想也是她心中第一帅。”心里牙齿咬得咯咯响，呵，郎才女貌，能有我貌吗？谁发明这个成语的？真腻歪！
秦初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又心中一软，算了，他也是自愿减肥的。
秦初下个台阶：“明天和我一起来看时清妍表演吗？”
牧野这下眼睛是真红了，哽着嗓子，“我不去，我明天要生病。”秦初明知道自己和时清妍是情敌，竟然还邀请自己去看情敌的高光时刻！
秦初玩笑逗他：“以后你去看她表演就要买票咯。”
牧野包着眼泪咬牙切齿，斩钉截铁：“我绝不去看她！”
秦初一耸肩懒得理这个娇情鬼，给他台阶竟然一脚踹飞。
牧野委屈瞪着秦初毫不在意的神色，快步追上他越走越远的背影，高喊：“秦初，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坦白
，还差